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的,田馥甄没了话语,声音也渐弱。
她静静的看著陈嘉桦,手想松开,却反被她抓更牢。
陈嘉桦一反常态地没有开心的附和她的话题,其实,田馥甄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开始这话题。
是感慨岁月的流逝吗?
或许……她只是想说,岁月在催赶她们前进的同时,也同时让她们对自己的人生下了许多仓促的决定。
仓促到,她还没细想自己做的决定是好是坏,就要承担之后的结果。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从来不是一个会乐观地说:「我们可以期许将来,」或是「过去已经过去,展望未来才要紧」的人。
相反的,因为太想把握当下,又握不牢当下,她更想回到过去。
回到那不会因为放手而再也握不牢的过去;回到那就算走错路,下个路口依然能笑著碰面,不会回不去的过去。
她们都老了,老到交朋友都会被揣测是不是以结婚为前提的认识,老到别人都会为她们著急何时要寻觅到下半辈子的伴侣。
老婆找到了,那她的又在哪?
呆滞的盯著天花板放空,田馥甄感觉到身旁的人加重手的力道,把自己揽进怀里。
「…你在我的身体里。」
她低低地说。
不知道如何反应,田馥甄呆滞著倚著她肩头,嘴唇贴著她衣服,没说话。
「像血液一样,你知道吗?」
陈嘉桦说,紧紧地抱住她。
「……」
薄雾般的水气浮上来,田馥甄想到那天冷战,陈嘉桦的道歉。
她记得,那时她说,就算不知道错在哪,但,她在乎。
「分不开了,怎麼办?」
轻轻的,她笑著。
人生来都是孤独的,孑然一生出现在这世界,最后,再怎麼不舍,也只能一人走完人生的旅程。
但,已经融进血肉里,该怎麼孤独?该如何分离?
「以后我的小孩也会有你的血,是不是也该叫你妈呢?」
拉高音调,眼睛笑的弯弯的,她打趣的说。
「你耍笨喔…科学上根本不可能嘛…」
总算找到机会吐槽,田馥甄眨眨眼睛,想克制双眼想要奔腾放水的举动。
「有没有科学根据无所谓,重点是,我这样认为就好。」
陈嘉桦敛起笑容,专注地看著她。
「谢谢你给我这麼多的爱,没有你,真的不知道该怎麼办。」
急促的呼吸,田馥甄觉得自己快控制不住了。
「…馥甄,你是我最重要的人。」
深呼吸,陈嘉桦一个字一个字,缓慢而坚定的说。
「……」
温热的液体滑过脸颊,她的理智和泪水,在她面前,注定毫无抵抗能力。
『你受伤了?(敢骗我说没有试试看)』
「小伤啦!」
「怎麼会受伤?」
像尖叫一样叫出这句话,毫不顾虑陈嘉桦的耳朵可能成为第二个受伤的部位。
「呃…就刚刚在讨论场景的问题,没注意旁边灯架没固定好,然后就…」
被田馥甄的声音吓到,陈嘉桦结结巴巴地说,同时想著到底是哪个人跟田馥甄通风报信。
「伤到哪?」
抓紧手中的汤匙,完全没注意到眼前的锅子正「噗噗噗」的沸腾鸡汤。
「唉呦…我们很快就发现了啦!所以有跳开…」
还想要解释。
「伤、到、哪?」
冷冷的重复一次。
「脚被碎玻璃刮到而已啦…」
她可不敢详细形容小腿肚那边一条条灯泡碎裂,玻璃喷射所刮出来的血痕。
「我现在过去。」
「咦?不用特地过来啦!Joanne她们有先帮我处理伤口了,拍完这场我们就会去医院——」
话还没说完,就硬生生被打断,
「我现在过去。」
毫无商量余地。
「哦哦!是Hebe姐啊!」
工作人员热情的打招呼。
「你好。」
礼貌地微笑,田馥甄在心里偷偷辩解:「『姐』是多余的!」
「又带鸡汤来给Ella啊?」
瞄到手里提著的保温壶,工作人员一脸明了地微笑。
为什麼Ella就没有被加上「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