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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琉璃渊》作者:邓不利多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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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我灭掉了一个夫差,没想到却成就了另一个夫差。”华丽的帷幔之后,我听见她冷冷地说。火在炉里熊熊燃烧,精雕细啄的朱雀案台上,赫然是一颗年轻男子的人头!“信儿,你好生狠啊。二十万秦军被坑杀时你不阻止,杀子婴的时候你不阻止,焚阿房宫的时候你不阻止,如今迁都彭城你还是不肯放下心头的死结。”,她朗声说道“那么,我就来替他活下去。你杀了他,我就要亡了你!危矣危矣!今之从政者危矣!”我心头一紧,不禁冲进帐内,一声“姐姐……”却是再无法说出一个字:一身绯红的女子扑倒在案台旁,突然抱着那颗人头放声大哭:“公子婴!公子婴!”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大颗一大颗地落在厚重的地毯上,开出朵朵深色的花。从来没有见过她那么失控,我措手不及,心中一阵哀伤:你是一个多么骄傲坚强的人啊,即使是二十万秦军活活被杀时,你也只是脸色铁青地一次次吟颂安魂曲,几次体力不支又强撑着醒过来。可是今天,你让眼泪是那么放肆地流下来,眼睛中的深情与绝望汹涌着外露,无法阻拦。你要把眼睛哭瞎么?正如那次你差点把嗓子弄哑……尔后她低头吻了一下案上的人头,哽咽着轻声说:“公子,我们回家。” 
我顿然惊觉,向前走去同时失声叫道:“请慢!姐姐……”可是她依然决绝地揽起人头,我只见一袭绯衣翩然而过,回头望着军营上空,已是空空如也。 
帐内还是有古筝无双的,一把不可多得的好琴。我曾经夜夜弹奏,只为了她安静的微笑。好一个心心相印的结义姐妹,谁又知道我对她的心思。月光如华,没有回答。 



1楼2007-01-15 14:11回复
    二、 市井重逢 

    第二日我闲来无事,虽然好奇韩信到底是怎样的人,也只好先忍一日。 
     “妹妹,整日待在宫中,可觉无聊?”讨厌的女人。我心下厌烦却仍旧打起十二分精神笑道:“有姐姐陪我,怎么会无聊呢?”吕雉更是花枝乱颤:“呵,好巧的嘴啊。姐姐听说钱大人想为无双琴觅得明主,正在钱府前以琴会友,说是技艺压群者得之。妹妹精通琴瑟,想必会去会一会。”钱夫人的去世果真给钱大人深重的打击么?竟然会把他们的定情之琴赠与他人,以免睹物思人,肝肠寸断。 
     我换一身轻便装扮,只带上几个小厮。在这乱世,人人皆道我是项王的人,又有谁敢动我。项羽一生爱美人、爱江山,至情至性,我虽只是跟随左右,却又是何其幸运。红颜薄命,女子无法用什么去实现心比天高的豪言壮志,可是至少这次钱府之行,我却是志在必得。 
    当我从钱大人手中接过无双时,我对上他郁郁的眸子:“大人放心,无双我必定以心相待,不负钱夫人一世的美名。”他怅然:“以小翠的美丽善良、玲珑贤惠的确配得上无双,可惜红颜薄命……也罢,他日你随项王闯下百世大业,无双可以亲临,也算是物有所归。”当年钱大人在江南偶遇钱夫人,惊为天人,从此郎情妾意,成为一时美谈。如今伊人仙去,无双转赠,又是多么沧海桑田。天下能人何其多,如不是身处乱世,钱大人必定招来天下才俊,这样一把无双的好琴,怎会落入我的手里。“曾是惊鸿照影来。”诗一出口,我不禁想起惊鸿未曾污染的眼睛。心有千千结,我抚琴而坐,即兴奏了一段曲子。曲子不长,但重复弹奏,略调细节,不仅不觉单调,更是把胸中忧愁之感尽抒无疑。 
     等我第三次从头弹奏时,有人和唱:“天已暮,月如初,千里江山任我飞渡;歌声住,人环顾,邀月同住青山深处;回首处,来时路,晨风吹动谁家旗鼓;随风起,箫曲动,潇洒来去天涯风雨路!”“好词!”众人皆赞叹不已。千里江山任我飞渡。到底是只睥睨世人的惊鸿啊,可以压制破军的,果真是她这个人中龙凤。回首,又见一袭似火霓裳,群袂飘飘胜绯花开万朵。她,从来是个张扬醒目的人儿。钱大人两眼放光,刚才惊鸿的随口之作使明眼人都知她不同凡响。后来回忆一切,才恍然大悟那一身绯衣,才华盖世而且心怀苍生的她其实注定了一生的激烈追逐,即使有爱情刻骨铭,浓烈激扬,也定然掩不去她的力量,正如韩信最终还是破土而出。惊鸿笑笑:“我可不知道吹笛弹琴,无双给我只有委屈。”钱大人立刻满脸失望。
    惊鸿笑吟吟地回头望我:“也是个七窍玲珑心的巧人呢。他教了我那么久,我就是学不会这家伙。”指着无双。我耸肩道:“我若有韩姑娘的一半才华,当真是死也无撼。”她跑过来拉着我,笑未曾放下:“无论你信与不信,别人喜不喜欢我,我一眼就知道。你可是打心底喜欢我——明天我就要回咸阳,今天带你去个好地方。”我唤小厮回去,反正以她的工夫,这几个人也帮不上什么。“好极!”她拍手:“难得有女人这么爽快,我喜欢——虞姬,你记着了,我叫韩雕栏。”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老。我沉吟:“你可知,我的名字,正是虞颜。”“名字算什么,虞颜,我带你去的地方,叫做琉璃渊。我毕生所学之计,皆是师傅在那儿教的。”我急急出口:“我可否见见他老人家?”雕栏拿眼楸我:“我知道你一心想为项羽拉几个贤士,可是我师傅一把年纪了,哪像范老先生那般经得起折腾啊。”尔后“扑哧”一笑:“我逗你的,我师傅绝对神采熠熠。只是他智慧太高,对世事看的过于分明,是决计不愿干扰天命。他知道我心意已定之后,已经打包袱走人,不知去哪里逍遥了——何况,即便你们寻得到他,他也一定不会帮助你们。” 
    “我说,你们看好韩信不就得了?!”最后她嚷嚷。 
    走到偏僻小巷里,她扶住我。顿时脚下一空,人已是腾云驾雾般地随她腾空疾弛。“啊!”我又怕又惊,死死扯住她衣服——是花瓣般的光华柔软。 
    奇女子,是神仙么? 
    此生不识相思,才识相思,却害相思。 
    我闭着眼,听风从耳边吹过,心想:她是怎样的人。


    3楼2007-01-15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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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10-09 08:4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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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 安魂曲

       黄土漫漫,依稀可见下午的惨烈。风高高扬起我的长发,像一首哀伤的挽歌——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寻觅着一片绯红,心中不可抑制地泛滥着疲惫,一波一波地往上涌,令人窒息。从来就生活在人心险恶、尔虞我诈的乱世,稍一心软就是满盘皆输。身世沉浮,看见了太多的勾心斗角,我亦以为我早已心如铁石,成王或者败寇,不过如此。可是现在,我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张纯美如兰的素颜,无城府的笑容宛如春天。还有那琉璃渊里牵扯的前尘往事,我实在不想放开。 
      雕栏是御风而至的,我欣喜地跑到她身边。“不会是真的吧?”她指着明显是翻动过的土地强笑。我收起笑意:为什么还这样问呢?天下人都认定的事,为什么她还要苦苦求证。是始终信任那位款待过自己的力拔山河的豪爽朋友吗?如果世上人人象她一样,又会少多少遗憾和无奈。 
      “项王的确是……”“这个待会再说,我是问这里有没有二十万人被坑杀。”“是的。”她微微颤动一下,眼眶一下红了,竟然是生生忍住泪水:“那么,我就开始吧。” 
      她站在土地的正中央,轻声吟咏着安魂曲,双手同时快速地摆出各种手势。绯红的衣袂飘扬,如茫茫旷野中执着的火焰,不受环境左右。没有术士或巫师可以帮助她,这个时代的法术多用来占卜天意和炼取丹药,古老的安魂超度之术已经很久无人问津——何况,每多超度一个亡灵,施法者就多消耗一份体力和灵力。 
      我眼睁睁地看着她数次体力不支地倒下,在我怀里稍微闭眼休息片刻又咬紧牙关硬撑着继续,黑夜中亡灵幻化成许多蓝色的荧火在空中飘散,它们围绕我们转了几圈表示感激然后消失不见。一批荧火消失,更多的又生成,夜晚被天空中的破军和半空中的亡灵照的微亮。偶尔雕栏会看我一眼,目光中多了一分动容和亲近。我身着单薄的白衣心里却温暖——从今以后,她会更加喜欢我吧?不是对天下苍生的那种怜悯,也不是对前世恋人的淡淡怜惜。如果她只爱那种软弱愚昧的善良,我又何妨陪她作个笨蛋,闭上眼睛、捂住耳朵,一起画地为牢呢? 
      当最后一颗幽蓝的光亮消失时,天已经微微发光。我扶着筋疲力尽的雕栏坐在地上,递给她一晚她都来不及喝的水,心中暗自思索:安定亡灵的时间限制共有整整七天,她那样拼命地赶时间是为了什么啊?低头撩起她的发丝,心痛地发现她的脸色如纸,嘴唇发白。雕栏的嗓子哑到说话都断断续续:“颜……带我回琉璃……白虎七步转……朱雀。” 
      听到这句话我才明白雕栏的腾云驾雾之术是怎么一回事——宇宙六合,每个地方都有对应的阴阳五行。只要利用太极八卦走对了混沌中的位置,就可以在瞬间到达想去的地方。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按照雕栏的指示走了下去。我亚父只教了我八卦太极的皮毛,我只勉强解开了刚开始的几步知道琉璃渊是西南方的一个地方。十几步抱着雕栏走下来,我们顺利到达我身心向往的世外桃源。 
      才是刚一落地,就听见后面传来一声焦急的呼唤:“栏儿!”再一失神,雕栏已被人小心地从旁接过。我没有抬头望向旁边的男子,但从声音和双手看来他应该还很年轻。我看到来人宽大的袖子是上等的白色料子,袖口用金线绣了蛟龙组成的边,他双手虎口和右手中指、无名指内侧有了厚茧,是个从小习武读书的人…… 
      我心中反感,脸色一下阴沉起来——是子婴。她这么急巴巴地奔波来往,原来是舍不得和子婴分开。


      7楼2007-01-15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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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心恨谁

         我是咬紧下唇,忍了又忍地调整好表情才抬头的。不知那男子是何等楚翘,这般让她一心牵挂? 
        是那棵开着白花的苍天大树,我们曾经在那里一起走了一次前生来时路。“你已经不是那个叫白翊的哑巴鲛人,我也不是当年那个叫月起的男子。”现在我看见大树下的雕栏依偎在一个陌生少年的怀抱中熟睡,少年身着有金龙图案的白衣,墨一样的头发束在华冠里,他英俊的脸上表情满足并且嘴角上扬。最刺眼的还是宽大袖子下他们紧扣的双手: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心中一阵刺痛,从来没有过的恨意油然而生,自制力一向很强的我几乎要冲过去狠狠破坏掉这该死的甜蜜和碍眼的和谐。 
        赢婴温柔地放下雕栏,示意我和他一起到远处去的一条小溪旁。现在美景如画,风和日丽,但是我冷漠地望着少年几乎完美的容颜,只是麻木得跟着他走,心中又苦又涩,快要疯狂。 
        他站住了返身,眼神犀利与刚才的深情判若两人。我被他干练的目光惊醒,这才恢复了冷静。他定定地看着我:“虞姑娘是楚军的人,讨厌寡人也是情理之中——哦,”,他故意拍拍头,作出一幅桄然大悟的样子“寡人忘了项羽已经征服三秦,灭秦立楚是指日可待。寡人糊涂啊,寡人现在应该自称在下才是。”我知道这次项王坑杀秦兵理亏在先,一时什么也说不出来。赢婴继续道:“虞姑娘您一定知道项王是为了谁这次这么失策吧?当然,在下素知项王英勇非凡,这次怒急攻心做错一步定有计策好好弥补。只是从这次小小的失误也可以看到,韩雕栏不是谁都有能力去爱的,对吧?”我心下吃了一惊,赢婴不过是听毫无察觉的雕栏说说,就已经知道项王动怒的真正原因。如此老成厉害,若是个盛世皇帝或者楚国贵族,想必也是个名留青史的人物。何况,他的话以后也一步一步地被我们证实——韩雕栏不是谁都有能力去爱的,项王最终一错再错,满盘皆输。 
        阳光下,残忍的话语从赢婴冰冷的嘴里吐出,掷地有声:“项羽爱不起她,你,自然更加爱不起。无论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她的心,永远属于我。”果然,他是知道的。我手脚发凉,心里有声音不停绝望地说:怎么办,他看出来了。她也会知道的,怎么办。威严的声音还在耳畔:“以后的路,要辛苦她一个人走下去了。虞姬,请你照顾好他。”这又是什么意思?我抬头。赢婴看到我的不解,有些轻蔑地笑:“怎么,你还没想到?项羽这次为了栏儿竟然坑杀了二十万秦军,用情之深怕是收不会去了。以项羽的性子和栏儿的珍贵,我一定逃不过一死。”我顿悟,这才是身为君王要有的远见,恐怕项王还不及他。不过:“刘邦即使先入关想保你恐怕也保不住,不过你有雕栏这样的惊鸿,还怕我们不成?”赢婴摇头:“我始终不是栏儿,我放不开仇恨和野心。你们灭我大秦,国恨家仇,我当然巴不得手仞你们解恨!想我的谋略手腕,岂会甘愿居人之下?栏儿心思单纯,她不愿为了挽救一个曾经丑陋不堪的王朝牵扯更多百姓,我也舍不得亲自让她弄脏了手。可是如今事情到了这个田地,我不妨将计就计等着项羽呈匹夫之勇。而一旦我死了,栏儿就定会为我报仇。你看着,惊鸿放射光芒之日,就是你们大楚亡国之时!”我心中疼惜雕栏,冷冷开口:“你口口声声说爱雕栏,没想到只是把她当作你复仇的棋子。”闻我此言,赢盈面露愠色,他看着我,威严的气势让我有些害怕。他慢慢说道:“我当然爱她。她的纯洁,她的善良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放手。今生今世,我注定要用整副灵魂去眷恋她。可是你知道我整日面对她的自卑吗?她是那样的脱俗,我和她在一起越是幸福就越是不安,我知道自己根本不配和她在一块,但我又绝对不愿意让她讨厌我、离开我。多么可笑啊,我自认为才华盖世,睥睨天下,却偏偏不敢直视最心爱的人的眼睛。我竟然会自形惭愧!幸福不会长久的,我一直都这么觉得。今生无缘,但来世我一定要和她白头偕老,永不分离。”说罢,他重重一叹“可惜我今生……” 
        这番话不也说到我心坎里了,我面对雕栏何尝不是心有千千结?赢婴最后的叹息沉重无奈,整个琉璃渊都为他静默了。不过至少赢婴得到了雕栏的真心,他们有过快乐的回忆。曾经拥有也是一种幸福呢,可是我…… 
        我就是不想让他太早如愿,就是讨厌他掌控一切的模样:“你这般告诉了我,不怕我阻止你精心布置的一切吗?”语音语调,竟然和吕雉的那么相象。他不惊愕,反而大笑,既而自信满满地说:“虞姬啊,你当我是瞎子吗?虞姬,正视自己吧,你是希望我死的,哪怕会有千万人为我陪葬!” 
        是的,他说的很对。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所谓的仁慈都是有目的的。除了雕栏会傻到舍己为人,在这个乱世之中,大家为了自己的利益是不在乎别人死活的。我是这样,赢营、项王、韩信无不如此。赢婴折身大步走向雕栏,我望着他气宇轩昂、玉树临风的背影,心中清晰地响起他说的话:“项羽爱不起她,你,自然更加爱不起。无论沧海桑田,世事变迁,她的心,永远属于我。”我知道自己嫉妒他,疯狂地嫉妒他.我希望他马上死,永远不要再回来! 
        俯身看溪中倒影,发现自己泪流满面。 
        但见泪痕深,不知心恨谁?


        10楼2007-01-15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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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如何,那一晚陪她度过的人,是我。无论如何,她的心中我已经有了一系之地。我一直知道,她对谁多都是很好的,但真正住进心里的,从前只有赢婴。我这样想着,抬眼望着坐在床头玉树临风的赢婴——他的脸色难看至极,眼神阴冷。 
          好!我简直要大笑出来。自己当初不敢出现在楚军地盘上,现在后悔了,感觉最心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对不对?江山和美人,你两个都想要,两个都不会放手,我就帮你把手砍下来好了。你的野心,是你和雕栏之间的鸿沟,你不懂么?就算你真的出生盛世,履至尊而制六合,你会让雕栏作皇后?我一生喜看对手痛苦,尤其以这次为甚。 
          “栏儿,我们去外面透口气。”赢婴不动声色地分开我们,换上一副平常温柔的样子。 
          他们携手出门,我在窗户边看她。 
          蓝天,青草,红裳,白袍。 
          我总觉得这副画面一点都不搭调。
          我总觉得这副画面一点都不协调。 

          蓝天,青草,红裳,白袍。 
          身着白色绣龙华袍,头戴皇冠的英俊少年轻轻拨开一身霞裳赤着双脚的女子乌黑的发丝,俯身在她耳边轻声说着什么。女子“扑哧”一笑,抬手去点少年鼻子,被少年一边敏捷地躲开,一边嬉皮笑脸地继续取笑。女子羞红了脸,作势要追打少年,少年反手捉住她的,还在笑着说着什么。红裙一晃,女子用上武功挣脱,少年也施展内力,只见一道翩翩的白色身影夹着淡淡金光和一道蔷薇花一样的绯红身影亲昵地追追打打,在美丽的湖畔嬉戏、玩闹。 
          雕栏跑的飞快,我看不清她笑的到底有多开心。 
          许久,他们停住。一起背对着我欣赏湖中风光,挨的很近。山谷里的风温暖柔和,吹动着他们宽大的衣袂,像鸿鹄,像火焰,一个飘逸俊美,一个张扬灵动。我低头看见自己穿的是楚国贵族的衣服,没有宽松的袖子和群摆。风起,衣不飘。 
          他们隔我并不太远,只是雕栏一向吴哝软语,赢婴对雕栏又温柔细致,说话声我才听不真切。不过刚才他们好象起了争执,尤其是雕栏,一副决计不肯让步的样子。赢婴很镇定也很强硬地说着,最终似乎是雕栏妥协了。雕栏还想说什么,赢婴马上把食指轻放在她唇上,尔后对着苍穹大声道:“万里江山,吾与尔共享;天下壮怀激烈之事,吾与尔共尝; 
          惟有所有灾祸苦难,吾要一己承担!” 

          为什么,他明明是背对着我朗声说出这番话的,我却觉得他居高临下,气势逼人;明明他面前没有臣服着的百官百姓,我却感觉他脚下匍匐着千军万马,而他君临天下。王者之气,雄霸天下。他不过是个少年啊,为什么会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始皇帝!对了,我忽然想起什么:始皇帝扫六国,统天下,雄才伟略啊,还有扶苏的贤明,赢婴的大气,这三个人,谁不是一代天骄,怎么连秦朝五十的太平都保不了?天出破军,惊鸿压制……太奇怪了,这些看似合理的现象真的这么简单吗?为什么我总觉得冥冥之中还有什么人一直在操控一切,安排一切? 

          万里江山,吾与尔共享, 
          天下壮怀激烈之事,吾与尔共尝, 
          惟有所有灾祸苦难,吾要一己承担。 
          ……这就是你对她的承诺么?连我听见了都为之动容。她,也是你用尽生命去爱的人吗?你要万人匍匐,要鞭笞天下,你是喜欢权利,喜欢左右所有人的人啊,你希望临驾万物之上,惟独要她,与你平起平坐,不可以疏远离开。 
          你是宁死也不愿放她自由的。 

          雕栏感动了,久久不说一个字。赢婴拉她的手,眼睛却冷冷地望着我。“手下败将”,他的眼睛里分明是这四个字。我只沉沉地望着雕栏,那一晚,在你最脆弱的时候的相伴相知,难道真的只是镜花水月? 
          参不透镜花水月,毕竟总成空。


          12楼2007-01-15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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