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三公子……”
“你是来问慕容紫英的吧?”慕容旭已不像上次那般慌张,“上次的事多谢你!我会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只要……只要你不告诉别人我在这里。”
“玄霄洗耳恭听。”
时间倒退回半年前。
“不要叫我娘!我没有你这个孩子!”妇人转身离去,华贵的衣袖拂过紫英的脸颊。慕容氏的身影消失在铁门之外。
慕容承恨铁不成钢地瞪视着紫英,这孩子从小体弱多病却乖巧可人,好不容易抚养成人,却干出这种事情!
“紫英!你阿公从小便极其疼爱你这个孙儿,每次得了好物什,阿公第一个就想着给你,你身为后辈理应孝敬阿公。就算老人家有什么做法让你不满,你也应体谅老人家!你说,你为什么要毒死你的阿公!”
“我……”事已至此,多说无用。
“怎么!事到如今竟想抵赖!”慕容承怒不可遏,伸手拔出剑来,“我慕容承一生光明磊落,却养出你这样的祸害,今天我就亲手了结了你!”
锋利的剑直直指向自己的胸口,紫英并不躲避,也无力躲避,只能定定跪坐着,低下头垂了长睫。无意间看见身上纵横交错的鞭痕——爹爹的长鞭和利剑如此无情。紫英……紫英该怎么办?
慕容承气哼哼道:“我今天就除掉你这个祸害!”
剧痛自胸口传来,并迅速扩散至全身,紫英睁开紧闭的双眼,眼前是爹爹的长剑,直直刺入自己的胸口,穿透了自己的身体,血液顺着剑身蜿蜒流下,描绘出血色花纹。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口的伤痛。突然觉得胸口暖暖的,耳边似乎传来若有似无的声音,好像有谁在叫自己的名字,眼前的一切开始变得模糊,终于,可以结束了吧。紫英惨然一笑,倒在了血泊之中。
“老爷,已经没气了。”管家探了探紫英的鼻息,道。
慕容承颓然点头,转过头不去看紫英的尸体。却看到三弟慕容轩站在他身后。
“三弟?”
“大哥大义灭亲,三弟佩服!来人,把这逆子的尸身剁碎,投进宗炼先生留下的铸剑炉!”慕容轩看着慕容承,“大哥,三弟是奉命行事,大哥莫要见怪!”
“三弟,你!”慕容承想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口。眼睁睁看着慕容轩的人抬走了紫英的尸体。地上的血迹仍在,提醒他那个最懂事最乖巧的小儿子已死在自己剑下。慕容山庄的风波,应是告一段落了吧!
隔壁传来刀敲上木板的声音,每一声都敲在慕容承心上,敲得他头昏目眩。他想起十七年前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紫英在慕容山庄降生,那时的紫英小小的,可爱又柔弱,抱着这个婴儿,慕容承暗暗立誓一定会好好保护他,让他平安长大。然而造化弄人,如今那个小小的婴儿长大了,鲜活的生命却了结在他慕容承剑下。隔壁的声音告诉他,他的小儿子,就在那一声声刀声中支离破碎,最后被投入铸剑炉灰飞烟灭。
慕容承趁人不备,悄悄捡起摔得粉碎的玉佩,用妻慕容氏留下的绢帕小心地包好,那动作一如十七年前他小心地把小小的紫英包在襁褓里那般轻柔。
将绢帕塞进袖中,慕容承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