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没有征兆，黄昏的天空忽然飘起小雨，丝丝点点打在窗子上，发出清脆响声。俞灏明站在窗前，透过雾气看到玻璃中模糊的自己，没有灯光映照，苍白的可怕。嘴角牵动，悲伤弧度。难怪他总不愿回来了。
伸手抹去玻璃上的浅浅雾气，十二层的窗外看不到花草树木，只有灰色的天，绵延的雨。
忽然想到阳台上的花还没收进来，鞋都顾不上穿就奔了出去，所幸，依然完好，不然他又该心疼了吧。小心翼翼地把它安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这样，他踏进家门就能看到。
打电话叫了外卖，实在没心情做饭，也不高兴冒雨出去吃。坐在电脑前，一边啃着披萨，一边翻着以前的照片，两张紧紧挨着的脸，只是笑容如此刺眼。胃不舒服，像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没吃几口就饱了。
躺在温暖的大床上，却喜欢弯着身子蜷在一边，心里总还是习惯为他留个位置，尽管已经没什么必要了。听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昏昏沉沉似乎就睡着了，梦里，他的手掌轻轻拂过脸颊，就像从前一样，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他在身边的气息。
醒来后，雨还是没停，他，还是没回来。
抓起床边的闹钟，才睡了一个多小时。近来睡眠越来越浅，总会突然醒来，然后便很难再入睡。心理作祟，俞灏明心里明白。总害怕睡着的时候，他会悄悄回来，又偷偷离开。
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卫生间，对上镜子里那双无神的眼睛，自己也不由惊讶，消瘦的脸上淡淡胡渣。放满一池冷水，把脸整个埋进去，稍不留神没憋住气，冷水呛进鼻子，止不住的咳嗽，就连眼泪也咳了出来。随手抓起剃须刀，是他的，只是很久没人用了。洗了脸，刮了胡子，换好衣服，果然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带了伞出门，雨还在下。
开车经过传达室时，看门的大爷笑着问道又出去啊，礼貌地点头算是回应。车里不断循环放着他喜欢的歌曲，似乎也成了种习惯。
走进住院部，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尽管每天都闻到，还是觉得刺鼻。惨白的墙壁炫得人头晕，俞灏明心想，如果自己是院长，一定要通通刷成温暖的粉红色。
走进熟悉的病房，护士刚好查完房，说了句还是老样子就出去了。
病床上，魏晨安静地躺着，就和睡着差不多。只是这一觉睡得太长了。一个月前，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魏晨伤到了脑部，虽没生命危险，但至今还没醒过来。
俞灏明先去卫生间取来热毛巾，照例给魏晨擦完脸，盖好被子，又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水，然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这一个月来，他每天都重复着这些事。
主治医生告诉他，病人情况稳定，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能醒就要看他自己了。简单来说，也许明天就会醒，也许永远都不会醒。
俞灏明起身拉上窗帘，不知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玻璃上的水珠也快消失殆尽。房间里只剩下床头那点微弱灯光。把椅子拉近病床，想靠他更近点。双手伸进被窝，找到他的手，紧紧握在掌心，自言自语地说着魏小晨你不乖，总是贪睡，把我的那份也一起睡了，难怪我最近总睡不好…
不知不觉又湿了眼眶。赶紧抽出一只手擦去泪水，不想他一醒来就看见自己这幅摸样。所以，即使在家再颓废，每次来这里也总要装扮得神采奕奕。
说不定，这次，他就会醒来。
我不难过，真的。
只是为什么眼泪会流，我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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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征兆，黄昏的天空忽然飘起小雨，丝丝点点打在窗子上，发出清脆响声。俞灏明站在窗前，透过雾气看到玻璃中模糊的自己，没有灯光映照，苍白的可怕。嘴角牵动，悲伤弧度。难怪他总不愿回来了。
伸手抹去玻璃上的浅浅雾气，十二层的窗外看不到花草树木，只有灰色的天，绵延的雨。
忽然想到阳台上的花还没收进来，鞋都顾不上穿就奔了出去，所幸，依然完好，不然他又该心疼了吧。小心翼翼地把它安放在客厅最显眼的地方，这样，他踏进家门就能看到。
打电话叫了外卖，实在没心情做饭，也不高兴冒雨出去吃。坐在电脑前，一边啃着披萨，一边翻着以前的照片，两张紧紧挨着的脸，只是笑容如此刺眼。胃不舒服，像有什么东西在翻腾，没吃几口就饱了。
躺在温暖的大床上，却喜欢弯着身子蜷在一边，心里总还是习惯为他留个位置，尽管已经没什么必要了。听着时间一分一秒流逝，昏昏沉沉似乎就睡着了，梦里，他的手掌轻轻拂过脸颊，就像从前一样，闭着眼睛也能感受到他在身边的气息。
醒来后，雨还是没停，他，还是没回来。
抓起床边的闹钟，才睡了一个多小时。近来睡眠越来越浅，总会突然醒来，然后便很难再入睡。心理作祟，俞灏明心里明白。总害怕睡着的时候，他会悄悄回来，又偷偷离开。
拖着疲惫的脚步走进卫生间，对上镜子里那双无神的眼睛，自己也不由惊讶，消瘦的脸上淡淡胡渣。放满一池冷水，把脸整个埋进去，稍不留神没憋住气，冷水呛进鼻子，止不住的咳嗽，就连眼泪也咳了出来。随手抓起剃须刀，是他的，只是很久没人用了。洗了脸，刮了胡子，换好衣服，果然看上去精神了不少。
带了伞出门，雨还在下。
开车经过传达室时，看门的大爷笑着问道又出去啊，礼貌地点头算是回应。车里不断循环放着他喜欢的歌曲，似乎也成了种习惯。
走进住院部，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尽管每天都闻到，还是觉得刺鼻。惨白的墙壁炫得人头晕，俞灏明心想，如果自己是院长，一定要通通刷成温暖的粉红色。
走进熟悉的病房，护士刚好查完房，说了句还是老样子就出去了。
病床上，魏晨安静地躺着，就和睡着差不多。只是这一觉睡得太长了。一个月前，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魏晨伤到了脑部，虽没生命危险，但至今还没醒过来。
俞灏明先去卫生间取来热毛巾，照例给魏晨擦完脸，盖好被子，又小心地喂他喝了几口水，然后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这一个月来，他每天都重复着这些事。
主治医生告诉他，病人情况稳定，不会有生命危险，但什么时候能醒就要看他自己了。简单来说，也许明天就会醒，也许永远都不会醒。
俞灏明起身拉上窗帘，不知什么时候雨已经停了，玻璃上的水珠也快消失殆尽。房间里只剩下床头那点微弱灯光。把椅子拉近病床，想靠他更近点。双手伸进被窝，找到他的手，紧紧握在掌心，自言自语地说着魏小晨你不乖，总是贪睡，把我的那份也一起睡了，难怪我最近总睡不好…
不知不觉又湿了眼眶。赶紧抽出一只手擦去泪水，不想他一醒来就看见自己这幅摸样。所以，即使在家再颓废，每次来这里也总要装扮得神采奕奕。
说不定，这次，他就会醒来。
我不难过，真的。
只是为什么眼泪会流，我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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