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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心向长歌】[13.12.25]转载小说 《夜谈蓬莱店》 耽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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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冷水照花人
  • 如日中天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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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虽不往下说,但座中的三人却都已知道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事。
  韦长歌也不禁恻然,只一转念,便留神看向那古怪的顾家兄妹。那兄妹却是眼神飘忽,对他投注过来的视线茫然不察。顾念的脸上有愤怒,有遗憾,有痛苦,有追忆……
  而顾盼的神眼神中,除了愤怒遗憾痛苦追忆,还更多了几分仇恨怨毒。她手上用力,手中的木梳发出清脆的一响,啪的折断了。
  顾念也像是忘记了屋子里还有两个来意不明的陌生人,蜷缩在墙边,含恨叹息。
  这片刻功夫,他们甚至连掩饰都忘记了,可见内心起伏之巨。
  韦苏二人先前已经隐约猜到眼前这俩兄妹就是当年顾晋之和凤楚的儿女,此时看到这两兄妹的神色目光,便明白二人所作的猜测没错。但,看这两个小小的孩子明亮的眼睛里竟露出如此复杂的眼神,却又禁不住暗自心惊。
  顾念眼中涌泪,稚嫩的面孔上浮起与年龄不符的沧桑和疲倦,喃喃着道:“他们到了集凤峰,山上的仆役使女都已经被赶走了,就只剩下凤家一家和几个老奴。大厅里已经布好了喜堂,正中挂着大红双喜,两旁点着龙凤花烛,下方摆着两桌酒席,凤家的家眷围坐桌前,中间还空着四个位子。顾先生和顾夫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见了这场面都是一愣。凤显平便对顾夫人道:‘我这些儿女之中,你是最像我的,我最疼的也是你,你铁了心要跟着他,做爹的难道当真不认你这个女儿么?’顾夫人几个兄弟姐妹也都过来相劝。顾夫人心里感激,忍不住流下泪来——她不愿让人看见,慌忙背转身,悄悄用手背抹去了。凤显平又对顾先生说,趁着一家人都在让他们重新拜过天地,在祖宗面前正了名份,那以后就是明媒正娶了。”
  “他们夫妻没有想到身在难中,竟还能得到凤家的承认,当下又是欢喜又是难过,便请凤显平坐在上首,高高兴兴地拜了堂。凤显平喝了顾夫人敬的茶,笑着对顾先生说,从今以后我就把凤楚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待她。跟着,凤家几兄妹便一拥而上,拉顾先生和顾夫人入席。顾先生平时嘴上虽然不说,但每次看见顾夫人背人落泪,他其实也是万分的难过。心里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酒喝到半酣之际,座中一个油头粉面的年轻人起身敬了顾先生一杯酒,突然笑着道:‘顾先生,今天你做了我们家的女婿,就是一家人了。以往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大家就此揭过,可好?’顾先生含笑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那人已接着道:‘既然如此,还望姐夫不记旧恶,提携小弟一把。’顾夫人何等聪明?立时便觉不对,笑着问道:‘六弟,你这是什么意思?’那年轻人冷冷一笑。旁边一人回答道:‘六弟的意思,既然是一家人,二妹,你和妹夫何不把宝藏的所在说出来,也好让一家人同享富贵。’顾先生脸色微变,却仍然端坐座上,沉声道:‘凤陶,我敬你是楚儿的大哥,不与你计较。你若再说下去,就休怪我无情了。’那人仰头长笑起来。笑声一起,便听兵刃出鞘之声,凤家诸人纷纷起身跃后,他们手中,不知何时都已握着雪亮的刀剑,就这样把顾家一家四口围在当中。”
  顾念坐在墙边的小木凳上,已完全陷入了回忆之中。


  • 冷水照花人
  • 如日中天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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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楚 顾晋之


2025-10-17 10:47: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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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冷水照花人
  • 如日中天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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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色愈见忿恨,低声道:“顾夫人飞快地伸手搂过两个孩子,自己也靠到丈夫身边。便听她大哥带着笑道:‘好妹夫,你待怎么个无情法?听说你那一手‘不能归’能叫人求死不求生,我早就想领教了,可惜啊,今天怕是没机会了!’顾夫人惊怒交加,向凤显平道:“爹,这是怎么回事?’凤显平那老匹夫!他哪里还是个人?!他居然道:‘你爹这位女婿武功了得,爹也忌惮得很啊,嘿嘿,不在酒里下点工夫又怎么留得住他?’顾夫人听了,半天没有说话。她的样子,就像是……就像是数九寒天,被人当头淋了一盆冰水似的……我、我真是死也忘不……”顾念说了半句,突然刹住了,过了一阵,茫然地叹了口气。
  旋即,顾盼清脆的声音在屋子另一侧霍然响起:“凤显平又道:‘顾先生,老夫还真是佩服你。你方才试着想要运功,已经牵动了体内的剧毒,此刻应当是五脏六腑都如刀绞一般、痛彻心肺,真没想到,你居然还能若无其事地坐在这里。’顾夫人嘴唇动了动,终于强忍眼泪,伸出左手轻轻放在丈夫肩头上。”
  她的声音比顾念清脆尖细,说话的速度也更快些。所以从她嘴里说出来,便更觉紧张,那个已经过去了三十多年的晚上,仿若又到了眼前。
  顾盼道:“就在这时,顾先生蓦的大笑起来。凤显平道:‘你就快死了,还有什么好笑的?你以为这样我就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中了毒了么?你瞒得过别人,须瞒不过老夫!’顾先生笑完了,冷冷道:‘你倒试试看。’他的眼光像电一样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一片寂静之中,耳朵里有什么嗡嗡地轰鸣着,奇怪的是,却能清楚听到自己的心,怦怦地在跳……顾先生站起来,顾夫人看他一眼,跟在他身旁向门口走去。他们一人抱着一个孩子,而另一只手都紧紧攥着对方的手。好半天,竟没有一个人敢上来拦。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慢慢走出大厅,走过了大厅外的院子。”
  “时间像是过的特别慢,又像是过的特别快。眼看只要迈过门槛就到了外面,他脚下却突地踉跄了一下,一丝暗红色的血从他嘴角溢出来,跟着就再也克制不住,暗红色的血变成了黑色,不断从他嘴里涌出来。有人大声喊着,别被顾晋之唬过了!顷刻间,凤家的人便蜂拥着冲了上来。顾先生猛地把妻子往外一推,顾夫人便跌到了门外,接着,他又把手里的孩子高高举起,用尽全力往外一抛,顾夫人一惊,顾不得自己怀里还抱着一个孩子,飞身扑前,起落间已跃出数丈,总算把那个孩子稳稳接住了。她正惊魂未定,已听见她父亲的声音在那道门后大声说着:‘顾晋之,没有我的解药,你活不过一时三刻!快把宝藏藏在什么地方说出来!’顾夫人一惊,慌忙回头,却只能看见她丈夫打直了脊背挡在门口——”


  • 冷水照花人
  • 如日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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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陈迹
  顾盼脸上渐渐透出一种奇特的光彩,不知为什么,眼波流动之中,竟似神采飞扬!
  “那个穿着灰色布衣的挺拔身影,不见丝毫动摇,只那么一站,便是渊停岳峙,虽千万人亦不可夺!”
  已而一顿,语气越发的抑扬顿挫起来,直欲断金截玉。
  她道:“顾先生笑叹:‘解药?这毒,名字叫蚀骨相思,天下无药可解。’他这句话声音不大,却用真气远远送出,分明是要叫顾夫人知道。便见他缓缓回头,深深看了顾夫人一眼,面上竟不见半分喜愠之色。只一眼,就又回过头,再也没有看过来。顾夫人眼中噙泪,也不说话,把两个孩子一个负在背上,一个抱在怀中,提气飞奔而去。”
  “……那天晚上,山头静极,风却极大,数十丈外还能听到峰顶的打斗声。顾夫人脚下越奔越快。突然间,她陡地扬起头,厉声长啸起来!啸声中,她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只觉脸上一片冰凉,有种像水一样的东西滴落在她的小脸上,顺着脖子滑进了衣领——她突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恐惧,像是这一瞬间就懂了生、懂了死,懂了离别……——那孩子手上默默用力,把顾夫人抱得更紧,直到指尖都泛着白色……”
“等到了集凤峰下,她把孩子放在峰下路边的草丛里,自己又折身往山上奔去,才奔出几步,猛听得一声大笑陡地响起,在群山之间轰然震响!倒像是在与她先前的啸声彼此作注。顾夫人身形一顿,缓缓回头,只见透过云层照下的黯淡月光里,一个人影从集凤峰顶一跃而下,转眼,就没在了黑暗里。顾夫人身躯一晃,竟似再也站不住,软倒在地上……她痴痴看着峰顶,良久,才走回来,伸手把那女孩脸上的泪痕拭去了,说:别哭啦,别哭啦……可她自己……她自己却……”
  喉头一哽,再也说不下去。
  苏妄言叹了口气,接下去道:“世上没有不漏风的墙,虽然凤显平极力隐瞒,可是没多久,顾晋之夫妇被峨嵋剑客所害的消息终于还是传了出来。江湖中人人都知道凤显平使诈骗了自己的女儿女婿,把顾晋之逼落悬崖,但凤楚和两个儿女却就此失去了踪影。所以过了不久,就有人说凤楚为顾晋之殉情自尽了;又有传言,说凤楚和她的一双儿女其实也已遭了凤显平的毒手。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顾晋之死了,凤楚失踪,那最有可能知道宝藏所在的,就是凤家的人了。于是凤显平一家,一夜之间就成了众矢之的,不到三年,便死的死、散的散了……”
  顾念恨恨呸了一口,顾盼却静默半天,双手合十,装模作样地念了声佛,奶声奶气地道:“阿弥陀佛,真真是恶有恶报……”
  韦长歌看她正襟危坐,一脸严肃,忍不住觉得有些滑稽,但不知为什么却又笑不出来。
  苏妄言再度叹了口气,好半天才又开口,却道:“顾夫人当日那封家书,其中有几句话,直到今天,我也还一字不差的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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噫!彼苍者天,曷其有极


  • 冷水照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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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人露出点勉强的笑意,道:“大伙儿现在先去前村,把尸体抬回来,其余的事,咱们回来再说吧……”
  韦长歌道:“那就有劳老人家了。”
  那老人看着透出亮光的屋子,连声叹气,转身招手叫过那一群人,带头出去了。那七八只火炬渐渐移远,在田埂上排成一行,迤逦地去了。
韦长歌转头看向那小小的农舍,不过几个时辰之前,这里还有一个年轻女人,会动,会走,会活生生地出来应门、和他说话……
  他回到屋里,苏妄言投过询问的眼神。韦长歌牵动嘴角笑了笑道:“他们一会儿会把‘顾大嫂’的尸体送回来。”视线却轮流看过顾念和顾盼。苏妄言目光一闪,瞬间了然。韦长歌出去的那一会,顾念已经坐回了墙边的小木凳上,顾盼也已盘腿坐在妆台上。两人皆是波澜不惊。
  顾念道:“你看,我早说过了,她一定会回来的。”
  顾盼嘻嘻一笑。
  她的笑声轻而短促,但这轻轻的,短促的笑声,就像是一根鞭子,重重打在了韦长歌的心上。不觉疼痛,却激起了翻腾的怒气。韦长歌面色陡沉,不及思索,冷笑道:“好!好!我今天才知道,原来你凤家的后人个个都不把人当人看!这难道也是顾先生顾夫人教的么?”
  顾念噌的跳起,怒道:“你说什么?”
  韦长歌冷哼一声就待发作。他迎上一步,正要开口,却听得左面苏妄言的呼吸,盛怒中,四肢的血液都沸腾到带了麻痹感,偏偏那细小的呼吸声听得真切。转瞬之间,心底思绪千回百转。韦长歌脸色连变了几遍,终于隐忍不发,只冷冷一笑,深吸了一口气,又退了一步。
  屋内只有一盏油灯,光线昏暗。他的脸沉在阴暗中,有如晨星的眼睛笔直地望向桌上忽长忽短的火光。
  顾念却不依不饶地问道:“你说凤家的后人,那是什么意思?又关顾先生顾夫人什么事?还有,那封信的内容,你们究竟是从哪儿知道的?顾氏夫妇的事又是什么人告诉你们的?”
  韦长歌正要答话,苏妄言霍然立起走到他身边,浅笑道:“你只想问这些?”
  顾盼慢慢站起,站在妆台上俯视着韦苏二人,森森道:“哥哥,你怎么不问问他们,他们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苏妄言反手拉住韦长歌右手用力一握,示意他不要出声,笑吟吟道:“这些问题我一个一个来回答你们。如果我们没猜错,在凌州,跟那个自称顾夫人的女人一起去找桑青的就是你们兄妹俩吧?接着,和桑青一起出现在蓬莱店的是你们,杀了花和尚的也是你们。说得明白点,三十年前花和尚在峨嵋山头遇到的就是你们,你们就是三十年前顾氏夫妇的那一双子女!顾夫人凤楚流的是凤显平的血,她的儿女虽然不姓凤,可仍然是凤家的后人。养不教,父之过,儿子女儿不成器,难道不是做父母的错?至于那封信……那可就说来话长了,不过,既然小妹妹不欢迎我们,我们还是这就告辞了吧!”拉着韦长歌作势欲走。
  “站住!”
  顾念和顾盼一齐厉声喝道。
  顾盼尖着嗓子道:“话没说清楚就想走?没那么容易!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
  苏妄言道:“不敢。只是这里面,我们还有些事情不大明白的,想要请教二位。”
  “你要问花和尚和桑青的事?”
  “不错,还有桑青之前的那个顾大嫂,我们今天看见的顾大嫂——还有三十年的顾氏夫妇。”
  顾盼连连冷笑,轻飘飘地道:“你倒知道得不少……你可知道,你提到的这些人如今都怎么样了?”
  苏妄言道:“我刚刚已经知道了。”


  • 冷水照花人
  • 如日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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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盼盈盈一笑,眼中陡现杀机:“我既然杀得了他们,也就能杀了你们。”
  苏妄言扫了眼顾盼指尖,轻描淡写地道:“你手上那根头发断了……”
  他说了这句话,连顾念都是脸色微变。
  苏妄言一笑,道:“一开始,我就注意到,你一进门,听说那女人走了,第一件事就是去妆台找梳子。起先我还不明白你想做什么,不过现在我明白了——你就是用这根头发杀死它主人的,是不是?你们通过头发来杀人,花和尚没有头发,所以你们只好亲自追到蓬莱店去杀他。不过,你们既没有我们的头发,我们也不是花和尚,要对付天下堡韦长歌和洛阳苏妄言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
  顾盼脸上阴晴不定,许久方道:“你不信我能杀你?”
  苏妄言淡淡道:“也许你能。不过,要是我们俩死了,有一个人的下落,你们也就永远别想知道了。”
  兄妹二人闻言同时扭头看向对方,神色惊疑,半晌,顾念期期道:“她、她在哪里?她怎么样,还好么?”
  苏妄言气定神闲,慢悠悠把两人看过去,末了,轻轻一笑:“她?你们问的是谁?”
  顾念迟疑了一下,紧紧闭上嘴。
  苏妄言道:“你们住在蓬莱店的那天晚上,花和尚问你们的也是这个问题吧?同样的话,同样的问题,却不知道,你们问的是不是也是那同一个人?”
  顾盼顾念只是不答,但眼睛却都死死盯着他,又是期待、又是惶恐,又是戒备、又是害怕。看见这样的目光,韦长歌没来由的怔忪了,有那么一会儿,他甚至觉得,只有现在,顾念和顾盼脸上的期待、眼里的忐忑,才真正是这两个孩童应该有的。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顾念讷讷问道:“你说你知道,凭什么让我们相信?也许……也许你是在骗我们……”
  苏妄言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走回去稳稳坐下了。
  韦长歌却突地道:“有一件东西,看起来平平无奇,就像是一块普通的炭石,但用来生火,却可燃之不尽。生起的火光中,还有光影闪现,十分怪异。这东西,你们可知道是什么?”
  他每说一句,顾家兄妹的脸色就凝重一分,待他说完,更是连呼吸都屏住了。
  韦长歌一顿,一笑,走到桌前。他挑了挑灯芯,火焰顿时腾高了寸许,屋里便渐渐明亮起来。他从怀里掏出一团小小的物事,把那东西轻轻放在灯下,接着解开了层层叠叠裹在外面的天青色锦锻——
  顾家兄妹同时惊呼,顾念更朝着那东西直扑过去。
  ——那一方劫灰,静静地躺在灯下,几近深邃而冰凉的黑。
  顾念跌跌撞撞爬上凳子,呆呆看着劫灰,半晌,他用指尖轻轻一碰,便像是被烫伤了一样飞快地缩回了手,又过了好半天,才小心翼翼地把劫灰捧到了面前。顾盼像是这时才惊醒过来,经由妆台前的圆凳跳到了地上,飞快地跑过来。她个子矮小,看不到桌上的东西,急得团团直转,大声道:“让我看看!让我看看!”她哥哥却只是看着眼前的东西,仿若未闻。顾盼急得大叫一声,抬头哀求地看着韦长歌,韦长歌心一软,俯身将她抱起来放到桌上。
  “你……你怎么会有这个?”
  顾念颤声问道:“你们真的见过她了?你们……你们真的见过她么了?!……那,那那封信也是她告诉你们的?——不错,只能是这样,否则还有谁会知道?”镇定了一下,抬头看着顾盼,顾盼微一点头。
  顾念吸了口气,低声道:“好,我都告诉你们。”
  韦长歌暗自松了口气,面上却还是一派自如,跟苏妄言交换了一个眼色,微笑着坐下了。
  顾念默然片刻,叹道:“唉,这许多事,也不知究竟该从什么地方说起……”说罢不断摇头,看来大是老成。
  顾盼竟也跟着叹了口气:“是啊……真不知该从什么地方说起……”
  顾念想了想,突地道:“我和顾盼……我们,我们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韦苏二人相视惑然。
  顾念摆了摆手,让他们不要打断自己的话:接着说道:“你们没有猜错,三十年前花和尚在白水寺遇到的就是顾夫人,而那两个跟在她身边的孩子,就是我和顾盼。可是,我们虽然叫她娘,却不是她亲生的。而顾先生,也不是我们的亲生父亲。”一顿,又重复了一遍:“我和顾盼,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


  • 冷水照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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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两兄妹不约而同又都叹了口气。
  苏妄言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我们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顾念苦笑着道:“我不知道是什么人生了我,或者,我是怎么来的,我只知道,从我有记忆的时候起,我和顾盼就在那个地方了……”
  他满是怀念地描述道:“那地方一年到头,那里都笼罩着一层薄雾,一切都在迷蒙之中,看起来,就像是一片混沌。我也不知道那里究竟有多大,我只知道不管走多远,不管再怎么眺望,前面都是茫茫的一片,永远都没有边际……但那个地方却也十分的美丽——四处长着晶莹剔透的树,地上拖曳着的藤蔓一直缠到树上,所以,藤上的花会像瀑布一样从高处倾泻下来。那些花的果实,甜得像蜜一样。偶尔,有阳光射进来的时候,地面上五彩缤纷的沙石就会折射出炫目的光芒。也只有这个时候,可以看到头顶的天是蓝色的,运气好的话,还可以看到天上有一种会飞、会发出怪声音的东西。沙石下是一层厚厚的坚硬的黑色石块,在上面走路的话,就会发出空空洞洞的大得吓人的声响,还有的时候,它们会自己燃起来,烟雾里有许多光怪陆离的影子和画面一闪而过……”
  “除了我们兄妹,那里再没有别人,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我和顾盼两个人,彼此做伴,呆在那一方与世隔绝的天地……但那究竟是什么地方,却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直到后来,我们才明白,也许,那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个宝藏了吧?!”顾念重重咬着“宝藏”两个字,脸上闪过一丝讥讽,却又旋即被一种深深的感叹代替了——
  “我们就是在那里遇到他们的。”
  “你是说顾先生和顾夫人?”
  顾念点了点头。
  “这么说来,顾先生和顾夫人是真的去过那个宝藏!”苏妄言问道:“可他们又是怎么找到那里的?”
  顾念道:“说来,这又是巧合了。那次爹跟娘一起回家,原想求凤显平承认他们的婚事,但凤显平却对他们二人百般羞辱。娘知道事情无可挽回,就对爹说,既然已经尽了力,不能如愿,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了。在门口拜别了父母,就跟爹一起下山了。”他们既然已经承认了他们就是顾氏夫妇的两个儿女,便连称呼也变了,只是却仍不愿叫凤显平一声外公。
  “下到半山,山腰里突然涌起白云,不断上涌,很快就到了脚下,接着就淹过了脚背、小腿……渐渐的,整个人都被围在了云里,头顶、脚下、手边,到处都是云。娘是在峨嵋山上长大的,这样的景像也不知见过多少次,知道这不过是金顶云海的先兆,也不吃惊,拉着爹的手,在云里慢慢朝前走。这条路她走过无数次,但那天,当他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处身在宝藏之中了。”
  顾盼突地感叹道:“那天发生的事,我都记不太清了,我只清清楚楚地记得,娘是那么亲切,爹爹又是那么挺拔——他站在我面前,我得拼命仰起头才能看得清他的脸……唉,到那时我才第一次知道,原来世界上除了我们,还有别的人……”
  “那时候,我听到人声也是吓了一跳,我可没想到世界上竟还有别的人!”顾念微笑道:“那地方那么大,偏偏就出现在我们面前——大概就是缘分吧?!我坐在地上,只知道呆呆看着他们。他们在说些什么,我也一句都听不懂。他们见怎么问都没有反映,就要走,这时候,是你拉住了爹的衣摆——”
  顾盼盈盈笑道:“是啊,那会儿我看他们要走,也没多想,不知怎么搞的,伸手就揪住了他的衣摆,死也不肯松手!——幸好我抓住了……”说罢,一偏头,小小的脸上竟有种少女特有的羞涩。


2025-10-17 10:41: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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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长歌微笑着应道:“不错。况且凤显平费尽心机设下圈套,花了这么大工夫,却还是让顾夫人逃脱了,他一心想要得到宝藏下落,怎么肯甘心?再者,那天晚上发生的一切,是绝对不能让旁人知晓的,凤显平害怕事情败露,也一定会让所有人都下山去追顾夫人和你们兄妹。所谓调虎离山,也只有这样,顾夫人才能带着你们全身而退——顾夫人就是明白这一节,才敢大摇大摆地躲在自己房间里。”
  顾念一愣,喃喃道:“原来如此……怪不得那天偌大的集凤峰上一个人都没有……”又接着往下说道:“我们在房里躲了一夜,只听得外面喧闹不已,天亮时才慢慢安静下来。中午时,外面静悄悄的没了声音,娘这才带着我们出了房间,悄悄从后门离开了凤家。临走,娘远远看着爹跳下万仞深渊的地方,一言不发,久久站着。她的眼神……那个时候,我还不明白她的那种眼神,只是看着看着,无端端就害怕起来……一路上,谁都没有说话,我恍恍惚惚的被娘牵着往前走,就像是自己一个人,坐在中元节的戏台下,四周无数人影走马灯也似穿梭着,台上轰轰烈烈,台下纷扰嘈杂,而我呢,我什么都不明白——我就只记得,一路上,看见山谷里徘徊着的大片大片的白云,又轻又薄,扫着红色的枫林……”
  “路过白水寺的时候,娘停下来怔怔看着里面,许久,说,这次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娘带你们进去听弹琴蛙,好不好?”
  苏妄言道:“花和尚就是在那里遇到你们的?”
  顾念点点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突地嘿嘿一笑:“那个大和尚倒真是有趣!他一看到娘,连眼珠子都直了,果然是个六根不净的花和尚!可惜啊,可惜!”连说了两次“可惜”,抬眼看看韦长歌苏妄言二人,问道:“你们可知道,我娘宁可冒险最后也要到白水寺去是为了什么?”
  韦长歌和苏妄言都摇了摇头。
  “因为那里,是她第一次见到我爹的地方——”
  顾念微笑着道:“有一年中秋,娘本要赶回集凤峰跟家人一起过节的,却在途中为了替一对被人霸占田产的老人出头耽误了行程。等娘到了白水寺,已经是中秋那晚的深夜了,她看时间已晚,又见天上月亮又大又圆,索性便不回家直接进了废寺之中,打算独赏白水秋月。那时,虽然已是仲秋,但峨嵋山上依然苍笼翠罩,废寺中也依然是芳草萋萋,月光映在歪斜了的窗户和门上,映着墙上剥落的红漆、石板间的青苔,别有意趣。她循着月光往里走,走着走着,便听前面有人吟了一句‘江山不改秦时月——’她亦是心有所感,脱口接道:‘半轮玉魄古今秋’。说完了,才一愣,再抬头看去,那个人一袭布衣,卓然孤立在白水池边,却也正讶异地看过来——嘿,那时候,她可不知道面前站着的就是顾晋之呢……”
  苏妄言默然不答,回头看看,韦长歌正望着桌上灯火出神,他轻咳了一声,踱到窗边,略略一站,已觉夜风源源不断地吹在面上,倒有些凉意。回头看看,韦长歌依然听得入神,眼睛瞬也不瞬的看着桌上如豆的灯火,顾盼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到墙边那张小木凳上,拧着手指不知在想些什么。而顾念仍然滔滔不绝的说着那个中秋之夜发生的陈年旧事——“……心里就只有爹一个,花和尚就是再等三十年,又有什么用?”
  苏妄言站在窗边长长吐了口气,便觉得有些烦闷,他一边听着顾念说话,又想想往年的秋天在白水池畔亲见的月色,忽而兴味索然,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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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走了,也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回来,娘带你们进去听弹琴蛙,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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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她第一次见到我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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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顾念正说到“打听到有个无儿无女的寡妇,为人老实心善,就把我和顾盼托付给了她……”
  他只道自己的举动没人注意,没想到,一回头,正见韦长歌含笑看着自己。
  苏妄言便是一怔。
  韦长歌却陡地开口问道:“你渴不渴?”
  他问得突然,苏妄言不由又是一愣,顾念的话也是截然而止,和顾盼一起看过来。片刻间,苏妄言像是脑子停住了思考,竟不知该反映,好一会才摇了摇头。韦长歌却不理会,笑着道:“我去给你拿点水来。”顿了一顿,又向顾念顾盼两兄妹道:“说了这么半天,你们也都渴了吧?”微微一笑,起身走到厨房门口,撩起布帘,快步进去了。
  外间的三人看着那藏蓝的布帘,一时都没有说话。
  布帘后传来唏唏嗦嗦的响动,接着,便又听见碗和勺的碰撞声和舀水的声音。苏妄言侧耳听着——那些琐碎的声音,像是因了什么莫名的原因就变得难以忽视起来,和心脏怦怦跳动的声音一起传入耳膜深处。
  他牵动嘴角笑了一笑,向顾念道:“顾夫人害怕难逃一劫,下山后,就把你们托付给了别人,然后呢?”
  “哦——”顾念猛然回过神,慌忙应了一声。
  正要开口,冷不防,墙边传来幽幽的叹息声,顾盼神情落寞,垂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两条小辫随着她的动作甩下来,落在她耳边上,不住地晃来晃去。
  顾念看她一眼,脸上的神情像是迷茫,又像是了然,寞然收回视线,才又接着讲道:“娘把我们托付给李天秀就走了——哦,李天秀,就是那个无儿无女的寡妇——她离开的时候,我和顾盼都扑上去拉着她,哭着不让她走。顾盼问她:‘娘,你要去哪儿?你不要我们了吗?’娘红着眼蹲在我们面前,说:‘孩子,你们还太小,娘要去的地方太危险,不能带你们一起去。你们乖乖的呆在这儿,只要你们不跟娘在一起,那些恶人也就不会来害你们了。’我一边哭一边问她:‘娘,你还会回来找我们吗?’”
  “她答应我说她一定会回来,但我也知道,她就算回来,也不知是何年何月了。于是我又再问道:‘娘,那若是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不在这里了呢?’她笑着说:‘不管你们去了哪儿,娘都能找到你们!娘要去帮你们找回家的路,等找到了,娘就回来接你们。不管你们在哪儿,娘都会去带你们回家的……’——她这一走,就是整整三十年!”
  顾念怅然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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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点头应道:“是啊……三十年——这三十年的漫长,在他说来,倒好像是一弹指的功夫就过去了!——那天我们把一切都告诉了他。他听完了,点头道:‘好,好,当年的事,我今天终于明白了。’笑了笑,又问‘你们来是要杀我灭口?’我道:‘如今你知道了我们的秘密,当然不能让你活下去。不过,我们要杀你,却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他先是不明白,疑惑地看着我们,半晌,突地大笑起来。我知道他明白了我们的意思,也笑了笑。我问他:‘你明白了?’他只是大笑,说:‘不错,我必须死!’唤了一声‘凤楚’,就砰然倒地。我和顾盼赶上去看时,他已经无疾而终了。”
  苏妄言皱起眉头,问道:“花和尚……花和尚为什么要这么做?”
  韦长歌面有沉吟之色,心念转动之间,已明白过来,再看苏妄言仍是一脸的迷惑,忍不住微笑着叹道:“你那么聪明,怎么却连这想不明白?你还记得你三叔告诉你的故事么?”
  苏妄言“啊”了一声,恍然道:“你的意思是,顾夫人……”
  韦长歌含笑颔首:“这两位来自那地方,所以三十年来一直都是小孩子的模样。而顾夫人也曾经去过那个地方,那,她会不会和她这两个儿女一样,依然保持着三十年前的形容面貌?世上最险,莫过于人心之险;人心之险,莫过于人欲之险,若是被世人知道顾夫人尚在人世,而且形容不老,当年旧事,只怕又会重演,说不定,还会比当年更加惨烈。”
  一语末了,轻轻一笑,明若晨星的眼睛里透出些许惘然。
  顾念但笑不语,也是怅然摇首。
  “好啦,你们想知道的都知道了,现在该我来问你们了——”顾盼却敛了笑意,肃然望向韦苏二人,一字字道:“你们当真见过我娘?”
  韦长歌心头一紧,暗叫不好,转头和苏妄言交视一眼。
  顾盼猛然起身,厉声道:“你们根本没见过她,是也不是?你们若真是见过我娘,怎么会不知道她自从进了那地方就再也不会老了?”
  顾念无声立起,双目炯炯,瞬也不瞬地盯着他们。
  韦长歌不动声色,踏前一步,从容道:“顾夫人是女中丈夫,韦长歌仰慕已久,只恨一直无缘一见顾夫人风姿。”
  顾盼恨恨看着他,咬牙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要骗我?哼,我早该想到,当年爹娘没动过那地方一草一木,劫灰虽然是那里的东西,却绝对不会是娘的东西!”
  韦长歌心下歉然,道:“我们受了花和尚五个结义兄弟之托,关于花和尚的暴毙,无论如何要跟你们求个明白……”
  顾盼连连冷笑。
  顾念却像是还不肯相信,颤声问道:“你们当真没有见过她?!可……可那封信……”
  苏妄言抢上一步,与韦长歌并肩而立:“几年前,我在岭南遇到一个江湖客,身手十分了得,却沦落成了大户人家的护院,一问之下,原来是凤氏后人。顾氏夫妇和凤家的恩怨,便是他告诉我的。”
  顾念神情木然,双肩却渐渐开始发抖,直至全身都筛糠般抖动着。他艰难地张了张嘴,好不容易,才吐出一句“那、那她究竟在哪里?”
  韦长歌不忍道:“你不必伤心,只要顾夫人还活在世上,你们总会有母子相聚的一天。”
  他话音未落,顾盼厉声道:“好一个总会相聚!我只问你,为什么骗我?!”
  韦长歌又再踏上一步,诚诚恳恳地道:“我们骗了你是我们不对,不过,我们并没有恶意……”
  顾盼却不答话,只是睁圆了一双点漆般乌黑的眼睛狠狠瞪着他。
  苏妄言心头突地一紧,上前道:“你想怎么样?”顾盼的视线轻轻飘向苏妄言,在他脸上一顿,不住冷笑。
  起伏的暗潮在空气中涌动。
  韦长歌飞快地扫了一眼门口,顾盼、顾念一前一后正好挡死了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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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树叶哗哗作响,听在耳里直如雨打枯荷,夜风从洞开的窗口扑进来,正吹在韦长歌背上。
  韦长歌心念微动,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观察着窗户的位置。
  屋内一时静得可怕。
  顾念突地道:“你们听!”
  几人都是一怔,不约而同屏住呼吸留心听去,但除了风吹树叶,外面便是一片寂静。
  顾盼忍不住问道:“听什么?”
  “你听!”顾念奔到门口,神色紧张,又重复了一遍:“你听——”
  须臾,果然听见一个女子的歌声夹在风声里面一点一点悠悠地传来,声音不大,在这夜里却出人意料的远远的传了开来,先还远,慢慢就近了,渐渐,连那歌中所唱都能听清了——
  “……人人要结后生缘,侬只今生结目前,一十二时不离别, 郎行郎坐只随肩……”
  顾念和顾盼突地同时大叫一声,争先恐后地冲向门口。
  韦苏二人都是一愣。
  便听外面传来满是欣喜的两声叫喊:“娘!”
  “顾夫人?”
  韦长歌和苏妄言同时看向对方,立刻也都追到屋外。
  然而,这短短的一刹,院子里却已不见顾家两兄妹的踪影。
  二人追到大路上,四下张望。
  但见夜幕深垂,天地一色,茫茫四野,全不见半个人影,就连那凄婉而柔美的歌声竟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是从未响起,亦从未被人听见……
  夜风不时掠过耳边。
  回头看去,那一点昏黄的灯火不知何时熄灭了,暗夜中已看不清那农舍的轮廓,只剩下一个朦胧的黑影,俨然和这混沌的天地融为了一体。
  苏妄言向着那个朦胧的黑影走了几步,忽而回头看着前面无边的空旷,终于惘然伫立在夜色中。


2025-10-17 10:3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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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顾念和顾盼……他们是不是真的被顾夫人带走了?”
  苏妄言迟疑了许久,终于还是忍不住这样问道。
  其时,他和韦长歌正在江上赏月。
  薄暮时分,两人乘了一叶扁舟,从上游顺着水流放下,终于在两个时辰后搁在了江边这一片浅渚上。
  韦长歌怡然坐在船尾,漫不经心也似地笑着:“也许是罢……也许是顾夫人带他们走了,也许,是他们自己想走了——谁知道呢?”
  “我倒希望他们真是被顾夫人带走了……”苏妄言叹了口气,有些怅然:“他们虽然活得比我们都久,但他们的心里,却实在还是两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就算再怎么艰难,他们还是坚持着不肯改名换姓,非要每一个‘母亲’都姓顾,听我们说见过顾夫人的时候又是那么高兴……唉,他们其实也就只是两个和父母走失了的孩子罢了……”
  韦长歌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一瞬间,他又想起了顾盼那张小小的脸上,盈盈的笑容。
  他话锋一转,却道:“说起来,要不是你随口杜撰的那封家书,顾家兄妹大概不会这么轻易地说出真相。”
  “虽然顾夫人当日在信里写了些什么已经没人知道,但人同此心,想来总不外是这些内容吧?!”
  苏妄言浅浅一笑,低头看向江中。半晌,低声问道:“韦长歌,世上可真有蓬莱?真有仙山?若是真有蓬莱,那里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那究竟是个可以满足人一切的欲念的地方,还是一个根本没有欲念的地方?”
  韦长歌想了想,又想了想,终于没有回答。
  好在苏妄言也并不一定要等他的回答。
  韦长歌站起身。
  这一夜,月色分外明亮,淡蓝色的远山上,漫山遍野的红枫依稀可见。
  小舟正泊在一片荻花丛边,江风一起,四处都是茫茫飞絮,渺渺的飞散开去,似乎连这小小的一叶扁舟也都模糊在了白色的荻花丛中。
  江上有两三点渔火,缓缓的移动着。而月亮的影子在水中来回荡漾着,有如活物。
  便见上游慢慢漂下一条渔船,船上传来洪亮的哭声。一个渔妇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来回在船头踱步,口中哼着歌儿,将那婴儿不住轻轻地晃动着。那婴儿不知为何,却只是哇哇大哭。便听一个爽朗的男声大声问道:“孩子怎么哭个不停?”随着话声,船舱中走出一个五大三粗的年轻汉子,笨手笨脚地从那渔妇手中接过孩子逗弄着,口中不住道:“小宝乖,小宝莫要哭了!再哭龙王爷爷可要来抓你了哦!”那渔妇含笑站在一旁看着,而那婴儿的哭声果然渐渐小了。
  韦长歌目送那条渔船越流越远,突地轻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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