上一些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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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很多事,会如同烙铁一般深深刻进灵魂里。任你白云苍狗岁月如梭也抹不去痕迹,反而会在不经意的碰触间掀起滔天的思绪,掩盖现实的流离彷徨。
靳子扬不能忘记与傅明昭的相遇,遑论当时如何胸怀神算步步计较,也玩不过造化弄人。也许从相遇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往后的万劫不复,只是当时他和他都不曾堪透天机。
靳子扬记得,那人又一双很美的眼,上扬的眼角不经意带出些许风情,清亮的眸子像是盛尽了漫天的星光,总带着几分笑意。
那一天他带着尴尬的身份过重的使命踏入那九重宫阙,那一天他位于百官之首屈膝恭迎,迎上那人双眸时心头有些异样的悸动。那天夜里皇帝宴请群臣,溜到偏厅图个清静的靳子扬看到了本应是宴会主角的傅明昭。
初春的时节,那个不大的院子里只种了一棵梨树,彼时花开正艳,一树的洁白端的是凝了满枝的玉碎,无风的夜,月色如水泄了一地。偶尔自树上飘落下些许洁白的花瓣,将这个简陋的院子衬出几分出尘意味。
傅明昭一身淡青的衣衫站在树下,微微仰头看着满树的梨花,淡淡的笑容挂在嘴角。宛若谪仙。
靳子扬一时怔住,傅明昭转过身,打量着靳子扬,笑容里带着几分戏谑,“靳将军也溜出来偷闲么?”
靳子扬微微低头向傅明昭行礼,“见过三皇子。”
傅明昭的笑容带上几分无奈:“靳将军自小金戈铁马征战沙场,怎么也拘泥于这些繁文缛节,别三皇子前三皇子后的,听得我浑身别扭,唤我明昭便可。”
靳子扬看了看傅明昭,那双眼里笑意盈盈,还带着期待。教人不忍心去拒绝,连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就缓和了面容,应了声好。
换来那人蓦然灿烂的笑容,“果然爽快,不愧王朝第一猛将之称。如此,你我便是朋友了,子扬。”
蓦的听到他唤他的名,心头泛起一股微妙的情绪。哪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言说朋友的。可是对上那双眸,靳子扬就不疑其中的真,心里也涌上些欢喜之感,淡淡的、明确的。
后来池襄寒告诉他,那个感觉叫做心动。
“太子此人,有些德才,可惜善妒不容人。一干大臣难保不私下将你二人对比一番。你帮他落不到半点好不说还惹他忌恨你,更别说还有个皇后在一旁。你这般进退两难里外不是人,又是为了个什么。”
靳子扬皱着眉头说,本不是多话之人,可惜对上那人满脸的满不在乎就禁不住想说。满心的担心对上那个人却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白白心焦一番。
“子扬,不要随时都皱着眉头。”傅明昭微微抬起身凑近靳子扬,微凉的指尖抚上紧皱的眉头,“我只尽我所能,求个无愧,至于其他,管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洒脱笑意,却教人黯然。
握住在眉间徘徊不去的手,靳子扬凝视着傅明昭,像是要看进他心里。
“无愧于谁?你无愧了,谁又来有愧于你?”
傅明昭看着难得咄咄逼人的靳子扬,嘴角的笑意一直印进眼底,“别人怎么样我管不着也不在意,子扬。”微微偏头,像是得了食的猫儿一样,“子扬,比起旁人的愧,我更在意你的担心。”
靳子扬一怔,眼前那人便笑开了去。索性向前一倾倒在他怀里,仰面向天,对着明月猛饮几口。一副今朝有酒今朝醉的架势。
靳子扬低头看着怀中的人,细小却连绵的心疼化作拥着他的手劲。
“成千秋事业,做一方霸主。子扬,当初成立雪狼军立誓之时,我们都算漏了一件事。”瞿隐往后,看向军营,幽幽的说。
“什么?”靳子扬问道。
“呵呵。”瞿隐苦笑,“你知道么,那天襄寒受伤倒在我怀里,我就觉得整个世界都塌了。那时我就在想,我为什么要执着于这些而把我爱的人逼到伤痕累累。”
靳子扬别开眼,瞿隐收回眼神,继续说:“子扬,那种后悔心疼,我这辈子都不想再尝一遍。这些日子我都在后怕,如果那天那一剑再偏一点,或者刺得太深一点。襄寒,就救不回来了,到时候,我怎么办?所以我想带襄寒走,远离这些刀光剑影。走得远远的……”
靳子扬看着眼前的好友,似乎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又有些不明白。
瞿隐看着靳子扬,在心里摇摇头。
“襄寒一直想做一个游方医生,为了我他牺牲了很多,现在该我为他做点什么了。”瞿隐的眼里有温柔的色彩。靳子扬看着他,不知为何有些羡慕。
“就这样吧……你的选择,我无权去指责什么,子扬,我只劝你一句,其实放手并不是想象中那么难……”瞿隐拍了拍靳子扬的肩,往回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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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就这样……我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