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issヾ＜111126原创＞《玻璃鞋》有感而发短篇,哈妮角度

当年胜祖是爱我的，这是我回国后才知道。原来他跟别的女孩谈婚论嫁纯属商业决定，是为了挽救他的父亲的公司而进行的。后来他并没有跟那个女孩在一起。他说，他一直在等我回来，还上了医学院，因为我说过他做医生会很棒。
我很惊讶，原来我以前爱著他的同时他也爱著我。他从没说过喜欢我，对我也一直冷冰冰的，但他很爱玩弄我，经常对我说些让我恨得牙痒痒的说话。他对我特别会这样。那时候我不懂，直到多年后，我才明白那是他爱的方式。只可惜，当年在发公主梦的我并不懂。
那年，胜祖改变了很多，他希望我能回到他身边。不过，那已是我和智厚谈婚论家的时候。
「太迟了。」我记得我是那样拒绝了胜祖的。至於是什麼太迟了，为什麼太迟了，现在我想不起，也说不出来了。当时我怀著什麼心情作决定，我也忘记了。
再见了，我的初恋，我踏上人生的新旅程。我和胜祖，算是错过了相爱的时机。当然，到现在回顾过去，我错过的不止是跟他的一段情，我错过的，更多是有关人生和生活，更多更多从前以为理所当然的事。
记忆是场奇妙的魔法，却不如幻象中漂亮。少女年代，我总觉得记忆是场延绵不断的浪漫接力，记载人生甜蜜美好的时刻。那就像一场流动的盛宴一样，跟随著我们带到时空的另一端。懵懂的小女孩们，对「回忆」有无穷的梦幻遐想。然而，随著我在那荒华世界打滚，年岁增长，我人生美好的回忆早在我懵然不知时，被早遭暗黑丑陋染指的时间所刷去。当天我以为会一辈子记住的，慢慢在记忆中刷淡。亲情、爱情、友情，自己亦然。
婚后一年，我和智厚的长子出生了。再过两年，小儿子也出生了。我和胜祖没有断绝联络。其实他人很好，但很寂寞，我们当不了情人，但当上了好朋友。
婚后的首几年，是我人生中最幸褔的时光。我有一个爱我的丈夫，有可爱的孩子，有朋友，有衣食无忧的生活。完全没有任何让我不幸褔的原因。
我但愿快乐是可以积累的，纵然徒劳。
当上尹太太后，人生的考验才刚刚开始。身为智厚的太太，我必须跟他一起出席很多公开活动，特别是慈善活动，很多时候我更要单人上阵。没错，我对这些交际活动并不适应，但为了成为配得上智厚和孩子的妻子和母亲，我硬著头皮也要试。
在衣香鬓影，杯觥交错的上流社会中，一言一举止都有千千万万双眼睛在听在看，更有立心不良的人在等你犯错。上流社会中像我这种平民出身的人少之又少，名媛淑女多是从小培养而成。我遇过很多才十来岁的孩子，美艳成熟得让人惊叹。这个世界对当时的我是新奇和令人兴奋的，看著许多像洋娃娃一样可爱的女孩子和雍容华贵的太太们在身边团团转，我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真的很神奇，我好像活在电影当中。


成为名流后我跟从前认识的好朋友们来往少了。不是我不再喜欢她们了，只是我们的生活差得太远，共同的话题少了许多，再加上她们都要工作谈恋爱，我们见面交流的机会自然减少了。除了智厚的好兄弟F3的太太们外，我认识了几位小姐和太太，宴会上总是围在一起聊天。
直到一次，我意外偷听到那些小姐和太太在卫生间里私语，我才惊觉根本没一个人真心视我如朋友。她们接近我，不过为了我容易被利用，不懂防备，容易让她们攀权附势拿好处。
「习惯就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那一张张精致的脸庞下，你永远看不清她们的底蕴。这个势利复杂的社会，人人各怀鬼胎。出来社交，每个人都必须防备。为了你，也为了你丈夫的事业。你这麼年轻，以后要面对的，还多著呢。」这是另一位上了年纪的贵太太跟我说的。那麼她呢？她也在防备我吗？我能相信她吗？
那次以后，我每次看见那些名媛美丽得近乎丑陋的脸庞，我的心就寒得猛地加快。她们的侧脸让我最害怕，那些充满稜角的五官，还有藏著诡计的嘴角和酒窝，把我弄得晕眩，而那位老贵太太的话对我如当头棒喝。吴哈妮，该醒醒了。这才是你要面对的人生，你的故事才刚开始。
於我的认知，我身处的世界彷如来自别的星球。这个世界的人追求的，跟平民百姓截然不同。不过，随著日月过去，那些美艳而伪善的脸我已习以为常。面对她们，最初我因为不知道谁能相信，所以为了不犯错，我选择了谁都不信，也避免跟她们接触。然而，跟太太小姐们打交道，在某些场合是不能避免的。同时，我为了减低媒体对我这个「灰姑娘」的关注，我唯有假意融入那个世界。
媒体对名媛，从言谈举止到衣著都积极评头品足。在智厚和管家们的帮助下，我的衣著打扮一般不成问题。他们对我最大的批评，在於我的仪态举止和谈吐。我经过一连串的学习后，纵然我多少还是撇不掉平民的土气，但仪态举止后来尙算合格。谈吐我本来就没几多内涵，说话也没有取巧的智慧，无论我怎麼说，媒体还是可以轻易扭曲我的原意，捕风捉影，制造名流间的无聊八卦。后来，智厚说因为愈描只有愈黑，让我乾脆不要回应，什麼都不说—就算被辱也以沉默应对。
「别怕，有我在，他们做不了什麼。」智厚说。
名媛间的无聊八卦，我只能默默忍耐。智厚身在公司的最高处，身份也不适合干涉女人间的事情。不过，只要媒体真的写了太过份的报导，智厚是不会让我默默受辱的。他一定会用尽方法，替我摆平负面报导。


我起初并不明白，某些媒体为什麼总是爱针对我，我去了哪里他们都不放过，事事挑剔。我后来才知道，这一切全是商业战争，是智厚旗下媒体公司的最大竞争者故意抹黑我们的。我也是这才知道，就算F4有多富有，影响力有多大，商业世界有些法则仍是不会为他们改变的，特别是被誉为社会的监察者的媒体。
我压抑过久的情绪再次爆发。我发了疯地哭。我知道我这样子让智厚也很难过，可我控制不了。
这次我又连累胜祖了。狗仔队的追纵影响到胜祖的医院，听说胜祖被迫暂时放假。即使如此，他并没有怨我，更反过来安慰我。我求智厚帮帮他，不然我会一直受良心责备。智厚是个很大量很明事理的人，我知道他一定会答应。
「你对那个白胜祖过份著紧了吧？那个男人可是你的初恋情人，难道你不会考虑智厚作为你丈夫的感受吗？」这是丝草对我说的。丝草是智厚的好兄弟的太太，从前曾跟智厚有过一段没开过花的情。她很强，强如杂草，逆境中也能坚强站著。她是这个世界里少数诚恳真心的朋友，也是平民出身。
「我跟胜祖之间根本什麼也没有！他是我最好的朋友！难道我眼巴巴看著他被我拖累吗？难道我连朋友都不配拥有了吗？我只想过些平平淡淡的生活，难道这样也是错的吗？」我当时的情绪很失控，我向她大吼。
「啪」的一响，一记耳光响亮地落在我的脸颊上。
「拜托你不要再说那些不负责任的话了。从你选择了智厚那一刻起，你就该觉悟你必须跟智厚一起面对这个永远活在人前的世界。你再不忘记那些幼稚想法的话，你只会成为智厚永远的负担！」
丝草盛怒之下掴了我一巴掌，激动地说出那些话。可那余音未了，我就看见她马上露出不知所措的神情，她也被自己的冲动吓倒了，傻愣愣地看著自己泛红的掌心。
「……哈妮，我们也是你的朋友……」她的声音颤抖著。
「你们是他的朋友。」我说。我呆呆地抚著发热疼痛的脸颊，眼前所有影像都模模糊糊的。 然后我浑浑噩噩地独自回到房间去。
幸褔积累起来是没有抗逆作用的。从前励志小说里写的只不过哄骗孩子。快乐有如时间，只在此刻存在。这刻要是悲伤，那你就会悲伤；这刻要是愤怒，那你就会愤怒。上一刻的快乐，是不会减轻下一刻的悲伤的。幸褔和快乐无论堆积了多高多深，下次悲伤袭来时，要垮掉的还是会「砰」的一下统统塌下。


冷静一点下来后，我很后悔向丝草说了那麼过份的话。我后来向她道歉了，她接受了，她也向我道歉。只是，无论怎麼道歉，话泼了出去就是泼了出去。
其实我很感激丝草那一巴掌，她确确实实把我掴醒了。我人生最失败的，是对平凡小日子的期盼。
平凡的小日子，我不配，因为我是高高在上的尹太太。
那几年间，我的脑袋像摆钟上的珠子不断被敲击撞醒，突然对很多事情产生「觉悟了」的感觉。譬如平凡小日子於我来说是天荒夜谭的，譬如灰姑娘能飞上枝头原来不是因为她心地善良。
「忘了灰姑娘遇见王子前爱想什麼吗？幻想穿上姊姊们漂亮昂贵的衣裳，幻想跟王子权贵邂逅，最后还劳役小动物让她一夜虚荣。灰姑娘成功，只是因为她会把贪慕虚荣藏在善良精致的脸庞下。」这是我在网上某专栏读到的，我想我有深切体会。
我当不起灰姑娘。我不过是一只布满裂痕的玻璃鞋，人人称羡，却没人知道玻璃鞋又冰又硬，举步艰难。走错一步，足以把你折断。
智厚是非常称职的丈夫，事事以保护我为先。只是，鞋子是穿在自己脚上的，有些苦水，是没有人可以一起分担的，而我，作为一个有独立思想的人，也不可能永远活在他的庇荫里。
我和智厚的共同之处，就是我们都是在没有母亲的照料下长大的。我比他幸运，我还有一个非常疼惜我的爸爸。爸爸父兼母职把我拉拔长大，代替妈妈说故事给我听；我同时比智厚不幸，他早已知道这一切浮华终究是个没有魔法的残酷世界，我却不然。
大儿子十岁那年的某天，曾闹出一次绑架疑云。我当下吓得心脏好像要马上停止。我的孩子就是我的一切，我不能想像孩子可能受到什麼伤害。幸好，只是虚惊一场。儿子放学时原来避开保镳偷偷遛走了，去学校附近的球场跟平民孩子踼足球。儿子的不懂事，让智厚对他说了很重的话。智厚跟儿子说，他跟别的孩子不同，很多人会伺机伤害他，而且他是以后要继承公司的人，不可以那麼幼稚。
「智厚，你也经歴过那样不快乐的童年，为什麼现在你又这样迫你的儿子？」我不明白。我的儿子才十岁，我只想他快乐成长。十岁，不需要那麼成熟的，不是吗？
「我知道……但生於这个家，很多事是身不由己的。我但愿我也有不一样的人生。」他感叹。「儿子已经比我更迟开始继承人的训练了。在这个家族里，他已经比我们幸运，拥有更多童年了。」他说。我仍然不明白。


我很爱我的两个儿子，他们是我的一切。他们生於富贵门，一出生就是天之骄子，被所有人捧在掌心里呵护。他们还小时，我因为忙著跟智厚出去社交，孩子主要都是管家和佣人带大的。结果，我的儿子跟下人还比我要亲。
每逢少主有要求，管家和佣人们当然尽力配合。我曾经尝试过以爸爸以前教我的方式教孩子，但早已宠坏了的他们并不大接受我那一套。饭来张口，衣来张手，垂手可得的财富让他们年纪小小就习惯了奢侈的生活。我造蛋糕给他们，他们总是问我为什麼不去高级饼店订回来就好。
最致命的是孩子们的爸不觉得有问题。我不怪他，因为智厚也是富家子，小时候也是那样生活，他垂手可得的都是理所当然的。他反而不明白我为什麼不让孩子舒服一点。其实，我不过是想他们能平凡一点，像我小时候那样，融入别的孩子中。
智厚这不明白的，跟他不明白为什麼在家里装置私人影院或者包下电影院不比正常购票挤进影院里好一样。虽然他很尊重我，但他就是不明白。
随著孩子们开始接受继承人的训练，他们渐渐被迫著成熟起来，跟父母的话也愈来愈少了。然后，孩子们十二三岁时就送了往英国加深培训。我在这家里顿时失去了寄托。我的生活变得更加枯燥无光。
四十岁那年，我终於收到胜祖的喜帖了。胜祖的新娘是伯母给他介绍的，三十岁，看上去很贤惠，是一位老师。
「四十岁了，父母老了，是时候了吧。」胜祖平淡地说。「她不错。」
胜祖婚礼当天智厚正在外公干，我管不了那麼多，决心一定要去。我带著智厚安排的两位随从去。
胜祖的婚礼并不盛大，胜祖的朋友同事不多，多数宾客是女方的。我和爸爸和我的随从独自占了较远一桌，我一边静静看著面露慈爱笑容的伯父伯母和胜祖忙著迎宾，一边有的没的跟爸爸闲聊。礼台旁边一个平面电视在播新郎和新娘的照片，包括他们年少时的。胜祖的高中照片只有寥寥几张，但每张都一点点地勾起了我已长埋在心底里的回忆。
看著胜祖年少时的照片，我心里不禁把自己当年的面貌投射在年轻的他的身旁。他毕竟是那个丰富了我十来岁时的岁月的男人。那时我以为自己恋得很苦，其实当时我们都年纪小，当时我们还没被复杂险恶的社会染指。


我们的青春、懵懂、纯真，如今我如此陌生。那个最活泼、真诚的挪亚蜗牛吴哈妮，那个自我腹黑的白胜祖，原来早已封存在那些照片里。我心头一揪，眼眶一酸。
我看著少了昔日霸气和骄傲，却多了几分稳重和柔情的胜祖在礼台上宣读誓词时，我的眼泪终於夺眶而出。一滴一滴的，不受控地落下。
这场婚礼，我半途离场。
在那之后没多久，我只身去了英国探望我的儿子。智厚因工事走不开，不能陪我去，其实也没关系，他工作忙，我早习惯了跟自己独处。
去了英国，孩子们都顾著在他们属於的花花世界里玩乐，有时一星期才碰上一面，但我还是高兴的，因为他们都长大了，而人在国外，是非也比较少。
在英国逗留了一年多，探望过孩子后，我又回到韩国这片土地。我四十二岁了。
我来到二三十年前已一直川流不息的汉江旁边，傻愣地看著自己的倒影。纵然我早已得到答案，但那倒影里模糊的面貌让我再次反省我的人生，为何如厮失败。
为了这个家，我真的尝试过努力去成为一个适合那个世界的人，努力站在我的丈夫和孩子旁边。我努力过了，真的努力过了。然而，我的能力只到这里，再勉强下去，还是徒劳无功，连心里珍贵的情感都慢慢变得麻目。
累了。我真的累了。我真的能够，继续这样活下去吗？
我摘下路边一朵凋谢了的花，摘掉绑在脖子上的爱玛仕围巾，让她们随风飘去，落在沉静的汉江里。
然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
「你以经把我保护得很好了……只是，我的人生不应只活在你的影子里。对不起。」
我和智厚离婚了。整个过程很和平，智厚没有很震惊，也没有强行挽留我。走到这一步，当然不是我们所希望的。但我想，他其实一直都知道这种生活对我很勉强。或许，他比我更早预见这天来临。


这正如所有童话终会告终一样，我的「童话」生活正式画上句点。我有时还会想，如果我早一点醒悟，早一点认清这是一个没有童话的世界，我会不会活得轻松一点？我的人生会不会很不一样？
一如以往，我和智厚在媒体面前是犹如赤裸的。我们离婚的消息不出一两天便传出，报章杂志铺天盖地地猜测我们离婚的原因。他们更关心的，是智厚会给我多少天文数字的赡养费。
这阵子，我搬到近郊清静一点的地区，租了个顶楼的公寓暂避风头。当然，神通广大的媒体还是很容易便找到我。初初一个月，狗仔队天天在公寓楼下守候。如非必要，我半步也不出家门。生活所需，全是敏儿、茱莉和爸爸送来。F3的太太们和我的儿子也来看过我，那哄动是绝对可以预见的。
这段日子，我不断思考我的未来该往哪里走？过往，我的身份决定了我能做的事，也注定我无法跟一般人一样出去工作。作为一个毫无工作经验的中年女性，我该怎样走下去？
狗仔队的守候，在第二个月中才开始消退。我在第三个月初才多点出来活动。
独立了四个月后，胜祖约了我见面。自从他结婚后，加上我离了国，我们联络少了很多。婚礼后，我也再没有见过他。
我赶到相约好的咖啡室。我从玻璃门外，就看见背向著出入口而坐的他。他一身素色的衬衫和休闲裤，那个背影依旧迷人，但少了几分骄傲。我就站在玻璃门后，呆呆地盯著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进去。
这是我这麼长久以来，第一次终於不再害怕狗仔队跟纵，能跟他这样安心坐下来喝茶聊天。我们普通问候了大家，说说「很久没见了」「你还好吗？」「我不错」，无边无际地闲话家常。我们说起了学生年代的往事，那是会让人会心微笑的时光。「可惜我已经不是那个吴哈妮了。」我感叹。「我也不是那个白胜祖了。」他说。
他还告诉我，他一个月后要离开韩国，美国有家大学邀请他去做研究。
「暂定去两年，如果合作愉快的话，说不定会留更长。」
「你的太太一定很开心吧？」我说。
他沉默了半响。「其实我们离婚了。」他说。「结婚不到一年就离了。耽误太久对她更不好。」
离婚？他比我更早离婚？为什麼？为什麼他一直没说？
「她受不了我的别扭性格，向我提出离婚。」他无奈地笑。「我想，我这种人或者真的不适合婚姻吧？」
「怎麼会？只是你还没遇到对的人。」
胜祖离婚了，我并没有为他感到抱歉。相反，我心里更有种释怀的感觉，我们同是天涯沦落人。
「是吗？」他垂下眼帘，却在霎时间透露出那不熟悉的沧桑弱者的眼神。他陌生的神态，扰乱我心头的节拍。
我们在咖啡店留了一大概一个小时后离开。这阵子胜祖将会很忙碌，所以出发前我们可能不会再见了。想到这里，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我心中珍惜的人，似乎一个一个离我远去。
在咖啡店前，我们给彼此一个饯别的拥抱。一个不再有负担的拥抱，很温暖，很结实。
「哈妮，其实今天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我们依然拥著，我的耳朵贴著他的咽喉处，清晰地听见他细弱的声音。
「你愿意跟我一起去美国吗？」
路边传来车子奔驰疾走的巨大引擎声，却掩盖不了我身前的温暖传来的心跳声。一阵强风从后而来，吹乱了我的长发。我呷了一口凉风。
「你离婚了。我也离婚了。大半辈子过去了。我们……就为自己活一次，一起过些平淡简单的生活，好吗？」
人的一生是没有魔法的，生活都是由点点滴滴的琐碎平凡事堆砌而成的。幸褔，就是一分一秒，重覆过著平淡知足的生活。
当天，他的话化成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我心田荡漾，心头那抹模糊的身影和面貌逐渐鲜明起来。我的眼泪终於不能自控地滑下。
我，是吴哈妮。
(全篇完)

我还没看，先占前排

强力推荐，呕心沥血之作！字母妹万岁！！！

过程很曲折,但是觉得结局有种淡淡的温暖,不管他们大半辈子走过怎样的弯路,但最终还是认清了自己,起码在有生之前做出了不让自己后悔的决定~~~

只是错过了人生最好的二十年,还是有点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