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默摇头：「我很确定我很喜欢林泰瑞，我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我都有苏菲亚了怎麼还会爱上别人？」
米迦勒愣住，他也不知道他的老同学是怎麼回事，在人类的世界里，爱情一直是他搞不懂也弄不明白的一块区域，但是上帝创造一男一女还是有他的旨意在，他身为大天使，有必要矫正他好朋友不正常的爱情观：「雷默，这或许是你的一种『移情作用』，可能你太过关心病人的身体健康，产生一种错乱。」
「我也希望是如此…」雷默手指交叉紧握：「我想忘记他，所以这次来波士顿向苏菲亚的双亲提亲，我以为我结婚后就能恢复我的正常生活，但是，看到他之后我又动摇了，米迦勒，我的挚友，我有问题吗？我是不是应该去做个检测，检测一下我精神状况是否有问题？」
「你没问题，」米迦勒拍著雷默的腿：「相信我，你这次来波士顿向苏菲亚提亲是正确的，过一阵子你就会忘记林泰瑞…」
因为过几天他就得死了，米迦勒嘴角浮起微笑：我会亲手带他回去的。

我看著眼前的人，真的是傻眼。
黑眼镜说要带回来的人竟然是他？
挖靠！是冥王黑帝斯！
黑帝斯还是那一身黑衣，脸色惨白，只是没了头上的犄角，薄薄的嘴唇翘起一个弯弯的弧度：「我好想你，林泰瑞。」
说罢，他就想过来拥抱我一下，不过黑眼镜一个跨步挡住了他：「黑帝斯，说好不动手动脚的。」
「你真是小气，李季。」冥王道：「我难得来人间一趟，抱抱泰瑞有什麼关系。」
黑眼镜环抱著手，啧了一声：「我跟你认识这麼久，你那一点心眼我会看不出来？我好不容易才把小家伙从你那边给救了回来，当然得注意你一点…」
黑帝斯一脸不屑：「还好意思跟我提我们之间的交情，林泰瑞这个宝贝你私藏了这麼久不跟我分享！你还有脸说！」

黑眼镜说：「这是我最心爱的宝物，自然是不与外人分享，即便你跟我是好哥儿们…好了，小家伙身上这玩意，怎麼弄掉？应该难不倒你吧？」
「总得让我看看…」黑帝斯说。
又要我脱衣服啊？我看著黑眼镜，他点点头。
真是三声无奈，下午已经被这间医院推去做了好多检查，核磁共振什麼的，这衣服穿了又脱，脱了又穿，搞得我很累了，不过黑眼镜把冥王找来了就是为了要破除米迦勒他们的阴谋，我也只好勉为其难再脱一次衣服，只听到黑帝斯倒抽一口凉气，失声道：「大天使之吻？」
大天使之吻？这啥鬼？
黑帝斯脸色难看：「林泰瑞！你怎麼去惹到那群白鸽子？」

我哪有！我喊冤：「胡说些什麼，我根本不认识他们！」
黑眼镜问：「怎样？有办法破解吗？」
「很麻烦！」黑帝斯面色凝重：「这是大天使米迦勒的独门记号，被这记号盯上的还没有成功脱逃生还的记录，林泰瑞，你怎麼会跟这人扯上关系？」
真的假的？黑帝斯这番话让我浑身起了鸡皮疙瘩：「我不知道…」
「我跟这些白翅膀的家伙不熟，」黑眼镜说：「不过，白鸽子引渡灵魂不是有一定的程序？照理说泰瑞并不属於他们这一范畴，他并不信仰上帝。」
我怎麼可能信上帝？我还有家里的祖宗牌位要顾！不过说到祖宗，我很久没给他老人家上香了，但是这也不能怪我，我睡了81年！
「他是不信仰上帝，依照惯例，西方世界是不能引渡林泰瑞的，但是米迦勒这厮也是不按牌理出牌的人，」黑帝斯说：「他肯定有什麼计划要实行，才会找到林泰瑞，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著我？」

黑眼镜跟詹兆元互看了一眼，黑眼镜说：「关於这件事情，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我不认为米迦勒要抓林泰瑞，是因为林泰瑞有值得他动手的原因，我猜他大概是受什麼人指使才会这麼做。」
黑帝斯冷冷的道：「想瞒我冥王黑帝斯，李季，你的工夫还不到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林泰瑞身上的印记，想要消除除了米迦勒本人，没有第二个人做的到，除非…」
「除非什麼？」黑眼镜问。
黑帝斯哼了一声：「林泰瑞再死一次！」
尼玛，这什麼烂建议！我干嘛要再死一次！死了回不来怎麼办？

黑眼镜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觉得小家伙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他需要更多的休息，而不是再次遭遇这麼大的变动。」
我吞了一下口水：「这个世界上真有地方可以躲过米迦勒的搜索？」
黑帝斯冷笑：「你们都想的太容易了，米迦勒的印记已经刻在林泰瑞的身上，他能躲去哪里？」
黑眼镜斜睨了冥王：「你那裏好像还不错？」
黑帝斯愣了一下，陷入了沉思，我看他眼神闪烁不定，似乎在认真思考黑眼镜这个提议的可行性，但是就算黑眼镜同意我也不同意，我不想再去冥府一趟，我焦急的反握小詹的手，他微微的点头。
「冥府不适合…」詹兆元开口，果然还是小詹了解我的心思，他说：「那裏不适合泰瑞，阴寒之气太重。」

黑眼镜说完这句话，我不由自住也看了冥王一眼，他的红眼眸不带一丝情感，越发觉让人觉得冷酷，我寒毛直立。
「算了，黑眼镜…」我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不怕…」
我说的没有错，以前三叔就说过，遇到事情就两种解决的方法，一是面对，二是躲避，而躲避是最糟糕的，所以我要选择正面迎击。
冥王站了起来，一转身四周起了一阵烟雾，绕著他周围，看上去有点诡异。
「林泰瑞！我欣赏你这样的气魄，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们要对抗大天使是没有胜算的，否则李季不会来找我帮忙，」冥王的身影渐渐模糊，但他的声音还是很清晰：「李季，这件事情，我考虑两天再给你答覆，两天之内，你们得自求多福…」
一阵黑烟飘过，黑帝斯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跟小詹面面相觑，他倒是从容许多，搂著我的肩膀，轻声安慰我别担心，但是我总好像有一个东西搁在心头上那样的难受，黑眼镜靠在墙边上低著头看自己的鞋子，也不说话。

詹兆元开口说：「我看我们在这里枯等也不是办法，李季，住的地方打理好了没？」
「纸箱都抵达了，小家伙忽然病倒，还没时间打开整理，怎麼？」
「我们还是先回自己的地盘上从长计议好了，至少这两天，我还可以用个茅山道术的符法，先保住泰瑞的生命不受威胁，」詹兆元道。
我说：「保罗医生会答应让我出院吗？他还想抽我骨髓…」
小詹道：「你又没有生病！只是让那米迦勒动了手脚而已，我认为不需要再住院，做那些无谓的检测，一点意义都没有！」
黑眼镜摘下他的墨镜，火红的眼睛直视著我：「你觉得呢，小家伙？」
被黑眼镜这样看著我有点心虚，有一种莫名的紧张感油然而生，我说：「我根本不想待在医院，如果可以，我想回家。」
黑眼镜叹气：「好吧，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我安排一下，咱们出院。」

谢锦羽手指抚摸著玻璃杯边缘：「植物研究是我的嗜好之一，王老大你也知道的，到深山野林里面，我比较自在，对了，您老现在可有空可以出来见我？我出了点麻烦…」
「没事你不会用这方法找我，之前答应过你的，你有困难我一定帮你，卅分钟内我会赶到你的所在位置…」
「那就先谢谢你了，王老大。」谢锦羽收起电话，放在外套口袋里。
酒吧里的灯光蒙胧，隐约透出一点春光，男男女女，成双成对促膝而谈，谢锦羽欣赏著左手边的长腿妹，身材匀称，可惜的是脸上妆容过浓，她要是淡妆应该也谈得上是清秀佳人。
长腿妹对他嫣然一笑，若是在从前，谢锦羽会马上拎起手中的酒杯与佳人共饮，消磨时光，只是现在他完全没了这种兴致，於是只好举起手中的杯子致意，继续独自饮酒。

「一个人？」
谢锦羽抬头看了一眼，长腿妹已经主动坐到他身边：「怎麼称呼？」
「陌生人…」谢锦羽笑著说。
「这样呀，不愿意透露，」长腿妹撩拨长发：「我是珊蒂，可以请我喝一杯吗？」
「当然，」谢锦羽点头望向调酒师：「麻烦给这位女士她喜欢的酒…」
珊蒂微微一笑：「陌生人，谢谢。」
谢锦羽说：「我的荣幸。」
两人默默的各自饮酒，气氛有些尴尬，不过谢锦羽并不打算跟身旁的女人有过多的互动，他自身难保，因为他看到了秀秀。

谢锦羽在内心叹了一口气，怎麼在这场合看到最不想看到的人，他对他的前女友还是充满罪恶感，尤其当他一声不响的只留下一封分手信，这是最糟糕的分手方法，偏偏他还这麼做。
谢锦羽调整坐姿，将身体往右偏移一点，这样的角度他确定秀秀不会看到，他暗自在心里盘算了一下，王老大应该再过十分钟左右会到。
在这段等待的期间，他不希望引起过多的侧目，何况他的前女友竟然也在现场，这让他备感压力。
「你好像不太爱说话？」珊蒂小姐说。
谢锦羽摇头，他尽量持低调：「我有点不舒服。」
但是珊蒂似乎不死心：「你哪儿不舒服？我还挺会按摩刮痧的…」
「谢谢，」谢锦羽道：「我需要安静不受打扰。」

珊蒂自觉碰了个软钉子，哼了一声拿起酒杯转身离开高脚椅，谢锦羽就知道这下子他自己捅了个马蜂窝，珊蒂竟然往秀秀坐的方向走去，还跟她热切的打招呼，谢锦羽暗骂一声该死！他怎麼就忘记了秀秀有个同事就叫珊蒂！
他下意识拉高身上的衣领，想要隐藏自己的存在，但马上就知道这是个错误的作法，他这样反而更引人注意，果然他听到了一句熟悉又很冷漠的问候：
「锦羽，好一阵子不见。」
唉！还真的让秀秀看到他了，该来的真的是躲也躲不掉，谢锦羽整理一下情绪后，才转头对秀秀说：「秀秀，好久不见…」
秀秀坐到他身边的高脚椅上，手里捧著鸡尾酒杯，喝了一口之后放在酒吧吧台上。
「我只想问你…是为什麼？」秀秀道：「你从美国回来后整个人都变了，以前你不会这样的…」

谢锦羽也不知道。
好像自从看见林泰瑞之后，他整个人就不对劲，尤其在香榭大道事件、德州沙漠枪击事件过后，他对林泰瑞的思念与爱意更是与日俱增，导致他现在根本不敢多看秀秀一眼，他怕会伤害秀秀，因为他没有办法在跟从前一样，跟秀秀相处。
「感情淡了不需要理由…」谢锦羽觉得自己很混蛋，但是他没办法，他得让秀秀恨他、怨他、然后对他死心才行，他不能欺骗秀秀，也不能欺骗自己。
他看见秀秀握著高脚酒杯的手指头有些颤抖，觉得有点心疼，很想过去握著她的手，给她一丝温暖，但是他做不到，他不想让秀秀对他还抱著希望。
「谢锦羽你这混帐！！」
秀秀站起来对他身上就是一泼，将手里剩下的鸡尾酒全部往谢锦羽脸上洒去，在场所有客人都大吃一惊，纷纷发出惊讶声音。
秀秀满脸的泪水，谢锦羽看著她，她美丽的脸上满是哀伤：「我不相信你说的鬼话！我宁愿你告诉我你爱上了别人所以才要跟我分手…感情淡了是什麼烂理由！我们认识还不到一年…」

秀秀呜咽的用手抹著泪，她的同事珊帝赶紧过来安抚她，谢锦羽把头转过去不再看著秀秀，他的心里有无限感伤，秀秀是个好女孩。他当初见到她，第一眼就被秀秀给吸引，谢锦羽很少主动追求女人，秀秀是他唯一动了念头要追的女孩子，只是谁料的到香榭大道的一场意外，让他的人生有了重大的转变。
「怎麼回事？咦？小羽爷，你身体都湿了…」
谢锦羽一看来人，嘴上泛起一阵苦笑，对他举著手打招呼：「王老大…」
这个王老大长得有点壮硕，理个平头，浓眉大眼，嗓门也大：「小羽爷，是怎麼啦？天花板漏水？」说罢，还真的抬起头看饭店的天花板：「没有啊？」
此时酒店的服务生也赶紧拿了条乾净的毛巾给谢锦羽，并且整理吧台上的杯盘狼藉，珊蒂带走了哭哭啼啼的秀秀，谢锦羽才叹了一口气。
他跟调酒师要了两杯威士忌加冰，一杯推给了王老大。
「嘿嘿…」王老大端过酒杯：「我方才就看见了这精采的场面，小羽爷又让美女伤心了？」

那是一组编号，外加几张正面照、侧面照、跟生活照，这照片上的人他并不陌生，化成灰都认得，因为那是他自己。
「我成了『猎物』？」谢锦羽有点讶异。
「前几天发布的…一发布我就想跟你联络，只是找不到你，」王老大摸摸鼻子：「价码不错，连我都想拿手铐把你拷去领赏了…」
谢锦羽还是轻抚著酒杯边缘。
「这麼说有人开价码要我的命？」谢锦羽道：「知道买家是什麼人吗？」
「弗尔森共济会！」
谢锦羽睁大了眼：弗尔森共济会？他只听过共济会，弗尔森是什麼单位？
「羽爷，」王老大收起手机：「你这次很难安全脱身，弗尔森是一个全球精英地下化组织，成立的目的、具体是做什麼的并不清楚，只知道他们的成员个个来头不小，都是个行各行有名的领导人物，平常很少与外人往来，算是个封闭型组织；我初初得到消息时也是很纳闷，你怎麼会惹到那帮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