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松!你跑什么跑!!”
薛凡气急败坏地怒吼,他一手拄着拖把另一只手拎着扫帚,胳膊上还挂着几条抹布,而此时此刻……那张俊脸正扭曲的不成人形。
跳了窗户的男生听了他的话,站在走廊上往里面看,一双乌黑的眼珠直直盯住了他。薛凡被这么一看,脾气简直更大了,手上东西一扔就奔出了教室门,扭头望望,很好,没人。
“你你你!”薛凡严肃了表情,用手指头戳杜松,他比杜松矮了个头,才175,这种动作配合着抬头的感觉很是吃力。但薛凡坚持不懈,他义正言辞,“大扫除每个星期就那么一回,我还专门把你安排在星期五,就擦个黑板抹个讲台而已,完事儿了就去吃饭了!你至于吗跑的这么欢!”
杜松眨眨眼,很有点不想理他的意思,但眼看对面的卫生委员即将滔滔不绝的架势,嘴撇了撇,转身去了教室。
他一进教室,室内明显就安静下来。
杜松丝毫不在意这种诡异的气氛,他一向独来独往,不跟同学交流,更不跟老师交流。
——不是不爱说话,而是根本就不说话,因为他不理人导致的恶性事件多了去了,可到头来,是再没人敢触犯他。同学之间喜欢猜测他是不是个哑巴,老师看在他成绩不差的份儿上也不主动找他麻烦。
唯独薛凡,自说自话的本事一流,面对杜松不发怵,正义感过头。仗着身为卫生委员,老是对杜松指东指西……偏偏杜松一副不怎么介意的样子。
这不禁让人……把薛凡当成班宠一样的存在。
“黑板擦在讲台上抹布在地上,”薛凡跟在杜松身后,“你偷偷摸摸的在找什么?”
“……”杜松沉默,他的动作只是缓慢了些悠哉了点,难道真的就这么让人看不过去?
“好吧我知道你不会说话,”薛凡叹口气,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你说你天天跟个闷葫芦似的,喊你你不应,不然就摆着一张臭脸,给谁看啊?”
“哎哎……那边,还有这儿,你好好擦呗,又不是多困难的任务……”
“靠靠靠你干嘛呢!轻点拍!灰都跑我身上了!”
……班里渐渐热闹起来,畏畏缩缩的气氛消失不见。
正为自己的衣服遭人报复想要作弄回去的薛凡压根没意识到这气氛与自己有关。他现在满脖子的粉笔灰加水污,杜松其实还嫌抹布不够脏,特意从水桶里涮涮朝薛凡身上扔,搞得卫生委员再没有精力去废话。
于是……等到杜松把事情都做完,薛凡也不再嗷嗷叫的时候,教室里已经空荡荡了。
“……”杜松用很不屑的眼神去藐视薛凡。
卫生委员正气凛然,“我觉得吧……现在食堂肯定没饭吃了,不如咱们叫外卖?”
杜松皱眉。
“我这里有附近几家送餐的电话,可以送到学校来,不用担心我们出不去。跟门卫说一下就行了,我试过的……”
絮絮叨叨地解释了一大通,薛凡嘴皮子都干了,然后在杜松同意之后掏出来手机叫餐,声音洪亮而充满气势。
——电话里热情的店员在认真解释客人叫了外卖就不会有赠品,薛凡瞅瞅杜松,问他“怎么样”,男生点点头。然后店员重复了一遍菜单,薛凡确认,而后挂了电话。
从头到尾,杜松那双乌黑的眼珠子,都盯着薛凡一动也不动,不清楚是在想什么。
能有人陪他吃饭,陪他闹腾,虽说不是个会说话的人,但永远好过一个人。不得不说,薛凡现在的心情很好。
卫生委员复满意的点点头,刚想道谢,又突然想起一事,“对了,我没带钱,你先帮我垫着,回头给你。”
“……”杜松张了张嘴,又“啪”的——闭上了。
虽说这人不讨厌,但某些时候太过天然也实在是个问题。
杜松又无所事事的坐在那儿看着卫生委员发呆,薛凡戴着耳机看电影。一时间,静悄悄的教室里居然只剩下了他们的呼吸声,如果不是杜松心态好,这会儿换个人来心里都会发窘。
就好像……两个人在恋爱一样。
即使是两个男孩。
高三七班的众人都知道,杜松不好惹;他们还知道,杜松不说话但不是个哑巴;当然也有少数人知道,杜松不好惹还不说话但是他跟卫生委员薛凡的关系……很好。
那么,什么叫“很好”呢?
这问题,杜松不了解,薛凡不理解,但抵不过群众人民的力量啊!
“薛凡,你刚刚跟杜松一起吃的外卖啊……”
某同学从食堂心满意足的回到教室,正好看到正义的卫生委员大人在倒垃圾,登时……他的心脏被深深戳了一刀,不禁手抚心窝作痛心状并深深的为小个子班干部喝彩。接着回头一看,就见薛凡的桌子上摆了几个饭盒,杜松笔直笔直地坐着在细嚼慢咽,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这位同学只好吐出一口血,然后,“……”。
“怎么了?”薛凡喘着粗气问。
“没没没!我什么都没看见!!”
不明所以的薛凡继续勤勤恳恳地工作。
陆陆续续的有人进教室,杜松看人多了,默默把饭盒收拾好,自觉的过来帮薛凡提垃圾桶,不一会儿所有任务都完成。
“谢啦。”
杜松瞥了薛凡一眼,对方似乎说了那两个字,但又似乎不像他说的,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轻轻点点头。
——不客气。
薛凡顺了口气,笑眯眯的拍拍杜松的肩膀,然后回了位子准备上晚自习。
班里还在关注他们的就只剩那些别有居心的人了。
“绝配。”
“太宠溺。”
“天然呆吗?”
“嗯,是迟钝了点。”
“没办法啊,他不说话,怎么表达!”
“难道是只对他说话?”
“……行啦行啦小点声别被他们听到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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