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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彭逃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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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神仙在我们中国人心里,从来是巍兮峨兮的,我们向他们表达崇敬,也从来是舞之拜之的,这种架式和这种关系,历千年而不衰。只可惜有些神仙老爷,本身却不太争气,身前身后,弄一些狗皮倒灶的事出来,有损其神仙风度,不过是浪得虚名而已。比如那个老而不死是为贼的彭祖,就很有问题,可以荣登“问题人物”榜首矣。
    彭祖,有人叫他彭铿,也有人说他叫钱铿,不管叫什么铿,总之来头不小。《论语》述而篇记孔丘的话说:“述而不作,信而好古,窃比我于老彭。”老彭的名声,连孔夫子都翘大拇指,可见他不简单。《列仙传》记:
       彭祖者,殷大夫也,姓钱名铿,帝颛顼之孙、陆终氏之中子,历夏至殷末寿
    八百余岁。常食桂芝,善导引行气。历阳有彭祖仙室,前世祷请风雨,莫不辄应。
    常有两虎在祠左右,祠讫,地即有虎迹云。后升仙而去。
    记老彭“升仙而去”,做了天仙,我觉得事有蹊跷。我细考他的身世,发现这个“问题人物”,问题实在多多。屈原《天问》说:“彭铿斟雉,帝何飨?受寿永多,夫何久长。”清人王夫之下注:“旧说以彭祖烹雉献尧,尧食而美之。未详是否。彭,彭铿。导引服食而寿,尧飨其献,寿八百岁。”这无异点明,老彭呀,原来是个马屁精!一千六百年后,齐国奸臣易牙继承了他的衣钵。
    他不但巴结尧,给尧烹雉,而且后来还跟殷纣王有一手。葛洪《神仙传》说他唯以养生治身为事,他的“领导”殷纣王非常羡慕,想得到真传,于是把他“拜为大夫”,担任国家卫生部部长之职,并且“致珍玩前后数万,彭祖皆受之”。在给他高官“拜为大夫”、给他厚禄“珍玩数万”之后,老彭终于说话了,他说:
       欲举形登天,上补仙官者,当用金丹。......其次当爱精养神。服饵至药,
    可以长生,但不能役使鬼神,乘虚飞行耳。不知交接之道,虽服药无益也。
    他教殷纣王只要一服饵、二养神、三知“交接”之道,广行房中之术(御女术),就能“登天”,全是误人子弟。《汉书》艺文志、《抱朴子》内篇都说老彭房中术很厉害,微旨篇甚至称“彭祖之法,最其要者”,在列仙之中,要考花花公子第一的。这无异是说,老彭呀,不但是个马屁精,还是个风流鬼,不但是个风流鬼,还是个皮条大王,可以当三温暖客栈的老板呢。《神仙传》续道:
       彭祖采女具受诸要,以教王。王试为之,有验,欲秘之,乃令国中有传彭祖
    道者,诛。又欲害彭祖以绝之。彭祖知之,乃去,不知所在。
    老彭的马屁拍在了马腿上,老彭逃跑了,“不知所在”了。他这一跑,跑出了名堂,也跑出了悬案。有人说他乘双龙冲天而去了;有人说他活到七百七十七岁,乘风御气而去了;《真灵位业图》中,他排在列仙的第四左位;《元始上仙众真记》中,他陪伴在“九天仙王”之侧,反正一句话,“升仙而去”了。
    我老想,他这个德性,怎么可能升天而仙呢?
    原来,这些传闻,全都不对,我看道教灵宝派《太上洞玄灵宝本行因缘经》(《道藏》),就有大骂他“少作善功,唯欲度身,不念度人”之句,家丑不怕外传,此可谓仗义直言矣。正因他”少作善功”,混水摸鱼,做出的尽是些要不得的事体,再加上自私自利、拍马溜须、盗用名器,所以只修得个小乘地仙。也就是说,老彭逃之夭夭以后,并没有飞起来,而是躲进山洞,烹他的雉而交他的接去了。他这种二毛子,能做做地仙,已属过份,哪里还配得上做天仙呢?
    彭祖这一逃跑,就永远也休想回来了!


1楼2008-02-19 09:59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