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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论林黛玉形象的诗情美/王跃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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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诗话之身世
《红楼梦》开篇即以诗一样的语言,亦真亦幻地叙述黛玉的身世:“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草’一株,……他(神瑛侍者)却常在灵河岸上行走,看见这株仙草可爱,遂日以甘露灌溉,这‘绛珠草’始得久延日月,后来既受天地精华,复得甘露养,遂脱草木之胎,得换人形,仅仅修成女体,终日游于‘离恨天’外;饥餐‘秘情果’,渴饮‘灌愁水’。”(本文所引《红楼梦》内容,均见黄山书社’((%年第一版版本)至此,黛玉诗一样的身世初见端倪。她伴随着灵河岸的温软香风,离恨天的飘渺仙乐明似暗、似真似幻地映入读者的视野,令人无不为黛玉身世的诗情美所惊奇。诗一样的身世,也必然伴随着诗一样的语言,诗一样的思维。这幻为人形的绛珠草“故甚在五内郁结一段缠绵不尽之意,常说‘自己受了他雨露之惠,我并无此水可还,他若下世为人,我也同去走一遭,便把我一生所有的眼泪还他,也还得过了。’”读者在欣赏林黛玉诗
一般形象的同时,更为其下凡“还泪”以感恩的奇异壮举而惊愕、喟叹、感动。自古以来,诸如“知恩图报”、“受人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之类语言充斥版牍,令人有厌烦之感。艺术大师曹雪芹还泪报恩之说,令人耳目一新,引人入胜。
黛玉不仅有着诗一样的前世,还有着诗化的来世,作者通过贾宝玉梦中再游太虚幻境,会见潇湘妃子,“白石花阑围着一颗青草,叶头上略有红色,但不知是何名草,这样矜贵。只见微风动处,那青草已摇摆不休,虽说是一枝小草,又无花朵,其妩媚之态,不禁心动神怡,魂消魄丧。”珠帘后“只见一女子,头戴花冠,身穿绣服,端坐在内。宝玉略一抬头,见是黛玉的形容”,黛玉西去升仙为潇湘妃子。对此诗化结局,虽众说纷纭,但笔者以为,如此处理有几点好处:凸现这一形象的诗情之美,揭示了林黛玉“质本洁来还洁去”的人格境界;表达了林黛玉“愿侬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之异想奇思得以幻现;寄托了作者对这一美好形象的崇高敬意与深沉的祝愿;对感其不幸的读者那痛楚的心给以些许的慰藉。


1楼2011-08-17 12:06回复
    三、林黛玉是作者理想的诗化之诠释
    曹雪芹让这株绛珠草带着美好的愿望来到人间为人,尽管给了她才与貌、炽热的感情和清醒的头脑,但她得到的只有凄凉的身世,只有痛苦陪伴着她的一生。如此安排,是有着作者深刻寓意的。凄凉的身世给她定了悲怆的基调,炽热的感情却总是被冰冷的“金玉”阴影笼罩着,清醒的头脑怎么也应付不了那黑暗社会污秽不堪的诸多问题。为了使这棵绛珠草还泪还得“真”,还得“实”,让她受尽精神的苦难,父母双亡,投奔外祖母,寄人篱下,“偏又遇着他”———贾宝玉,两人志同道合,倾心相爱,然而“心事终虚化”。终生奋斗的理想是“镜中月”、“水中花”。为营造还泪的诗意环境,黛玉住的是潇湘馆,伴的是湘妃竹,“凤尾森森,龙吟细细”。那轻轻摇曳的湘妃竹就是她的一行行泪,而主人公更如那被泪浸润的湘妃竹,幽怨而坚贞。曹雪芹在塑造《红楼梦》中众多人物形象时,多是简笔勾勒,而对林黛玉的形象则是精雕细刻,小心翼翼,恐有半点怠慢。而这些都在于,在黛玉的形象里寄寓着作者的人生价值取向和女性自由解放的思考,偌大的大观园只有潇湘馆更有几分清新的气息,裙钗济济唯有林黛玉最顽强地为着自己的信念而奋斗着。为了维护人格的尊严,为了争得爱情的自由,她与荒谬的“金玉”之论抗争,与黑暗现实抗争,与痛苦的命运抗争。罪恶的封建社会不仅奴役着人们的躯体,也在蹂躏着人们的灵魂,使人们在痛苦中苟活着。元春贵为皇妃,也只能在那“不得见人的去处”悲戚地活着;迎春湘云或“芳魂艳魄,一载荡悠悠”,或“云散高唐,水涸湘江”;熙凤豪强,只落得“一场欢喜忽悲辛”;妙玉清高,“终还是‘风尘肮脏违心愿’”;宝钗空守;惜春伴佛;……那些丫环们的命运更惨,变卖的、被拐的、殉情的、配放的。
    一部《红楼梦》就是一部女性的血泪史,“千红一哭,万艳同悲”,而林黛玉便是其中一个最突出的代表,“悲剧中的悲剧”。残酷而无情的现实吞噬着一切,这些女性或者是浑噩顺从地苟活着,或者是清醒痛苦地死去,她———林黛玉,选择了后者———崇高而悲壮地死去。“苦绛珠魂归离恨天。”黛玉是为着爱,为着美好的希望来到人间,她以自己的生存方式向世人宣告:至少还有一个女性,为着自己的信念活着,绝不屈服于这污浊的社会。作者借助这一美丽的形象,从心底深沉而凝重地抒发了自己那种种美好的理想,林黛玉是作者理想的诗意象征,也将作者那种种美好的愿望与深刻的思想诗化地诠释着……,正所谓“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


    4楼2011-08-17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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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楼2011-08-23 1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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