贰
谢了幕回到后台舔妆的时候,解雨臣就觉得有几分不对劲儿。摆设还是一样的摆设,可莫名的多了几份阴冷之气,坐在软椅上总觉得背后有人在看自己,回头一看那“凤锁喉”原来被换了位置的几样东西又归了原位。解雨臣起身走到那头面前,发现正凤颈子上的红玉链子变成了羊脂白玉的,不由得生了好奇心,伸手欲拿起那东西。没想到还没碰到,就被人攥住了手腕子,手劲儿还不小,攥的人生疼。
“花儿爷不爱惜手指头早说,瞎子我给你咬下来。”
“没断奶呢?想吃手指头自个儿吮去。”解雨臣猛地醒过来,心知自己刚才受了迷惑,嘴上依然毫不客气的顶回去。黑瞎子闷笑两声,把解雨臣拉开。
“你把这玩意儿拿我家去干什么?”解雨臣挣脱黑瞎子的手,坐回椅子里取下虞姬冠和其它大小装饰,拆下水纱和网子,解下勒头带子,取下大柳和小弯。被汗湿了的头发终于又见了天日。黑瞎子倚在妆台边低头看解雨臣掸去脸上的定妆粉,“你不是姓解么。”
“姓解的多了。”解雨臣脱下外袍,仅着白色内衬进洗手间去洗脸上的油彩。黑瞎子可又没了音,解雨臣只觉得莫名的不耐烦,冲外头叫了一句:“你哑巴了?”
还是没声儿。解雨臣伸手去架子上拿毛巾擦脸,没曾想手指刚碰到架子便感觉到一阵刺痛,一个没防备,解雨臣低呼了一声,闪身躲过身后袭来的劲风,定睛一看哪里却什么都没有。刚想过去看看怎么回事的解雨臣不经意看了眼镜子,却被魇住动弹不得。正想着怎么脱身,突然身后一凉,解雨臣回过神来时已经被黑瞎子半揽在怀里,白绸的内衬背后被削掉一块,正孤零零地躺在洗手间的地板上。黑瞎子摇了摇头,“你现在绝对不能一个人呆着。”
“这怎么回事儿。”解雨臣语气沉了下来。
“咱俩算是被这东西锁一块儿去了。”黑瞎子从兜里摸出根烟,看看解雨臣又放回去,“这东西怎么来你知道。这玩意儿出锅有几年时间了,不过,不是我倒出来的。”
“我要换身衣服。”解雨臣脱下成了布片的内衬上衣,向更衣室里去。黑瞎子一把拉住他,“我都说了你现在不能一个人呆着。等着我去给你拿。”
解雨臣没办法,只得点点头。他可不想被削下一片肉去。
“东西是好东西,嘉庆时候的。京剧是乾隆五十五年徽班进京之后形成的,这你肯定比我清楚。”黑瞎子拿着解雨臣的衣服出来,“也别忌讳了,都大老爷们儿,我跟前换吧。”
“少废话,继续。”解雨臣拿过衣服,从衬衫开始换起。
“啥来着?噢,我忘了。”黑瞎子摸摸下巴。
“不只是哑巴,连健忘症都得上了。”解雨臣懒得说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