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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无所不能】啸剑指江山BY紫舞玥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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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魇皇 ...
  当黑影只剩一个小黑点,消失在天际,萧初楼这才收回目光,顺着参天古木的枝干跃到树下。
  突然,他面上现出一片不自然的潮红,猛然弯下腰“哇”的吐出一口黑血来。
  萧初楼苦笑着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没想到体内的余毒竟然在这个时候发作了,不过幸好方才歪打正着有所精进,瞬间就压制下来,只要找个清静的地方调息一段时间,便可自行逼出毒素。
思忖片刻,萧初楼将自己的处境想了个透,忽然做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
  他决定重新回到山谷中去,不出去了。
  就让那些四处追杀他的人,找到死好了!
心中打定注意,萧初楼身形一展,迅速在附近转了几圈,一沾即走,直到确定冰缔已经带着他的人离开了附近,才小心翼翼的寻了个僻静之所,从身上摸出那柄一直贴身放着的折扇来,指尖对着扇柄轻轻一按,一股幽幽蓝烟眨眼喷出来,飘散在天空中,与那日召唤雪鹰时的蓝烟一般无二。
  这蓝烟名叫千里引,取自千里之内皆可引导之意,气味十分特殊,常人的嗅觉几乎是闻不到的,但是萧王府中豢养的几只雪鹰,从小就喂食混进这种烟的食物,雪鹰对千里引的气味敏感异常,只要在方圆数百里之内,都能循着味道来到主人身边。
蓝烟一散开,便融进了灰蒙蒙的瘴气之中,料来就算有人在附近,视线也会被干扰,看不出这千里引来。
萧初楼自幼同萧王府中一只雪鹰一块长大,亲密无间,后来这只母鹰生下了数只小鹰,为了区分,萧初楼给他们在翅膀上各自刻下了不同的名字。
  那只母鹰,便是当初在泉盘关发挥了大作用的小黑。
  这次来东玄帝都,萧初楼将小黑留在了蜀川,只叫雪涯带上了它的两个孩子,一只叫托尼,一只叫芭比。
  两只大名十分的拉风,至少萧初楼是这么以为的。
做完这一切,萧初楼便跳到树枝上,盘腿坐下来,开始调理内息,顺便巩固巩固突破的力量。毕竟,再强大的力量,如果无法完全掌控,如臂指使,那就仿佛抱着个定时炸弹,万一不小心被反噬,是极危险的。
这一入定,便是一个多时辰。正午的日头渐渐往西偏去,树林中暖风飒飒,密密的树叶在他头顶上投下一大片阴凉。
  终于,不远处渐渐响起两声细微的轻鸣。
  萧初楼睁开双眼,朝头顶上望了望,果然隐约看见两只通体雪白的小鹰在树梢边盘旋不已。
  他眼光中泛出一丝柔和的笑意,弯起嘴角轻轻吹了声口哨——这声音如同他一双桃花眼一样,十分轻佻,就像一只色狼看见一位美女那样的哨声。
  显然,这种暗号也是我们萧王爷的一点恶趣味。
两只小东西听见这声音,忽的就兴奋起来,循着声音俯冲而下,说来也怪,它们竟然视这里的瘴气如无物,完全不受影响似的。
  这会儿终于瞧见了主人,高兴得不了,一会绕着萧初楼不住地转圈,一会又落在他宽阔的肩膀上,两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拼命蹭着他脸颊,唧唧喳喳叫个不停。
  “啧,两只小雏儿,什么时候有你们老娘小黑一半的沉稳,本王就该偷笑了。”萧初楼哭笑不得地摇摇头,逗弄了小鹰一会儿。
  小东西十分通灵,仿佛知道这不是什么好话,竟然开始放肆的啄主人的头发。
  萧初楼无语地伸出手一手拎开一只:“好了,别闹了,乖乖听话。”
  小鹰又不满地叫了两声,终于安静下来。
萧初楼松开它们,从随身小兜里搜出两张小纸条,一只细小的炭笔。他狭长的眼眸眨了眨,便下笔沙沙写了几个字。
  一张纸条上只写了一个“安”字,一笔一划,清清楚楚。
  另一张,则写了一行十分奇异的符号,若是拿出来,恐怕就是当世最博学的大师也不可能辨认出来那就是什么。
  上面是一行拼音字母,“jing guan qi bian”。
这是当初在蜀川训练他一手培养的情报人员之时,特意将现代的汉语拼音融入情报传递之中,蜀川真正的机密要件几乎都是用这种方式传递的,根本不怕有人会破解的了,除非再来个穿越者,不过不至于那么巧,敌方正好有个穿越者是个密探吧。
  这也是东玄和西楚会觉得蜀川防范如铁桶一般,无从下手的一样很重要的原因——根本无法掌握蜀川真正的情报资料。
  东玄和西楚所知道的,大部分都是蜀川王摆在明面上的,或者,干脆是他萧王爷希望让你知道的东西。
这么一块裹着肥肉的硬骨头,谁不眼馋?
  可是,想一口吞下去,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实力!
前一张是给远在宫中的玄凌耀报平安的,同时也是让他安心的意思。后一张则是给花林皓几人,叫他们静观其变,配合玄凌耀的行动。
萧初楼端详片刻,收起了炭笔,利落的将纸条各自系在托尼和芭比的腿上。轻轻拍拍它们的头,道:“去,回去找雪涯。日后就看你们的了...”
  说完,他又吹了声口哨,注视着两只小雪鹰恋恋不舍的盘旋上天空,扑扇着翅膀眨眼飞远了。
萧初楼又在附近转了一圈,确定四下无人,身形一闪,朝着山谷中去了。
身边连绵的巨树飞快的后退,与来时的心情不同,萧初楼并不急着赶路,偶尔有不长眼的丛林野兽流着口水把他当成盘中餐,也被他利索的一个个收拾了,扒了皮剔了骨,顺便留下可以吃的打包带走。
  等他再次回到山谷之中时,已经傍晚了,远山上低低托着浑圆的落日,缓缓往下沉,将小山谷染成宁静的昏黄色。
萧初楼站在树梢上,凝视着那抹落日,片刻,忽然侧过脸,锐利的眼神扫过身后树丛中某个角落,淡淡道:“出来吧,唐先生。”
  树林中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
  突然,一抹黑影从树后闪现而出。男子高挑身材,一身素衫,两手负背而立,真是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唐肃迟。
“没想到不过短短一天工夫,你竟然有所突破,之前若我在一旁,就算你能有所察觉,也绝对不可能发现我藏身的地方。”唐肃迟凝视着他的双目,低沉的嗓音中带着些许叹息,“真不愧是有天下第一人之称的蜀川王。”话虽如此,但是言辞中透出的意味,也只是对于对方的天分与悟性有点惊讶而已,很显然,这个浑身透着诡异的中年男人对自己的实力有着绝对的自信,即使是在一个货真价实的九品强者面前。
  在他唐肃迟眼中,大名鼎鼎的蜀川王也不过是个晚辈。I


95楼2013-11-04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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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忽然传来唐肃迟大教主的讥讽的嘶哑声音:“萧王爷真是好手段,用本座的蛊,给旁人做人情?”
      被敌友不明的人偷听,萧王爷似乎一点也不紧张,他慢条斯理的回头望了树林阴影处一眼,淡淡道:“这毒素对魇皇大人而言,应该是大补吧,何况....用这么简单的事换本王一个人情,这么划算的买卖,打着灯笼都没处找啊,如何?”
      “哦?”那声音似乎有所动,“蜀川王的人情....嘿嘿,那也好,这个人情我记下了,到时候向王爷讨回来,王爷可别不认账。”
      萧初楼翻了个白眼:“本王怎会说话不算话。”
      “................”那声音半天没开口,最后若有若无道,“论骗人的手段,王爷可当得上天下第一。”
      “哈哈哈哈哈,魇皇大人真是谬赞了。”
    夜幕即将降临,沉沉暮色,翻着莫名的昏暗。
      高大的宫墙,将宫里宫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淡淡的月华透过纱帘,在纸窗上映上几点桃影,宫灯十里,长长的回廊一眼望不到尽头。
    一只雪鹰乖巧的落在鸟架上,尖尖的小嘴啄着羽毛。
      尊贵的皇子殿下,此时此刻,正饶有兴致拿着鸟食,十分有耐心的喂给它吃,仿佛决心把可怜的小托尼喂成第二只肥母鸡,哦不,是公鸡。
    “不知道你的主人如今在干什么?”玄凌耀瞧着它开心的又是吃又是喝,不由莞尔,“居然把你饿成这样,平时都光顾着使唤去了。”
      托尼似乎像是听懂了,竟然叫了两声,以示抗议。
      玄凌耀愕然,又是一阵好笑:“真是....”
      他散了鸟食,洗净了手,顺手将桌上看过的传信小纸条放在烛火上烧了,嗞啦一声,爆出一两点火星。
      不知想到什么,玄凌耀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收敛了笑容,眼中似有什么灼热的燃烧着,喃喃自语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玄凌辉...还有皇后,我等了十多年,这一刻,终于不远了!”
      通红的火光照映着他的侧脸,坚毅而冷酷。
    玄凌耀慢慢绕到书桌后面,注视着墙上那张硕大的地图半响,轻轻一叹,伸手抚摸着旁边几乎有半个他那么高的长紫铁木盒。
      手指按上盒上机关,啪的一响,盒盖微微打开。
      银亮森冷的的寒光随着盒盖的开启照亮了他的深邃的双眼。
    那是一柄宽大的长剑,许尺长,一指宽,中间繁复地雕刻着诡异的花纹,显得十分厚重沉锐,剑锋两边却打磨得薄如蝉翼,吹毛即断,犀利之极。
      玄凌耀目光恍惚地逡巡在剑上,清瘦而骨节分明的手指不由自主的抚摸上去,忽然一阵尖锐的疼痛让了回了神。
      他盯着手上被割出的伤痕,忽然为剑之锋利笑了一下,摇摇头,不去理会,目光却落在长剑旁边,郑重放着的一方小银盒。
    盒子似乎已经很旧了,银光褪了色,变得暗淡灰沉,盒子里盛放着一本破旧的书札。
      玄凌耀面上露出追忆的神色。这是他的母亲唯一留给他的东西。
    他小心的捧起那本书札,书页泛着陈旧的黄色,上面的字体早已因为年份已久而有些辨认不清,但是却掩不住娟秀的神韵。
      那是一本日志。玲妃生前,约莫是从玄凌耀出生以后开始写的。
    I


    104楼2013-11-04 1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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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1 05:23: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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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九章 依仗 ...
        小豆腐铺看起来十分简陋,走进里面却别有洞天。
        通往地下密室的通道居然在茅厕里,这一点让萧初楼一阵无语,陈老十分歉意在旁嘿嘿干笑,率先将角落里不起眼的茅草通通掀开,运起巨力,打开地上一道厚重的石砖,举着烛台,佝偻着背走了下去。
        转过楼梯,一条花岗岩砌成的石廊出现在眼前,豁然开朗起来,墙壁上衔接无缝,隔上几步路就有一块夜明珠镶嵌在顶端,优雅明亮。
        “少爷,就在前面,雪大人和花大人都在。”
        “嗯。”萧初楼打量着这个隐藏在东玄帝都中将近十年,蜀川的情报基地,心里不由微微感叹。
      当年外人看来还十分年幼的蜀川小世子,竟然亲手策划了关于构建基地,培养密谍,武器设计,军队训练,政令发布,人才选拔制度等等令人匪夷所思的计划,当初许多人轻视好笑不以为然,都在一年年计划慢慢实现之中闭上了嘴巴。
      陈老,名叫陈长年,原本是个派往东玄的密谍,曾经回萧王府述职之时,机缘巧合之下得见萧初楼,说来有趣,这陈长年平日里喜欢做些小点心,而一向严以自律的蜀川小世子竟然还十分喜欢吃,一来二去的,两人便相熟起来,萧初楼正好了解了东玄谍探的情况。
      当时各国的情报机构,大多差不多。都是从小训练一些精通化妆,暗杀,且十分忠心的人安排各种身份混入各国都城或者军机要地,主要用来刺探军政情报和暗杀的。
        但是,这样的制度机构在萧王爷看来,有两个缺陷。一是情报和刺杀分工不明,大部分人既是情报人员又经常派出去搞刺杀,而往往暗杀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这样一来若是刺杀被抓住,若是熬不住酷刑,嘴里说不定会被撬出什么秘密出来;其二嘛,就是情报传递的问题了。大部分的间谍都是在传递情报时露出马脚的。
        毕竟情报这玩意,必须对方看得懂,只要是汉字,写得再晦涩,也总能弄懂。因此也有发明了传统的数字法,就是用一本书作为暗号,用页数顺序代表具体是哪个字,但是这种方法只需要找出那本书,一样可以破解。
      正是基于这种情况,萧初楼才想出了拼音字母这个法子,也只有这种暗号,在世界上是绝对不怕被破解的。于是,萧初楼培养的间谍,有一条铁律,那就是只认暗号,不认人,各个基层的密谍都是相互不认识的,为了防止被人盯上顺藤摸瓜一锅端了。
      蜀川的情报机构,分成两部分,一是专司情报收集和分析的“招财”,针对性的收集四块内容,政治、军事、经济、民生,再往下层层细分,分工明确。
        一是专司暗杀和技艺培养的“旺财”。这一部门最初是由萧初楼亲自培养的,后来他事务渐多,就让培养了雪涯作为其首领,接手此事。如今已经渐渐演变为武技、演技、艺技、工技等技能传授的机构。
        虽然恶劣的萧王爷取的名字素来很让人无语,但是十多年间来,这个从稚嫩逐渐成熟变得老辣凶狠的庞然大物,已经隐隐成为东玄和西楚最为头疼的秘密组织。
        在各国的情报组织中,被“尊敬”的称呼为“乌龟壳”,以形容其龟壳般油盐不进,水火不侵。
      数十年间,无论西楚还是东玄,早就有将蜀川吞下的野心,甚至西楚几次兴兵,陈兵边境。但是,次次铩羽而归。
      其中最有名的一次,莫过于八年前,西楚陈兵四十万,妄图攻下蜀川,却在嘉陵江边,军中突发叛乱,主帅被刺杀。一夜之间,西楚驻军防布图如冬日里的雪花四处飞散,堂堂大国军事机密如同不要钱的大白菜,大街上到处都是。
        西楚皇帝震怒,却根本找不到可以降罪之人,军队都拉出去打仗了,连主帅都为国捐躯了。
        趁着军心动荡混乱,一支不到三万人的蜀川军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嘉陵江边,偷袭了群龙无首的西楚大军,以极其精锐的装备武器,杀了个措手不及。
        然后,就在那天险江口崇山之间,出现了大陆历史上绝无仅有且十分诡异的一幕:
        四十万凶悍的西楚大军被杀的只剩二十多万,在蜀川军的追赶之下如丧家之犬,狼狈逃窜,败如山倒,而气势如虹追击他们的,不过仅仅不到三万人。其中真正被蜀川军斩杀的不过区区四五万,而其他的大多是在逃亡中途,重伤不治身亡,或者被当做奸细处死的炮灰。
        事后统计,蜀川以少部分派到西楚的密谍牺牲以及几千蜀川军伤亡为代价,重创西楚大军,生生将素来号称“横行”的西楚王牌军给打残了。一支三万人的终结者军团,硬是拒西楚于嘉陵江蜀道关口前,再也无法踏进蜀川一步。
        I


      107楼2013-11-04 1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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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凌耀没有睁开眼睛,沉默一瞬,沉闷的声音才低低传来。
          “你想知道这个伤疤是怎么来的?”
          萧初楼心中骤然有些压抑,缓缓道:“你什么时候想说便说,我都听着。”
          他听见男人低笑了一下,声音却如暗哑的断琴,说不出的苦涩。
          “说起来,已经过去二十年了,这个伤疤不光没有消退,反而随着我慢慢长大,真是一件讽刺的事情。”
          萧初楼沉默着,听着他的嗓音如飘渺的云雾。
        “那年我还不到五岁,母妃对我极为疼爱,现在想起来,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当年后位悬空,父皇有心立母妃为后,但碍于丞相一党的压力,迟迟无法抉择。那年元宵节,父皇摆宴赏灯,宫中很热闹,母妃身体有恙没有参加,我跑到寝宫去找她,我记得,她当时在给我缝制新衣裳...”
          “不料竟然突然出现刺客,母妃为了救我,将我塞进床底下,没想到那人渣竟然...将手无缚鸡之力的母妃给...就在禁宫侍卫冲进来,众目睽睽之下...”
        玄凌耀顿了顿,似乎想竭力保持着平静,但微颤的双肩却出卖了他。
          萧初楼轻轻揽上他的肩,没有说话。
        他听见皇子殿下的嗓音越来越沉:“母妃被玷污,所有人都惊呆了,我当时什么都不懂,只觉得那个人在伤害母亲,所以冲出去想要拉开他,那刺客没料到我躲在床下,重重砍了我一刀,后面的事已经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母亲扑过来抱我....满眼的血红....”
        萧初楼手臂收紧,搂得更加用力,他心疼地看见玄凌耀侧脸上,不多的血色一点点退掉,手指捏得发白青筋暴起,似乎才能按捺住心中滔天恨意,不致陷入疯狂。
        “...那一刀砍的很深,我重伤濒死,昏睡了好几天,父皇几乎将整个太医院都搬进了我的寝宫,花费无数昼夜才将我救了回来,我一醒过来,就吵着闹着要娘,父皇什么也没说....”
          “我偷偷跑去母妃的寝宫,谁知道,那里只剩下一条三尺白绫...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她...”
        “...后来,我才知道,母亲宫殿里所以宫女太监还有那天冲进来的侍卫,都尽数被...坑杀。即使如此,这种丑闻依然是瞒不住的,亦或者是有人暗中煽风点火,渐渐的,母妃的名节都被这些暗地里的中伤破坏殆尽...”
          “那些人虽然不敢当着我的面说什么,但我慢慢长大,也明白他们眼神里,不过是冷嘲热讽。我虽贵为皇子,风光无限,二十年来,却不知多少人背着骂我是个...娼妇的贱种。”
        “凌耀...”萧初楼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任何言语都是徒劳的。
          眼前这个男人,头发软,耳根软,心也软,却总是装作一副很冷硬的样子。
          执拗的皇子殿下,不屑于任何同情和安慰,尤其是他的。
        玄凌耀默然片刻,似乎平静了许多,他转过头来朝萧初楼露出一个极浅淡的微笑,他甚至拍了拍萧初楼的手背,反过来安慰他:“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直起身,接过毛巾开始慢慢擦着自己的身体,仿佛已经从过去走出来。
        “以前是我太幼稚,在这深宫中的二十年,我每日如履薄冰,只为找出幕后之人报这血仇。那个刺客当时便服毒自尽了,能查到的证据统统指向西楚,我曾经憎恨西楚,发誓有一天定要率领千军万马,踏平西楚王宫!”
          “我不能便宜了那个刺客,即使死了,我也将他的尸体挖出来,挫骨扬灰。”
          “再往后,我慢慢懂得了宫中这些暗潮与隐秘,才发现这其中蹊跷。真正的仇敌,竟然是时刻在我身边的‘亲人’。所以我多年来处心积虑,直到如今,用这种方式毁掉玄凌辉,就当是...还当年一点小小的利息吧。”
        萧初楼望见对方眼神中寒冰一片,忽然觉得周身的温水都变冷了,冷的他打了个战栗。
          玄凌耀漆黑的长发垂下来,如墨汁般飘散在水面上。
          “凌耀,别说了。”萧初楼伸手死死抱住他,将男人的头扣在自己肩膀上,“过去的事都过去了,如今你有我。”
          他感觉到怀中的皇子殿下浑身一震,僵硬了许久,才猛然回应,狠狠扣住他的腰。
        断音似从喉咙深处抠出来:“我还有你...初楼,我还有你...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初楼仿佛觉得怀中的男人浑身都在轻微的颤抖,只为了自己一个答案。
        玄凌耀头埋在萧初楼肩窝里,他紧紧闭着眼睛,似乎怕一睁开,身边的人就消失了。
          你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萧初楼一时呆在那里,嘴唇轻嚅着,声音忽然哑了,说不出话来。
          话语中易碎的期待和隐约露出一角的脆弱让他心如刀绞,他怎么可能说得出一个“会”字?
        蜀川王爷沉默着,久到玄凌耀几乎已经木然绝望。
          萧初楼缓缓合上眼睛,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冷清的室内回荡:“当然不会。”
        低沉的声音听来平稳而坚定,一点都听不出来,那是谎言。
          


        118楼2013-11-05 0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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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LZ又回来了,电脑坏了两天,不管有米有人,这篇文我会放完的 。。


          127楼2013-11-06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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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玄凌耀静静地望着面前悲愤如困兽的大哥,这个恨了自己二十年的仇敌之子,淡淡讥讽道:“你是输给了你自己。”
              他转过头去,吩咐道:“请皇兄和丞相大人还有韩将军入殿觐见父皇,听候父皇发落。”
              萧初楼轻轻一点头,那些灰衣人立刻退开,让禁卫军押着这几个谋逆的罪人走进了凤栖宫。
            当几人缓步走进大殿之中,瑞帝长身而起,目光落在自己这个最为疼爱的儿子身上,眼神中有着浓浓的欣慰之色。
              灵嘉公主扶着方贵妃站在龙椅之后,一旁的三皇子眼光灼灼地望着二哥,一会儿眼光又落到大皇子身上,闪过难以言说的复杂。
              一身华服的皇后孤零零的站在大殿中央,被几个持剑侍卫控制着,冷漠的盯着慢慢走近来的几人,一言不发。
              禁卫军神色紧张的守在宫殿各处,生怕再起什么波澜,整座大殿中十分寂然沉闷,众人大气也不敢出一口。
            玄凌耀排众而出,向瑞帝行礼道:“儿臣救驾来迟,望父皇恕罪。”
              瑞帝微笑着看着他,在这一刻,他仿佛一位普通的慈父,虚扶道:“耀儿安然无恙,朕甚是欣慰,你起来说话。”
            萧初楼却没有跪下行礼——这天底下,除了年幼时的老蜀川王和王妃,他只跪过一个人,那是玄凌耀。
              而此刻,玄凌耀的老子,却是没资格让他跪的。
            他只是朝瑞帝微微躬身:“小王见过瑞陛下。”
              瑞帝深深地看着这位年纪轻轻的蜀川王爷,对方亦毫无所惧的坦然对视。
              东玄皇帝心中轻轻叹息,他亲自走下龙座,走到这充满着传奇色彩的萧王爷对面,温和笑道:“萧王爷之名,朕早有耳闻,如今一见,实乃甚幸。朕,和东玄上下对于王爷仗义相助,十分感激。王爷将是我东玄永远的贵客。”
            大殿中响起轻微抽气的声音,这句话,从东玄皇帝口中亲口说出来,已经十分贵重了。
              “陛下言重了。本王不过是与耀殿下颇有交情而已。”萧王爷淡淡笑了笑,谦逊回道。
              这句话分量同样不轻,包含的意义实在耐人寻味。众人看向从容淡定的耀殿下的眼神又有了轻微的变化。
            “父亲——!”一声尖叫忽然在空寂的大殿中响起。
              众人皱眉看去,却见被侍卫押进来的愁容惨淡的程丞相,似乎终于被兵败临死的压力打垮,昏昏沉沉委顿在地,只剩出的气不见进的气了。
              皇后颤抖着想扑过去却被阻止,看到自己的父亲即将死去,这个狠辣无情的疯女人冷漠的神情终于裂开了一条缝。
            “哼!”瑞帝冷然望着她,怒斥道,“欺君罔上,谋逆之罪,足以让他死一万次了!”
              “不——不能...父亲你不能死!你还没看着辉儿即位,你怎么可以就这么走了?!辉儿!辉儿!”皇后急切地呼唤着自己的儿子,仿佛抓住了主心骨。
            然而玄凌辉只是死死的望着三皇子玄凌过,听到喊声,又木然地转过头看一眼这位神色惊恐的毫无往日仪态可言母后,他皱了皱,喃喃道:“吵死了...”
            皇后呆了一下,忽然怨毒地望着盯着玄凌过,恨声道:“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种勾引本宫的儿子!要不然...要不然辉儿怎么可能鬼迷了心窍,要不是为了保下你,他怎么会将所有天辉组的人都派来围住凤栖宫,以至于统统被一网打尽!你这个贱种!杀了你!本宫要杀了你!”
            皇后嘶声力竭的吼声震的大殿上所有人耳朵发麻,他们更震惊于这话中的意思——
              大皇子....竟然和自己的亲兄弟——有乱*伦阴私?!
            玄凌过神色惨变,他艰难地望向二哥,看见那黑瞳中怜惜与愤怒,在众人或惊讶、或鄙夷、或愤恨、或同情的目光压迫下,脸颊忽然涌起一抹诡异的潮红,哇的吐出一口血沫来,染红了脚下洁白的大理石。
            “够了!”大皇子忽然怒喝一声,他不知道哪儿来的力量与勇气,趁着这会儿人们惊愣的一瞬间,竟然冲出了侍卫的控制,冲向了三皇子,张臂死死抱住了他!
              “谁都别动!”玄凌辉赤红着双目,暴起青筋的手扣紧藏在袖中的一柄匕首,架在三皇子的咽喉上。
            “凌过!”玄凌耀面沉似水,瞳中怒火熊熊,“玄凌辉,放开他!”
              瑞帝满脸怒容,他甚至还没从这个诡异的丑闻中回过神,忽然狠狠扇了皇后一耳光:“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哈哈哈哈哈!”皇后被打懵了,一个趔趄倒在冰冷的瓷砖上,倏忽开始放声大笑,“兄弟乱*伦,儿奸*父妃!果然是好儿子!别忘了他也是你的儿子!”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嘶声指着瑞帝的鼻子叫出来。
            大殿上的众人都艰难的吞了一口唾沫,暗自下决心这些话必须永远烂在肚子里。
            谁知,本该更加愤怒的瑞帝听到这话,却渐渐冷静下来,他冷冷的看着皇后,仿佛在看一个死人,嘴角带着讥讽的笑:“你错了,他并非朕的儿子,他甚至也不是你的儿子!”
            什么——?!
              谁都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甚至比兄弟背德更加难以置信。大殿上惊哗一片,随即死一般的沉寂。


            131楼2013-11-06 1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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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一章 死亡的落幕 ...
                三皇子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他苍白的脸色不正常的涨得通红,咽喉被掐住,气血上涌,不住的咳嗽。
                他感觉到玄凌辉握着自己脖子的手在颤抖,缓缓地,缓缓地,松开了一点点。
              皇后呆呆的望着瑞帝,半晌,原本疯狂的目光渐渐透出死寂:“你....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这话相当于承认了,长皇子居然不是龙种,甚至不是皇后的亲儿子!
                被东玄皇室养了二十年的大皇子,险些逼宫成功的玄凌辉,竟然....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
              “唉,朕很早以前就知道了...”瑞帝眉头之间皱的千沟万壑,疲惫的闭上眼睛,“你...无法生育。”
                此言又是一记重磅炸弹,炸的所有人耳边轰鸣。
                原本濒死的程丞相忽然剧烈的挣扎着坐起来,脸颊上回光返照似的潮红,他嘶哑着声音:“什——么?!皇后...皇后...怎么会...”
                这件事,居然连皇后的亲生父亲都不知道!
              “.....哈哈哈.....”皇后在笑,笑出了眼泪,“你竟然知道...竟然一直都知道!陛下,谁说你懦弱糊涂?你明明比谁都清楚...愚蠢的是臣妾!像一个小丑....做了整整二十五年的小丑!”
              这个女人,曾经光鲜亮丽母仪天下的女子,惨笑着,忽然安静下来,凝视着自己的丈夫:“为什么?”
                为什么,这么多年来,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还装作蒙在鼓里。
                瑞帝叹了口气,淡淡回答:“你与朕多年夫妻,朕看着辉儿长大,朕....怎么忍心...”
              不忍心。舍不得。
                瑞帝也许过于妇人之仁,犹豫不决,耳根子又软,他或许不是一个好皇帝,却是一个宽厚的丈夫,一位慈爱的父亲。
                皇后痴痴的重复着这三个字,她看着被自己背叛的丈夫,被自己欺骗二十多年的儿子和父亲,泪水刹那间夺眶而出。
                她默默站起来,望向二皇子玄凌耀——这个她恨了二十多年的女子的儿子,无比平静道:“当年,玲妃之事是我一手谋划的。”她没有再用本宫这个称呼,眼神飘渺仿佛回到了过去。
              萧初楼同样震惊地消化着一连串的诡异秘闻,他余光望见身边的玄凌耀一点点收紧了攒着的右手——他的左手早已因为箭伤而无法用力——甚至指甲深深嵌进了掌心,流出血来,苍白的手背依稀可见淡青的血管。
                在这场宫廷政变中胜利在握的耀殿下,薄唇抿成一条线,沉默地看着皇后。
              皇后的声音轻轻回荡着,彷如飘在天边的云:“那年,我早就知道自己根本无法生育子女,在深宫之中,就算我背后的势力在大,也是无法存活下去的,所以我偷偷命令一个心腹宫女,送出宫去让她怀上孩子,等到孩子生下送进宫来,幸而是个男孩,恰在这时,玲妃却竟然怀上了龙种,若是这个孩子生下来是男孩,那必定就是真正的嫡长子,更何况陛下一直更宠爱玲妃,这样一来,后位储位就都是玲妃母子的了,到那时我该如何自处?”
              玄凌耀眼中的波澜渐渐平息,冷冷道:“所以,你就勾结西楚,处心积虑,一举除去了母亲?”
                皇后沉默着,终于点点头。
                瑞帝忽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歉然道:“当年朕虽知道玲妃的冤屈,可是东玄正是外忧内患,朕无暇□,只好委屈了玲妃,也对不起你,唉....”
                玄凌耀回望着父亲,看着瑞帝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布满皱纹的面庞,喉结轻动,说不出话。
              玄凌辉手指在颤抖,他浑身都在发抖,他甚至要把身体的重量压在凌过身上,才不至于无力的软到在地。
                他睁大眼睛,一股寒气直冲脑门,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这位从小对他耳提面命的“母亲”,这个从小对他极其严厉,不停地对他灌输仇恨二皇子的想法,现在她居然说,自己不是她的儿子?!
              “母后...你在骗辉儿是不是?辉儿怎么会....不是您的儿子?”
                有泪水滴落到三皇子的肩膀上,玄凌过浑身震动着,他复杂地回过头看了这位他从小便惧怕至极的大皇兄一眼,见素来骄傲不服输的他从来没有露出过如此惊慌失措,如此惶恐不安的模样,嘴唇轻嚅着,鼻头忽而酸涩。
              皇后身躯一颤,她眸光落到这个她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身上,此时此刻,她竟然说不出一句话来,干涸的泪水再次滚滚落下:“对不起...辉儿...母后最对不起的就是你...这么多年,我...是真的把你当成我儿子...”
              断断续续的低泣还袅袅的回荡着,“砰”的一声,大理石地板上发出一记沉闷的撞击声,华贵艳红的凤袍无助地飘落在地,殷红的血混合着脑浆染红了洁白的大理石。
                皇后地一头撞在地上,气绝身亡。
              众目睽睽之下,皇后死的如此决绝,这一幕惊心动魄。
                看到女儿的绝望身死,程丞相长长的叹息一声,慢慢的,永远闭上了眼睛。
                “母后——!!”玄凌辉发疯地嚎叫着,大殿上一片胆战心惊,深怕他一不留神就把手中的三皇子给掐死了。
              不曾料到多年的仇敌就这样死在眼前,玄凌耀心中五味陈杂,没有再看惨死的皇后一眼,他握紧手中长剑,指着曾经的长皇子,皱眉道:“玄凌辉,还不放开三弟!”
                陷入癫狂的大皇子通红着如狼一般的双眼,死死盯着玄凌耀,嘶声道:“玄凌耀,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132楼2013-11-06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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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嘛~有的人之所以会觉得狗血可能是因为里现在的生活太过遥远了...
                其实是很真实的事情~
                俺爸妈那会儿就是这么过来的,尤其是俺老爸..
                他曾说他小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过年的时候能得到两分钱的压岁钱,能多买几个馒头和馍
                (俺妈就比较搞笑了,据说她小时候的压岁钱统统拿来玩电梯了,坐一次一分钱,她每年过年都盼着能玩一下..囧)
                那个心酸哪..现在的很多90后是无法理解滴
                PS,都看出来了吧,阿楼同学是四川地震的时候穿越的...
                那段时间刚好俺们快高考了,每天中午读报纸都读得直哭,最囧的是,我们班的人吵着要捐钱捐东西,结果学校居然不让,说什么不能影响备考...无比无语
                给大家讲一件小事,那天我们班有个同学(一女生),她刚回家,然后她老爸(我们班数学老师)正在看新闻,一见她回来突然走过去抱着她就哭,然后一边就说,幸好你在爸爸身边啊...
                当时俺同学就哭了,跟着她老头一块抱着哭...后来说起来很囧,不过当时感动得不行...
                提起这事儿俺罗嗦了点,大家不要介意~MAU~亲亲=3=


                169楼2013-11-07 10: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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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1 05:17: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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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玄大部分的土地上,碧树开始抽枝了,然而高远的西川,仍零星尚有落雪。
                    待这封短得似乎微不足道的信笺,跨越千山万水送到远在西川峨岚山脚下的巫城之时,蜀川王殿下此刻却并不在城内。
                  峨岚山拔地通天,高耸入云霄,其顶终年白雪皑皑,云雾飘渺,即使在山川巍峨众多的蜀川,也并不多见。
                    沿着山脚蜿蜒的青石板路,拾阶而上,看着青草绿树渐渐萧索成漫漫白雪,脚下看似永无尽头的青石也渐渐破损歪斜,在一股子扑鼻而来的古旧质朴的气息中,无端的生出些沧海桑田之感。
                  山腰处有间古老的寺庙,香火很旺。据说百年以前,曾有位大宗师圆寂于此,留下的武功心法秘籍遗泽后人。
                    现时的主持也算是其徒孙辈,只是资质并非上佳,中规中矩地练就到八品之境,仅仅与九品隔了那么一层看不清摸不着的纸,却生生被这薄纸挡在大宗师之外,穷尽二十载也没能戳破。
                  这位主持法号健忘,当年蜀川王殿下还只是个十岁出头的小世子之时,曾经在武道上指点过他,说起来,也算与萧王爷有过师徒之宜。
                    此时,身份尊崇的亲王殿下正窝在山寺小庙一间清幽的禅房里,同健忘大师下棋。
                    普通的木质棋盘,普通的棋子,在两人一来一往的交锋中,变得惊心动魄、其趣横生。
                    棋面上王爷的白子宛如一条巨龙雄雄盘踞,然而大师的黑子却仿佛温吞包容的大海,无论巨龙怎么翻腾飞舞,始终温温和和又锲而不舍的包围着它。
                    一点一点,不知不觉中侵蚀着它的血肉,蚕食着它的身躯。
                  终于,当萧王爷再次心不在焉地落下一枚白子之后,健忘大师笑眯眯地下了一个子,毫不留情地吞掉那条巨龙的尾巴。
                    握着烟杆的手一下子僵住,萧初楼恼火地瞅着被吃的惨不忍睹的白龙,抿了抿嘴,在彻底丢脸和丢一半脸的思想斗争中,毫不犹豫地选择后者。
                  撑在棋盘上的手肘稍微挪动了一下,“哗啦”一声,盒子被绊倒,里面的棋子统统洒在棋盘上,眨眼就让一盘棋局变得凌乱不堪。
                    “哎呀呀,本王手滑了一下...”蜀川王面上带了十足的歉然神色,“这可如何是好?不如...”
                    ——咱别下了吧。
                    光天化日之下面不改色耍无赖的萧王爷,朝着对面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无言抽搐的主持大师,无比淡定且无辜地眨眨眼。
                    忽然,老主持“嘿嘿”露出一丝冷笑,伸出两根修长的手指,准确无误而飞快地将散落在棋盘上多余的棋子一个个捻了出来。
                    健忘大师可一点都不健忘,他望着蜀川王一脸懊恼地悔青肠子的面色,终于心满意足地笑了:“王爷,现在可以继续下了。”
                    擦!居然算漏了这老不死的变态记忆力。
                    萧初楼狠狠抖了抖脸皮,小声嘀咕:“小气鬼...都这么老了还没老年痴呆...”
                  其实老主持并不老,将近四十岁的样子,正是猥琐大叔的年纪。上面是圆溜溜的光头,中间是假正经的严肃又欠抽的嘴脸,至于下面么...偶尔还是挺有活力的。
                    咳咳,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红色的袈裟随意的摆在一边,身上淡黄的僧袍在晚风的吹拂下,颇有些道骨仙风的味道。
                    此刻道骨仙风的老主持掏了掏耳朵:“王爷方才说什么?”
                  “啊,那个啊...”萧王爷老神在在地放下烟杆,装作没瞧见棋盘,举目四顾道,“嗯,何时开饭?本王忽然有点饿了。”
                    老主持默默道:“这个借口,王爷上一盘已经用过了。”
                    萧初楼一噎,依然死要面子道:“本王又饿了不行么?”
                    老主持沉凝的目光落在对方闪烁的黑瞳里,良久,淡淡叹了口气道:“王爷怕不是腹中空空,而是心中空空吧。”
                  彼时,夕阳的残辉斜透过古庙的淡雅纸窗,映照在萧初楼略带些僵硬的面庞上,像是伪装骤然被撕开,聚光灯将刻意隐藏的真实情绪无限放大。
                    萧初楼微微侧过脸,避开那迫人的霞光,将神情埋藏在垂下的乌黑额发下面。
                    禅房中一时寂静。
                    青黑的屋檐下风铃叮叮,也有沉沉的敲钟声和悠扬的诵读声飘然入耳。
                  在老主持睿智深邃的双目注视下,萧初楼花了大半年时间包裹得层层叠叠的心仿佛裂开了一道缝。
                    但终究只是一瞬间。
                    再次抬头的时候,萧王爷微现波澜的黑眸又重归平静,甚至还带了一点笑意:“大师什么时候改行当相士了?”
                    老主持并不理会对方的说笑,慢吞吞道:“山下有信送来,不过老衲瞧王爷心如止水,想来也是不想看的,所以便自作主张将送信之人拦在外面了。”
                    萧初楼一愣:“什么信?”
                  老主持双眼望天,嘴朝夕阳的反方向努了努。
                    ——东边来的。
                    伸出去拿烟杆的手不易察觉地轻微一颤,萧初楼轻轻“哦”了一声,又若无其事地端起烟杆往嘴里送。
                    “王爷....”
                    萧初楼皱眉望着老和尚——还啰嗦什么?
                    和尚瞥了他一眼,淡定道:“你拿反了...”
                    “........”
                    这盘棋,到底也没有继续下完。
                    当晚霞不甘地从窗棂下流淌而去,健忘大师要给寺里僧人们上晚课了,临走的时候留下一席话:
                  “老衲当年也曾有过那么一段,不想放下却又不得不放下的故事,于是给自己取个名儿叫健忘,总想着便是一年两年忘不掉,十年八年也该忘了...”
                    “可惜人生在世,不如意十有八九,该忘的没忘掉,反而把不该忘的给忘了...”
                  老和尚顿了顿,指着萧初楼的鼻子摇头晃脑地总结道:
                    “健忘是门学问,王爷你大抵是没这天赋的...”
                    萧初楼懒得理会这疯和尚,径自一口一口抽着水烟,随手“咻”的朝他脸面上扔了一枚棋子。
                  健忘大师不屑地冷笑一声,十分潇洒且从容的转身躲开,然后....
                    ——然后“啪”地撞上了门板,发出惊天一声巨响。
                    生生把那张花季大叔的脸给整平了....
                    正所谓,有不靠谱的师父,就有不靠谱的徒弟。
                    萧王爷啧了一声,关切问道:“没把门撞坏吧?”
                    主持大叔:“...........”


                  184楼2013-11-07 10: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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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傲娇王爷和腹黑女王(这...是性格崩坏隐藏属性版= =~请不要大意的无视吧~)
                    萧:(哀怨状)本王要吃肉!
                    玄:(冷淡)以后还去拈花惹草么?
                    萧:不敢了~
                    玄:那还随便捡私生子回来么?
                    萧:(冷汗|||)不敢!
                    玄:还敢一声不吭就不见了么?
                    萧:(严肃)绝对不离开你的视线范围!
                    玄:(神色缓和,满意地点头)
                    萧:(摇着尾巴扑上去~)
                    玄:(伸手递)你的肉骨头。
                    萧:........................(迎风内牛QAQ)


                    185楼2013-11-07 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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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86楼2013-11-07 11: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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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我面前,你装什么。
                          就是这么一句话,一句外人听来近似目无尊卑、大逆不道的话,却叫萧初楼几乎在一瞬间,崩溃了所有自欺欺人的伪装。
                          萧初楼脸上的笑容慢慢变作苦笑,又慢慢随着漫天狂风化去。
                          他面无表情,没有说话,只是一把夺过对方手上的酒壶,一口一口的喝着。
                          只觉得酒入愁肠,喉咙像是被火烧过一遍,这把火又烧进肚子里,让他冰冷的身体略微有了点暖意。
                          楚啸看着他曲着条腿靠坐在墙角,看着他颓然地喝着闷酒,看着他手上仍然拽着那张信纸。
                          深深沉默。
                          这位从小就跟萧王爷形影不离的管家,就这样默默无言地挨过去,坐在他身边。
                          雪地上被月光照出两个影子,两个一样孤单的影子。
                          可至少...至少还是两个。
                        “咳咳...”大约喝的急了,萧初楼呛了两口,转头瞥一眼身边仿佛与黑暗融为一体的男人,终于开口,嗓音却沙哑的不像话。
                          “他给我写信了。”他说。
                          “信上只有俩词。”他又说。
                          “恭喜...恭喜我做父亲?还是恭喜我平定暴乱?”萧初楼摇晃着脑袋。
                          又续道:“还有珍重...珍什么重什么?珍重一家三口和谐美满的幸福生活?”
                          萧初楼顿了一下,咧开嘴:“就像...就像他现在那样?”
                        也许是错觉,楚啸冷淡的神情似乎软化了一些,声音温和着:“这莫不是...如你所希望的那般?”
                          听见这话,萧初楼有一霎那的怔然。
                          好像...好像也是。
                          玄凌耀有妻有子了,皇位也稳固了,战争在自己的推波助澜下也快爆发了,就差挥军荡平西楚,他就能千古留名了。
                          而自己...也能够安心回家了。
                          一切都那么完美,一切都按照自己原先的剧本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每个人都在这场浩大的戏中,尽职地扮演着属于自己的角色。
                          然而他,是不是...太过入戏了?
                        “哼...”想到这里,萧初楼轻轻笑来,“说的也是!这一切都是...如我所愿!”
                          如我...所愿....
                          他一头黑发在风中毫无章法地凌乱飞舞,那笑声低低的,恣意张扬,傲气十足,回荡在幽静冷寂的山寺禅房门口,却听起来说不出的滋味儿。
                          既似惨淡,又似酸涩。
                          楚啸一挑眉,侧头看着他的眼睛,淡淡问道:“你是否后悔了?”
                          “后悔?”萧初楼放松地靠在墙壁上,烟杆在手中打转,嗤笑道,“荒唐,本王做事从不后悔。”
                          他停顿一下,一挥手打断刚欲开口的管家,紧接着道:“本王该后悔什么?”
                          “后悔选上了东玄?”
                          “后悔选上了玄凌耀?”
                          “后悔骗他、利用他、又...爱上了他?”
                          “后悔离开他?”
                          “还是....该后悔本王将这二十载年华,倾尽赌在一统天下、回归故乡上面?!”
                          酒壶“啪”地掷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萧初楼越说越快,越说越咄咄逼人,只是,话语里逼迫的是楚啸,还是他自己?
                        “这二十年都已经这么支撑着过来了...你现在居然来问我,是不是后悔了?!
                          “我能说,这盘棋下的不好,不如再来一次?”
                          “这条路走到现在,有时候,我几乎都忘记了初衷是什么...”
                          “前世我爱的人,爱我的人,他们的样貌都快模糊不清了。”
                          “可是...可是...就算这条路最终是悬崖绝壁,我也必须走下去...”
                          “我已经,无法停下来了...”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一字一句很轻很慢,既像是在说服楚啸,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所以我不后悔...”萧初楼抬起头来,眼神冷漠,重复道,“我——不——后——悔——”
                          这四个字,每个都像一柄锋利的刀,一下一下割在他心口上。
                          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力气,才能抑制住喉头的颤抖,说出这四个字。
                        蜀川的王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来,就立在禅房边、悬崖旁的空地上。
                          凄寒月华笼罩在他身上,笼罩着那挺拔、修长、内敛着强大力量的身躯上面,夜风疏狂卷起他玄黑的披风。
                          萧初楼薄唇抿成一条线,一言不发,就这么静静立得笔直,整个人几乎融进黑暗之中。
                          他的头顶漆黑的苍穹烟云流散,脚下是飘渺河山,旷远苍茫。
                        没有丝毫软弱疲惫,没有半分歇斯底里,他还是那个蜀川的主宰,蜀川的神话。
                          谈笑之间,动乱烟消云散,翻手之间,玩弄天下于鼓掌。
                          那么一瞬,楚啸恍然间觉得,对方仿佛下一刻就要飘然羽化而去。
                          这么一通话说出来,直抒胸中块垒,萧王爷觉得似乎轻松了一些。
                          这一年来,一人独处之时,他总会时常想起前世的点滴,想得更多的依旧还是在这片土地上过去的数年。
                          总会想起...远在东玄皇宫里的那个男人。
                          想起帝都郊外的那片树林子。
                          这些画面交织杂糅在一起,渐渐生出些,让他难以独自承担的撕裂疼痛的感觉。
                          这番话他也只能憋在心里,无处发泄。


                        188楼2013-11-07 11: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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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房里并没有点灯,暗黑一片。
                            北堂昂摸到床头,将君王小心扶到床榻上,犹豫一会儿,还是伸手准备脱去对方的外套。
                            ——陡然,手被抓住了。
                            “陛下?”将军呼吸瞬间停滞,下意识叫了这个称呼。
                            君王双眼睁开一条缝,淡淡道:“朕自己来就好,你且去吧。”
                          北堂昂恭顺的点点头,按捺住内心深处那一点说不清是涩然是失望还是紧张的心绪,快速地退出房间,不轻不重的带上门。
                          直至脚步远去彻底不见身影。
                            隐藏在墙壁后的男人,才缓缓松开袖中不知不觉下紧攒的双拳。
                            男人怔怔地望着那扇关着的木门——一扇他只要稍一拂袖就能毁得粉碎的门——仿佛一道永远无法逾越的天堑。
                            他如今怎么样了?
                            有没有变瘦?
                            屋子里有药草味,莫非是病了?
                          可曾...有想念过自己?
                            稀稀落落的凉雨打在男人脸颊上,他与他就隔着一道门,却又像是,隔着一整个世界。


                          193楼2013-11-09 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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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声叹息,不知饱含了多少辛酸与无奈。千里迢迢,只为得到一个答案,兴许,得到答案,就能够解脱了,从这场纠缠中解脱。
                              略抬起头来,萧初楼怔怔望着他的侧脸,却是想起了在峨岚山寺庙里的那一夜。
                              淡极始知花更艳,情到浓时方转薄——薄了,淡了,累了....倦了。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
                              萧初楼伸手摸着那张脸,那张过去英俊的、沉稳的、傲然的,如今疲惫的、苍白的、怅惘的脸容,指腹顺着依旧硬朗的轮廓滑动。
                              世间五味,酸甜苦辣咸。萧王爷以为,今儿个晚上,这短短的数个时辰间,在这小小的客栈里头,他全都一一尝了个遍。
                              良久,唇边苦笑终于淡出苦味来:“并非如此...你道方才我是骗你的么?”
                              萧初楼垂目看着玄凌耀手腕上那串暗红的红豆,淡淡道:“虽然我骗过你许多次,但是起码有三件事我是没骗你的。”
                            多么可笑啊,向人家解释的时候,不是说自己哪一件或者哪几件说了谎话,反而是,记得有三件是真话。
                              玄凌耀很想笑,但是寒夜冻结了喉咙,他笑不出来。
                              “我说过要助你完成一统天下的大业,绝无虚言。”萧初楼思索着措辞,只是说这话的时候,他嘴里有些发干。
                              “我方才跟你说,我要回家也是真的...”
                              “还有...”萧初楼抬头,凝视着玄凌耀的双眸,“我说我爱你,也不曾骗你。”
                            玄凌耀一震,刚想说什么,一只手伸过来,掩住他的嘴。
                              “听我说,”萧初楼淡淡笑着,“你相信鬼神之说么?”
                              前后似乎无关紧要,怔了一下,玄凌耀才反应过来,挑眉道:“与鬼神何干,难不成你是鬼变的?”
                              萧王爷一时哑然。
                              须臾,自嘲般笑道:“这么说来...倒也不算错。”
                              “还记得在东玄皇宫里,我跟你说的,关于那个死于地震的朋友的故事么?”
                            耀帝陛下眉尖一动,疑惑之色更重,没有追问,只是静静耐心听着。
                              垂在床单上的手指微微扣拢,萧初楼深吸一口气,道:“那个人,就是我。”
                              那个人,就是我——
                              在冷寂漆黑的小房间内,这句话简直像平地里一道惊雷猛的在玄凌耀耳畔炸响!


                            199楼2013-11-09 09: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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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1 05: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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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男人半天不说话,也不抬头,玄凌耀嘴唇抽搐着动了一下,即使明知道这个无赖是装的,他还是忍不住准备心软了。
                                所以就在萧王爷自以为得计,闪电般出手将他死死抱住的时候,玄凌耀也到底忍住没再给他一拳。
                                “别生气了,我发誓,跟你在一起之后我没再碰过别人。”萧初楼下巴搁在他肩上,在他耳边故意吹着热气。
                                玄凌耀神色缓下来,声音却还怀疑:“是么...”
                              搂着男人的手臂收紧了一些,发丝曾在脸颊上稍微有些发痒,萧初楼咧开嘴低低笑起来:“陛下,你吃醋起来的时候真叫人无法招架啊...”
                                “啊呜——”话音未落萧某人的胸膛就被手肘击中,这下用了十足的力道,这回可是真疼了。
                              玄凌耀只感到额角上暴起的青筋突突直跳,他缓缓扭过头,把萧王爷死不承认时候的腔调学了个十成:“你说朕会么?”
                                萧初楼苦着脸,也只好顺着台阶下:“不会不会...”
                                望一眼天色,此刻月黑风高,兼之四下无人,何况美人在怀,不如...干点旁的什么?
                              永远学不乖的萧王爷越发心痒难耐,一面贴着男人敏感的耳朵说着绵绵情话,一面不规矩的动手动起来。
                                “萧初楼!你以为在房里?”耀帝陛下瞪他一眼。
                                “无妨,书房有床....”嘴上没闲着,手下动作越来越快。
                                “...嗯....不行...”
                                “放心,外面没人....”
                                外袍一件一件被扯开,玄凌耀原本冰凉的脸色也渐渐染上红晕,半推半就被往床榻上带去....
                              “咚咚咚——”骤然响起的震天敲门声吓得两人一个激灵。
                                一个嫩嫩的童声在门外响起:“父王!父王!您可回来了!”
                                原来是小世子跑来找他,不料周围的暗卫都被撤走了,于是连个通报的都没有,竟然直接给他跑到书房门口来了。
                                萧初楼瞬间感到一股杀气从身下冒出来。
                                “没再碰过别人?”玄凌耀面沉如水剜了他一眼,推开他,捞过刚才掉落的衣服又一件件套上来,周围的空气几乎都被霜冻住了一般。
                              萧王爷默默扭头,顿时在心里吐了一口血。
                                


                              213楼2013-11-09 09: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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