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时候，当你强迫想喂艾伦面包时，他是这么说的吧：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但现在我看来它真的不是能下口的东西’
‘难道兵长你会吃腐烂的虫子或是同类的尸体吗’
是这样吧？”
利威尔一挑眉。“你怎么知道的？”
“抱歉抱歉，但那时你们的声音实在是太响了不自觉地就听进去了点~”
“啧，给我继续说。”
“是是~”轻挑的语调就像是错觉一般瞬间消失，韩吉将门边的那把椅子拉到与利威尔相对的那边坐下，一手环胸一手支着下巴，“还有艾伦也提起过，他每次想要进食时，眼前总会浮现出一些极其恶心血腥的画面，这么说来，与其说是不想吃，还不如说是不能吃吧。腐烂的虫子，同类的尸体，这些东西在艾伦的心目中或许就是与面包画上等号的存在，换句话说，他并不将面包视作食物。
“在之后的几次治疗过程中，我已经尽可能的将所能弄到的全部食材都在艾伦那儿试了个遍，很可惜，他没有对其中的任何一项展现出想要食用的欲望。
“但是，在那期间我发现了艾伦的一个小动作——他会刻意的咬破自己的嘴唇并舔舐流出的鲜血，而且绝非偶然。就着这点，我也做过几次实验，艾伦并不会对牲畜的血液产生舔食的想法，但当我在我的手指上拉了个口子后……当然艾伦他并没有真的扑过来吸我的手指啦，只是眼神有点动摇而已利威尔你别瞪我！
“好了，结合今天那‘吃掉你’的发言，可以推断出，艾伦对除人类以外的东西均视为无法食用的东西。只吃人类的生物，这种东西在这个世界上也就只有一种了。
“然而巨人仅仅只是为了捕杀而吃人，同时他们还没有消化器官，因此长久以来我们都认为，巨人并不会产生空腹感。但是艾伦却不同，他甚至因为过于饥饿而无法入睡。因此我在想，此时的艾伦，是不是正处在人类与巨人的中间阶段。
“属于人类的身体产生饥饿的感觉，属于巨人的精神将可食对象缩小至仅余人类，两者叠加而成的产物，即是艾伦只将人类视作食物。”
韩吉停了下来，她看向利威尔，深深叹了口气。“这是件极其棘手的事情，从一开始单纯以为是苦夏到目前这个状态只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不，确切来说，从还能勉强进食到连你也塞不进去其实只用了不到一天的时间，而且今天他还第一次明确的对人类表示出攻击意识。在精神方面的巨人化正在以一种极快的速度进行着，如果不是艾伦自身有着简直强到不像话的意志力的话，或许在更早之前……”
“不仅是精神方面，”利威尔第一次从艾伦身上移开视线，他按压了下绝对起了一大片乌青的腹部，对上韩吉的眼睛，“刚才的力道不是现在的他所能发出的。”
“也是，难以想象我们的人类最强会被一个十五岁的虚弱少年打趴到地上呢。”尽管用词有些刺耳，但利威尔也就甩了个凶狠的眼刀过去。
毕竟那是事实。
“这样就难办了啊，人类可不需要一个身心都是巨人的人来作为希望啊，何况他还会以一个无害少年的样貌目标直指我们身上的血肉。”韩吉说着就用手抱住头，胡乱的将那头本就凌乱的头发挠的如同干燥的鸟窝。
“说过来，艾伦第一次的大转变就是在那次受伤后吧，而这次也是在巨人化失败的昏迷后……”
韩吉突然停下了折磨自己脑袋的动作，她僵硬的转过脖子，显得发虚的视线直直的盯在艾伦那双眸紧闭，没有一丝动静的惨白面孔上。
“或许，我们已经见不到艾伦了吧……”
“笑话。”利威尔突然站起身来，他背对着韩吉，从窗缝中挤进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体上，勾勒出其身躯的轮廓，泛着如神迹般的光晕。微微偏过头看向床上人的眼睛，是飘飞着柳絮的春季子夜。
“艾伦他不就在这里吗。”
——
To Be Continued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