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原创/同人】不说再见

帝都大学被雨幕笼罩，那个吻之后，内海推开汤川，说了声再见（さよなら）便匆匆离开。雨，无情地下着，顺着头发灌进脖颈中，豆大的雨滴打得皮肤发疼，眼前的世界模糊一片，泪水和雨水交杂，早已分不清。大雨滂沱中，往停车场的路也变得漫长，口袋里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用手抹了抹脸，看清屏幕上「汤川学」三个大字后，她慌忙把它放了回去。手机执着地响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安静了。世界，又只剩下雨声。
「有一天，汤川老师也会像石神一样被治愈吗？」紧张中又带点期待，手指下意识地缠在一起。
「不可能。」斩断一切可能性的话语一点也没有迟疑的从汤川口中吐出，冰冷的冻结了所有的可能。汤川从来没有如此冷漠地对待过自己，那双睿智的双眼隐藏了所有的感情，好像如此便可以埋葬所有的不幸。
「说的也是。」目光看向远方，深吸了一口气，露出一个微笑，「我都忘了你是怪人伽利略了！」 汤川始终没有看向她，内海用尽全身的力气控制住变调的嗓音，从石椅上起身告辞。

鲜明的回忆在脑海播送，全身湿透的内海打开车门，心，更寒了。这一个月的时间，内海忙着处理石神的案件，从头把案件看过，理清案件脉络的同时，也整理了自己的思绪。想起汤川因石神事件而生的失落痛苦的表情，又想到了田上事件跟木岛爆炸案，不自觉的想起了那么多，却都是有着汤川不愉快的记忆的案件。每每思至此，后悔之情便在脑中膨胀发酵，堵的自己心伤。如果没有找老师协助调查就好了，老师就不会这么痛苦。让老师直接去接触事件发生的过程，就像是城之内前辈揭开白布见到自己的熟人，还要亲自下手解剖一样让人痛心。而自己，就是那残忍的刽子手，把汤川老师推入痛苦的深渊。
其实，忙碌只是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如果她想，即使再忙也一定可以挤出时间去研究室。只是在结案的同时，内海深刻体悟到栗林的话或许是对的，说什么跟老师一起承担，其实每次都是自己在添麻烦、扯后腿，所以趁还没陷太深，赶紧为这段生活划下句点。于是，内海一个月后再到第十三研究室，替自己举行再见仪式，在心里默默地向汤川道别，打算就此淡出他的人生。只是当她狠下心掉头就走的时候，汤川却急切地叫住自己，意料之外地吻了自己，瓦解了一个月来的所有坚持，让自己以为可以再试着向前走……只是看到那个眼神，让内海突然发觉，她从不了解汤川，也不能治愈汤川。吻，只是他宣泄伤痛的形式，汤川不会因为她而忘记石神事件带来的伤痛，永远不会。

等到汤川回过神，看到实验桌旁粉红色的伞，内海已经不知去向，只记得她离去的背影，那个似乎每天都能见到的背影，今天却是那么的陌生……
「石神他，被花岗靖子治愈了吧！」还记得初雪瞬间的默然对望，当时还无法理解的话语透出微微暖意，心就像飘落掌心的粉雪般渐渐融化，原来自己也被治愈着，只是当时的自己还没体悟到，也不清楚是什么救赎了自己内心的迷惘和不安，只是朦胧的记得的一句话，支撑着、扶持着自己，一个月以来，这句话就像是跑马灯一般在汤川的脑海里反复播送，化身为岸边临水的芦苇，给自己有伸手抓住上岸、从苦海抽身的机会。只是一句话，就让自己不再钻牛角尖，让自己从痛苦中解脱，那么石神，我现在有点明白你当时的处境了，花岗靖子的出现就如同内海的这句话，让你得到解脱了吧！
「人的痕迹以各种各样的形式存在」汤川喃喃自语着，眼光紧紧地盯着那只咖啡色的马克杯，若有所思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点失落。习惯真是种可怕的东西，不着痕迹地入侵人的生活，那个絮絮叨叨的声音消失后，才惊觉自己早已习惯这个无法割舍的习惯。虽然嘴上说对案件的其它部份不感兴趣，要她不要每次结案就到研究室「汇报」，要她「玩够了，就给我回去。」但如果她没来，自己心里却也有些别扭，甚至因此分神。结果这次整整等了她一个月都没来，自己也没有理由去警局逮人，一个月就这样过去了。终于盼到内海出现，非但没有留住她，反而把她推的更远了。

这里下了整整一星期的雨，好不容易今天雨停了，结果晚上冷气团又要来…灵感全部结冰（大笑）
汤熏的破冰……不知道怎么破才好…

「喂，我是汤川。」
「我知道，不用每次都说，难道天才伽利略不知道这世界上有来电显示这种东西吗？」草剃终于逮到机会可以损老友一番。
「……」
「喂，说话！你打来是要跟我这个mystery haunter心电感应？别含情脉脉的！」
「晚上八点老地方见。」汤川说完便挂了电话。

酒吧
「内海去哪了？」汤川拨弄着杯子里的冰块，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语气像个被冷落的情人。
「看到老同学连招呼都没打，未免也太绝情了。」草剃一边说一边拉开椅子坐下，对附近的女性露出充满电力的微笑。
「啊。」
「啊什么啊你，我不是让内海去找你了，她没去你研究室？」
「她有来……」
「那是怎么回事？她没跟你说要去受训的事？」草剃抓抓脑袋。
汤川把事情的经过大致说了一遍，至于那个吻当然是含糊带过，他可不想让草剃这个八卦王抓到自己的把柄。
「原来…」草剃看着冷着一张脸的汤川，识相地把「原来内海是在躲你」吞回去。
石板脸看向一旁喃喃自语，若有所思的高级**，「听到内海请假一个星期的消息，还在纳闷她为什么那么就早请假准备，北海道又不远…这样一切都说得通了！」草剃恍然大悟，「亏我还特地到贝冢北署，处心积虑把内海推去帝都……之前有案件叫她去找你帮忙，她死活不肯。好不容易石神的案子结了，要小内海去跟你报告，她也一直推托，要不是我坚持你有知道的权利，才把拗的跟牛似的小内海说服，结果你……」草剃喝了口酒，想到内海无视桌上振动地快要抽筋的手机的画面，一脸黑线。「特训现在也开始了，内海已经在北海道的训练中心里，这都多亏了你的忍耐力还有对感情的后知后觉。」高级**损了老友一番。
「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去找她！」
「没用的，两个月的训练学员会与外界隔绝，电话、短信各种电子通讯方式都被禁止，更别说是见面了……汤川……这次你只能等了……」草剃拍拍汤川的肩。

与草剃道别后，汤川又回到第十三研究室。走到流理台打算泡杯咖啡暖暖身子，视线又落到本来没有主人，后来有了主人，可是主人最近都没来，可能要被主人遗弃的咖啡色杯子上，虽然不合逻辑，可是石板脸也不禁开始替咖啡色杯子的身世感到难过。人，果然是以各式各样的形式存在的，而这些形式在本尊不在的时候愈发猖狂。空荡荡的实验室里，汤川想起了第一次探头探脑说要找汤川学准教授的内海；装哭骗自己、让自己妥协的内海；说要鲣鱼跟柴鱼口味寿司的内海；懊悔着自己识人不清被田上欺骗，还被人看到没穿衣服而没脸出去赖在研究室的内海；喜孜孜地在研究室炒菜的内海；哭着求他快逃不要管炸弹的内海，还有劫后余生扑进他怀里的……内海。
内海内海内海。这里明明是我汤川学的研究室，怎么都是些和内海熏有关的东西？
耳边又响起那天内海背对着自己说的「再见」，怪人伽利略再次验证了：人的确是以各种形式存在的。就像现在，内海已经不在这里，但却四处充满了她的气息，弥漫在空气中的气息更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她不在这里了。石板脸觉得胸口一阵闷，拿着杯子的手用力的握紧杯子，试图藉此舒缓胸口的不适。

她不在这里，她在躲他，可是他却没办法像以前一样去警局逮人，只能被动地坐在这睹物思人等她结束特训。

天才如汤川，其实早就察觉内海的心意，以及……比内海更早出现的自己的心意，在内海熏还茫然不知的时候。所以看到小女 警把玩着胸针，眼睛发光地说田上升一的笑容有多温暖，听到小女 警「小八小八」的叫着坂木，他心中就升起一把无名火，于是他快刀斩乱麻的解决了这两个案件，还趁内海不注意的时候扔掉田上送的胸针。几次的战役中，汤川大获全胜，虽然天才的脑袋还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内海炙热的感情，但有一点汤川是确定的：在内海身边的，只能是他。

内海熏，只能是汤川学的麻烦。

可是，这个麻烦精因为自己的缘故，躲的远远地，汤川学准教授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思考，还是想不透明明想借着吻表达自己心意，为什么会带来这样的结局，究竟是哪个环节出错了？身为科学家，他可以忍受实验无数次的失败，失败的实验方法他也不会进行第二次，但是在他聪明的脑袋里却遍寻不着正确的方法。他根本不会处理感情，更不能承受感情的挫败，特别是和内海熏。但是实验的关键要素现在正在北海道受训，实验根本无法进行。天才伽利略这次碰到科学以外的问题，他奉为圭臬的一切：理性，逻辑，实验，完全派不上用场，理智和秩序被搅的支离破碎，散了一地，他却无心弯腰捡拾。汤川感到强烈的无力感袭来，第一次靠直觉行事，可是第一次就搞砸了。
或许是因为之前过于沉浸在石神事件的伤痛中削弱了自己一向敏锐的观察力，等到现在恢复过来才清晰地感觉到一直在身边有如冬天的太阳般的依存。从内海冒冒失失闯入实验室的那一天开始，第十三研究室鲜活了起来，一成不变的生活也不受控制地开始改变，然后又在他没有任何防备的时候，被她冒冒失失地闯入自己的心，搞得天才伽利略措手不及，来不及关上心门，而关上之后，却发现她已经被关在了里面，成了那道门唯一的锁，就连他自己也无法拉她出来，一次又一次心甘情愿地放任自己沉溺在她的一颦一笑中，就算溺 毙也无怨无悔，也许，这辈子再也不能把内海从心房请出来了吧？
于是，汤川决定走向她，朝着她笑容的方向，只是为什么，当对人心涉猎不深的他迈开脚步试图和她一起并肩向前，她却转头离开，改变了一直以来的方向。让他的世界再次陷入浑沌……

关了灯离开研究室，手里明明拿着围巾，却无心围上，冷风瞬间灌了进来，在讨厌冷的高大身躯上肆虐，好像在惩罚着之前因为害怕被无法控制的情感漩涡给束缚，频频闪躲，而执意忽视了一份炙热的感情的物理教授。

「狗的粪便？我真想逮捕你！」内海熏，我汤川学心甘情愿被你逮捕。

如果我为你放弃一次逻辑，你能不能再回头用一如往常笑盈盈的眼睛看看我？
如果我再前进，能不能给我机会让我追上你的步伐？
内海，我是真的，很难受。


汤川约草剃见面的前几天，在城之内的办公室里，气色不大好的内海无意识地摆弄着手机，心不在焉，还时不时掩嘴咳嗽，一边看着几天前汤川寄来的意义不明的短讯
「ヽ(￣д￣;)ノ=3=3=3ε=ε=ε=ε=ε=ε=┌(;￣┬￣)┘」。
这几天手机振动到快要抽筋，电池电力以惊人的速度消失，弓削不断抱怨自己快要被内海的手机搞到精神衰弱。至于内海为什么会在法医室无所事事？原来，已经请假的内海是专程来向城之内道别的，明天自己就要出发去北海道受训了。

「不去和伽利略老师说声再见没关系吗？」
「唉？」内海收起手机，一脸疑惑。
「伽利略老师会很难过唷。」城之内咬了口香蕉，暗自庆幸香蕉没像上次那样烂掉。
「那个怪人不会的，我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即使离开了，也不会在意，说不定还会因为没人打扰他爱物理而乐得轻松呢。」内海不知道这个时候的自己虽然扯着嘴角，眼神还是折射出伤痛的光芒。
城之内笑笑，不再说话。虽然内海没说，不过城之内大概知道那个下着雨的夜晚发生了什么事。
雨夜后的隔天晴空万里，打算趁着休假四处逛逛的美女法医接到草剃的电话，说是内海病了，要城之内帮自己去去看看后辈的情况。那天内海病得很严重，城之内还听见发着高烧的内海梦呓着「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汤川学，这个物理天才，感情笨蛋，明明得到前往内海内心世界的方法，却还迟迟在外徘徊的家伙。搞到现在这种地步，内海连一句再见都不说，就转身离开。看来得趁着内海受训的这段时间，和草剃一起想个好法子帮他们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