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宾客的唏嘘诧异之声中,她的盖头被当众揭开,身子跟着撞进一个熟悉的胸膛,她对上他痴狂而压抑的眼神!他终究还是来了,来干什么?纠缠她混沌不清的心智,还是想要当众奚落她一番?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他才晓得来找她?强烈的委屈和心痛让她怒气骤起,拼命在他怀中挣扎:
“你又想干什么?还想像当年那样,在新婚喜堂上杀了我的夫君?”
乍一听到她改嫁的消息,当初撕心裂肺般的痛再度唤醒,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将她抢回身边,无论喜怒哀乐,她都只能在他怀中释放!
他压下所有的酸楚情绪,不想再唐突佳人,平静而温柔的说:
“我只是来带你走!我有很重要的话要跟你说!”
她透过雾蒙蒙的眸子,挑衅的望着他:
“好啊,等我行过大礼再说也不迟!一场来到,何不赏脸喝杯喜酒?”
他叹息的拉住她的手:
“碧儿,别斗气了!跟我走!”
不容任何人反抗质疑,他强行带走她。她认得这个地方,当年她满怀绮梦,以为他们终于冲破重重阻滞得以团圆,想不到就在这个地方,亲眼看到他醉倒在另一个女人的温柔乡中!他竟然带她来这里,意欲何为?
“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又想羞辱我一番?”
“我带了一个人来见你,她会把当年的事,源源本本告诉你!”他扣紧她的手腕,不容她挣扎逃避。
一切谎言都揭穿了,她见到当年受雇于武当和倾城两派、躺在床上与被迷晕的凌峰虚与委蛇的女人,为了拆散他们而精心布下的局,至此水落石出!一个月来,他煞费苦心调查当年之事,果不出所料有所寻获,两派之人因时过境迁而不再刻意隐瞒,他也按图索骥找到了当年涉及的关键人物。
那女人何时离开,她并未留意,只是被动的听着、看着,越来越沉静、越来越麻木。恍惚中,她陷入了他温存的怀抱中,耳鬓厮磨声声慢:
“碧儿……”
她一怔,本能的想摆脱他的禁锢,却被他的铁臂牢牢圈紧。
“放开我!”她平静的说。
他紧张的圈得她更紧,莫名的觉得怀中的平静和柔软,只是风雨来临的前兆:
“不要嫁给他,算我求你!我们为了傲气和自尊,折磨自己、折磨对方太久了,我不会再错下去!碧儿,回到我身边来,我再也经受不起失去你的痛!”
她不屑的冷笑:
“回到你身边?你想金屋藏娇?凌大侠,你不会不记得,刚刚从哪里把我虏劫而来吧?”
“不要再跟我置气了,好不好?”天下间唯一能让他低声下气的,只有她一个,“明知道是一场误会,为何还要继续错下去?”
“误会?你所谓的‘误会’,就是刚才那女人口中所说的?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凌大侠神通广大,翻手云覆手雨乃是家常便饭,区区一个所谓的‘证人’,对你而言又有何难?”
他悲痛的捏紧她的下巴:
“为什么?为什么无论我说什么、做什么,你就是不相信我?”
“相信你?你让我如何相信你?莫非你家中的妻小是假的?我在你家住了月余,日日看着你们夫妻鹣鲽情深、父慈子孝!哈哈,你让我相信你对我情深不改?真是天大的笑话!”
“什么夫妻?”他有些恼怒、更多的是无可奈何,“我早说过我跟沈姑娘只是知己良朋,从无苟且之事!”
“连儿子都生了——是她亲口承认的,你还想骗我?”
“什么?”他大骇不已,“沈姑娘亲口承认,磊儿是我与她所出?”
“哼,没错!”
“岂有此理?!磊儿明明非我血亲,十五年前结义之事,我有信笺为证;至于沈君如,我看她险些堕落风尘才出手相救,她的卖身契至今还在我手上,想不到她竟然恩将仇报,暗地里想要拆散我们!如果你不信,我统统可以拿给你看!”
“哈哈,你的‘证据’还真多,需要的时候都可以从天而降帮你圆谎!算了,大家无谓兜圈,你究竟想怎样,明说好了!想认回女儿?”
他沉痛的捏紧她的肩膀,手下的力道是毫不掩饰的悲愤: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你到底想我怎样?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