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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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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看到,彼岸山中盛开的金色
 
对于我来说,这个温馨的小城只不过是旅途的中转站
就像清晨,阳光从梧桐上戳下的第一枚叶片
陌生而又略带家气的地方,或许驻足会因此多上几日。于是就有了咖啡店老板每天早上和气的招呼,每次玻璃窗上凝结的薄薄霜雪,每天店里杯子与托盘清脆的吻,
每次杯沿上蒸出的有淡淡香甜混杂的液滴
12月的风不比家乡的凛冽,但却有种亲切的凉爽,我一直固执的认为冬天里不会有植物繁茂,也许我就像是一株,不管冬夏都只是懒洋洋地立在那里,只懂得将根努力地扎向土壤里,深深地。
 
咖啡店的老板说过Mimosa是当地的一种特有植物。花期为每年12月到来年3月,金色的球型小穗在寒气中会格外活泼。我一直只相信惟有像腊梅这种性子刚烈的卉才在冬天开花,而对于意象中的那种娇小欲碎的金黄会只是属于当地与盛夏无异的秋天,很难想像这种花是温着家乡澳洲灼人的阳光远嫁到此
 
由于花期未到,我便按他所说在离小城几十公里远的产区买到一瓶淡色的香水。
Mimosa
我在刚启瓶的空气中嗅着这臆想中金黄色的气味。
并没有传统香水那种撩人的霸气,清淡的如同风抚过花蕊后顺手牵出的微妙。
很难不想像到它倔强不傲的生命,那是第一次为了一株素未谋面的植物而感到震撼。
 
命里注定会因为这一简单的理由改变计划。圣诞节前,我在小城潮湿的晨气中,望见彼岸山中盛开的金色,美丽的植物。在周围常绿乔木中灿烂着自己的生命,打破了时间的血痂,久久地静静地伫立着。
很凑巧的是这个并不是很寒的小城却恰在此时绽放了今冬第一场雪,雪花一小朵一小朵的任风扑打,吹向我的眉宇,吹向泥泞的路畔,吹向金色的彼岸。
久久没有回旅馆,不是有事,只是不想踩到地上薄薄的积雪,想让它们永会有着亲密又疏离的彷徨。
 
当地人很有经济头脑,在各个超市里都可以买到不少印有Mimosa字样的皂类,蜂蜜,蜡烛,就像是琥珀,金黄细小的花细碎地蜷缩在里面,假面的永恒。
没有买任何可供留念的东西,也没有照片。
还是因为固执。
在我心中只有那个城郊山谷里晨气中彼岸的山上的胜放和当时郁郁而降的雪才算得上永远。
在脉管连通的心幕里用血小板凝映出的永远。
 
金色的盛放,没来头,没理由。夹杂着新年中略微温驯的春风依旧在彼岸山中绽开。仿佛这就是迦蓝的彼岸,吹熄一切人间的烟尘和灰烬,沐浴着河畔日光的和煦,海藻般地倾下来。别离,又归,反复试探,却还是畏畏缩缩。
金黄。
漫山遍野。
堆砌的美在丛中闪耀。希望眼睛可以抓牢泪水,不至于让这些就此在泥地上摔得粉碎,然后滴进粘湿的土壤里。
 
第一次正式地在Cappucoino里撒肉桂粉。
看着这群深胡椒色的精灵,慢慢沉入泥沼,只剩些惹人爱的泡沫象征性地轻轻炸裂。
我不是看得过喧嚣的人。
显然咖啡店老板也不是。
我几乎没有见过这个温和的中年男人特别充裕那种欲望的时刻,第一次觉得这是萧成最冷清的角落。
整个下午只有那台磨咖啡的小磨在低低地吟唱。
 
临走的下午终于又在那儿看到了3月的Mimosa。
依旧金黄,依旧燃放生命似的倔强。
然而阳光下的花穗显然不如在雪中般的抖擞,仿佛是怕晒般眯着瞌睡般的眼。
血浆里冬日的那份感动似乎沉淀了般在心底结了痂。死死地封住,或许那儿才真的有未央的Mimosa.
 
3个月的期待,夹杂着初春咸腥的海风,贯穿小城。
然而期待始终只是近似于等待,而不全等。所以缺憾才会被认为是人类至今发现的最美的东西。
并且大多数人认为美的东西也往往是脆弱的。
就像马赛克一样,在白炽灯下熠熠生辉。而在打破之后就会像砸在礁石上的浪花,虽然可以很容易的敛入海水里回收,但回收品终究还是回收品。在某种意义上有相当的变质。因此再不会回到之前的唯一。
 
小城依傍山顶的积雪还没化开,海面上就已经艳阳四溢了。
市集和梧桐也都相继热闹起来。
所以说我是个怪人,偏偏要错过旅游旺季。
要错过真正赏花的好时节。
也许对于我来说,清冷和颓废恰恰是一种安尉。就像午后的咖啡店,店里同样冷清的老板。惟有午后的阳光淋着午后彼岸山中的 Mimosa,才是冬季里最热情的浪漫。
 
机窗外的小城只是个烟火匣子,精美别致。
阳光拼命地想挤进来干扰这安静的航行。我只好拉上百叶窗,忍痛将它像扔进碎纸机一样的割开。
在背包里翻CD时才发现了哪个金色的盒子,像窗外的阳光般在一堆旧衣服中间闪耀。
怪人是从不收礼的,但这次却莫名地收了咖啡店老板的纪念。
打开时才发现,原来里面也一样金黄。
是12月的Mimosa,静静地被封在琥珀色的蜡壳里。
而且完全看得出是纯手工制作。
也只有蜡才会将血浆似的有生命的永远轻轻地融进去,压制住小城特有的12月雪中的阳光。
心里僵硬的血痂悄悄化开,一种一直被称作永远的东西轻轻地淌着......
 
 


1楼2007-03-13 17:44回复
    世界真的是不完美的.有缺憾也许才是美!
    连爱情神也是不可成全的一件憾事!
    曾经以为:花香为世上最完美的事物,但它的短暂和凋零一样另人遗憾!


    2楼2007-03-14 08: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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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06 06:57: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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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楼2007-03-14 1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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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呵呵,谢谢大家支持~~~~~~~~


        4楼2007-03-15 08: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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