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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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是好的茶叶,冲泡后的第一口越是苦涩,却又在几秒过后将甘甜布满整个口腔内,这种现象我们称为——回甘。
然而,人生不就像和茶叶一样吗?越是苦的日子只要撑过去了那些日子如今回想起来便越是上等。相反的,一喝下去就感觉到些许甜味的茶,喝久了也就腻人,而你所熟记的怀念的便是那苦过你却也甜了你的上等茶叶。
那些过於容易得到的人事物你不会去记得,比如:你记得什么时候得到了第一颗糖吗?如果没有特别的意义的话,一般的人不会去记得,所以一般人所记得的大部分都是那些好不容易才得来的东西,比如:你的第一份工资。
还有一个玩意儿是你当下会觉得难过、丢脸等一些负面情绪,但是过一段时间来看之后,你回头看那些事儿就觉得自己怎么那么傻,想著想著都笑了出来。你应该猜到是什么了,没错,那就是回忆。
「那接下来,我来诉说一个苦尽甘来的回忆。名字就取为……我的初恋。」
丸井文太打开茶罐,手伸进去拿了一些茶业放进茶壶里,微笑著用装满热水的小壶在只有茶叶的茶壶中以绕圈的方式冲泡。动作轻巧优雅,茶香扑鼻而来,他开始诉说著一段故事。
名字叫,他的初恋。
丸井文太不疾不徐的嗓音,真的很温柔。我想我这辈子除了歌声以外就没有听过这样好听的声音。茶香越来越浓厚,我闭上双眼,让他带领我去幻想他的初恋。让他忘不了却已经放下,苦尽甘来的那段初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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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切丸赤也相遇的那一晚,天空飘著雪,那是今年的第一场雪,意义特别,所以在今年第一场雪中遇到的第一个人,意义也特别特别的重大。那年丸井文太十二岁。
晚上十点多,丸井文太拎著一盒蛋糕店买来的蛋糕,打算在路上就开动,捧起蛋糕盒准备打开的时候却发现天空落下了雪——遇到切丸赤也的那场初雪。他放下捧起在手中的蛋糕,伸出手摊开手心就有一朵雪花落进手里,却马上融化留下一摊小水。想守护,却守护不住。他不开心的握住拳头,发现水流出了掌心之外。想走的便也留不住了。他嘟起因为寒冷的天气而冻的通红的嘴唇。
只是路过的切原赤也看到如此情景,失神了。一不小心没注意就撞到了电线杆,在宁静的夜里发出一声巨响和一句惨叫。那声音惊动了原本沉醉在自己世界里的丸井文太,看著跌坐在地下哀号的切丸赤也,忽然就像个疯子一样大笑。丝毫不知自己就是害他撞电线杆跌倒的罪魁祸首。
切原赤也有些尴尬,瞪了一眼丸井文太,准备起身要走时丸井文太却拉住了他的衣角,用被手套包裹住的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
「你好,你叫什么名字?我叫丸井文太……你刚刚还好吗?」他露出友好的笑容,他不知道为什么会拉住切原赤也,当下的行动都只是‘想’而已。当然,丸井文太到十几年之后才发现,那举动造就了他和切原赤也往后的日子注定有些不平凡。
「不痛。」切原赤也撇了撇嘴,不理会丸井文太的笑容,「刚刚你笑太大声了。」
「啊?」意识过来的丸井文太,发现了切原赤也脸上的窘态,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摇晃了还拉著的衣服,撒娇著,「对不起嘛,你叫什么名字?告诉我好不好?嗯?」
对方叹了一口气,双手举起做出了我投降的动作,丸井文太这才放手像得逞了一样笑著。
「切原赤也。」
初雪遇到的第一个人,注定那人在自己的生活会以一种不平凡的身分生活著。
后来切原赤也原本要走了,结果又被丸井文太拉住。切原赤也问了他还有什么事情的时候,丸井文太皱了眉头思考著要做什么好,忽然切原赤也觉得这样子的丸井文太很可爱。脚像是定住了,就一直站在丸井的身边,让他拉著自己的衣服。
丸井文太似乎想到了,看著自己一直拎著的蛋糕盒笑了笑,比了比蛋糕盒,「一起吃?」
他摇摇头,「我还要回家,太晚了会被骂。」
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丸井文太的脸沉了下来,却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自顾自的笑了起来,「那下次一起吃?」
这次切原不好拒绝,点了点头,「好,下次。」下一次,如果还遇得到的话。
「给~」丸井文太扔出口袋的泡泡糖,切原赤也接住了。不解的看著他,却发现他已经离自己大约有一百公尺远了,「要吃哟!赤也掰掰!」
赤也?切原赤也皱了眉头,自己和他有这么熟了吗?这小孩真怪。想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忘记自己今年也才十一岁,一个走夜路会害怕的小破孩。
「啊!好黑!」
将泡泡糖拿出一个丢进口中嚼了嚼,蓝莓口味。哼著五音不全的歌就往回家的路蹦跳著。一个往左,一个往右。
回到家的丸井文太,果不其然被妈妈骂了。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虽然被妈妈骂,但是他的心情依旧很好,笑著把妈妈的话听完。丸井文太的妈妈看到这样子不还嘴的儿子感到不对,直说,「你这小子冷傻了吧,好了快上去睡觉。」丸井文太点了点头,乖巧的上去了。发现自己的弟弟们都已经熟睡,蹑手蹑脚的走进自己房间,不想吵醒自己疼爱的弟弟们。
啊,蛋糕~
忽然发现手上还拎著蛋糕盒,他打开了蛋糕盒,开始吃了起来。又甜又香,好吃。想到今天遇到的切原赤也,感觉口中的奶油又甜了几分。蛋糕店阿姨如果每天都做这种蛋糕的话,一定生意做不完的。丸井文太心想。
不知道什么时候还会遇到他。
躺在床上的切原赤也和丸井文太同时想,过了没多久便也进入梦乡。
后来,丸井文太真的遇到了切原赤也好多好多次。然后他们也按照约定的一起去吃了蛋糕,去了糖果店向店员姐姐撒娇要了几颗糖来吃。撒娇的永远是丸井文太,不好意思搔搔头的永远是切原赤也。但是店员姐姐永远都是拿两袋糖果给两人。
喂,你都十二岁了你不会不好意思吗。
不会,如果你会不好意思你把你的糖给我。
不给、才不给~
哼,才不稀罕你呢,我自己也有。
出了店门口,两个人永远都是这样子对话。
永远有多远?就是当对方觉得已经够了的时候那便是永远。
但是现在他们觉得还不够,相处的时间还不够。所以永远还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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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里,丸井文太将冲泡好的第一杯茶推给我。拿起他冲泡好的茶,一口饮尽。果然和想像中的一样苦涩,不对,甚至更苦涩,苦的我皱起眉头。丸井文太似乎看到我的表情,像是见惯一样的笑著,笑容里好像写了等等就甜了,忍忍吧。
接下来他继续说,而我也继续听著。
这茶,真心苦。
我想丸井文太也一样苦吧。
那段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