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个人很有意思。平常看起来云淡风轻,简直好似不是这世界上的人,也正因为这个,一旦有什么表示,就给人非常大的压力。要怎么形容他的疑惑呢?如果刚才我提到解子扬笑了他说不可能的语气强度是十,那么他此刻想说不可能的强度就是一百。
“怎么?这东西你见过?”
我指着虫子问。他偏头看了好一阵,又回头盯着我,就像我头上突然长了两只角。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这小小的一只虫子能有什么可怕,搞得堂堂张起灵都会变成这样子?除非它根本就不是一种虫子,而是某种怪物。
又或者它本来不是怪物,却昭示着什么极端可怕的事情。
没错,不然它也不会从墙砖里飞出来。
难道说墙上的黑影真的是因为它?还是说墙里还有什么东西,我们没有挖出来?
要说藏在墙里,又有虫子——我瞬间想到恐怖片里杀人藏尸的案子,不禁一个激灵。莫非墙里藏着尸体?
可是那应该长苍蝇,而不是这种奇怪的甲虫吧?
我看闷油瓶没有进一步的表示,就抓起一沓报纸,卷成筒慢慢向那虫子靠过去。
“别动!”闷油瓶突然叫住了我,“你……”
他居然也会欲言又止?
我惊讶地定住了。但我此刻距离那小红虫子已经不到半米,能清晰地看到它腿上的刚毛和小刺。它抖着翅膀,忽然翘起来,发出一阵“咯咯”的怪声,就像癞蛤蟆叫似的。
我龘`操,这是什么鬼东西?蛤蟆还是虫子?
“你知道这玩意是哪来的吗?”
我又问。
闷油瓶脸上渐渐浮现出一种很奇怪的毅然,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把抢下了我的报纸筒。虫子似乎受了惊,放下翅膀不叫了,眼看着又要起飞。鬼使神差地,我抢上一步就按了下去。
然而我什么也没摸到。
这不是说虫子跑掉了,而是我确实什么都没摸到,除了光滑的墙壁。
我愣住了,眼睁睁地看着那团血红色的东西从我的手背里钻出来,忽悠一下绕上了天花板。
我完全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抬起手来观察,上面并没有什么不妥,但是我却宁可看到手心被烧出一个洞来。
没有,什么都没有。也不知道是我穿过了虫子,还是虫子穿过了我,总之我们至少有一个不符合物理规律。
我整个人都懵了,忽然被一股极大的力量钳住了肩膀,回头果然是闷油瓶。他二话不说就把我拽出了房间,一直跑到书店外才放开我,说,
“吴邪,你到底看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