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向日葵种子是他收到的第一封信里附赠的。一枚枚绿豆大小的褐色种子过于不起眼,以致于他取出明信片后差点连带着那几枚种子把信封扔进垃圾箱。
他回到屋里,用凉白开稀释了一盒变质的牛奶,用来浇花是十分能促进花朵生长的。
“你为什么存了这么多过期牛奶?”当日,他晃了晃那个三角盒里的液体,问道。
“加水稀释以后,可以用来浇花。”那人笑着说道。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继而问道:“你……没喝吧?”
那人垂眼,淡淡地说道:“没有。”
他掐了掐对方的脖子,闷声道:“不会照顾自己的小鬼。”
那人在他魔爪下扑棱着:“我才不是小鬼!”身后的双手却悄悄地绞在一起。
和那个人一起共事的那段日子里,他知道了似乎废物都有了利用的功效。不仅稀释后的过期牛奶可以浇花,连残茶的渣滓泡水后也能够作为花土营养剂——当然,以那人的经济能力根本买不起茶叶,最多买上一袋茶包。
直觉告诉他……这是最后一封信。
宇智波佐助替新埋的花种浇上水,不知道……都能开出什么颜色的矢车菊呢?以那个白痴的能力,恐怕是买不起蓝、紫色的名贵品种的。
约莫正午了,宇智波佐助便停止了种花的雅兴,开始坐在画室里画画。
半年来,他除了工作所需的画稿外,闲暇时一直在作同一题材的一本画集——小狐狸与他的玫瑰花。
等那个人从德国回来,这样一份礼物应该能弥补自己初次见面时的罪过和冒犯吧。
Mr. Flower的眼睛总是迷茫里略带几分狡黠,而坚定时却如同包纳万物的大空,简直像极了一只要守护什么(譬如森林、果园之类的)的小狐狸。
正是过于喜欢Mr. Flower的眼睛,所以每一幅画里的小狐狸都还没有画上眼睛。
“我想……我恐怕画不出比他本人眼睛更好的眼睛。”宇智波佐助这样想着。玫红色湿了画笔的毫,小心地润上干净的画布上。
“已经画了这么多张,我才发现,事实上向日葵和小狐狸似乎更密切。”宇智波佐助有些烦躁,骨节修长的手指滑进黑色过长的刘海里。
如果说漩涡鸣人像什么动物的话,那么无疑是狐狸;如果说漩涡鸣人像什么花的话,那么无疑是向日葵。所以……向日葵不应该是小狐狸的,而应该是宇智波佐助的。
开解了自己一番后,宇智波佐助一扫懊恼,继续作画。
“在他回到之前到出版社出版画册。”宇智波佐助在年终计划里写上这么一句。另外,似乎应该修剪一下刘海了,不过还是等他回来,让他用他那修剪花圃的技术来替自己剪头发好了。如果可以,也把指甲和趾甲留长到可以给他剪的程度吧。
——宇智波先生似乎格外享受别人替他修剪东西。
——也许不是别人,是Mr. Flow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