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海最亲的人是杨海莉,最好的朋友就是发过烧短暂失过忆又重新想起他的李赫宰。 在李东海和李赫宰都穿着开裆裤连路都走不太稳当的时候李东海就整天扯着李赫宰满院子撒欢蹦跶。但小娃娃之间免不了会有摩擦,他俩也是。可别的孩子打架拳打脚踢啥招式都有,他俩偏就跟人不一样,每次要掐起来的时候就一招,没脸没皮不知羞的拿露在光天化日下的白嫩小屁股对着撞,不给对方撞趴下愣是不罢休。
但他俩打架方式中与众不同的猥琐程度跟另外一件事比起来还真不算什么,李东海拉着还李赫宰干过另一件更龌龊的事儿。在李赫宰跟前李东海打小就不知道脸皮是个什么玩意,虽说人孩子小咱不能这样形容他,可那事也忒不文明了点儿。
那是一个热得不能再热的夏天的晌午,太阳兄在天上趾高气昂嚣张跋扈,地上干得冒烟,树叶子被晒得都卷了边儿,胡同口不知道谁家的大狗热得吐着舌头。李东海他娘把娘儿俩都喂饱后躺屋里睡午觉,李东海睡不着,在杨海莉睡着后偷偷跑出门撒丫子就奔到了李赫宰家门口扒着门框喊李赫宰李赫宰李赫宰快出来。 李赫宰正睡得哈喇子流一床,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喊他,连眼都没睁就跟梦游似的往床下爬,扑通摔个仰八叉彻底清醒后脸都不洗的就朝门口跑。
“干嘛啊?没看我正睡觉呢?”小孩子特有的奶气,李赫宰扒拉着头上还没剔的一小撮胎毛看背着光的李东海。
很多年后李赫宰都记得这个场景,没有理由的就在他脑海里刻下来一直跟随了他许多年。直到后来李东海对他说李赫宰你看我离你这么近又那么远的时候,直到李东海彻底消失在他的世界再也不能回来的时候,他都清楚的记得并且从不曾忘记过。
原来从很小的时候就开始了,他最难忘的场景,连夏日的阳光都变得温柔。
背着光被温柔光线笼罩着的李东海。
好像怎么都抓不住的李东海。
“出来陪我玩儿,快点。”李东海扯着李赫宰就把他拖到大院儿中间那棵巨大的槐树下面,李赫宰他爹当时正躺树荫里的躺椅上晃得舒服,脸上盖了本书,滑到了胸口也没拿,也不知道到底睡没睡着,旁边是那辆擦得锃亮的二八老永久。
拽着李赫宰蹲到树底下被晒得焦干的土坷垃上面,李东海很认真的对李赫宰说了句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李赫宰我俩拉便便吧,比比谁的便便大。”
李赫宰被这句话刺激得不轻,差点没被李东海这句便便给噎死,深深的觉得能想出这个法子来找乐的李东海真真儿不是一般人。
比赛的结果无疑是李东海赢了,李赫宰争辩着说李东海早有预谋他都还没准备,说的李东海一脸郁卒满院子追杀他。
虽然李东海野得厉害,可是从没违背过他老娘,上学后成绩也是顶好,大有以后他娘指哪儿他就考哪儿的趋势。小学六年年年抱大红奖状回家,把杨海莉给乐得嘴都咧到耳根。
只是除了在三年级那年打过一次架。
李赫宰到现在还能想到当时发狠的李东海,平时在李赫宰跟前老爱哭鼻子的一人在那时候硬是红着眼圈没让眼泪跑出来,身上那股子野蛮劲让李赫宰扯都扯不住,逮着李赫宰拦着他的那只胳膊上去就是狠狠一口,然后“呼”地就扑到了招惹他的那小子身上。
那俩人扭着滚成一团,灰尘扑棱着到处飞,李赫宰拉都拉不住,只能站边上干看着。
说心里话,李赫宰压根没想过要上去帮李东海揍那小子,就算他俩从小就每天形影不离,可什么对自己好什么对自己不好,他心里一清二楚。这娃儿早熟得很,他清楚就他这型号的人,要么不好,可要真铁了心想对谁好了,那能好得歇斯底里,什么都能给。显然李东海现在还不够格。这人也就一直这么狼心狗肺的跟李东海厮混着,李东海单纯的一根筋也不多想,平时李赫宰对他也算是最好的了,任他欺负着使唤着,干什么也都陪着,没半句怨言,反正他把李赫宰放心里当做铁哥们了,压根没想过人家到底真不真心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