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页资讯视频图片知道文库贴吧地图采购
进入贴吧全吧搜索

 
 
 
日一二三四五六
       
       
       
       
       
       

签到排名:今日本吧第个签到,

本吧因你更精彩,明天继续来努力!

本吧签到人数:0

一键签到
成为超级会员,使用一键签到
一键签到
本月漏签0次!
0
成为超级会员,赠送8张补签卡
如何使用?
点击日历上漏签日期,即可进行补签。
连续签到:天  累计签到:天
0
超级会员单次开通12个月以上,赠送连续签到卡3张
使用连续签到卡
09月12日漏签0天
唐宁吧 关注:165,695贴子:1,850,959
  • 看贴

  • 图片

  • 吧主推荐

  • 视频

  • 游戏

  • 首页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尾页
  • 32回复贴,共3页
  • ,跳到 页  
<<返回唐宁吧
>0< 加载中...

回复:【转帖】蛋白质保姆---------季可蔷

  • 取消只看楼主
  • 收藏

  • 回复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7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知道这是什么曲子吗?」他问。

  她摇头,「很有名的曲子吗?」

  「很有名。」他微笑。

  「不好意思,我是音痴。」她轻吐舌尖。

  「我知道。」

  「你一定很喜欢音乐吧?」

  「嗯。」

  「我就知道。钢琴老师也总说翔飞很有音乐天赋,是遗传自你吧?」

  「是他妈妈。」他淡淡地纠正。

  她一愣。

  「他妈妈从小就学钢琴,经常参加比赛,偶尔也会得奖。」他低声说,取下眼镜,静静把玩着。

  她有些错愕。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对她提起翔飞的母亲,一直以来,她可以感觉到他不愿触及这个话题。为什么今晚例外呢?「呃,那个……」她清了清喉咙,实在不晓得该说什么,「原来翔飞有个这么厉害的妈妈啊,怪不得他弹得那么好。你知道吗?他还老怨我不懂得欣赏呢。」

  「我情愿你不懂得欣赏。」他突如其来说了一句。

  「什么?」

  「其实我不喜欢他弹琴。」他哑声道。

  「啊。」她颦眉,忽然想起家长日那天,翔飞的钢琴演奏博得满堂喝采,却偏偏得不到父亲的赞扬。

  原来他并不喜欢翔飞学琴。为什么?因为那会让他联想起背叛自己的妻子吗?我真的很喜欢你哦,蛋白质。真的,不骗你。

  童稚的表白在脑海响起,狠狠扯动她柔软的心。

  这个男人让自己的儿子学会了假装,一个六岁大的孩子,却懂得在必要时隐藏自己真正的心情。

  「你不觉得这样有点过分吗?」她再也忍不住地说出抑制许久的话语。

  「什么意思?」他不解。

  「我是指你对翔飞的态度。」她有些气愤,「你知不知道,作为一个父亲,你对孩子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是冷淡的?」

  「是吗?」他蹙眉。

  是吗?他居然如此淡定地回应她?!她觉得更生气了,「你知道前几天翔飞洗澡时跟我说了什么吗?」

  「你不妨告诉我。」他重新挂上眼镜,为这个并非他预定展开的话题感到有些愠怒。

  「他说,他将来要盖一座很大的游乐园,要请所有的朋友来玩,他要让这些朋友都玩得很开心,这样他们就不会离开他了……」她喉头紧缩,「你听出来了吗?这孩子……很怕别人离开自己。」他没说话,黑眸掠过一丝合芒。

  是歉意或恼怒?她来不及深思。「他说你告诉他,不可以对别人付出太多感情,因为他们总有一天会离开自己。你为什麽……为什麽要这样告诉一个孩子?你不知道这样做会伤了他的、心吗?他还只是个那麽小的孩子啊!」

  「我只是希望他懂得保护占H己。」他绷著嗓音,「那有什麽不对吗?」

  「也许你认为自己的出发点是对的,但有必要用这麽残酷的方式吗?你辞退每一个他喜欢的保母,不许他太过依赖别人,可是你知道吗?到现在翔飞还偷偷藏著孙小姐跟刘小姐的照片,他其实……真的很喜欢她们两个的。」

  「她们总有一天会离开他。」

  「可是你提早赶走了她们!」她握紧拳头,「他还说,我迟早也会离开,他居然那麽对我说——」

  「他说错了吗?」

  「他没说错,他说得对!」可他说话时的表情让她的心好痛,那落寞的模样让她忍不住紧紧拥住他。「为什麽……一定要这样逼一个孩子?他还那麽小啊二——「请记住你是一个保母,单(口芷,我不认为你有权干涉我的教育方式。」是的,她只是个保母,没有权利干涉雇主怎么教养他的孩子。她应该要理智一点的,不该如此激动。

  可不知为什麽,她就是无法冷静、无法当这一切与白自己无关。说就说吧,大不了被解雇。

  倔强地甩了甩发,她扬起头,迎向他清冷的眸光。「我知道自己可能没资格说什麽,可如果你只是因为妻子对不起你,就对孩子那麽冷淡」

  「你、说、什、麽?」一字一句从他齿缝迸出。

  她不理会他的怒气,继续说道:「因为你对待他的方式,造成他极度的不安全感,他告诉我,他以後要赚很多钱,只有赚很多钱才能让他喜欢的人不离开他。你觉得他这种价值观正确吗?如果他一直这麽想,长大以後只会变成一个像你一样的人!为了金钱名利,不惜摧毁年轻人的梦想」

  「请你解释清楚!」他神色阴沉,「我什麽时候摧毁年轻人的梦想了?」

  「就是你最近接下的那个案子!」她锐声喊著,「你不是帮一个大集团打官司吗?他们控告的小公司刚好是我一个社团学长开的!其实学长的公司根本没有侵权,只因为对方是财大势大的集团,学长就只能哑巴吃黄连,由着你们欺负——」

  「所以,你是为了学长来向我抱不平罗?」他怒意更盛。

  「我不是想为谁抱不平!我只是希望翔飞长大以后别为了赚钱不顾一切!」她怒瞪他,「我拜托你,对自己的孩子多关心一点吧,不要以为你提供他优渥的物质生活,就算尽到父亲的责任,这根本不算什么!」

  「不算什么?」他冷哼一声,烈焰在眸中点燃,「你的意思是我不该提供他优渥的物质生活,应该注意他的精神生活对吧?我不该努力赚钱,不该当个唯利是图的律师,是不是最好像你的父亲一样,去清扫街道算了?」

  「你说什么?」她身子一僵。

  「我说,我是不是该像你老爸一样当个清道夫算了!」他怒吼。

  她倒抽一口气,「你怎么、怎么会知道?」

  「我当然知道!」他冷冷撇嘴,「别忘了我可是阴险的大律师,这点小事怎么可能查不出来?」

  「你、你的意思是……你调查我?」

  「没错!」宛如落雷劈向耳畔,震得她晕头转向。「你怎么能……你凭什么调查我?凭什么这么做?」

  「怎么?觉得丢脸吗?」他语带嘲讽,「比起清道夫,你还是宁愿自己的父亲是个唯利是图的律师吧?」啪!清脆的巴掌声忽地响起,和着悠然的古典乐,显得格外响亮。

  「你竟敢打我!」他不敢置信地低咆。

  「你太……太过分了。」她颤着嗓音控诉,眸中闪过一丝悲痛。

  看着她苍白的容色,他满腔翻腾的怒火倏地灭了,心一扯,他竟有些无措。

  「对不起,我——」

  「虽然我爸爸只是一个清道夫,可他对我……很好很好,非常地好。」她别过头,嗓音淀着沉沉哀伤,「我很幸运能拥有这样的父亲。」

  「小芷……」没理会他歉意的呼唤,她旋身缓缓离开,空灵的步履像踩在云端,一不小心便会跌落。

  回忆如潮水般,一幕幕浮上心头……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7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单白芷永远也忘不了,大学毕业典礼那天--「喂,你家人今天会来吗?」几个要好的同学站成一列,一面对着镜头摆出各式自以为潇洒的姿势,一面询问着彼此。

  「我爸妈说要来。」

  「我爸妈也会。」

  「拜托,我家连姊姊、姊夫都要来呢!真不晓得他们来凑什么热闹?」

  「那你呢?小芷。」

  「嗯,我想大概不会吧。」单白芷淡淡一笑,伸手扶正学士帽,「我们家在南部,很远的。」

  「好可惜啊。好不容易熬到毕业,却没有人来参加毕业典礼献花。」

  「哈,你以为小芷还缺花束吗?你没看到旁边那堆花束,全是她社团学弟妹送的。」

  「咦?小芷这么有人缘啊!」

  「你现在才知道啊?」

  「别说这些了。」她开口阻止两个男、女同学继续斗嘴,「要拍了。」

  「C--」神采飞扬的毕业生们对镜头绽开灿烂笑容,俏皮、活泼,带着青春独有的甜美。

  四处拍了几张照片后,同学们的家长一个个来了,加人这群学生小团体,一起在凤凰花开的美丽校园做最后的巡礼。

  看着平素自认成熟有礼的好友,在父母面前一个个成了长不大的孩子,又是撒娇,又是要脾气的,单白芷微笑更深,可掩在镜片后的眸却也在不知不觉中掠过一丝惆怅。

  爸爸……大概不会来了吧?她眯起眸,仰望牵出几许白痕的蓝天,六月的阳光在她脸上轻拂,有些暖,有些烫。

  忽地,一阵窃窃私语唤回她游走的心神。

  「那个老头是谁啊?」

  「好奇怪,不会是哪个同学的爸爸吧?」她流转眸光,顺着众人好奇的焦点瞧去。

  是一个男人,一个皮肤黝黑、发际苍苍的老男人,穿着件松垮垮、显然极不合身的黑色西装,廉价的白衬衫与红领带更凸显出他的毫无品味。

  「好像是我们学校校工,以前似乎看过。」

  「学校校工干嘛穿成这样?」

  「笨!今天好歹也是毕业典礼啊,算是正式场合,当然要穿体面一点。」

  「神经病!又不是他儿子毕业,干嘛穿这样?打扫起来也不方便。」

  「咦?小芷,那家伙好像一直在看你。」一个同学忽然新奇地喊道。

  她一慌,「啊,是吗?」是的,那人是正在看她没错,他搓着双手,用一种很犹豫、很不好意思的表情看着她。他想叫她吗?想过来吗?「小芷,你认识他吗?」她僵凝原地。

  「你们怎么认识的啊?没想到你连学校校工都认识。」

  「不,我……不认识他。」她在说什么?「我不、不认识……」她喘着气,体温随着吐出的每一个字逐渐升高。

  「真的不认识?」

  「真的!」她尖叫一声,匆匆旋身,逃离这令她难堪的一切。

  ★★★

  她在哭。

  纤瘦的身子瘫靠在阳台上,单白芷苍白的容颜仰起,凝望夜空一轮明月,陷入回忆中的她,澄泪一颗颗沿着颊畔滑落。

  楚怀宇止不住心痛。看着月华映上她双颊,他竟有股错觉,彷佛那清冷的月光正一刀刀割着她的脸。

  月光划过她的脸,她的心,是否也因此疼痛?想着,他闭眸,深吸一口气后,终于缓缓走向她。

  温暖的手臂自身后环住她的腰,温暖的气息拂过她发梢。她身子一僵,回转星眸,愕然瞪他。

  他默默回凝。

  「我爸爸……对我真的很好。」她沙哑地说,漾着泪的明眸蕴着某种傲气。

  他点点头。

  「你刚刚不该那样说他。」她继续说着。

  他苦笑,拨了拨她鬓边的乱发,「对不起。」彷佛没想到他竟会道歉,她愣了好一会儿,才说:「你说……什么?」

  「对不起。」他哑声道,认真地盯着她,「我刚刚不该那么说的。」她摇头,半晌,僵凝的身子一松,泪珠却成串碎落。

  他伸出食指替她抹去泪痕。

  「我爸……他真的对我很好。」她别过脸颊,躲开他的抚触,「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便丢下我们两个走了,是我爸爸……一手带大了我。」



2025-09-12 00:09:45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7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你怎么知道不是真的?」

  「可是--」漂亮的黑眸在望见他时蓦地一亮,「爸爸!你回来了。」楚翔飞从客厅地毯上跃起,「今天怎么这么早?」

  「我回来得早不好吗?」

  「不!当然好。」小脸微红,回他一个灿烂笑容,「我太高兴了。」楚怀宇也笑了,伸手揉揉儿子的头,眸一转,落向同样笑意盈盈的女人。

  「嗨。」他打招呼。

  「嗨。」她轻声回应,下意识地伸手卷绕着发尾,似乎有些紧张。

  她今天没扎马尾,一头黑发难得柔顺地直直垂落肩后,而她紧张的小动作让那头秀发显得更加动人。

  「对了,问爸爸吧。」楚翔飞没注意到两人之间不寻常的电流,兴奋地一拍手,朝单白芷扬起胜利的笑。「爸爸一定不会骗我的。」

  「什么事?」

  「我们刚刚在看哈利波特的电影,爸爸,蛋白质说真的有魔法世界。」

  「哦?」楚怀宇轻轻挑眉。

  「这不是真的吧?!爸爸。」小脸满怀期待地寻求他的支持。

  他不做正面回应,「你说呢?」

  「当然不是真的啦!只是大人在编故事骗我们小孩而已。」楚翔飞不屑地撇撇嘴,「丁丁跟蓉蓉都说是真的,我才不信。」

  「为什么不信?」单白芷开口了,「难道你连朋友也不相信吗?」

  「那两个笨蛋连圣诞老人都相信!」楚翔飞冷哼一声,「还说圣诞老人每年都会送礼物给他们,真蠢!根本就是他们爸爸妈妈在哄他们的,对吧?爸爸。」

  「嗯哼。」楚怀宇点头。圣诞老人只是编造出来的人物,这是他早在儿子四岁时就声明的事。「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了吗?」话语才落,他立即感觉到两道凌厉视线。是单白芷,她正蹙眉瞪他,他可以看出那对清亮的眸正责怪他不该破坏孩子美好的童年幻想。他耸耸肩。

  「所以啦,哈利波特一定也是骗人的。什么魔法学校,还有会飞的扫把,笑死人了!对吧?爸爸。」

  「这个嘛……」面对儿子的求证,一向主张务实的他竟迟疑了。

  「那不是真的吧?爸爸,只是童话故事,对不对?」今天是他的生日。

  单白芷用唇形警告他——是警告吧?那掀眉瞪眼的模样,分明在暗示他答案只能有一个——「嗯,也许是真的吧。」善意的压力下,他说出了违心之论。

  楚翔飞一愣,「什么?」

  「这世界上有很多我们不了解的事,也许真有人拥有魔法也说不定。」他对儿子微笑。虽然天晓得他根本不知道那个哈利波特究竟是何方神圣。

  「爸爸,你的意思是说真的有魔法学校?」魔法学校又是什么?「……也许。」

  「真的有人骑扫把打球?」这么神奇?「……可能。」

  「猫头鹰会送信?照片上的人会动?人可以变成一只猫?」楚翔飞眼睛愈瞪愈大。

  太夸张了吧?「……嗯哼。」

  「哇哦。」楚翔飞的小嘴顿时圈成O型。父亲说的话令他太过震惊,久久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惊叹。

  「嗯,翔飞,你听我说——」深怕儿子太过「误人歧途」,楚怀宇试图委婉解释一番,却被尖细的童音打断。

  「爸爸,那我也可以去吗?」

  「去哪里?」

  「去上魔法学校啊!」楚翔飞天真地仰望父亲,「如果真的有魔法,我也想学。」轻笑蓦地扬起--是单白芷,她急急伸手掩唇,堵住亟欲窜出的笑声。

  楚怀宇瞪她一眼。「翔飞,你听我说,因为那个……嗯,呃,所以你不能……」他叹息,正懊恼不知该如何收拾残局时,儿子却主动提供了理由。

  「我知道,因为我是『麻瓜』对吧?」楚翔飞失望地垂下眼。

  麻瓜?什么意思?楚怀宇一脸茫然。

  「没错,翔飞。因为你爸爸很显然是个麻瓜,所以你当然也是啦。」单白芷带笑地瞥了他一眼。

  那是某种贬抑的词汇吗?楚怀宇似乎听出一丝讽刺意味,他眯起眼,狠狠瞪住面前笑容诡谲的女人。

  单白芷却只是摊摊双手,吐吐舌尖,一副天真无辜的神态。

  「好了,翔飞,我们来吃蛋糕吧。」她拍拍手,拉起小男孩的手。

  「蛋糕?今天有蛋糕吃?」楚翔飞显然十分惊喜。

  「当然啦,今天是你生日啊。」她笑容甜美,「而且,你爸爸还买了一份好大的礼物给你呢。」

  「真的吗?」他充满期待的目光射向父亲。

  楚怀宇点点头。一星期前便不停遭人耳提面命的他,哪敢忘了准备这份礼物?「吃完蛋糕你就可以拆礼物了。」

  「耶!太棒了!」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7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夜空,淡淡洒落朦胧星光。

  轻风拂来,撩起单白芷鬓边散落的发,无声飞扬。手臂闲适地搁在水泥围栏上,她扬起容颜,眺望城市灿烂霓虹。

  远方,高架桥上的车流像一颗颗五彩玻璃珠,依次滚动。

  她看着,笑了,「没想到你家楼顶的视野居然这么好。」

  「这就是住高楼大厦唯一的好处了。」楚怀宇微笑地接口,拉开啤酒罐拉环,仰头一饮。

  「怪不得这里的房价这么高了。」

  「你不是说过吗?BOBO族为了在水泥丛林里追求心灵的自由,是愿意付出昂贵代价的。」他还记得那些话?望向背靠着围栏的他俊秀的侧面,她心一跳,迅速别过眼。

  彷佛察觉到她的异样,他笑了,忽然转过身子,和她一样面对远方霓虹。

  「你知道吗?今晚,你让我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傻瓜。」低哑的嗓音像是自嘲,却又不着痕迹地撩拨着她。

  她一颤,「是吗?」

  「你让我儿子相信世界上有魔法,让我为了圆谎,像个白痴似的花了一整晚对他解释,为什么扫帚能飞、人能变成猫……我这辈子从没像今天晚上一样,净说些不合逻辑的话。」他摇了摇啤酒罐,「事实上,我怀疑我以前说过任何不合逻辑的话。」

  「当然,你是律师嘛,最讲究逻辑了。」

  「可是今晚我却成了一个白痴。」

  「呵呵。」她忍不住要笑,「对不起。」

  「如果翔飞以后发现我在说谎,对我的尊敬荡然无存,那可都要怪你。」他半开玩笑。

  「那也好过这么早就剥夺一个孩子的想像力啊。」他开玩笑的语气令她也不觉轻松起来,「你居然在他四岁时就告诉他这世上没有圣诞老人,不觉得有些夸张吗?」

  「这是事实。」她睨他一眼,「拜托,让孩子保有一些幻想好吗?这么早就失去天真,对一个孩子来说不是件好事。」

  「你的意思是,我应该把他教成一个不懂逻辑的孩子罗?」他笑望着她。

  「你这么希望他成为另一个你吗?」她回凝他。

  「……不,我不希望。」犹豫了好一会儿,他才沉声说道,「以前我从没认真想过这问题,不过……是的,我宁愿翔飞不像我,这样他会比较快乐。」她心一扯,「怀宇——」

  「知道吗?」他别过脸,嘴角拉开弧度,「虽然今晚我的行为跟白痴没两样,可我却……很高兴。」她深深睇他,明眸蕴着千言万语。

  他感觉到了,涩涩一笑,「你想说什么?」真的可以说吗?她咬唇,迟疑地瞧着他。

  「说吧。」他仰头,一口饮尽啤酒,然后用力握扁铝罐。

  「翔飞告诉我,说你曾经告诫他,不可以放太多感情在一个可能会离开他的人身上,是因为她……你才这么说的吗?」她没有指明「她」是谁,可两人却都心知肚明。

  楚怀宇闻言,微微一笑,伸手推了推镜架。就像他每回深思时一样,镜片后的双眸合沉,让人捉摸不定。

  「我很……」彷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才继续说下去,「我曾经很爱她。」曾经?她呼吸一乱,心情怎么也无法平静下来。

  「大学时,她是同系的同学,也是我的学伴。我第一次看到她是在开学前学长姊办的家族聚会里,那时她穿着一件白色洋装,看起来好文雅、好迷人。」他用一种静冷而毫无起伏的语气缅怀着过往,可这样的语气,却紧紧地揪扯着单白芷的心弦。

  「……我几乎是立刻就沦陷了。从小到大,我见过的女孩不在少数,也交过几个女朋友,可她却是唯一让我一见锺情的一个。她长得漂亮,个性又好,还弹得一手好琴。她弹琴时的神态令我很着迷,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高高地站在云端……」唇角衔起一抹自嘲,「我爱上她、追求她,谈了四年恋爱,毕业典礼那天向她求婚,然后结婚——」他停顿下来。

  单白芷强迫自己逼出梗在喉头的嗓音,「后、后来呢?」

  「后来我去当兵了。在当兵时买下这间房子,放手让她装潢。她告诉我,这房子里的一切都是她的梦想。」而他,现在依然住在她的梦想里。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7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单白芷紧紧握拳。这是不是表示他依然爱她?依然忘不了她?「后来我服完兵役,考上律师执照,进事务所工作,她也生下翔飞,我们就这样过了几年相当不错的婚姻生活——直到那一天。」

  「发生了什么事?」

  「那天我接到了她出车祸的消息,赶到医院时,只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她抓着我的手,不停地跟我说对不起,我不晓得她为什么要跟我道歉,只知道我失去了她。」她抬眸试图认清他的表情,却发现那好看的脸庞无一丝波痕。

  面无表情--是真的表示心绪毫无起伏,或只是挂上一张精巧的面具?「我过了一段相当糜烂的日子,天天买醉,不醉不归,工作也一团糟,差点被踢出事务所。我甚至在翔飞床边喝酒,一面喝,一面看着熟睡的他--他真的长得很像她。」

  「别说了!」她忽地握住他的手,再也听不下去了。

  「让我说。」他木然微笑,「最精采的部分还没说呢。」她心一痛。

  「你大概已经听说她出车祸那天,其实是要跟情人私奔吧。」

  「……嗯。」

  「我一直过了两个月才知道这件事。要不是怀天看不下去,戳破了真相,我恐怕一辈子都被蒙在鼓里。」他仰头,笑望星空,「我深爱的妻子原来一直有个旧情人,而且,是在认识我之前就认识他了,他们是青梅竹马,从小就是一对,只是因为男方家里实在太穷了,所以才被硬生生地分开。她爱的一直是他,那个无法完成她梦想的男人。」而他,虽然替她完成了梦想,却得不到她的爱。

  她屏住呼吸,深切地感受到他心里浓重的悲哀。怪不得他要控制自己的感情,怪不得他对人的态度如此冷淡,怪不得他要那样嘱咐翔飞——愈不喜欢她,你就愈不容易受伤。

  因为深爱妻子的他,早已遍体鳞伤……「好啦,现在你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了。」

  「你……恨她吗?」

  「我曾经很恨她。」他低低地说,「我恨她拿爱情来交换梦想,恨她欺骗我,恨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爱情。我——」他闭上眸,深深吸气,「最恨的是,她让我成了笑话。我那么爱她,以为她也深爱着我,可原来这一切!只是一场骗局。」望着他冰封的神情,她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可胸日却酸酸涩涩,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痛恨欺骗,因为他曾被欺骗,曾因此而受伤,可她……却也编织着谎言接近他。如果有天他知道了她真正的目的,是否也会恨她呢?想着,她忽然颤抖起来。

  「很可笑吧?」他误会了她的惊慌,嘴角扯开一抹怪异的笑,「我的幸福婚姻,原来只是一场骗局!每一幕,都只是精心设计的谎言,而我还傻傻地唱着独脚戏。

  一直到不久前,我还偶尔会想,她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不要说了!」她尖锐地打断他,展臂紧紧抱住他,「不要说了。」湿润的脸颊贴上他微凉的胸前。

  这颗心,还跳动着,可却跳得那么哀伤,那么迟缓……「为什么愿意告诉我这些?」他没立刻说话,良久,才徐徐回应,「我也不知道。」嗓音沉哑,「也许是因为我觉得你能了解吧。」她身子一僵,呼吸紧凝。

  「怎么了?」他稍稍推开她,瞳眸在触及她时蓦地一沉,「你哭了?」

  「我?」她一愣,仓皇地举手轻触脸颊,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已满脸泪痕,「哈,真不好意思,我在做什么?」慌乱别过头,她抬手拭泪,「对、对不起。」他伸手扳回她下颔,定定凝视她,眸光温柔,「你总是这样吗?」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7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怎、怎样?」

  「为了一点小事就落泪。」他笑,笑痕淡得让人无法捉住。

  「这才、才不是小事呢。」她抗议。这么哀伤的回忆怎能算是小事?这么让人心痛的过去,教她怎能毫无所感?这么笑着揭开自己伤疤的男人,教她……该如何是好?清澄的泪珠沾上墨睫,看来是那么温柔而楚楚动人。他心一扯,禁不住低头吻去那美丽的眼泪。

  她怔然,感觉脑中血液蓦地被抽光,头晕目眩。

  终于,他吻乾了每一颗透明泪珠,俊唇微扬,静静地看着她。

  「你……」许久,她才寻回说话的能力,「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

  「为什么……你总爱这么做?那天……在阳台上也是。」她咬了咬唇,「你纯粹是在逗我吗?」

  「你说呢?」笑意飞上他的眸。

  「我……你说过我有时像个孩子--」

  「只有孩子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

  「什、什么意思?」红云悄悄在她颊畔盛开。

  他看着,幽眸更形沉邃。「真是个傻丫头!」他叹息,无奈的语气彷佛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当然是因为喜欢你,我才这么做啊。」

  「喜、喜、喜欢我?」

  「不相信吗?」他逗弄她。

  心跳,在这一瞬彷佛停止。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眸,「是那种喜欢吗?我的意思是,你大概把我当成某种有趣的……我的意思是,你不可能「真的」喜欢我吧?我是说,那个……嗯,呃……」她慌乱得语无伦次,而他,听着她颠三倒四的询问,也只能一翻白眼,哑口无言。

  这傻女孩!真是傻得让他无话可说。

  他想,忽然忍不住笑了。清扬的笑声迎风飘扬,挑逗她不安定的心。

  她呐呐开口,「是因为我现在正假扮你的女朋友吗?我的意思是,我们在练习吗?」笑声更悠扬了。

  「你……说清楚啊。」

  「我不需要这种练习。」他说,捧住她的头,含笑娣她。

  「你的意思是,不需要练习你也能演得很好吗?」他再度翻白眼。「我的意思是,这根本不是演戏。」

  「嗄?」

  「自从她死后,我很久很久不曾有过吻一个女人的渴望,你是第一个。」

  「那是什么——」她硬生生顿住。别再问他什么意思了!她警告自己,有种强烈的预感,这痴傻的问题只会再次招来他带笑的嘲谵。

  可聪明如他,又怎会猜不透她的心思呢?「意思就是你让我心动,傻女孩。」他伸指刮了刮她滚烫的芙颊,「这样懂了吗?」啊。她一震,像木偶般僵立原地。

  她懂了,完全懂了。火焰迅速烧卷她全身上下,从头顶到脚趾,在他笑意盈盈的凝视下,她觉得自己几乎快融化了。

  「我真……真白痴,对吧?」她尴尬地说着,「一定不曾有人问你这种问题。」

  「是没人这么问过。」

  「我到底……究竟在搞什么?」她更懊恼了。

  而他,笑得更开心了。「你太单纯了,小芷。」他展臂拥紧她,下颔抵着她头顶,「翔飞说得没错,你真的是「蛋白质」。」

  「那是什么--」她及时咬住唇。

  他呵呵笑。

  「你觉得我很白痴吗?」委屈的细语闷闷扬起。

  「不,不是这个意思。」他摇头,薄唇轻触了下她的发,「我的意思是,今天是翔飞的生日,可收到这么好的礼物的人却是我。」他抬头仰望星空,温柔至极的神情像在感谢上苍送给他这样棒的礼物。

  一份很纯粹、很营养,能让一个男人恢复健康的礼物。

  「……我还是不明白。」犹疑的嗓音又响起。

  天!俊秀的脸埋入她发间,藏住忍俊不住的笑意。

  少顷,月华朦胧洒落,摇曳出两道淡色剪影--细细长长、唇与唇轻轻相触的人影。

  夏夜,未央。

  ★★★

  「吴教授,太好了,我终于找到您了。」经过几天的尝试,总算与指导教授联系上,单白芷松了一口气。

  「是小芷吧?有什么事吗?我这几天去了大陆参加一场研讨会。」

  「是有关论文的事,教授,我——」

  「我知道。我看到你E-mail来的草稿了。」吴教授笑吟吟地说着,「写得很不错啊!我想下礼拜应该可以进行口试了。」

  「下礼拜?」她一惊。

  「怎么?你还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不,其实我是想——」她顿了顿,很小声地开口,「我能不能改个论文题目?」

  「什么?!」高亢的回应几乎震破她耳膜。

  她缩了缩颈项,「我知道有点晚了,教授,可是--」

  「你搞什么?小芷,都六月了还换什么题目?你不想毕业了吗?何况论文题目早就提交出去了!」

  「我知道,教授,可是关于那个案例——」

  「案例怎样?我觉得很不错啊。」

  「那个案例有点问题。」她嗫嚅着,试图在教授的怒火之下寻求解决的办法,「我的方法用得不对,我觉得不太好——」

  「你是指研究方法吗?放心吧,已经可以了,这只是硕士研究论文而已,教授不会太刁难的。而且我觉得你写得很好,将父亲和儿子的心理都做了很完整的剖析。

  坦白说,我还真没想到,你能从这个父亲与他亡妻的关系抽丝剥茧出这么多东西,挺有意思的。对了,七月有一场关于单亲家庭的学术研讨会,我准备推荐你上台演讲你的论文。」上台演讲?别闹了!「不,教授,您听我说,我不想……我真的想换个题目。」

  「……究竟怎么回事?小芷。」吴教授的声音开始出现不耐。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7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他似乎挺喜欢逗你的。」

  「对啊。」她看来似乎有些懊恼,「以前在社团时,他就老爱欺负我。」

  「是吗?」镜片后的眸光一锐,他走近她,伸手勾起她下颔,「很多男人会这样逗你吗?」

  「嘎?」她一愕。

  「我说,你身边还有其他男人会这样欺负你吗?」他的神情温柔,嗓音也很温柔,可不知怎地,她觉得那对黑亮的眸似乎潜藏着某种危险。

  「他们……只是开玩笑,好、好玩而已。」

  「为什么男人总爱逗你?」他柔声问,「以后不许他们这么对你说话!」

  「为什么?」她失声抗议。

  「因为我不喜欢。」他神情认真,「因为只有我才能这么做。」

  「为什么?」她再度问,只是这一回嗓音沙哑许多,神志也有些昏然。

  「因为我嫉妒。」他说得乾脆。

  她倒抽一口气。他说什么?嫉妒?她没听错吧?他嫉妒她跟学长的交情?嫉妒其他男孩跟她开玩笑?不会吧?不会的!她蓦地一凛心神,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不可能是她以为的那种男人对女人的独占欲,不可能的——「小芷,关于我们刚刚说的事--」

  「究竟怎么回事?」她打断他,仓促地转移话题,「你们决定不控告学长的公司了吗?」他深深地望她,点了点头。

  「为什么?对方的态度不是一直很坚决吗?」

  「我自有方法说服他们不再坚持。」他浅勾唇线,笑容淡淡的,隐隐蕴着几分淘气。

  那样的笑容令她呼吸一颤,她直觉地退后一步,心绪再次陷入迷乱。

  为什么他要说服客户同意庭外和解?因为她曾对他抗议过这件诉讼案吗?是因为她,他才这么做的吗?不!秀容迅速刷白。

  「怎么啦?」楚怀宇一脸关怀地走向她,「你不舒服吗?脸色这么差。」

  「不,我没事。」她摇头,不着痕迹地后退一步,拉开与他的距离,「你……今天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先吃饭吧,吃饭时告诉你。」

  「现在说好吗?我觉得……有点不太舒服,想先回去休息。」

  「我送你。」

  「不!不用了。」她连忙推拒,「只是头有点痛,休息一下就会好的,你下午还有事吧?不必麻烦你了。」

  「小芷——」

  「究竟是什么事要告诉我?」他若有所思地凝望她,「一件好消息。」她敛下眸,躲避他的眼神,「什么好消息?」

  「我找到你父亲的下落了。」

  「什么?!」她一震,不敢置信地望向他。

  「是真的。」他对她微笑,那微笑,温柔得令她心悸。「他现在在东部一座小镇。」

  「他……」她困难地吐出声音,「他过得好吗?」

  「还不错,身体还很健康。」他柔声道,「你不必担心。」她父亲……没事,他很健康,过得很好……有片刻,她不知该说些什么,脑子一片混乱,心里五味杂陈。接着,当最初的惊喜与震撼逐渐消逸后,她逐渐领悟一个事实。

  「你特地为了我去探查他的下落吗?」

  「嗯。」

  「为什么?」

  「因为我希望你开心。」他温柔的回应,让她僵凝原地,感觉自己的身与心彷佛在这一瞬间碎裂。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要待她如此温柔?他可知,站在他面前的只是另一个欺骗他的女人?她不值得这样的关怀与温柔!她承受不起啊!「不!」她忽地尖叫出声,神情惊恐地望着他,同时慌乱地后退,「不要对我这么好,你不可能是认真的,不可能!」

  「小芷!」他跨步上前,握住她颤抖的肩,「你怎么了?没事吧?」

  「放开我!」她试图挣脱他,「你……你那么优秀、那么出色,是所有女人的梦中情人,不要对我这么好,我不值得!」迷蒙的眸满蕴祈求与哀伤。

  「听我说,小芷。」深邃的眸光定住她,「不错,只要我愿意,多得是女人排队等着与我约会,但她们不是你,她们不像你能让我笑。知道吗?傻女孩,你不只让我儿子很开心,也总是让我很开心。」

  「不!不是这样的!」她急急摇头,容色更加雪白。

  「你总是让我笑。」他浓密的眉峰聚拢,唇畔却勾勒浅笑,「我喜欢看你紧张的模样;喜欢你为了一只毛毛虫便尖叫得像见了鬼;喜欢你像个孩子一样跟翔飞吵吵闹闹,却又让他每天晚上都得抓着你的手才睡得着;我还喜欢吻你,因为你的脸会变得好红好红——」

  「不要说了!」她不敢听。

  「我还喜欢你皱起眉头,瞪大眼睛,强迫我告诉翔飞这世上可能真的有魔法。」他柔声继续说着。

  「不要说了……」饶了她吧!「我还喜欢你的眼泪——它们好清澈、好透明、好让人心疼。」

  「不要说了,我求你!」她紧紧抓住他衣襟。

  他深深睇她,「你怕听吗?」

  「这不可能是真的。」她觉得好慌、好冷,前额开始泌出冷汗,「我以为你再也小会对任何女人付出感情的。」

  「我也曾经这么以为。」他缓缓接口,「但,当你让我开始注意起花开花落这种小事时,我忽然明白,自己也许要破戒了。」她胸口一室。「不,不要说了!」她推开他,捧住锐利抽痛的头,「这不可能是真的!我不听,不听!」

  「究竟怎么了?小芷?」他神色一沉,不明白她为何如此激动。他的表白如此令她难受吗?她这么不爱听吗?「你不相信我吗?还是你误会了我跟语涵--」

  「不!不是这样的。只是……你不该对我动感情的,我不值得!」

  「我不懂。」

  「因为……」冷汗逐渐湿透她的背脊,她说不出话来,只能慌乱地瞪视他写满担忧的脸。

  「因为什么?」他柔声问。

  「因为我……」

  「怎样?」

  「因为我骗了你!」她呐喊出声,当尖锐的自白冲口而出时,她觉得自己的心也揪拧成一团。「因为我……欺骗了你。」她终于说出来了,终于坦承自己说了谎。

  得知她欺骗了他之后,他应该就不会再说自己喜欢她了吧?不会了吧?望着他因震惊而失去血色的脸庞,她双腿一软,忽地失去支撑的力量,跪倒在地。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7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请问七十四号怎么走?」她问火车站剪票口的站务员。

  面孔黝黑的站务员瞥了她一眼,「你找老单是吗?」她面露讶异之色,奇怪他怎么知道她来此的目的。

  他笑出一口白牙。「这个镇很小,所以每个人都认识彼此。都市来的女孩一定很难理解吧。」不,不难理解,小时候她也住过类似这样的小镇。

  「老单最近挺有人缘的,前几天听说也有个城市访客。咦,你看起来很面熟,以前来过这里吗?」他多看了她一眼。

  她摇头。

  他打量她几秒,「啊,你是老单的女儿,在台北读硕士对吧?」惊讶再次浮现在她脸上。

  「呵呵,因为老单把你的相片放在柜子上,谁都看得到啊。而且,只要有人找他聊天,他一定会提起你。」他笑道,「看得出来他很以你这个女儿为荣呢。」是吗?她脑海一片空白,明知道自己现在应该礼貌地说几句客套话,可却发不出声音。爸爸……以她为荣?「听说你今年毕业,应该拿到学位了吧。出了个硕士女儿,这下老单可得意了。」

  「请问……该怎么走?」想见父亲的心情愈来愈急切。

  「对哦,说了半天都还没告诉你怎么走。」站务员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出了车站右转,沿着大路直走,看到便利商店后再左转,那间小小的平房就是了。」他顿了顿,「单小姐,我知道你们家经济状况不好,你现在毕业了,要好好工作赚钱,孝顺你老爸啊。」

  「……我知道。」

  「好,快去吧。老单看到你一定很高兴。」会吗?爸爸会高兴吗?她不敢如此期望。

  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她依照站务员的指示,慢慢走向那间小平房。经过便利商店时,她进去买了一些饮料和水果礼盒,然后提着两大袋东西继续前进。

  七十四号。仰头瞪着嵌在墙上的门牌,她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这真的是间很破很旧的小屋,夹在周遭几楝重新粉刷过的房子间,更显得格格不人。这样的房子让她想起小时候在南部山区住过的那一间,同样的矮小,同样的破旧,同样是邻近区域中最灰暗渺小的一间。

  经过这许多年,她在城里念高中,在台北上大学,见识过一切繁华热闹,见识过所谓BOBO族昂贵的生活品味,可她父亲依然住在这么小的房子里。

  他的世界,依然局限在这小小的一方天地。

  瞪着掉漆的门牌,她喉头乾涩起来,眨着同样乾涩的眼,她抬起手,轻轻敲了敲木门。

  没有人回应。她僵立在原地等待,心跳,像挣脱缰绳的野马,撒蹄狂奔,咚咚咚咚,在她胸臆间扬起漫天飞尘,迷蒙了她的视线。

  她决定自行推门而入。如果父亲不欢迎她踏人他的世界,她便做主动的一方,踏进门槛,回到从前曾局限她的世界。

  屋里的一切符合她的想像,简单的家居空间和小时候她与父亲共同拥有过的并没多大分别,所不同的只是贴着墙面的矮柜上,放了一排她的相片。

  她念小学时的相片,高中毕业时领奖的相片,大学时与社团朋友的生活照……她的剪影放肆地占据了矮柜上的所有空间,而她从小到大领回的奖状,则贴满了整面墙壁。

  自从上高中后便与父亲分居的她,原来一直没有离开他的生活,她一直存在,存在于父亲的世界里。

  拎在手中的购物袋忽然掉落,瓶瓶罐罐在地面上敲出清脆声响,而她只是木然立于原地。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苍老的声音慢慢扬起--「小芷,是你吗?」她绷紧身子,不敢回头。

  「小芷。」那苍老的声音微微发颤,「你来看我了吗?」她缓缓转过身,迷蒙的眸在映人那鬓发苍苍的老脸时,胸口倏地涌上的热气蒸融了两滴泪。

  她没有说话,也说不出话来,虚软的双腿上前几步,双手抓住父亲的衣襟。


2025-09-12 00:03:45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7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你这两年过得好吗?」单父枯瘦的手抚上她的脸。

  她颔首。

  「毕业了吗?」她摇头。

  「为什么?不是今年毕业吗?」

  「因为……论文出了一点问题,要延毕。」

  「很严重吗?」单父担忧地问。

  「不严重,只是换题目而已。别担心,再一个学期一定能毕业。」

  「嗯。」单父点头,乾扁的嘴角拉开笑弧,「你从小就很会念书,爸爸知道你一定没问题。」

  「爸,你……你这两年过得好吗?」右手颤颤抚上父亲瘦削的颊,「好像瘦了,是不是没吃好?」

  「我很好。人老了,本来就没什么胃口。」

  「你身体……一切都好吧?」

  「还不错。就是眼睛开始犯老花了,有点看不清楚。」

  「其他地方呢?有没有不舒服?」她有太多太多的问题想问。

  「好得很,你别担心。」

  「我怎么能……怎么能不担心呢?」她哑着嗓音,「你就那样走了,也不……不告诉我一声。」单父默然。

  「爸,你是不是……还怪我?」她颤声问,眼眸却在同时闭上,没有勇气看父亲的表情。

  「我不怪你。」慈蔼的嗓音拂过她耳畔。

  她心一揪。「怎能不怪?你辛辛苦苦养大我,我却……做出那么不幸的事。我太过分了,我不知道自己那时在想什么——」

  「因为你想摆脱过去。」单父哑声说道,语气依然充满慈爱,「因为你小时候实在过得太苦了,小芷。」

  「爸!」她猛然睁开眸,眼前,却一片迷蒙。

  「爸爸明白你的心情,也知道你不是故意那么做,你只是……唉,小芷,其实是爸爸对不起你。」

  「爸!」她哑声唤着。父亲的自责让她更加懊悔、更加心痛。「你怎能这样说?你把我拉拔长大,从没少给过我什么,宁愿自己省吃俭用,也要供我上学……你对我很好,对我太好了!错的人是我,是我!我才是那个该说对不起的人。找、我……请你原谅我,爸,原谅我……」

  「小芷!」眼见女儿哭倒在自己怀里,单父的眼眶也红了,老眸落下两行泪。

  「爸,你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让我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这两年一直挂念着你?」

  「我知道,我知道。」

  「你……你把所有存款都留给我,我一直担心你一个人究竟怎么过活……」

  「没事的。爸爸又不是老得不能工作了,不用担心啊。」他安抚地拍拍女儿的背。

  「你还在……清扫街道吗?」

  「嗯。」

  「太辛苦了!」她拚命摇头,「爸,你别做了。我这几年一直在打工,也存了一些钱,以后就由我来奉养你吧,你不要再工作了。」

  「傻丫头,不工作你要老爸蹲在家里发霉啊?」

  「你可以养鸟种花啊,找人下棋聊天也好……对了,你到台北来吧,我租一间比较大的房子,你搬到台北来吧。」

  「好,好。别哭了,傻丫头,别哭了。」

  「我对不起你……」她依然哭得激动。

  「没有,你没对不起我。好啦,我们别说这些了。你还没吃饭吧?跟爸爸一起吃饭吧。」单父安慰着女儿,抬起她泪水纵横的脸,细细察看,「好像变漂亮了呢,小芷。」

  「爸!」她扁了扁嘴,在父亲怀里撒娇。

  天色渐渐暗了,夕阳从蒙尘的窗扉悄悄退出,取而代之的,是柔和清婉的月光。

  夜,深了。

  ★★★

  天光灿烂,盛夏的暖阳透过窗扉拢上小男孩清秀的脸,有些热。他蹙眉,伸手拉下百叶窗,又继续敲著电脑键盘。

  我又换了个Nanny.不一会儿,液晶萤幕闪动回应——「Really?原来那个呢?」

  「走了。」

  「你不是很Like她吗?」

  「可她还是走了。」

  「What a pity!新 Nanny怎样?」

  「annoying。」

  「我的也是。」

  「翔飞,在做什么?保母阿姨来接你了哦。」含笑的嗓音打断楚翔飞与朋友的线上交谈。

  「等一下。」他头也不回,继续打字。

  「我要闪了。」

  「886!」关上MSN程式,楚翔飞有些不情愿地离开座椅。

  他还不想回家,更不想面对一个陌生的保母。他不喜欢她,讨厌她那张秀气的脸,讨厌她老用那种温柔的腔调对他说话。当他还是三岁小孩吗?背上背包,他低头走出电脑教室。

  柜台转角,一个身形娇小的女人正等着他。他懒得瞥她一眼,迳自走向大门。

  「翔飞?」熟悉的呼唤定住他步履,他呆了呆,好一会儿,才缓缓回头。

  「蛋白质?」他不敢置信地瞪著眼前的人影,「是你?」

  「是我。」单白芷浅浅地笑,弯下腰,理了理他歪斜的领结。

  「你怎么会在这里?」

  「来看你。」她低声说,「我跟你的新保母说好了,她答应今天下午让我带你出去。」

  「出去?去哪儿?」

  「你想去哪儿?游乐园好吗?」他没回答,怔怔地瞪她数秒,忽地冲上前,展臂紧紧拥住她,「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细嫩的童音微微哽咽。

  她鼻间一酸。

  「爸爸说你毕业了,要找别的工作,所以不当我的保母了。」他仰起漂亮的小脸,「是这样吗?」

  「……嗯。」她点点头。

  他皱眉,星眸闪过一丝怨怒,伸手推开她,「为什么连声再见也不跟我说?」尖锐的斥责刺痛单白芷的心,她强迫自己微笑,「对不起,今天就算我向你赔罪好吗?我带你去游乐园玩,请你吃冰淇淋好不好?」

  「不要把我当小孩!」他乖戾地大声喊道,「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哄我吗?」

  「不行吗?」她拍拍他的颊,「那你想怎样?」他撇过头,「不知道!」赌气似的。

  「这样吧,等你想到再告诉我。我们先走好吗?」

  「去哪儿?」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7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方向错了。领悟到这一点,她蓦地鼻问一酸,有股想哭的冲动,却哭不出来……

  ★★★

  「哈罗。」清脆的敲门声响起,伴随女性低柔的嗓音,「在忙吗?」楚怀宇的视线从电脑萤幕上移开,望向半倚在办公室门扉、对他柔媚浅笑的女人。

  「有什么事吗?语涵。」

  「下午茶时间,你不休息一下吗?」裹着白色套装的身子盈盈走进,「我帮你拿来一杯咖啡。」

  「谢谢。」楚怀宇起身接过咖啡,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自己则背靠着窗棂。

  「最近在忙什么?」她问。

  「没什么。」

  「好像精神不太好的样子。」

  「是吗?」她微笑,起身走近他,修长的手指摘下他的眼镜。「黑眼圈。」

  「有吗?」他蹙眉。

  「不但有,而且很深。」她眨眨眼,「最近睡不好吧?」他没回答,抢回眼镜重新戴上。

  「为爱失眠?」

  「什么意思?」他面无表情。

  「你明白我的意思。」莫语涵搁下手中的红茶,俏臀移坐在他的办公桌上,修长的双腿交叠出性感。

  「没事的话,我要继续工作了,待会儿要跟委托人开会。」

  「等等。」她握住他的臂膀,阻止他坐回办公桌后,「跟我谈谈那个女孩。」

  「哪个女孩?」

  「翔飞的前任保母。」他睇她,一言不发。

  「那天我在店里都看见了,你把她痛骂了一顿。」

  「不关你的事。」他冷淡地应了一句。

  「是不关我的事。」她无视于他的冷淡,迳自说道:「只不过我有件事想说。」

  「什么事?」

  「你之所以把她辞退,是因为她写的论文吧?」他眼中闪过一抹惊讶。

  「奇怪我为什么知道吧。」莫语涵嫣然一笑,「这就是莫大律师的本领啊。」

  「说重点。」他咬着牙。

  「重点是那女孩其实想改题目的。」眉峰更加攒紧。

  「好吧,我承认那天她来事务所找你时,我在洗手间里当了一回小小的间谍。」她侧头附上他耳畔,暖暖吹送气息,「我窃听了她跟别人的谈话。」

  「跟谁?」他绷紧身子。

  「她的指导教授跟学姊。」

  「说了什么?」

  「有兴趣吗?」她重新坐正身子,星眸璀亮。

  他紧紧握拳,「你可以停止这样捉弄我,语涵。」她笑了,深深望了难掩焦躁的他一眼,「很难得见你这副模样,怀宇。」

  「别闹了!」他低吼。

  「我多希望这样的表情是针对我啊。」莫语涵轻叹,明眸掠过一丝遗憾,然后,她深吸一口气,「她在电话里不停地跟指导教授哀求要换题目,还被狠狠骂了一顿。我不知道她到底拿你在论文里做了什么案例,可我知道她很后悔,后来还跟学姊说她觉得很对不起你。」他不语,掩在镜片后的黑眸深邃,教人无法认清其间隐藏的思绪。

  莫语涵静静望他,「她还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

  「……什么?」

  「她的学姊问她,你们两个是不是在谈恋爱?她说不是,她想,你只是玩玩而已。」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7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什么?!」面部肌肉终于牵动了。

  「她认为你只是跟她玩玩而已,可却仍慌忙地想换题目。你认为,这意味着什么呢?」莫语涵跃下办公桌。「好啦,我要走了。」

  「等一等!语涵。」他唤住她。

  「嗯?」她娇美的容颜微侧。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他沉声问。

  「你说呢?」她翠眉轻挑,「就算是谢谢你吧。」菱唇微扬,「谢谢你陪我去试婚纱。能在生日当天尝一次当新娘的滋味,是我收到最棒的生日礼物了。」

  「这么想结婚?」

  「不想。」她坦然摇头,「只是想看看自己穿上白纱的模样而已。当然,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我或许可以考虑踏人礼堂。」美眸朝他眨了眨。

  他微微一笑。

  她拿起红茶杯,玉手朝他挥了挥,娇颜满盈的笑意在转身之后,迅速敛去。

  ★★★

  「怎么,今天晚上又不回家吃饭吗?」

  「对不起,爸爸。」话筒那端传来单白芷歉意的回应,「学生们今天模拟考,我得留下来陪他们对答案。」

  「最近你总是这么忙,又睡不好,当心身体啊。」单父语气充满关怀。

  「知道了,爸爸,你一个人也要好好吃饭。」

  「嗯。」挂断电话後,单父不禁轻声叹息。

  他这个女儿每天不是忙着在补习班工作,就是上图书馆查资料,晚上回到家又总是熬夜看书,几乎每天早上都见她顶着一双黑眼圈,掩不住倦意。

  她很累,而他明白,这样的疲倦不仅来自体力的消耗,更多是来自精神上的折磨。她有心事,虽然她藏在心里不说,但他这个做父亲的大概能猜得出来。

  蹙起灰白的眉,他从口袋掏出一张有些皱的名片,端详许久。

  也许,他真的该去见见这个男人……正犹豫着,门铃声叮咚响起,他蹒跚着步履前去开门。映人眼瞳的是一张半熟悉、半陌生的俊容,恰恰正是他考虑要去拜访的男人。

  「楚先生?」他急急拉开铁门,「请进。」见到他,楚怀宇也微微惊讶,「单伯父,原来你搬来台北了?」

  「是啊。所以小芷才换租这里的房子。」单父微笑解释,招待楚怀宇在客厅坐下,又为他倒杯茶,「喝茶。」

  「谢谢。」

  「没想到你会找到这里来。」单父深深凝望面前神色不定的男人。

  他淡淡一笑,「我也是费了一番工夫才查到她住在这里。」

  「为什么不打她手机?小芷有手机的。」楚怀字没立刻回答,缓缓啜饮一口茶,「有些事,我觉得当面问她比较好。」

  「什么事?」

  「……没什么。」观察他的表情,单父明白他不想说,于是主动问,「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嗄?」楚怀宇一愣。

  「上回你特地到镇上找我,我就猜到你大概挺喜欢我们家小芷的。我说得没错吧?」他不承认也不否认。

  「后来小芷告诉我,因为某些缘故,她不能再担任你儿子的保母了。我问她为什么,她什么都不肯说,只告诉我是因为她做了一件对不起你的事。」单父顿了顿,「我能问问是什么事吗?」楚怀宇眸光一沉,紧紧握住茶杯。

  单父叹口气,起身到房里找出一本相簿,递给他,「小芷最近老是翻这本相簿。」他慢慢打开,惊愕地发现相簿里全是他与翔飞的照片——翔飞高高举起游泳比赛的金牌对镜头灿笑;在树下野餐时,三明治碎屑沾上他嘴角;生日会那天,他们父子俩闹成一团;还有她和翔飞在游乐园里的点点滴滴……「看看最后一页。」单父示意他翻到相簿最末页。

  他照做,当穿着粉红色衬衫的男人形影落人眼瞳时,他心一揪。

  她竟连他在杂志上的相片也剪下来保存了!「我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对你做了什么。」单父幽幽开口,「可我看得出来,她很难过。这孩子有什么心事,总是藏在心底不说,表面上都是快快乐乐的,她其实……个性挺别扭的。」楚怀宇闻言一怔。前几天他去拜访单白芷的指导教授时,他也是这么说的。

  这女孩表面活泼,脾气却挺别扭的。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7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小芷很容易受感动,看电影或小说时,动不动就掉泪,可她真正难过的时候却不会哭。小时候她妈妈对她不好,她没有哭;后来她丢下她走了,她也没哭;我不告而别时,听说她也没掉眼泪……她就是这么别扭的一个女孩子,连我也拿她没办法。」

  「……小芷她妈妈对她很不好吗?」楚怀宇皱眉,听单父的口气,他能感觉到她童年过得并不快乐。

  单父闭了闭眼,「这都该怪我。是我没用,拖累她们母女俩跟着我一起吃苦。」他顿了顿,「小芷她妈一直想离开我,可又丢不下孩子,大概是受不了这种精神上的折磨,后来她把气都出在小芷身上。」

  「怎么……」他涩涩地问,「她怎么出气呢?」一阵沉寂。

  窒闷的空气让楚怀宇神经忍不住绷紧,他看着面露痛苦的老人,呼吸跟著急促起来。

  「……她虐待她。」终于,单父哑声开了口,「我一直到很后来才知道,她天天打她,还拿香菸烫她……」

  ★★★

  「老师,还不下班吗?」半大不小的少年将书包斜斜甩上肩,以一种自以为很酷的眼神斜睨她。

  单白芷微笑,「领带松了。」

  「我是故意的。」少年耸耸肩,屌屌地自制服口袋掏出一根菸。

  她迅速截走,「教室里禁菸。」

  「抽一下有什么关系?人都闪得差不多了。」

  「要抽菸到外头去,你不想我被Fire吧?」

  「真是OBS!」他翻翻白眼。

  骂她欧巴桑?单白芷眯起眸,「今天本小姐头痛,最好少惹我,除非你想留下来当值日生。」语带威胁。

  少年笑了,「拜托,本公子约会满档,哪里有空啊!谁像你下班了还不走人,摆明没人要。」

  「我有没有约会不关你的事。」

  「我也是为了你的『性』福着想啊。都二十四岁了还没男人,小心贺雨蒙出问题。」瞥她一眼,「要不要我帮你介绍几个?」

  「你烦你自己的事吧!」一叠考卷敲上他的头,「这次模拟考考不到五白分,我留你下来特别辅导。」

  「特别辅导?」少年暗示性地眨眨眼,「上演『放课后』吗?」

  「快给我滚回去!」她失去耐性。

  「Yes!Madam。」最后一个学生离开后,单白芷将考卷收好,锁人抽屉里。一个人梭巡空荡荡的教室时,寂寞的感觉忽地袭来,她咬住唇,收拾背包离开。

  经过楼下的速食店时,她忽然想起晚餐还没吃,走进速食店,外带一份超值全餐后,她一面喝着咖啡,一面跨出店门。

  夏夜闷热的暑气迎面扑来,她感到一阵晕眩,细碎的冷汗在前额漫开。

  她扬起衣袖拭了拭,顺便摸了摸额头。

  有点烫。今天头痛了一整天,该不会真的发烧了吧?她深吸口气,命令自己振作精神,挤过拥挤的人潮,往公车站牌慢慢走去。刚越过马路,锐利的疼痛忽然袭上太阳穴,她赶忙蹲下身缓和晕眩感,却不意与一双长腿相撞。

  咖啡洒上深色西装裤,渲开难看的斑点。

  她瞪着自己闯的祸,轻声呻吟,「不好意思,先生。」手忙脚乱地掏出面纸,「我帮你擦擦。」一双手臂伸向她,阻止她的动作。

  「真是不好意思。」在男人的扶持下,她站起身,同时仓皇地道歉,「我可以付你乾洗--」声音在认清男人的面孔后愕然一顿。「怀宇?」奇特的室闷感梗在胸口,「我……呃,对不起,我老是这么莽莽撞撞的--」没等她解释完毕,楚怀宇猛然抓住她的手,卷起她衣袖。

  她一惊,「你做什么?」他不语,仔细审视她裸露的手臂,跟着换另一只手,神色逐渐阴沉。

  她急急收回双手,「你到底想怎样?」他没回答,湛幽的眸紧盯着她,眼神复杂得令她无法呼吸。然后,他忽地展臂,紧紧将她拥人怀里。

  「你……怎么回事?」她虚软地问,手中的外带食物因他突然的举动落了一地。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身上全是伤口,全是伤口!天啊!」他语气中带着某种未曾有过的惊惶,「为什么你从来不告诉我?」他责备地问。

  焦虑而关怀的语调让她不知所措,「怀宇?」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7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怪不得我打翔飞耳光时,你会那么激动了。天啊,你那时还那么小,怎么熬过这些的?」他激动地喘息,伸手将她的头压入自已展开的羽翼下。「对不起,我从没想过会是这样,我不知道你小时候是这么过的。」

  「怀宇。」她挣扎着抬起头,「怎么回事?你为什么--」她再次顿住了,震惊地瞪着那双泛红的眼。

  他……哭了?总是以静冷面具掩饰自己的男人……哭了?是因为她吗?瞬间,心口好似有什么东西坍落了。她瞪视他,喉头乾涩,「你别……别这样,我很好。」她推开他,试图退后,可周遭汹涌的人潮却不许她逃离,再度将她撞人他怀里,「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都快忘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真的过去了吗?」他问,沙哑的嗓音句句敲人她心坎,「如果真的过去了,你不会选择这样的论文题目。你其实很想搞清楚是怎么回事对吗?你想知道在单亲家庭长大的孩子究竟是什么心理,你真正想弄明白的是自己的心理,对吗?」这太靠近了!她容色苍白。从来没有人能如此靠近她的内心,从来没有!「我要走了。」她旋出他怀里,往公车站牌前进。

  他拉住她,「别走!」

  「放开我。」

  「我不放。」

  「放开我!」她挣扎着。

  「我要跟你谈谈。」

  「放开我!」她忽地崩溃了,用力甩开他的手,扭过身子大叫,「你究竟想怎样?你不是要结婚了吗?还管我那么多做什么?你说过不要我再去打扰你们,那你可不可以也放过我?让我走!让我走啊!」歇斯底里的呐喊引来了好奇的人群围观,可她感觉不到,她看到的、听到的,都只有眼前这个男人,这个伤了她、也被她所伤的男人。

  「我不让你走。」

  「为什么?!」

  「因为我爱你!」坚定的吼声刚落,周遭立即响起一片掌声。

  单白芷愕然,他突如其来的告白震慑了她,旁观群众的掌声更令她无所适从。

  这是怎么回事?她是不是发烧烧迷糊了?「我发烧了,这肯定是幻觉。」她喃喃地拚命说服自己,踉跄地迈开步履。

  然后,直直跌人他怀里。

  ★★★

  待单白芷恢复神志时,迎向她的,是一双很温柔的眼眸,温柔得令她心碎。

  她涩涩地眨了眨眼,怀疑这一切只是自己的幻觉,可虽然头发热、身体发烫,眼前的景象却清晰万分。

  是真的吧?就算她再怎么不许自己相信,那对温柔的眸子和紧紧握住她的手,依然动摇她的心。

  「你醒了。」楚怀宇对她微笑,推推眼镜,神情似是松了一口气。

  「我在哪儿?」

  「我家。」她睁大眼,眸光迅速流转。房里的布置虽然陌生,可却仍是属于昂贵的品味——属于他那个阶层的品味。她又来到了他的世界吗?「新家吗?」

  「嗯。」

  「为什么要搬家?」她试图撑起上半身。

  他帮忙扶她。「因为那间房子有太多回忆。」

  「关于……你的妻子吗?」

  「还有你。」他伸手抚上她的颊,苦笑,「我决定摆脱过去,重新开始。」

  「……对不起。」她只能这么说。

  他摇头,捧起床头柜上一个还冒着热气的碗,「喝点鸡汤。」她愣愣地望他。

  「喝一点。」他轻哄,「你大概是因为太过劳累才病倒的,要补充些体力。」她依然有些呆愕,傻傻地张唇,由着他拿汤匙喂她。

  他静静地喂,她静静地喝,随着汤碗逐渐见底,她忽然喉头一梗,别过头去。

  「不要对我这么好。」她哑声道。

  「你怕吗?」他搁下汤碗,转过她的下颔,强迫她直视他,「怕别人对你太好?」她闭了闭眸,「对,我怕。」

  「为什么?」她默然不语。

  「我对你好,是因为我喜欢你、我爱你,这样不对吗?」

  「别……别这么说。」她颤著嗓音,「我不……我不……」

  「你不相信。」他主动接口,「对吧?」她可怜兮兮地瞧着他,「你不怪我吗?关于论文的事。」

  「我知道你已经改题目了,也知道你其实早就想改题目,更知道你不是存心想欺骗我。」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7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那你……原谅我了?」

  「嗯。」不!她不相信,怎么可能?「为什么不相信?」读出她眼中的震撼,他叹了日气,揽过她颈项,下颔抵住她头顶,「为什么认为我只是玩玩而已?」

  「……」

  「你必须相信我,小芷。」他低声道,「你要相信我。」她摇头。

  「相信我。」她气息急促。

  「相信我,你一定要相信我。」他耐心地重复,一遍又一遍,直到她僵凝的身子逐渐放松,直到那挺直的肩头缓缓垂落。

  她仰头,瞳眸水光莹莹。

  「你想哭吗?」他温煦地道,「那就哭吧。」她咬着唇。

  「想哭就哭,不要忍住。」她掀起唇瓣,接着闭上,再次张开,又合紧。

  「相信我。」他柔声诱哄,「哭出来。」

  「我不、我不能……」

  「相信我。」

  「为、为什么?」她喘着气,紧紧揪住他衣襟,「为什么你要……这样逼我?」

  「因为我爱你。」她掩落眼睫,纤细的肩微微颤动。「你……怎么可能爱我?」

  「这是你的想法吗?你认为不可能有人爱你?」

  「……」面对她的沉默,他再次开口,「你觉得不可思议吗?」

  「……对,我觉得不可思议。」她终于开口了,嗓音细微,濒临破碎,「对我来说,爱是不可思议的事。连我自己的妈妈都不要我,我凭什么得到一个男人的爱?凭什么让一个男人真心对我好?我很……很害怕,不相信这是真的,怕有一天会发现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怕有一天你会不再喜欢我,像我妈妈一样丢下我离开……」

  「这就是你的想法吗?」他轻轻抬起她的脸。

  「对,这就是我的想法。」她依然躲避他的眼神,「我告诉过你,不要因为曾经受伤害而过于保护自己,不要因为这样而对翔飞太过冷淡,其实我根本没资格对你说这些,因为最害怕的人是我,最怕对人付出感情的是我自己--泪水,悄悄自她眼眶逃逸。

  她终于哭了,终于不再假装,终于承认烙在心版上的伤痕让她疼痛难忍,终于明白当自己选择离开他时,一颗心也碎成片片。

  「说下去。」他温柔地命令。

  「因为我……怕受伤,所以承认自己欺骗你,所以选择伤害你们。」她哽咽着,「对不起,我总是伤害我爱的人……我伤害了翔飞,也伤害了你。对不起,对不起……」泪水随着每一句道歉纷然坠落。

  「不要说了。」他也红了眼眶,食指抵住她苍白的唇,阻止她继续。

  「那天,我看着你陪那个女人试婚纱,听你说你就要结婚了,我才……才知道自己已经爱上了你。我爱你,可是你却恨我,因为我……伤害了你们--」

  「不要说了,小芷。」

  「那个女人很漂亮,真的,她跟你……很配,真的很配。你们一定会很幸福的,你一定会幸福的——」

  「不是这样的。」他捧住她珠泪纷纷的脸蛋,紧紧锁住她伤痛的眸,「我没打算跟语涵结婚,我只是陪她去试婚纱而已。我根本没想过跟她发展感情,我想要的人是你!」柔情满溢的宣言,让她哭得更凶了。

  「那天我看着她试穿婚纱,心里想的人却是你。后来我转头发现你就站在外面时,你知道我有多惊讶吗?就好像我的梦忽然成真了,我一直思念的人竟然出现在面前。」俊唇微扬,半是深情,半是苦涩,「所以我才对你那么凶,所以我才忍不住那样痛骂你,因为我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还想着你、忘不了你。」

  「真、真的?」她傻傻地问。

  「真的。」他坚定地答道。

  「你真的没有要结婚?」

  「除非对象是你。」

  「你真的要我?」她感觉自己的心渐渐飞扬。

  「要定你了。」

  「你真的……爱我?」单白芷问出心里最想知道的问题。

  楚怀宇微笑,「嗯,爱你一辈子。」他认真地许诺,然后,以一个缠绵的深吻为自己的誓言封缄。

  他知道她仍然害怕,知道她仍无法完全相信,可他会让她相信的,他会用一辈子的时间,慢慢修复彼此受过伤的心,为彼此敞开心房。

  直到灵魂交融。

  后记 季可蔷

  我们都会因为怕受伤而拒绝去爱一个人。

  也许是因为曾经狠狠地受伤,也许只是因为害怕——己承受不了那样的疼。

  可是,在拒绝去爱的同时,往往已经伤了自己。

  在这个故事里,最怕爱的人不是曾经遭受亡妻背叛的怀宇,也不是从小被父亲告诫要控制感情的翔飞,而是那个总是试图拯救别人、一心一意想让身边的人得到幸福的白芷。

  她的模样总是活泼,她有些小迷糊,她很宜率,她看不惯伤害孩子的人。

  她懂得假装。

  假装——己已经不在意孩提时代留下的伤痕,假装自己一切都好,假装自己灿烂的笑容下不曾潜藏一丝丝阴影。

  可其实伤痕一直都在,或许稍稍淡去了,但偶尔抚上,依旧痛得教人发慌。

  所以面对怀宇的爱和温柔,她逃了。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想写这样一个女人,想写这样的故事。

  大概是因为年纪愈长,发现自己愈懂得假装,也渐渐发现身边的朋友大如此。

  如果每个长大的人,心灵都是伤痕累累,那么,谁是那个在我心上留下伤口的人?我又曾在谁的心上划下一道?那个人会痊愈吗?我会痊愈吗?因为怕受伤,于是不去爱,于是拒绝爱我的人,这样的我,能得到幸福吗?幸福会不会永远只是天上的星星?因为,我永远不敢尝试伸手去抓。


2025-09-11 23:57:45
广告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 冒泡泡鱼
  • 青泪月凤
    7
该楼层疑似违规已被系统折叠 隐藏此楼查看此楼
over!!!


终于完毕了,啊哈哈哈哈,狂笑!


登录百度账号

扫二维码下载贴吧客户端

下载贴吧APP
看高清直播、视频!
  • 贴吧页面意见反馈
  • 违规贴吧举报反馈通道
  • 贴吧违规信息处理公示
  • 首页 上一页 1 2 3 下一页 尾页
  • 32回复贴,共3页
  • ,跳到 页  
<<返回唐宁吧
分享到:
©2025 Baidu贴吧协议|隐私政策|吧主制度|意见反馈|网络谣言警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