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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姐送我们的圣诞礼物~~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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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的第五卷,也是最终卷——《归墟》试读。

(前略)

  沉默再度笼罩了神庙。
  白薇皇后凝望虚空,眼神转为悲悯,发出了一声叹息。
  “阿薇,阿薇,那时候,我真恨为什么你不在——如果你在,你定会来阻拦这样疯狂的我。可是没有了你,这个云荒却再也没有人能站出来来阻拦!
  “我在无法控制的杀戮里几乎绝望……我甚至想过要向魔低头,不再抗拒——直到我在帝都城墙下看到了她。”星尊帝的声音停顿了片刻。白薇皇后转过了头,看向了神庙一角里听得出神的白璎,唇角露出淡淡的笑意:“是她当时令你惊讶了?”
  “是。你知道么?当她跃上城头,托起皇太子头颅仰天呼喊‘天佑空桑’的时候……”星尊帝低声,“——完完全全就是你当年的模样啊!”
  “虽然明知后土的力量已经被我封印在苍梧之渊,但那一瞬还是被震动了——我甚至觉得是你再度复生了。七千年后,你回到了族人之中,再度带着战士们向我宣战。
  “这一刻,我再也没有七千年前的愤怒,心里只是一片释然和感激。
  “阿薇,你是上天赐与我的珍宝,是封印杀戮之剑的剑鞘。
  “——这一次,我再不能负了你。”
  白璎终于忍不住愕然:原来是这样!他是故意的吧?一百年前,身为“智者”的星尊帝故意在绝境中放了空桑人一条生路,让六王得以突围杀上九嶷山,打开了无色城,留了空桑人一线血脉。而一百年来,他也始终不曾真的对空桑和海国遗民赶尽杀绝,反而有意无意的置身事外——
  原来,都是因为这样?
  “在看到那个白族少女跃上伽蓝城头的时候,我有一种感觉:你很快就会从苍梧之渊的封印里解脱了,你会再度回到我面前,用熟悉的语气和眼神和我说话。
  “所以,我一直等待着……心里怀着这样隐秘的期待。
  “这一点不灭的本心,令我一直坚持了下来。虽然我的精神力已经开始逐渐衰弱,但总不能让心里的那个魔物为所欲为。”星尊帝微笑起来,“一百年来,我一直与它抗争。在至少一半的时间里,我拥有独立清醒的意志,能够遏止身体里的这个魔鬼。”
  白璎恍然地看着虚空里的魂魄,终于明白,为什么在外人看来,沧流帝国至高无上的“智者大人”如此喜怒无常,言行举止经常前后矛盾,令人琢磨不透。
  原来这个躯壳里,本来就容纳着两个截然相反的灵魂啊!
  “这一百年来,我再度成了这个云荒的主宰,成为统治者的冰族对我感激且敬畏,通过种种途径不断地搜寻这个大陆最美好最珍贵的东西,一一送到我面前,希望我能够收下——包括十年一度的圣女大选。
  “可是,我不愿再接近任何人。人世种种,于我已如尘埃。
  “——直到十几年前,巫彭给我送来了云家姐妹。”
  “唉……很难描述我第一眼看到云烛时候的感觉。阿薇,在这个没有光的神殿里,她却由内而外的散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照亮了这个充斥着罪恶、杀戮的黑暗之所。这种感觉……这种感觉……真是让人怀念。”
  “在清醒的时候,我会招云家姐妹来这个没有光的神殿里,在黑暗里,我不许她们开口说话——因为一开口,那样截然不同的声音就会迅速把脆弱的幻影打碎。
  “阿薇,如果你看过云烛的脸,你就会知道原因……是的,她像你。而且,身体里流着与你同样的血——所以,在巫彭把她带到我面前时,我留下了她,并给予了她我所能给予的一切。”
  白璎失声惊呼——怎么可能?在空桑亡国时,族里除了有极少几个平民逃往西海和泽之国藏身,侥幸逃脱之外,白之一族的王室在战祸中全数遇难,遭到了残酷的灭族,尸骨被堆叠在西方尽头空寂之山的地宫深处。
  而不久之前,她的妹妹白麟死在了九嶷,在这个云荒大地上,白族的血脉已然断绝。
  看到她震惊的眼神,虚空里那个声音微笑起来:“呵……不要惊讶——白璎,你应该知道,你的母亲、出身于白之一族贵族之家的白凤王妃,曾经在一百多年前随外人私奔,背弃了整个家族。
  “对,你猜得没错:云家、正是你母亲的后裔!
  “命运是多么奇妙啊……你看,你和云焕隔了一百多年,却依然相遇。跨越了时空的隔阂,消弭了辈份的区别,成了同门和敌手;而我,居然还能在七千年后重新看到我的皇后。”
  白薇皇后沉默,许久忽然发问:“魔的下一个宿主,难道是云焕?”
  “是。”星尊帝也是沉默了一下,终于回答,“他将以‘魔君’的身份重返人世。”
  “为什么你不阻止它!”白薇皇后变了眼色,脱口厉叱,“破军出世,天下动荡!——魔要将力量转移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阻止?”
  “……”虚空里的人发出了苦笑,“我的力量不够了……阿薇。”
  “云浮翼族的生命虽然长达万年,但七千年后,我也已经垂垂老矣。魔知道我即将衰朽,所以,它早在数年之前、就已经选定了新的宿主。
  “这几年来,为了让破军彻底爆发,它在一步步的把他逼上绝路。”
  “何况……”星尊帝迟疑了一下,决定说出实话,“我当时的确也没有阻拦。”
  白薇皇后和其余两人齐齐吃了一惊:“什么?”
  “是。我没有阻拦。”星尊帝微笑起来,带着某种微妙的无奈,“阿薇……你想一想,我已即将衰朽死去,如果不让魔转移到云焕身上、那它又会选择谁当宿主?”



1楼2006-12-24 10:20回复
    ――――――――――――――――――
      三、破军
      黎明到来前,神庙里那一场神魔的聚首也已经接近尾声。
      “我必须走了,阿薇……”长久的沉默后,虚空里那个声音叹息,虽有不舍,却亦淡然,“时间已经用完了——寿数已尽,我必须去往北方尽头的黄泉,转生彼岸。”
      “要去归墟了么?”白薇皇后静静开口。
      ——云荒之外,沧海云浮。有东西南北四海,或分七海:西方苍茫海、棋盘海;东方星宿海、斑斓海;南方碧落海、红莲海;以及北方从极冰渊。
      七海之间,棋布幽溟;七海之外,又有归墟。 
      传说归墟在海天相交之际,虚无飘渺之间,是天上地下所有水流的最终汇聚之处。不单是江河湖海中的水,竟连那天上的银河之水,也灌入其中。但归墟却不因水多而溢,亦不因水少而枯,无穷无尽无始无终。
      上有轩辕丘,乃上古神人的葬身之地。
      那些力量凌驾于尘世的高尚灵魂,在死后并不需要经过云荒最北的黄泉路而转入幽冥,在死后便直接去往极北之处的归墟,然后在海天尽头获得新生。
      “我和你同去。”白薇皇后忽地微微一笑,女神像在一瞬崩裂。无数的碎屑中,一双清凌凌的眼睛从塑像里浮了出来,凝视着虚空里看不见的爱人,澄澈无比,宁静祥和。
      “你怎可与我同去。”星尊帝苦笑,“我一生杀戮过重,在归墟将有长达百年的炼狱在等待着我。而你毕生高洁,魂魄消解后便会立刻转生彼岸,获得圆满来世——你看,无论生还是死,我们毕竟不是一路人。”
      “我当然要和你同去。”虚空里的眼睛宁静坚定。
      仿佛有些意外,虚空里的人长久沉默下去。
      这个云荒白族的女子,从孩童时代就和他相识,少女时代与他相爱,成年后嫁给了他。然后,和他一起征战四方,开创新的王朝——他自视甚高,从小心里就藏着普通人不能理解的雄心和霸图,他一直按照自己的想法走下去,不顾身侧的人是否能够跟的上。
      到最后,和他并肩站在颠峰之上的、便只有她。
      他是云浮翼族,凌驾于云荒一切种族之上的生命体,以超出大地上人类的智慧俯瞰着大地上的苍生,包括她在内。这一点暗藏的本心,难以消弭的自大自傲和对苍生的睥睨,却是魔附身的黑暗起源之点。
      他一直以为她只是追随他的——所以在那一日,发现她居然敢置疑、反抗他时,他才有这样出乎意料的愤怒和暴烈的手段。
      然而没有想到,千年之后,当一切就要彻底终结时,那个一度背离他的人,却在最后选择了回归于他的身侧。
      “不必。”他终于开口,声音冷涩,“我们本就不是同路人。”
      虚空里的那双明亮眼睛阖了一下,露出了解的微笑表情——那么多年了,他还是那样的骄傲。
      “阿琅,不要赌气了……天地如此辽远,时空如此寂寞,我们都不要再留下彼此一个人。”
      那句话柔和而坚定,仿如誓言,字字入骨。
      他忽然觉得心里刺痛,再难言表。
      从云浮城下来有多久了?九千年?一万年?拥有着和大地上民族完全不同的漫长生命,他在云荒上生生世世的流浪,一心一意只为学习术法、获取更多的力量,得窥天道。他不在意身侧的一切,因为对云浮翼族长达万年的生命来说,这个大陆上的一切都太过于短暂,宛如蜉蝣落花,朝生暮死,朝开暮凋。
      他一直都是孤独的旅人,在不属于自己的土地上流浪,不生不灭,无始无终。只有在夜晚仰望星空时,才会冥冥中感觉虚空里有俯视的眼睛——提醒他万仞高空上,有着他永远无法回去的故国。
      然后,在三千年的流浪后,他遇到了她。
      那个望海郡白族的孩子是如此的美丽聪明,宛如一颗清晨的露水。他留了下来,虽然那个老星象师已经再也没有东西可以教他,但他还是以学徒的身份、随着师傅留在了白家,过起了一个普通少年的生活。
      他看着她一点点长大,从八岁到十八岁。十年的时间,足以让一个云荒人从孩童成长为少女,然而那段时间对云浮翼族来说却不过是一瞬的光阴。他凝望着她的成长,宛如看着一朵花的开放,目不转睛,生怕一眨眼、它便会凋零成泥。
      十年里,他并不是没有试图让自己离开,但每一次最终却还是颓然放弃。他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被她吸引,或许是因为她经常和他一起仰望星空——从孩童时期开始就是如此。
      那样的静默夜色里,天籁和星野之下,天地如此辽远,时空如此苍茫,一切生命在此刻都显得渺小短促。只有在那个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身侧这个短促的生命和自己是对等的,而不是朝生暮死的蜉蝣,朝开暮凋的残花。
      记得某一天,她看着漫天的星辰,说,终究有一天,所有人都会回到这一片浩瀚璀璨的星空里,因为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人的魂魄——你看,那两颗靠得最近星星就是我和你啊。
      他微微的笑了,温和地叹息:阿薇,你可曾知道,即便是看上去最近的两颗星辰,它们之间也间隔着毕生无法抵达的距离。
      然而,在下一个瞬间她就侧过身来拥抱了他,令他猝及不妨。
      你看,她笑着说,怎么会毕生无法抵达呢?只是一个伸手的距离呢!
      他忽然间就怔住了。她说话时的呼吸吹拂在他耳畔,带着温热的、活泼的气息——那是绽放的、鲜活的生命,和他上千年来枯寂平静的修行生活截然不同。
      自己……真的是“活着”的么?
      在遇到她之前,自己真的是活着的么?为什么千年之后,他完全记不起那些岁月里自己都做过些什么,而所有残留的记忆、都开始于与她相遇之后?
      


    3楼2006-12-24 1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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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7 23:0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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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久很久了……七千年,漫长的时光几乎将昔年所有记忆磨灭。昔时的种种雄心壮志、霸图伟业如今都已经黯淡无光,在光阴和宿命打造的囚笼中,他一直不曾停止过抗争,试图逆流而上,让天地回复到鸿蒙最初。
        然而,唯独不能忘记的、便是最初的那一点刺痛和悸动。
        “阿琅,天地如此辽远,时空如此寂寞,我又怎会再度留下你一个人。”
        千年如风过耳,最终留下的,只有她的最后一句话。
        神庙里忽然没有了声响。不知是不是幻觉,白璎听到了虚空中仿佛有簌簌的声响,宛如无形中有泪水溅落。然而,不等她分辩出真假,凭空起了一阵清风,神庙里千重帷幕一齐翻卷,向着北方悄然逝去。
        那双明亮的眼睛瞬间消失。
        “白薇皇后!”急切间,她脱口,“可是,空桑……”
        “天佑空桑。”虚空里,远远送来一声低语,“我的孩子,希望你幸福。”
        ―
        天地终于都寂静了,神魔俱灭,长夜逝去。
        外面持续了一夜的激烈战火终于渐渐平息,苍白的天光从四周透了进来,被重重的帘幕阻隔,显得黯淡而遥远。一地的碎屑随风起舞——那,还是神与魔的残骸。
        天上地下,俱归寂灭。
        “苏摩。”白璎站在破败的神庙里,在长久的失神后喃喃,“他们死了。”
        身后没有回答。
        她愕然回头,眼神忽然间凝固了,呼吸中止了片刻,继而发出了一声惊呼:“苏摩!”——身后的同伴不知何时已经靠着柱子滑落,毫无生气的委顿在地。一直交叉抱在胸前的双手散开了,衣襟上赫然露出大片的血迹,巨大的创口显露出来,令人毛骨悚然。
        他……他什么时候受了伤?他根本没和魔直接交手,怎么会受了伤!
        “苏摩!”她冲过去,俯身他从地上抱起,急促的唤着,“苏摩!你怎么了?”
        苏摩没有回答,伸手攀着垂落的经幔,似是极力想挣扎着站起,然而身体已经不受控制。苍白的手伸向虚空,到一半就颓然垂落。
        白璎骇然抬头,发现他靠过的柱子上、赫然留下一道殷红血迹!
        ――――――――完毕―――――――


      4楼2006-12-24 1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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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19.140.137.*
        ..............................................................................是真的..????????


        5楼2006-12-24 1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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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天,发重了,另一篇帖子我帮你删了


          6楼2006-12-24 16: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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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


            7楼2006-12-24 17: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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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恩~~不好意思当时电脑出故障了 谢谢吧主


              8楼2006-12-26 09: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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