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不会爱你 ep7 不算心得的心得 之二 关於程又青
从没有好好的对待自己昨日的伤口,用眼泪洗刷了五年,慢慢的麻痹了就以为已经忘记了,谁知道『它』只是麻痹而已,其实从来就没有真正的好过,就算事过境迁,不经意间的触碰仍然会隐隐作痛,所以开始绝口不提,不论是那些回忆还是那段过往,甚至连那个人的名字都成了禁忌,不只是怕痛还害怕自己无力承受更多的侵扰,闭上眼那一切仍然像是一场噩梦,於是那些年的她甚至可能无法安然入睡,哪怕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惊醒,就算能够一觉到天明,醒来的时候枕头也一定是湿的,也可能当每次能够一个人悠闲的走在街上时,可能路上的人、景色都是没有意义的,除了那些他们曾经有过回忆的路口会让她失神外,通常她都是面无表情漫无目的的往前走著,甚至长长她会怀疑自己,是不是活著。
然而,这些都只是伤口没有真正复原的基本症状而已。
慢慢的,好不容易强迫自己恢复基本的正常,她还是无法提起那个的名字,她不想谈论过去那段失败又痛苦的曾经,告诉自己要往前走,她也努力那麼做,於是她尝试著和别人交往,然后热恋接著分手,一切都过得好像那个人从来都不曾存在过,可是除了她自己的潜意识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伤口还在,结疤太缓慢、愈合的太浅,随意的拉扯就会渗血,所以只要耳闻就会令她愤怒、排斥,但她也试著慢慢的让自己卸下心防,谁都不能提起的、不准谈论的,她却给了他,那个最懂她的他发言的权力。
可是仍然,避重就轻。
终於有一天,『平静』还是结束了,因为他说那个人回来了,知道那是什麼感觉吗?
终日心神不宁,注意手机、人群,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得了强迫症的神经病,接著午夜梦回的噩梦又回来找自己,开始变得容易焦躁、惶恐,几乎到了只要有什麼风吹草动就会让她接近崩溃边缘,她开始奋力的抵抗著回忆,努力说服自己说服旁人,替自己的紧张找了个连自己都无法接受的借口,她说那是不甘心,但其实谁都知道这早已远远超出不甘心的范围,就这样好一段时日,几乎都要到了她快要疯掉的时候,他终於还是打来了。
那组号码她从没看过,但却几乎肯定就是他,她看著手机,铃声像是催命符不断的刺痛她的太阳穴,就在电话快要中断的前一秒她还是接了,因为她以为只要接了电话她就能再次回到平静,却没想到这只是恶梦重演的开始而已,后来的每天她都在战争,理智的自己替懦弱的自己对外辩护,关起门来却又不断自我抗争著,她没有、没有念念不忘,没有在意那些,但是越这样想那些已为早已远去的回忆却越发清晰,甚至比十七岁时的梦想更加立体,那是触手可及的过往种种,终於伤口又再次疯狂的痛了起来。
痛得她想忘都忘不了;想忽略都做不到。
几乎就快要说服自己了,说服自己不可以不甘心,甚至她也已经坦承的面对自己的在意了,她想要了结一切混乱於是主动约了那个人,老地方这三个字是多麼的刺耳,她却逼著自己冷静平稳的打进简讯中,只是赴约的那天,她走在街上才发现好不容易戒掉的毛病又犯了,她看著这条路上的每一个路口、转角甚至街灯底下的那些『他们』,彷佛自己正走在一条回到噩梦中的路,於是第一次,她逃了,只是逃又能逃多久、逃多远,就算逃到别的城市去,也躲不开自己的回忆吧!?
一个偶遇、几封简讯然后接著的一场雨还是将她推入了深渊之中。
知道吗?自己已经被另一个人所创造的回忆给逼到角落时,而此时那个人又突然活生生的出现在你的眼前是什麼样的感受,复杂、痛苦、厌恶、还有更多的是想要靠近却又必须阻止自己靠近的迷失,几乎使本能反应,她追上去亦步亦趋,别问她找到人又如何,因为那一瞬间她绝对什麼都没有想,她只是想确定真的是他,那个让她痛苦挣扎甚至人不像人的过了五年时间的那个人真的出现了,她只是想要确定这件事情,想让自己清醒过来而已。
可是为什麼那个人却一点都没有改变,一如往常的温柔,所说的、做的都让她觉得自己有多麼需要被呵护,她几乎都忘了自己也有脆弱到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能崩溃的时候,而那个人却总是能挑对时机让她在他面前无法挣扎,她无力抵抗他的一言一行,就算拼命的抗拒却仍然是徒劳无功,才发现他甚至只需要靠近她,她就失去了所有顽强的意志力,若不是因为另一个他曾经说过的话,她早已沦陷。
她不想要这样,明明那麼伤、那麼痛,明明伤口还淌著血,明明是那麼心疼可怜从前被抛下的那个自己,她为什麼还是会这麼轻易就被他给控制,她开始恨,恨自己为什麼要这样、恨他凭什麼这样来去自如、恨他甚至连句对不起都没有说过,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彷佛自己没有一点是真正属於自己的,原来过去的五年她总是被回忆操控著,所以她不能提、不敢想,所以现在她仍然没有任何免疫的能力。
痛苦不堪却又无处躲藏,甚至连抱著自己哭的力气都没有,於是她终於不得不对自己妥协,终於不得不承认自己就是一个软弱无能的女人,所以只要他一个拥抱她就必须认栽,终於她才知道自己输得有多惨,她甚至再也无法承受更多的责备和质疑,她只能接受,接受他的回来、接受他的拥抱和自己的无能为力,明知道又是一场伤痛却必须开始编织起『或许如此就能弥补当初的遗憾』这样的谎言,然后强迫自己上当受骗。
恐怕,这是注定的,因为伤口从没愈合,所以上苍让他回来逼著她接开自己的伤疤,如此才能结痂,才有真正愈合的一天,但谁都知道,伤好了、疤退了,那道痕迹却永远都会在那,挥之不去。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