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嘛……”龙马与我隔着一个身上香水味浓地像臭臭花一样的中年妇女。
偶尔看见他拉着吊环的胳膊,手上有FILA的手表,偶尔看见他紧锁在一起的眉毛,还会轻咳几声,估计对那个香水味实在很无语。
人渐渐少下去的时候,谈起那个让人难以忘却的香水味,龙马突然问我记不记得以前把花园里的花摘了放在玻璃杯里用杵捣着做香水,结果制造出了颜色奇怪味道特别地不明液体。
“现在我知道了,那是乾的蔬菜汁。”他笑了起来,特别像龙雅,很漂亮。
说实话,我一点都不觉得他那句评论好笑,就为了那瓶液体我还被蜜蜂蛰到,我看看他,琥珀色的一汪倒影在白色的水气里:“你和龙雅挺像的,知道吗?”
他的嘴角慢慢硬朗下去:“哦。”
……
——至今依旧很喜欢他。
——但是他已经不在了。
——即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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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仅仅只是站在她的身后,少年的臂腕,却足以撑起她全部的天地。
京都有樱花,初春便开的有些烂漫,我就站在树下,樱花很好,是不会慢慢枯萎的,会在最绚烂的时候成片地落下,是的,这样很好。
龙马抬起脚在路面上踮了踮,好象很累的样子,他拖着旅行包来回徘徊了一阵,说三月份再一起来吧,那个时候就可以看见仁和寺的明樱和八重樱了。
再说吧。
我想一定很漂亮。
三月份的时候,我就开学了。
有很漂亮的阿姨帮我系上和服的腰带,我转了一圈:“很不错吧。”
“哦,是不赖拉……嘛……还差的远呢。”龙马看向窗外。
“切,你们一门三父子都是一个调调。”
他转过脸看我,什么都没有说。为什么总是提到龙雅。
山间青石隙处有泉水,还有竹子挖空作成的叫不上名字的东西,一会上一会下地摆动着,这边一块的豆腐价钱够在东京买十个汉堡。
龙马看我吃,他说如果他再买一份我们就连回东京的钱都没有了。
于是我就故意做出很享受的样子,他鄙夷的看着我:“哎,你就这样吃着比肉还贵的豆腐,你的手不会抖吗。”
“干吗要抖……又不是我的钱。”看他皱眉咬嘴唇讲不出话的样子,我小得胜一样地把一块豆腐塞进嘴里。
喂,好烫。
跟我说干吗,又不是我的舌头。
旁边有穿着灰色和服,头上系着白色缎带,挥着绿色蒲扇的老板,眉毛泛白而且长长的,笑的特别和蔼。
“回家了,老爸他们帮你准备了生日,记得吧,今天是二月二十七。”
“三十天以前我就数好今天是星期几了。”
蛋糕蜡烛高脚杯,大概没有比这更美好的生日了。
“小夜许个愿望吧。”所有的人都是微笑着的。
我看了看龙马,他皱着眉头,晃着手中的高脚玻璃杯,然后闻了闻,眉头锁的更紧了一些。
I wish you would enjoy you life every day.
I wish you a beautiful life.
带着水气的风吹过簌簌的树丛,有点点绿色的萤火浮漾出来。
车站边的雕鱼烧,繁华街的章鱼丸子,仁和寺的樱花,远处有大海,白色的黎墙下有不知疲倦的孩子。
龙马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快点吃蛋糕,然后睡觉了。”
二零零八年二月二十八日。
东京——中国上海 单飞。
清晨有雾。
我拖着旅行包,路过并阖上龙马的房门,一路静悄悄的听见自己的脚步声无限的放大,空洞的在耳膜里一边又一边震的发痛。
玄关换鞋开门没有声音,走到街道上,看见写着越前的门牌在一片薄灰色中模糊不清。
旅行箱的车轮与地面摩擦,行走在消失中。
before.
beautiful life.
Here comes Echizen.
FIN.---
SEASEE
2008.2.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