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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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助?”
他看见鼬站在他面前。
活着的鼬。
穿着晓的红云长袍,站在他面前。
仿佛还在旅店的那一天里,他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宇智波小鬼,想要尖叫着复仇冲上去。
他低下头,不敢去看,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好了,在大战中与秽土转生的哥哥告别。现实告诉他,这只是他以为——仅仅是一个声音,就让他全身僵硬住了。
“……佐助?”
哥哥,在叫他。
佐助勉强抬起头,全身抑制不住的僵直着颤抖。这不是鼬,这不是他的哥哥,不是那个完美地鼬。也不是那个被木叶逼迫杀掉全族、逃身叛忍却还一心为木叶的鼬。更不是即使死后身为秽土转生之身也要拯救木叶的鼬。
那个只是普通的人,那不是他的哥哥。
他强迫自己这样想,呼吸却开始急促。他能想起鼬最后的样子,却只有一捧尘土,他想过跑过去抱住哥哥,但倒在他面前的却是一具已经发臭的无名尸体。
他只能拼命用那双眼睛记住鼬最后微笑的样子,他的哥哥摸着他的头对他说,无论如何都会一直的爱他。
活着的鼬就在他面前。
叫着他的名字。
穿着晓的长袍。
他以为自己准备好了,也以为对于木叶的仇恨和忍界大战让他不会再对这些有感觉。
他错了。
“是佐助……吧?——你是他说的‘另一个世界的佐助’吧?”鼬走了过来,想伸出手,却被他躲了过去。
“实在抱歉,”鼬叹了口气,停在原地,“我弟弟他……有点淘气,总忍不住作弄别人。——不愿意说话就不说,安静待一会儿就能回去。”
他以为他永远不会再哭了;他以为自己的泪水随着战场的鲜血流干了。但他的耳边,却不停地响起,哥哥对自己告别之时的话语。
哥哥说一直都会爱着他。
他看到哥哥,这个异世界的宇智波鼬,生活在不必双手沾血的世界里。
他看到哥哥,口吐鲜血,被重病折磨着,斩杀掉他体内的八歧大蛇,戳着他的额头对他请求原谅。
他看到哥哥,顶着摇摇欲坠的秽土转生的身体,跟他说——
无论他变成什么样,都会一直爱着他。
他总是告诉自己,鼬,只不过去了另一个世界。
是啊,另一个世界。
他抬起头,眼里的泪水倾泻而下。
“你……知道……我?”他的不受控制的哽咽起来。
“……唔……”鼬刚想回答,却被抱住了。
“……别回答我……求你……别回答我………我想你……我一直都想念你……”
佐助抱着那具温暖的躯体,终于忍不住哭了出来。他像孩子一样扑进对方怀里,他已经不记得抱着哥哥撒娇是什么感觉。他所能记住的只有被木叶折磨的哥哥,以及,依然爱着他的笑容。
他,宇智波一族的末裔,宇智波佐助,终于知道十六岁的时候扑到哥哥怀里是怎样的:他能触摸到对方结实的肌肉,他能听到对方强劲的心跳。
——在另一个世界里,活着的健康的哥哥。
他睁开眼,却看到自己的手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这是……”
“快要回去了,”鼬摸着他的头,“佐助……”
有什么积在他的胸口,让更多眼泪流了出来。残酷的理智撕裂他的胸口,他不是这个世界的宇智波佐助,他……终究要回到没有鼬的世界去,走向鼬终结之后的地方。
但是这里鼬开始地方。
“……我知道……”他嗫嗫道。
他知道,这不是他的世界。这不属于他。这个哥哥也不属于他。
“……佐助?”鼬蹲下想用手擦干他的眼泪,却被他一把攥住手。
“我知道,因为我不是你的弟弟,”佐助哽咽着,任凭泪水滑过脸颊,“虽然,这个世界的我……可能什么也不会、像个笨蛋一样……我啊、我自己……也是个笨蛋……”
他低下头,愈来愈多的眼泪滴到地上。发光的眼泪不断的催促他。
不,这些都不是他想说的。
佐助攥紧鼬的双手。泪水一滴滴凝聚在下巴上,又坠落进土里。
他想说什么呢,到底想跟哥哥说什么呢?
“……哥哥……求你……别把我当成孩子、别……保护我……”
他抬头看着鼬,他可能再也不会来到这个世界上,今后也再没有拉住哥哥双手的机会了。他所有的记忆都是追逐着强大的鼬的背影,被鼬疼爱着保护着,享受着这种保护,然后,在被强迫灌输的血与憎恨中依旧像个孩子般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紧咬的嘴唇流出了血。
“……不管是保护木叶、还是……还是平复战争……求你相信我……相信这个佐助——相信他会改变爸爸、改变妈妈、改变宇智波一族的命运……求你一定要相信他!”
如果早一点对鼬说的话,如果他对哥哥早一点说过这样的话,或许……
他被鼬任性而蛮横的保护着,直到鼬死后他才从那张布满裂纹的死人的脸上看到愧疚的神色。
“……我的哥哥他……”他大口大口的呼吸着,试图笑出来,却只是流出更多泪水,“……他是木叶的英雄、保护了整个村子、保护了我……他是……”
全身越发浓重的光亮和模糊不轻的意识告诉他,他要回去了,回到那个没有鼬的世界了。
他贪婪的抱着鼬,享受着最后的温度。
他想让这个世界的鼬多陪他练习火遁术,别让这个世界的自己像个白痴一样被女孩子们欺负;他想让这个世界的鼬别独自冒险,即使九尾暴走这种危险的事也不能一个人冲上去。
即使在晓,也不要轻信队友,里面的人很强也疯狂,不知什么时候会被谁买通。
他自己会交很多很多朋友,像鸣人那样的,像小樱那样的;他会梦想当上火影,让宇智波不再是恐怖和绝望的代名词。
他会变得更强,强到足以保护鼬,保护爸爸妈妈,保护木叶——保护所有他爱的人
他还有好多好多好多的话没对鼬说,没对鼬好好的传达过去。
名为希望的种子,渐渐发了芽。
“……佐助。”
他抬起头,看着鼬正在对他笑。
“我一直都是个幸运的人————我有个好弟弟,”
鼬用手擦干净他脸上的泪水。
“——不管是在这边还是那边。”
光芒散尽,他的意识被强行拽了回去,他还想说什么。
不,已经不用说了。
***
“发光了,”鸣人看着自己的手,“是不是快要回去————佐助?”
他却被对方一把抱住了。
鸣人想说点什么,却只是被紧紧的抱住。
“鸣人。”那个佐助埋在他胸前颤抖着。
“嗯?”他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对方,只是搂住了对方的后背。
“今后也……不,没什么,”异世界的佐助在他胸前笑了一声,“已经没什么了……就只是,分别的时候到啦……”
“哦、那,那么,”鸣人想说点别的,但那种感觉说不出来,从对方的体温中传来了一阵伤感,“那么……再见了啊我说……”
鸣人还想说什么,但渐渐的,变成柔软透明的光芒,消散在这空间。
佐助晃了一下,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整个空间明亮的部分,只有他站着的地方,边缘的黑暗还在缓慢的增加着。
“嗯,永别了。”
***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