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依旧痛的利害,烧根本没退。班长想来摸我的额头,被我一把挡开了。我说,“这点小事又不会死人。”
“要不还是不要去了,”班长还是不放心的看着我,有点小心翼翼的征询我的意见。
我摇了摇头说,没事儿。然后穿好衣服朝楼下走去,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很冷。在操场上,碰到芳。芳说,“你这样又是何必呢,白痴。等待会跑完了,去我妈妈那里挂点滴,知道吗?”
我恩了一声,用力的点了点头。
今天的天气出奇的好,艳阳高照,班上的拉拉队早已展开了架势,就等着一场场激烈的竞争上演。难得一次疯狂的机会,不疯狂一下确实对不起自己的身体和良心。
可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我在人群中寻找那个熟悉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我的心渐渐的埋没在这个杂乱的人群中,失去知觉。
轮到三千米开跑时,我已经整整喝了七八杯白开水。柏然来找我,他不知道我发烧。他说,哥,到时候我去帮你加油啊,你一定要跑第一,知道不?
我笑着用力的点点头。自从那次回来了,柏然就开始叫我哥了。我也正式的把他当作自己的亲弟弟的看待。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事情都会跑去和他分享。他亦如此。
他说,能和你做这样的兄弟,我也值了,真的,哥。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神依旧透彻明亮,孩童般的笑脸。我的心被太阳灼得痛起来。
枪声响了,班上的拉拉队顿时热闹了起来,拼命的狂叫,“任梁,加……油。任梁,加……油。……”我依旧在人群中扫射那个身影,但是我只看见芳,含笑,柏然,唯独没有他的身影。
开始的几圈我跑的很轻松,一直跟在第一名的身后,一刻也不放松。我的脑子依旧很清醒,每次经过柏然还有芳身边时,他们加油的叫声震得我耳膜都痛。但是我却一点也不在意,我的心始终在易峰的身上,直到最后几圈,他都没有出现,我的心彻底的绝望。于是更加拼命的往前跑,我已经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场上的呐喊、加油,这些都已经与我无关。心已死,再也无法复活。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促,我不知道有多少人超过了我。我只知道,我的脚步很沉重,每迈出一步,我的喉咙就甜的痛一下,好像吐血了一样。发烧的头晕得厉害。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在一片欢呼声中,我发现我笔直的倒下去,脚没有一点力气。我想用力的保持清醒,可是睁不开眼睛。我迷迷糊糊的看见一大堆人朝我涌来,逼得我透不过气来,我想用力的推开他们,可是没有力气。
恍惚中,我又看见了易峰。他担心的抱着我,往镇上的医院冲去,就像上次肚子痛一样。我轻轻的笑了,原来他还是在乎我的。可我知道,这已经是不可能了。
如果这世界上没有真爱,我死也不会相信的。一年前,命运让我和易峰走在一起,可现在又貌似分手,从此永无关系。总感觉自己经历了一场生死变故,一生的精力就这样熬尽了。人们总说,人总是要在磨炼中慢慢的成长的,那我宁愿我是个孩子,我不需要这样的成长,我不需要……任世界独存,任晚风尽吹,也吹不走心里那些刻骨铭心的东西。
黑暗中,我慢慢的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柔软的床上,自己的额头还是痛得厉害。隐隐约约的记得跑完后的自己,早已人事不省。
我挣扎着起来,伸手去开灯,可是怎么也找不到开关。一个转身,却发现身边还睡者一个人。
他说,“你睡下,我来……”说着吧嗒一下灯亮了。我的眼睛一刹那失明了。这个声音,我熟悉的再也不能熟悉了。他为什么会在我身边?不可能的,我们已经结束了。眼睛慢慢的适应了光线,我发现这是一个熟悉的地方,但不是寝室。我看向身边,他躺着,只穿了一条内裤。我终于知道原来这是芳的家里。
我说,“芳和阿姨呢?他们睡在那里,你为什么又在这里?”
他支支吾吾的想回答我,可是到最后还是一个字都没说出口。我的心有些冷,已经枯萎,无法复活。这是一个奇迹,可是我接受了不了。我挣扎着起来,开始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