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那只云里的鱼(依旧杀薇)

浴室传来劈里啪啦的水声。 
“马晓，好了吗？” 
她轻轻敲着键盘。黑色的小格子，噌噌地窜到雪花的背上。 
就像风里跳跃的蒲公英。也会这样笑嘻嘻地飞到云端。 


“日幕有电话。” 
她无奈地起身。马晓对她家的铃声永远这么敏感。 
她光脚，踏过走廊幽深的木质地板。 
“喂你好。我是日幕戈薇。” 
“戈薇。” 


回到房间。马晓站在浴室的门口。 
她瞥见闪着光的屏幕。 
装作漫不经心地去点鼠标。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鱼屋的存在只对自己而言。 
马晓甩头发，小小的水珠洒在她的脸上，脖子上。 
痒痒的。她似乎能感觉到洗澡过后的热气，温柔地粘在皮肤上。 


没有冷气的房间。她因为一趟电话冒出了许多汗。 
她觉得自己在蒸发。 
但是没有关系。 
马晓感冒了。 

“谁打来的？” 
“我爸爸。” 

有一刻，她以为灵魂被抽离身躯。 
里屋只剩下浴室依然澎湃的蒸汽，缓缓地爬上玻璃。 
吸附。散开。化成一脸迷雾。还有几道不深不浅的水滴。 
她抬头去看马晓。 
期待那个让她平静的眼神。 


“哦。”马晓轻轻应一声，伸手抓了毛巾继续搓头。 
她很安心。 
安心地等待花期，安心地触摸叶落。 
安心地看着马晓拿檀木梳慢慢捋顺发丝。过肩的黑发，因为未干的水分有些交结。 
微翘的发梢，映着她晶亮的眸。 
这世界，竟然有这样宁谧婉好的存在。 

她傻傻地笑。 

“你说要给我看的东西呢？” 
马晓惊叫起来，忙不迭地抖开背包。 
手机。笔袋。镜子。 
最后在成堆的卡片里找到了一块CD。 
劳博斯的钢琴曲。 
她会意。 

“这是你在艺术节的表演曲目吗？” 
马晓点头。 
机子轻轻地读碟。 
音乐响起的时候。她幻想自己到了郊野。 
长满野草。长满蒲公英。长满风信子。顺着呼吸冲破体内最柔弱的神经。 


就像在空荡的山头，感受衣服被风鼓起的惬意。 
这样的闲适。最适合眼前明亮的少女。 


可是马晓却皱紧眉头。 
这个孩子，总是将喜乐毫无保留地刻在脸上。 
“找不到感觉。” 
她听见了。 
她想象那个在琴室里专心致志的马晓。 
那个看到蜻蜓大呼小叫的马晓。 
那个用浓浓鼻音抱怨的马晓。 
那个撅着小嘴的马晓。 


“怎么会呢？”她笑盈盈地仰头。 
双手平稳地靠在马晓的肩上。她希望给她力量，只是这不可能。 
她只是想告诉她。 
她热爱的黑白键，会在属意的思潮中留下痕迹。 
就像置身在激扬的风里。 

“我相信你。” 

马晓流萤似的眼。 
看得她心里晃幽幽的。 
“你和他说的，一样。” 
她偏头。期待下文。 

马晓后来说。 
那是个新进文艺部的人。 
偶然的遇见，却像熟识了几年的好友。 
能够让你听见心里的声音。 
他还画画。 



“……银色的小碎发，喜欢白色的鸭舌帽…” 
她听着。她以为记忆里那根最轻柔的弦被拨动。 
“你没见过吧？” 
她微笑着点头。 
怎么会没见过呢？只是她不想确认。 
那个让她们听见心声的人。 


她和马晓说了好久话。 
后来马晓要回家。离开前拿走她好多的可乐。 
“不可以一直喝碳酸饮料的。你知道……” 
她赶紧打断。 
“晓得了，快走吧。天晚。” 


阖上门。她放在心头的手，垂了下来。 
杀生丸。 
她还是知道了他的名字。 
窗外的星星似乎也在诘问。 
只是，这也许没什么不好。

要下文...

第三章


艺术节。

她知道会有这么多人。大礼堂的空气，在人们寒暄的口中，忽近忽远。她站在门口，看到衣着光鲜的马晓用力挥手。
她是不愿意去到他们演员中间的。年年如此。但是马晓盛情依旧。
她只喜欢搬块板凳，在任何不起眼的地方，安静地看，安静地听，陶醉于看客的自在。
然后马晓会在演出结束的第一刻出现在她面前。

可是今年。她不知道会有什么不一样。

人群突然静了下来。
她下意识地望向舞台。有一瞬，错觉占据了全部的思考。
那个人……不是马晓！
干净的白底衬衣，抢眼的鲜亮短裙，齐腰的顺直长发。真实感无边无际蔓延。她被那样朴实却震撼的装束吸引，第一次那么渴望去正视那个人的脸。


就算距离那么远，她仍旧能感到阵阵暖风，从和煦春光的一头，吹拂到座下每个人的心里。即便下一秒能够反应过来，她仍旧有些失神。
她是……桔梗学姐。
“回来了啊。”“什么时候的事？”“没听说啊。”……
台下有些骚乱。


她慢慢想起，桔梗学姐在一年前突然转学了。她当然是不会知道原因，而马晓也不愿多讲。若是说学姐在文艺部的地位无人能够动摇，所以汇演的主持就由她担当吗？
演出有条不紊地开始。
她决定不再多想。只是总有什么奇异的想法涌上心头。她觉得周围的气氛很沉闷，但她却看到大家都是兴高采烈有说有笑的脸。她用目光追寻马晓的踪迹，却发现自己更是底气不足。从未有过的烦躁在此刻毫无征兆地涌现出来。


“接下来为大家带来的是钢琴独奏。表演者上洛马晓。”
学姐幽幽的声音像是欢愉的小鸟，在丛林深处，叫闹着飞向天空。台下掌声雷动。马晓的钢琴表演，向来是招牌。
只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幽缓的琴声，像是盘旋在山谷的回音。也许是身着白裙的少女，在城市的阳光下，认真浇灌精致的花草。也许那是向往着山野的心，在被风吹动的时候，会变成空气里单纯的稻草。用花开的时间等待花谢，在熟悉的地方遇见新生。
劳博斯的曲子。她果真是想到了什么。
独奏么？


现在终于发现自己无法安下心来。只是她在等着什么。等什么呢？她也不清楚。
直到掌声又一次想起。她才知道不用等了。这就是结果。
杀生丸呢？不是说要一起演奏的吗？
她一直这么愣住。周围的空气，全然是风中无味的嘈杂。她感到从未有过的压迫，紧张。
突然想离开。只是她还缺乏勇气。


手指不停地磨娑，她感觉到掌心的汗水。那么细微，却的确是真切的存在，直到毫无保留地刻在如蝉翼丝薄的长裤上。
吧嗒。
东西落地的声音。她低头。刚好对上那双微秃的眼。
鱼。铁质的钥匙跟着它一起，静静停在冰凉的地面。仿佛等待，哪双温情的手来拾起，拒绝这样不安全的姿势。


她怔了一下。
信任危机？对于脑袋里一晃而过的词，她显然也吓了一跳。在事情清楚之前，她告诉自己什么都不要想。最好。
演出从未如此漫长。

“……到此结束。”

于是她迫不及待地站起来。期许的眼睛，却在人来人往中没了焦距。
没有见到马晓。第一次在这种时候失约。


她突然什么也想不起来，什么也说不出来。
门口就在那里。
可是我走不过去。

那啥`````````

这文好好啊```````````

阿休````````

这题目好奇怪啊`````````

...

不止一个人这么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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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履匆匆。人来人往的街道。 
“日暮——这里这里。”公路对面的马晓继续挥手。 
“什么事啊。”戈薇看着她一如既往却很认真的眼神。 
马晓沉重地拍拍她的肩：“探病时间到。跟我去个地方吧。” 
公车扬尘而去，夹着女孩们各自小小的心思。 


目的地。 
“马晓，我们到底是在哪啊？现在总得跟我说了吧。” 
“杀生丸他家。” 
耶？她不知道是什么情绪怂恿自己亢奋起来，但她确信自己像那些饱尝甘露的渴雨之人。曾经破土萌芽却遭旱的小苗，仿佛滤上了一层光鲜。 
可是等等，探病？ 
“他病了？” 


“是啊。”马晓继续茫然地打量四周。发现没有动静，就又对着门铃一阵狂放。 
还好门开了。 
咯噔一下，戈薇清楚地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那是一栋古朴的民宅，门很大，她想像着里面应该如隧道般空幽，或许还有非同寻常的风，逆向地吹，很干，很薄。 
“进来吧。” 
他很随意地让了路，双手插进长裤的口袋里，白色宽大的T-shirt，罩住那颗仍旧无法窥视的心。黑暗蒙着他的脸，戈薇看不见，是虚弱是疲惫？还是，不止一点点的忧伤？ 


“你身体好些了吗？” 
他或许点头了，或许应声了，戈薇只是没有集中注意。她顾着那些阴暗潮湿的地板，那些剥落惨白的墙壁，她眷恋的阳光似乎遗忘了这座古堡，还是仅仅因为吝惜它绵薄的照耀？ 
“对了，这些给你。”马晓顺手递给他一个袋子，“什么药都有哦，你自己看着办吧。还有，忘了介绍一下，这位是——” 
“日暮戈薇。”他抢先说了。 


戈薇愣了一下。许久才回过神，抱歉地欠了欠身。 
“耶？认识啊。那我就不多说了。恩。我洗点水果去。” 
永远那么随意的马晓。她轻轻地笑了笑，转眼去看身旁沉默的杀生丸。 
“因为生病所以没能参加汇演吗？”“不是。” 


不是？她的手不经意抖了一下。突然间找不到言语。或许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延续这样的对话。 
“回来了……” 
仿佛听到他梦一般地低喃，戈薇发现自己早已为那个干净利落却忧伤露骨的杀生丸腾出了大脑所有能够思考的空间。什么，回来了？ 
也许不必知道。 
“给我你电话。” 


稍稍一愣，戈薇默默地点了点头。许久，又是不可遏制的沉闷。 
幸而马晓兴冲冲地跑进来炫耀那些美味诱人的水果。 
时间走得很慢。戈薇甚至能够听到时针凝重的喘息。这间屋子的装饰，会有着怎样苍老的心？她听着着钟表的滴答，宛如主人一下下的呼吸，时而轻缓时而急促。 
她继续举着手中的可乐，慢慢地逗着游离的气泡。 
有什么，在无声无息地弥漫。 


结果。是马晓昂首阔步地和杀生丸告别，而她却像小猫似的逃离。这件事戈薇到后来还觉得很纳闷。 
当然她也向马晓宣告了自己的不满。 
“马晓啊，以后这种事你得先说嘛，别让我一点准备都没有……” 
两人一前一后，戈薇对着女孩的背影一阵唠叨，却难以躲过受到她突然转身的惊吓。 


“你也见到了？” 
“耶？我见到什么了？” 
“我说犬夜叉。”面前的她步步紧逼。戈薇陷在震撼和惊讶的巢穴里。 
“对啊可是你怎么……”“我当然知道。今天的你，不一样了哦！哼，瞒不过我的！”马晓意味深长地看了戈薇一眼，然后又转身自顾自地走路。“还有，他和桔梗在一起。” 
愣住的戈薇注视着远去的少女。疑惑，却在信任的流水中化成朵朵涟漪。就像婉娩娟秀的风，回荡在她们友情的旋涡中。 

马晓永远那么了解自己。 

晚霞有些慵懒地散在天边，红光一点一点地占据白云的心。天不再高深，云不再遥远。仰望的人，终归在这一刻，寂静如初。 
该回来的，都回来了。是吗？ 
“喂，等等我——” 
影子，拉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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