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没说话,苏鄂不想说话,两个人就默然的往回走。袁朗的步伐有点拖泥带水,一点不利索。半天了袁朗才开口问苏鄂:“苏鄂,你回去帮我问问你哥,在军校第一年期末测评不及格咋办。”声音很低沉。
“谁不及格了?”苏鄂停下,转头看着情绪忽然不佳的狐狸同志。
“我。”袁朗用上他这辈子所有的可怜巴巴凄楚的看着苏鄂。
“切。”苏鄂摇头,继续往前走---她是有点耳根子软,那又不代表她智商也低。
“真的---你看你看,”袁朗指着自己酒后有点上脸的脸,“我酒量一两的人郁闷得都借酒消愁了我。”
“一两,白酒?”苏鄂狐疑的问他。
“啤酒。”袁朗用一种“你怎么能这么诋毁我名誉的”表情看着苏鄂。
“那应该立法保护你---我至今还没见过酒量一两啤酒的雄性动物。”苏鄂终于绷不住笑了。话说憋笑也是很痛苦的事情。
“有个考试是每人拟一份中等规模集团整合作战中空地协同的总攻计划---结果我的被教授打回来了,不及格;末了还挨了政委一顿教育。”袁朗撮着牙花子勉强笑笑,这种话说来还真是煎熬---这是真难受,装不来的那种难以启齿的难受。
苏鄂不笑了,停下认真听袁朗说话。“为什么给不及格?得有个理由吧。”苏鄂除了不合时宜的幽默感,好像还有一点不合时宜的正义感。
“噢,就是我的作战计划碰触了教授哪根敏感的力感应引线,结果就引爆了,教授认为我现有的指挥学体系需要一场革命。”袁朗想到哪说到哪,他知道苏鄂能听懂。
“具体呢?你们教授应该不是什么意识流文人哈。”苏鄂也的确是听懂了。
“就是那根最碰不得引线,鸡生蛋蛋生鸡式的千古疑案---荣誉还是责任,指挥员的使命,战争的本质,还有战争那一系列的道貌岸然的衍生物什么的。”袁朗这些话早想倒出来了,有时候交流也有助于思考。
“意思是不是他看不上你的变态的荣誉感?你该不会在作战计划里提到大刀敢死队什么的了吧?”苏鄂又想笑---如果真是这样袁朗就别上这个学了,转去读军事史大概对口一点。
“是的。类似于突击队的东西。”袁朗硬着头皮迎接苏鄂的嘲笑。
“你真的组织敢死队了?”苏鄂只有冲天翻白眼的份了。
“为荣誉而战,不都是这么说的吗?我也就这么和教授说了。”袁朗叹口气,有点发愁,“而且这样可以最大限度的消耗敌人。”
“那你们教授,或者说政委,他们说什么?”苏鄂兴致勃勃地想听袁朗的血泪史。
“咳咳咳。。。。”袁朗清清嗓子,掳起袖子,开始模仿系政委训他的精彩片断:“荣誉,是供人凭吊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有研究战争史的学者,写战争小说的文人,还有扛着花圈祭奠烈士陵园的学生,只有他们才单纯的认为军人为了荣誉而战!真正的军人,尤其指挥员,他必须明白,战争不是什么荣誉的神圣祭坛,战场就是屠场,战争的嘴脸是丑恶的,最优秀的军人恰恰是最厌恶战争的。战争的目的在于胜利,战争的意义在于和平!”
苏鄂觉得这才叫理论水平。
“你认为他说得不对?”苏鄂成心的---袁朗要不服就不可能记这么牢。
袁朗苦笑:“‘袁朗,你和你的同学们不同,你已经意识到了战争的核心在于人,不然你也不会想到小股部队突击的办法。’这算是夸了我一句。”
“但总的精神是不变的。”苏鄂不理会袁朗想部分挽回面子的企图。
“对,接下去是更残酷的。他说我不够悲悯,说我光想到了人的作用,没有想到人的价值。”
看来这句话打击他最大,再复述一遍,袁朗沮丧的抬不起头。
“噢。”这苏鄂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好陪着在东北午后五点多的朔风里站着。
“太狠了,这话。”袁朗的语调里带上了酒气,酒作用于愁,同理愁也反作用于酒。
“那个。。。。。”苏鄂小心翼翼的用指头戳戳他,“我觉得你们政委对你挺好的;教授也是。”
袁朗马上抬头,有点期待的问苏鄂:“为什么?”
“因为我觉得你那种观点是不对,大概是作战部队呆久了,相信实践超过了相信理论。这个在你的意识里太根深蒂固,那想纠正就要下猛药---苏皖也被他们政委训得抬不起头来过,但是你现在再问他他绝对不说那个政委半个不字。”苏鄂搬出苏皖的经验。
“为什么。”袁朗现在有点打怵和系政委面对面。
“我想大概是因为他们有他们的数:他们知道有些学生比别人有悟性,比别人更想在这条路上走远一些,当然也就比别人站得高,眼界也就高,容易目空一切。这种人不犯错误则已,犯那就是触及根基的---因为他们有悟性,太自信,老按自己的理解解释一切,不痛不痒的批评对这种人没用,非得狠下心来驳斥得体无完肤才能唤起这种人的反思。”苏鄂边措辞边说。
前面有同志提议让袁朗去见丈母娘。。。。。
我也想这么写 可是怎么琢磨都觉得一个处理不好就进了偶像剧的魔窟了。。。。
水平有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