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夜，很静很静。

我坐在允浩的车里。允浩没有开音乐。车里静的只剩下我和他的呼吸声。

我喜欢闭着眼听他的呼吸声。他抱着我的时候轻缓的呼吸声，他吻我的时候急促的呼吸声，他和我做爱的时候充满情欲的呼吸声。我全都喜欢。因为那是这个叫郑允浩的男人所独有的。我承认我很自私，很贪心，我不想让别人听到这呼吸声，因为这是我的。

我转头靠在椅背上，看着车窗外。一片夜色茫然。车窗上映出我的脸，还有允浩的侧脸。我看见他认真开车的表情。我看着他的脸不知不觉就这么深陷了下去。然后这张脸开始一点一点模糊。原来外面下雨了。

“允浩。。。”我叫他。

“恩？”他没有回头看我，还是认真的转动着方向盘。

“下雨了。。。”

“恩。”

“允浩。。。”我不甘心，想让他转头看看我。

“恩。什么？”他还是没有看我。是不想看见我了吧。

“你爱我吗？”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要问这个问题。每一次我问这个问题，允浩的脸色总是不会那么好看。然后我的心也会隐隐作痛。

果然，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转过头，看着我的后脑勺说，“当然了。”

我轻轻的笑，“是吗？”我一直把这句话当成一个问句，可是允浩总是把它当作一句肯定句。

他不再说话。

我一直没有转头，是因为我不想让他看见我眼角流下的透明液体。

“允浩，你知道吗，你从来没有对我说过你爱我。。”

。。。。。。。

也许，从一开始，爱上你就是一种错误吧。

2

时间好象划过指间的流水。无声无息。

书上说当一个人会害怕时间流逝的时候，他就已经长大了。

20岁的时候，我和有天都考上了首尔大学。有天学医，我学经济。他学医是因为他出生在一个医生世家，他的爷爷，爸爸都是医生。有琳姐在美国也是学医。有天一直想不明白我为什么会学经济，他觉得我应该去学音乐，他说这才符合金在中的气质。有天会这么说是因为我从小就会弹钢琴。其实这里有一半是他的功劳。小时侯他妈让他和有琳一起学钢琴，有琳是女孩子，比较静的下心。可是有天却死活不肯学，还因为这事被他妈狠狠的骂了。

他向我说着委屈，“在中，你说一个男的干嘛非学钢琴嘛，有琳姐学还差不多。”

我笑，其实他妈妈之前已经找过我让我劝劝有天。“有天，男孩子会弹钢琴才叫帅呢。”

“在中你喜欢会弹钢琴的人？”

“恩，喜欢啊，如果有天会弹的话就太好了，可以弹给我听。”

“那在中和我一起学的话，我就学，没有你，我会觉得很无聊。”

于是因为有天的缘故，我也有幸学了钢琴。只是后来，我成了3个孩子里弹的最好的一个。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就像钢琴老师说的，我对钢琴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吧。

对着有天的发问，我笑，“音乐不能拿来当饭吃，有气质的金在中也要吃饭。”

可有天突然严肃起来。“你干嘛那么倔，让我爸出学费不是很好。”

本来有天和我说他爸爸会帮我出学费，想让我不要担心。可是我却不想再接受这样的恩惠。尽管我知道这不是施舍。但我总觉得无论是欠有天的，还是欠他们家都实在太多了。

“有天，我欠你们家太多了，别再让我当罪人了，好吗？你们全家都对我好，我知道，我真的很感谢你们，但我20岁了，可以自食其力了。”

话是这么说，但真的要自食其力还真不是那么容易的。很多地方都不要打工的大学生。后来我在一家音像店找了一份工作。老板人很好，让我没课的时候去看店，而且薪水还不低。我笑着跟有天说原来这世界上还是有好人的嘛。有天笑，“那可不，这么个大好人在你身边十几年了你都没发现啊！”

有天说的就是他自己。原来和他认识已经十几年了，好快，真的好快。

3

我和有天都觉得，读大学的日子算是我们最开心的时光了。

虽然不在一起上课，但我打工的时候，他只要没课都会来陪我。他长的很帅，很多女学生都会因为想看他而进来买CD。这时候他就会很得意，“在中啊，你可不能让我白出卖了色相啊，要补偿我。”

他所谓的补偿就是让我休息的时候陪他去打篮球。其实我也喜欢和他一起打篮球，出一身汗，什么烦恼都会烟消云散。

很多女孩子都给我们写情书，或者有些胆大的，就直接向我们表白。可是我始终没有交女朋友，有天也没有。他甚至连情书也不看。

有一天他陪我看店的时候，我问他，“有天，你怎么也不交个女朋友啊？”

“怎么，烦我啦，我还想在你这多当几年活招牌呢。”

“我是想你有个女朋友就不用那么无聊嘛。再说那么多女孩子喜欢你，有几个还是满漂亮的嘛。”

“什么啊，你别说我啊，你怎么不找，喜欢你的不是更漂亮。”

“我不一样。现在的女孩，不说全部吧，很多还是很现实的，我什么都没有，有什么资格找。”

有天沉默，“也就是说，你还是想找的，是吧？”

“我也不知道，目前为止还没有遇到喜欢的人。”

有天又沉默。我感觉气氛不对，就也不再说什么。过了很久，有天看着橱窗外面说，“在中，我有喜欢的人了，可是他却不知道。我很怕如果我说出来他不接受的话，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你说我该怎么办。”

我突然很害怕，我怕他说他喜欢的人是我。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然后有天转头看我，我看到了他的眼睛。看到他瞳孔里映着我的脸。我马上低下头，尴尬的笑笑，然后问了句“她漂亮吗？”

我不敢看他的眼睛，但我能感觉到他一直看着我，“漂亮，很漂亮，和你一样漂亮。”

之后我们不再说什么，彼此沉默，我装着在看书，其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果然我是个太敏感的人。直觉告诉我有天是喜欢我的。尽管我不反对爱能超越性别，我也不排除有爱上同性的可能。但是和有天，只能是朋友吧，或许只能是家人。我很庆幸他没有直接说他喜欢我，不然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有天一直看着橱窗外面，用手托着下巴。我看不见他的表情。我想他可能是看出了我眼神的变化，他可能从我的沉默里读出了什么。他不是那种很敏感的人，但却是很细心的人，特别是对我。我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难过，什么时候烦恼，他都看的出来。我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味道的果汁，喜欢看什么书，喜欢听什么歌，他全都记得住。也许这世上也只有朴有天才能这样吧。

我想的出了神，他突然说了一句，“在中，我好想吃你做的桂花粥。”

我愣了一下，然后说，“好啊，回家做给你吃。”

“恩，你记得吗，小时侯我和有琳姐都很喜欢吃婆婆做的桂花粥。后来有琳姐还让你教她做了。”

“记得啊，有琳姐还说学会了要做给他喜欢的人吃。呵呵，不知道她找到那个人了没有。”

“找到了，她和她一个大学同学恋爱一年了。今年他们要一起回来过圣诞。有可能就留在韩国工作了。”

“是吗？好幸福，呵呵，也是啊，找到有琳姐那么好女孩，那男人有福了。”

“恩，在中，我好想有琳姐，我很多年没见过她了。”

“你不是说她圣诞回来吗，到时就可以见到她了。开心一点，恩？”

“恩，”有天终于笑了，“到时我们一起去汉江看烟花吧，你们两小时侯老是拖着我去，这次我带你们去，好吗？”

“好啊，到时再让有琳姐和她男朋友尝尝我亲手做的桂花粥。”

“恩，好！呵呵，真希望圣诞快点到。”

圣诞真的很快就到了，可是有琳姐却没有回来。只有她男朋友回来了。

有琳姐在美国出车祸去世了。

4

有琳姐的葬礼是在家里举行的。葬礼很隆重。来了很多人。

这其中自然有有琳姐的男朋友。他就是郑允浩。他一进来就成了全场的焦点。我也承认，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英俊的男人。他的英俊和有天的帅气是不一样的，有一种直指人心的感觉。他穿着一身很合体的黑色西装。脸上有一道淡淡的伤疤。整个葬礼，他都站在我对面，但他始终没有抬头。可不知怎么，我的眼睛始终离不开他。我想他应该很难过吧。

有天在葬礼上出奇的沉默和镇定。他安静的与每个人握手，对他们说谢谢。可是我却很担心他这样，我知道他在强忍着。我怕他心脏会不能呼吸。果然葬礼结束以后就看不见他了。后来我在有琳姐的房间找到了他。他用手捂着脸。我知道他在哭。我走过去抱着他。“有天，不要难过了，好吗。这样有琳姐会不放心的。”

他不说话，还是哭。而且哭的越来越严重。

“有天，记得吗，我外婆去世的时候，你说让我不要怕，你会一直在我身边的。我也会的，会在你身边。”

有天还是不肯说话，只是紧紧的拉着我的手。拉的我有点疼。我想他是在害怕吧。和那时的我一样。害怕身边的人离开自己。

他哭着哭着就慢慢的睡着了。我帮他盖好被子，轻轻的走出房间。我想是该让他好好休息一下了，他的心里藏着很多事，太累了。

走到花园的时候，我又看见了他。郑允浩。他一个人在抽烟。他也看见了我。当他的眼神触碰到我的，我的心跳突然漏掉了一拍。那是一种会让人深陷进去的眼神。很忧郁，很让人心疼。我突然觉得周围如此的安静，安静的只剩下我和他的呼吸声。

“你好。”还是他先开了口。

“你好。”

然后我们都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只是尴尬的笑了笑。

“你是叫在中吧？”

我很惊讶他居然知道我的名字，他似乎也看出来了。

“有琳提起过你，还有有天，有天的照片我看见过，你的没有。但有琳说你长的比女孩子还好看，我一看见你的时候就感觉到你就是了。呵呵。我叫郑允浩。”

其实允浩笑起来的样子是很好看的，但那天他的笑有点奇怪。想想也是，在那种环境下，在自己女朋友的葬礼上，有哪个人会笑的很好看。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你一定很难过吧，有琳姐是那么好的女孩子。”我承认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特别是对方是郑允浩的时候。

他慢慢转过头去，吸了一口烟。然后说，“都是我的错。”

我不知道应该再说些什么。后来我和他在一起以后我也总是这样，看见他这个样子总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我总是猜不透这个男人的心。有琳姐大概可以吧。

沉默了一会儿，他说，“我有事，先走了。告辞。”

我还来不及对他说再见他就快离开我的视线了。不知道怎么，我突然觉得他会出事。我的感觉一直很准。然后我追在他后面。果然才走到门口，他就晕倒了。

我跑过去，很吃力地扶起他，他真的很沉。整个人的重量压在我身上，我差点摔倒。他的脸几乎快贴在我的脸上，我感觉的到他温热的呼吸，我突然觉得心跳加快。那时侯我告诉自己是因为体力不支才这样的。其实谁都看的出来我在自欺。后来允浩问我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我想可能就是这时候吧。从这个时候开始就爱上了，只是我没有料到这场爱会让我万劫不复。

5

把允浩扶到房间，放在床上。替他脱掉鞋，帮他盖好被子。我摸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我想他应该是劳累过度了吧。我坐在床边，看见他安静的躺在那里。这是我第一次那么近那么仔细的看他的脸。他闭着眼睛。这让我可以很放肆地凑近他。他真的很英俊。有棱角的脸。很挺的鼻子。嘴角的上面还有一个痣。

当时我和脸也许只有几厘米的距离吧。然后他睁开了眼。我吓了一跳，赶紧站起来。

“恩。。你刚刚在门口晕倒了。。。”

他眯着眼睛，用手揉揉头，“哦，刚刚头有点疼。麻烦你了。”

“没事，可能你太累了吧。”

“恩，我3天没睡了。”

“请节哀，郑先生，毕竟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要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

“谢谢，我想我还是回去吧。不好意思麻烦你们。”他想站起来，可他太累了，根本站不稳。

我过去扶他，“没关系，你就在这里休息吧。这是我的房间，我现在不睡，一点也不麻烦。这样吧，你先躺会，我去给你弄点东西吃，这3天你一定什么也没吃吧。”

允浩怔怔的看着我，也没再说什么，然后乖乖的躺下了，“谢谢。”

我看着他又闭上了眼。然后轻轻的走出房间。想着该给他弄点什么吃的。想来想去，还是做桂花粥吧。于是我找出了自己贮存着的桂花粉，开始做。

做桂花粥的时候，我的脑海里总是闪过他的脸。为什么会这样当时我还不能解释。后来允浩说我做的粥里有爱的味道，我才明白。原来是因为爱。

一直过了2个小时，整个厨房都弥漫着桂花的香气。我用勺子盛了一点尝了尝味道。还不错。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我盛了一碗，小心翼翼的端进房间。他已经醒了。坐起来靠在床背上。

“你醒了啊，我做了点粥给你。趁热喝吧。”

他闻了闻味道，“是桂花粥吧？”

“恩，呵呵。”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桂花粥？”

当时听他这么说，我很开心。可是后来我再想起这件事我却很不好受。因为我知道他是因为有琳姐才喜欢喝桂花粥的。有琳姐一定常常做给他喝。

“没什么，因为这个我做的比较拿手。”

他伸手想接过碗，却被我阻止了。“让我喂你吧！”

他笑笑，“好吧，谢谢你，在中，可以这样叫你吧。”

“恩。”我其实很开心他可以叫我的名字。“我姓金。”

“金在中。”他读着我的名字。“很好听的名字。”
 
我笑，每一次允浩夸我我都会开心很久。“谢谢你，郑先生。”

这次换他笑，“叫我允浩吧，感觉叫郑先生挺奇怪的。”

“恩，允浩。”

“在中。”

后来想起来，我们这段对话真的很傻。可是我却很怀念那个时候，很怀念那种感觉。

我盛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然后送到他嘴里。

他看着我。他后来告诉我，那时侯他真的觉得我很美。

“恩，真好吃。”

“呵呵，那就多吃点吧。”


人真是奇怪，那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却好象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一样。到后来真的已经认识了很久的时候，却变的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6

傍晚的时候，允浩要走了，我送他到了门口。

“在中，今天谢谢你。”

“没什么，别放在心上。”其实我很想让他放在心上。金在中做的每件事说的每句话都想让郑允浩放在心上。

“这是我的名片。以后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吧。”

我接过他的名片。“没有事就不能找你？”话说出口我又有点后悔。

“当然不是，随时欢迎找我喝茶。不过这两天可能不行，我有很多事要处理。而且情绪也不是太好。”

“恩，我知道了。再见。”

“再见，在中。”

然后我看见他开着一辆红色的宝马渐行渐远。我一直站在原地，直到他和他的车都消失在了我的视线。然后我拿起他的名片看。明洋医院，郑允浩医生。

这时候我听见有天叫我。我回过头，看见他站在那里。“你怎么连外套也不穿。”他脱下自己的衣服给我披上。“冷不冷？”

我摇摇头。有时候有天的一些小举动会让我感动很久。我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我爱上的那个人不是郑允浩，而是朴有天的话，我应该会很幸福吧。

“进去吧。”他拉起我的手。“你手好冷。”然后把我的手放进他的口袋。

“有天，不要太难过。好吗。我会担心你。”

有天看着我，点点头。“在中，为什么我会那么听你的话。”

当时我无从知道有天这句话是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后来有天告诉我，他想说的是，在中，为什么我会那么爱你。

有天看见了我做的桂花粥，问我是不是给他做的。我突然语塞。其实我是给郑允浩做的，我甚至忘了有天好几天没吃东西了。看见他那么开心的样子，我真的不想让他失望。

“恩，你不是一直吵着要喝嘛。”

“还是我们在中对我最好了。我最喜欢喝你做的桂花粥。”

“喜欢就多喝点吧。”

“恩。”看有天满足的笑，我却很不好受。我又对他撒谎了。

“在中啊，你今天做的粥好象特别的好吃嘛。一定是想着我做的，是吧？呵呵。”

“有天，其实。。。”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如果我说我是想着郑允浩做的，有天估计连一口都吃不下了。

“什么？”

“恩，没什么，你吃吧。”我想来想去，还是应该把郑允浩的事告诉他。“有天啊，刚刚我碰到郑允浩了，就是有琳姐的男朋友。”

“恩，我知道，他还和我打招呼了。他怎么了？”

“你刚刚睡着的时候，他累的晕倒了。然后我就把他扶到我房间休息了一会儿，他说自己已经3天没睡了。”

“在中，有琳姐真的很爱这个男人，她给我的E-MAIL里都会提到他。”

“是吗。”我突然有点伤感。那么说，郑允浩应该也很爱有琳姐吧。

“但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琳姐跟我说她爱的很辛苦。也许他们那时候吵架了吧。我想有琳姐是太爱他了，所以才会感觉辛苦。有时候太爱一个人，就会不知不觉的把自己给忘了。我想我能明白有琳姐的心情。”

听有天这么说，我的心有点生疼。或许它是想告诉我有天爱我爱的很辛苦，又或许它是在警告我不要爱上郑允浩。因为我同样也会很辛苦。

“不过我看得出来郑允浩还是满在乎有琳姐的，从他的眼睛里就看的出来。那种眼神是只有失去了心爱的人才会有的吧。”

我又想起了允浩让人心疼的眼神。我突然有点羡慕有琳姐，至少她是被允浩爱着的。

“好了，不说了。在中啊，平安夜我们去看烟花吧。”

“恩，好。好久没去过了。”

7

之后的几天，我都没有联系郑允浩。因为他说他有很多事情要忙，因为他说他情绪不是太好。其实我是很想打电话给他的，因为我怕他会忘记我。可是我每次都是拿着手机拨了名片中的号码，然后迟迟不敢拨出去。我始终是个胆小的人吧，面对允浩的时候永远不敢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

平安夜的时候，我和有天去汉江看烟花。想起小时侯，我和有琳姐平安夜总是喜欢拉有天出来看烟花。汉江边总是会有很多情侣，相互依偎着对方，亲吻对方。那时侯的我们对于爱情的理解还很懵懂。有琳姐说她有了喜欢的人也要和他一起来看烟花，有天说他只想和我来。我总是什么也不说，我喜欢静静的看着烟花绽放。烟花绽放的瞬间，是最美的。会散发出无限的光和热。但是一眨眼就没有了。

这世上是不是所有美好的东西都很短暂？

转眼十几年过去了，汉江边越来越繁华，依然有很多的情侣。我和有天沿着汉江边走，彼此没有说话。我看着情侣们脸上洋溢着的幸福表情，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人的脸。

“有天，你说爱情是什么。”

“说不好，不过我觉得爱情是很美好的东西。”

“爱着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有天转头看了看我，我始终低着头，用脚踢着石子。然后他笑了。

“爱着一个人是又幸福又痛苦的。你会为了他的一举一动而幸福，同样也很容易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痛苦。你会愿意记得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会喜欢听他夸你。你会想要把一切都给他。在他面前，你会变成一个傻瓜，因为你把他当成了整个世界。”

对，我们都是傻瓜。在金在中面前，朴有天是傻瓜。在郑允浩面前，金在中是傻瓜。那么允浩你呢？你会在谁面前变成一个傻瓜？

12点的钟声响起，无数绚烂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开来。好美，真的好美。我看着被一片七彩点亮的夜空，沉醉其中。然后我的耳边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嗨，好巧啊。”

我回头，看见了那张我想了无数遍的脸。也许是太激动了吧，我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还好身边的有天和他打了招呼。“是允浩哥啊。”

他看着我们笑。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他笑起来这样好看。如果可以，我很想把他这样的笑容藏起来，什么时候心情不好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因为后来他面对我的时候，很少再露出这样的笑容。

允浩啊，如果你能一直这样对我笑着，该多好。

“在中，怎么，不认识我了啊？”

“哦。。没有。。不是。。你也来看烟花啊？”我傻了，怎么会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允浩似乎被我这问题问的有点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笑着回答我说是。然后就站在我身边一起看烟花。

我轻轻的转头用余光看他，才发现原来他竟然那么高。比我高出了半个头。我看见他的眼睛弯弯的，嘴角也是我喜欢的弧度。闭上眼，我闻到他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草味古龙水的味道。

后来我发觉，这味道是一种毒。它把金在中禁锢住了，也许它还会把金在中毁灭。

8.
金在中爱上郑允浩了。一见钟情这种原本我认为只有电影里才有的俗套情节发生在了我的身上。而且对象还是个男人。其实我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喜欢女人。因为与我最亲的那个女人从来没有在我身边过，哪怕一分钟也没有。面对女人的时候，我会产生幻觉，她们的脸会变成那个女人的样子。那种幻觉太可怕，会让我的心像有疾病一样的疼。我始终不愿意去想这种幻觉是因为太恨，还是因为太爱？

其实我从小就这样。一首歌，一本书，或者一个人。会在遇见的第一个五分钟，就知道我会不会爱上。这是由预感决定的。一旦爱上，就会很直接深刻，也很无根无底。

也许在遇见允浩的第一刻，我就已经爱上他了。是爱上了他的什么呢？我自己也说不清。也许是爱上了他让人心疼的眼神吧。一个人的眼睛是最容易泄露真相的。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是个孤独的人。他的身上像是有着一种巨大的光芒和热量，牵引着我。我想靠近他，想了解他，想爱他。

我的爱太挑剔太固执，对于这一点也许我该感到悲哀吧。为什么不能爱上一直在我身边的有天？为什么要爱上对他一无所知的郑允浩？我不知道。我唯一知道的是，爱上允浩，是一场劫难。但金在中就算在这场爱里粉身碎骨，也还是要爱着。

这场爱，也许从一开始，就注定了谁是胜者。因为先爱上的那个，总是会更加痛苦。我和允浩不是势均力敌的对手。


看着站在身边的允浩，我很想叫他的名字，但不知道为什么感觉有点生疏，还有一点胆怯。金在中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胆小。为什么他可以把“在中”叫的这样自然，这样好听。我在心里轻轻的叫着，允浩，允浩，允浩。这两个字是从那时候开始被我深深刻在心里的吧，一笔一笔，再也无法抹掉。

“允浩。”我终于第二次叫了他的名字。其实我应该和有天一样叫他允浩哥。可是他让我叫他允浩。而且我不想叫他哥。

“恩？”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笑。

“这两天心情好点了吗？”

“恩，呵呵。你说的，人死不能复生。我想有琳也不想看到我这样吧。”

提到有琳姐，我感觉身边的有天颤抖了一下。

允浩应该也看到了，“有天，你也要开心一点，你姐姐最疼的就是你。”

有天低着头说，“我会的。我不想有琳姐走的不安心。”

我轻轻的拍拍有天扶在栏杆上的手，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一滴一滴滴在我的手背上。这种失去亲人的痛，也许只有我才能懂吧。

然后我听见允浩说，“其实遗忘和记得一样，都是给对方最好的纪念。”

9.

烟花结束以后，允浩请我们去一个附近的酒吧喝酒。

那是一个装修的很有格调的酒吧。它的名字叫“LINE”。我喜欢这个名字。这世上每个人都是一条线。在这么多的线里，有些紧紧缠绕不能分开，有些一辈子都不会有交集。

走进酒吧，我看见昏暗迷离的灯光下印着一张张寂寞的脸，我想这些人坐在这里，都是在等待某种交集吧。

在那里，我们第一次遇见了俊秀。他是那里的驻唱歌手。那时候的他还染着酒红色的头发，在绚烂的舞台灯光下显得特别耀眼。他有着细细长长的眼睛，低俯的睫毛，好看的嘴唇。乍一看和有天有点相几分相像，连眼神也和有天的一样清澈。

后来俊秀告诉我，他一直在寻找的，或者爱上的，只会是一个与自己相似的人。无论男女。我想这也许就是他爱上有天的原因吧。

我始终觉得俊秀是个有故事的男孩子。他唱歌的时候，声音透过麦克弥漫在整个酒吧。他沙哑的嗓音是一种可以到达心灵深处的声音。

我和有天都听得出了神。

身旁的允浩说，“他的声音可以疗伤。”然后他转过头来对我笑,“就像在中的桂花粥一样，也可以疗伤。呵呵。”

我想起那天为他喝粥的情形，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笑笑。

“在中，什么时候再做给我喝吧，我有点怀念那个味道了。”

“恩，好。”我感觉两颊有点发热，它们那个时候应该是幸福的潮红色吧。

周围变的很安静，我看着允浩，允浩也看着我。好像这世界上只剩下了我和他。

允浩，到现在你还会怀念那种味道吗？你不忘记的话该多好，因为那种味道是爱。如果你不忘记，你就会一直记得我爱着你。那么你也就不会忘记我。金在中在面对郑允浩的时候，会变的很自私。

那时候我没有注意到有天也听到了我们的对话，也看见了我的反应。

允浩跟调酒师打了个手势，“Jimmy，给我一杯威士忌吧。你们两要什么？”

我看着允浩，还来不及回答。有天就已经开口，“在中有点感冒了，不能喝酒，给他一杯牛奶吧，不要放太多糖。他不喜欢喝太甜的。我就要一杯白兰地。”

那个叫Jimmy的调酒师露出有点为难的脸色，大概从来没见过来酒吧有这种要求的客人。

我看看有天，又看看允浩。允浩笑了笑， 对Jimmy说，“照这位先生要求上吧。”然后又转过头来问我，“在中，怎么会感冒的，那天看见你还好好的。”

“恩，可能有点着凉了。没什么大碍的。”

“什么叫没什么大碍，”有天打断我的话，用手摸摸我的额头，“还有点烧着呢，让你多穿点衣服，你就是不听。”

“我真的没事了，呵呵。”我有点尴尬的拿开有天的手。其实在别人面前，我是不介意有天这样的，只是在允浩面前，我做不到若无其事。我不想让他误会。

我看看允浩，他没有看我们，只是拿着手里的酒杯轻轻摇晃。但我多少猜到允浩知道有天对我有意思。

都不再说话。

太多时候，我们需要彼此装傻。这样也许就会少去很多争吵，少去很多伤痛。因为真相总是那么残酷。

10

和有天走出酒吧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了。允浩没有和我们一起出来，他说他还想多坐一会。

我和有天走着，却一直在想他。

“在中，在想什么呢？”

“没，没什么。可能是太累了。”

有天笑笑，不再说什么。那种笑和平常的不一样，有点苦涩。是有天的话，应该看的出来我在想什么吧。

走到路口的时候，他说，“你在这等我，我去开车。”

“你喝了酒，不要开车了吧，很危险。”

“呵呵，喝了一点，没事的。走回去的话，你又要着凉的。不要怕，就算我自己有危险，也不会让你有危险。”

我知道我拗不过他，点点头。“小心点。”

看着有天的背影，我突然很想让他得到幸福。他应该爱上一个值得的人，而不是金在中。金在中是不值得的。金在中给不了他 
幸福。

可是我又何尝不是像有天一样呢。在爱面前，我们都变的太卑微。

原来，爱是没有遥控器的。是你无法控制的。

我看见有天的车朝我开来，车速有点快。不知道为什么他朝我摁喇叭，打车灯。很反常。我想跑过去，可是有天拼命的朝我摇 
手，大喊着，“在中，小心，别过来！”然后我看见有天用尽力气把方向盘往旁边转，他想让车远离我。可是他来不及注意到 
因为他的车速太快，撞到了另外一个人。

接着我听见一声巨响，有天的车整个翻了过来倒在马路上。

“有天！”我拼了命的朝他跑去。有天，你不能有事。

我跑到有天的车旁边，看见有天被困在车里面，我喊他，他已经没有了反应。他的头上都是血。我用尽全身力气拉他。我当时 
真的很害怕，我怕有天会死。

这个时候一双有温度的手出现在我眼前。是允浩。在那样危及的关头，允浩出现在我身边。

允浩用力的拉出有天，把他背在自己身上。然后对我大喊，“在中，快跑。”他拉住我的手往安全的地方跑去，我紧紧的反握 
着，我怕一抓不住，我就会失去他。

车子在后面发出一声巨响。我回头看见肆意的火和烧的发黑的车身。想起刚刚的情形，我的心愈发紧张。

“还好吧。”

“恩，允浩，救救有天！”

“我已经打了急救电话了，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允浩捏捏我的肩，“别害怕。”

我突然想起有天刚刚在撞到了一个人，“刚刚有天撞的一个人，他。。。。”

“是俊秀。”

“俊秀？他怎么样？！”

“放心，我让JIMMY把他送去医院了，没有生命危险，就是腿伤了。”允浩一边说一边用手按住有天的磕头。

“允浩，有天会有事吗？你一定要救救他！”

“相信我。”允浩看着我，眼神坚定。

我听到救护车的声音离我们越来越近。我重重的点头，只要是允浩说的话，我都会相信。我相信允浩会救有天，我相信有天会没有事。

11

经过抢救，有天脱离了危险。替他动手术的医生说,他的右手骨折，头部大量出血，脑部受了一点损伤，可能会留下一点后遗症。不过还好送来地及时，否则可能连命也保不住。

他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我只能隔着一层玻璃看着他。他的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原本白色的纱布被血染得发红。右手被固定着。身上插满了管子。好看的脸上都是一处处的擦伤。

我想起了很多。想起小时候为了我去跟别人打架的有天，想起喜欢缠着我撒娇的有天，想起说着不会让我有危险的有天。终于泪流满面。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因为我，就不会喝酒。如果不喝酒，也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意外。

金在中是个罪人。说什么不想再欠他什么，却不曾想到欠他的东西这辈子都还不清。因为这东西不是钱，不是其他，而是爱情。有天最想要的爱，我给不了。我无能为力。

金在中不能把朴有天当成自己的爱人，但金在中把朴有天当成自己的亲人。


“有天，对不起，原谅我。”

“不是你的错，别太自责了。”身边的允浩轻拍我的肩膀。

我摇头。只能摇头。说不出其他的话。

允浩把我轻轻的揽进怀里，“在中。”

我的脸贴在允浩颈窝的那一刻，我感到从未有过的温暖。

“有天会好起来的，别太担心了好吗？我已经通知了伯父伯母，他们一会就到。你已经陪了有天一夜了，再这样下去身子会垮掉的，先回去休息休息好么。这里就交给我。别忘了我是个医生。恩？”

我轻轻点头。这就是郑允浩，不论遇到什么紧急的事情都能如此冷静，不论遇到什么糟糕的状况都能应付自如，让人可以放心依靠。这是来源于医生的职业特性吗？

如果有一天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是我，你也会这样冷静吗？

12

有天住的医院是明洋医院。后来允浩告诉我俊秀也住在这里。这里是允浩工作的地方。不久的将来也应该是有天工作的地方。因为有天的爸爸是这家医院的院长。朴正洙院长。

因为这个缘故，有天得到了最好的照顾。病情也一天一天好转。

他醒过来问我的第一件事就是他撞到的那个人怎么样了。我告诉他他撞到的是在酒吧唱歌的金俊秀，没有生命危险，就是腿受伤了。他当时听到就露出了很自责的表情，一定要我带他去看看俊秀。

俊秀住的是普通病房。我们进去的时候他看着窗外在发呆。右腿被固定着。

“可以进来吗？”有天问。

俊秀回过头来，轻轻的笑，“恩，请进。”

“你们是？”

“他叫金在中。我叫朴有天，是那天撞伤你的那个人。我是想来和你道歉的，对不起。”

“你没事了吗？”

“你没事了吗？”

两个人几乎是同时问出了这个问题。然后都笑了。

“对不起，当时情况太紧急了，我没有看到你。”

“呵呵，没事，幸好没死。”俊秀笑起来真好看。

“腿，疼吗？会有后遗症吗？”

“一点点，允浩哥说好好作复健的话就不会有后遗症。不过以后下雨天可能会很疼。”

“是允浩给你看的吗？”我问。

“恩，允浩哥是我的主治医生。应该叫他郑医生吧，呵呵，他经常来酒吧，所以就认识了。他是个很好的人，就是看起来有点寂寞，总是一个人。”

听到关于允浩的事，我的思绪有开始有点混乱了。

“那你怎么样？”俊秀问有天

“我也死不了，呵呵。俊秀，可以这样叫你吗？”

俊秀笑着点头。

“我们听过你唱歌，你唱歌真好听。”

“谢谢，呵呵，等我腿好了，你们再来听我唱吧。”

“恩，一定。呵呵。俊秀，怎么没人来照顾你？你家里人呢？”有天问他。

俊秀低头，“我是个孤儿。”

“哦。。对不起。。。”

“没关系，呵呵。很多年了，我也习惯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你尽管说，还有，医疗费的事情你不要担心，我会替你解决的。”

“这怎么好意思。”

“本来就是我的错，我希望你可以原谅我。”

“恩，呵呵。”

“以后就叫我有天吧，我会常常来看你的，好吗？”

“恩，谢谢，有天。”

看着他们，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多余。他们两个都是如此善良的孩子，见不得别人受到伤害。

回到有天的病房，我问他，“有天，那天晚上是怎么回事，是喝酒的缘故吗？”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刹车突然不灵了，我拼命的踩，也没有反应。”

“怎么会这样，你知道吗，那时候我真的被吓死了，我怕你会出事，还好允浩及时出现。”

“在中，那天是允浩哥救了我吗？”

“恩，多亏了他，不然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

“是么。他是为了救我还是为了救你？”

“有天，你这是什么话，当然是为了救你。你要好好谢谢他，知道吗？”

“恩，知道了，我会的。在中，我累了，想睡了。”

“恩，要我出去吗？”

“不，别走，陪陪我，好吗？”

“好，我不走，你睡吧，好好休息，恩？”

有天点点头，我帮他拉好被子。

13 

在医院陪有天的日子里，我听到了很多关于允浩的传闻。允浩是明洋医院最年轻的外科主任医师。他在美国读书的时候拿的是全额的奖学金。大学毕业以后在美国工作了两年，在美国的医院也是很被看好的临床医学人才。本来他应该和有琳姐一起回韩国工作，可是发生了那件事。但是有天的爸爸还是很器重允浩，毕竟，这样的人才在整个韩国，也找不出几个。因为允浩的实力有目共睹，医院里也没有人会说允浩是因为有琳姐的关系才得到院长的重用，反而都很尊敬他。年轻的女护士更是很崇拜他。 

郑允浩果然是个很优秀的男人。 

有天因为身体的缘故，吃东西变的很清淡。问他想吃很什么，总说想喝我的桂花粥。我说你怎么老喝也不会厌啊。然后有天说，因为是你做的，所以不会厌。我听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就说那我多做一点，给俊秀也拿一点去。有天说好，俊秀一定会很喜欢。 

回家做桂花粥的时候，我想起允浩在酒吧跟我说的话。 

在中做的桂花粥也可以疗伤，什么时候再做给我喝吧，我有点怀念那个味道了。 

我笑，想着等会儿给他带点去。他应该会很开心吧。只要郑允浩开心，金在中也会开心。 

回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傍晚了，我坐电梯去6楼，允浩的办公室。我手上拿着两个保温桶。一个是给有天和俊秀的，一个是给允浩的。电梯上方是数字一个一个增加，我的心情也有点紧张起来。 

电梯门开的时候，我看到了住着拐杖的俊秀。 

“恩？俊秀，你怎么在这？” 

“哦，我来做复健。” 

“复健室不是在3楼吗？” 

“哦，那个是大点的，向所有病人开放的，这里有个小点的，专门给腿伤的病人复健。我也顺便上来看看允浩哥。” 

“哦，允浩，他在办公室吗？” 

“恩，在，在看资料呢。” 

“哦，有天想喝桂花粥，我就多做了点给你和允浩。” 

“桂花粥啊，我喜欢喝，谢谢在中哥。正好我想去看看有天，我帮你拿过去吧。” 

“恩，也好，你也好陪有天聊聊，他老说一个人闷。” 

“好，那我走了。” 

“恩，你小心点。” 

“好。” 
走到允浩办公室的门口，刚想敲门，门就打开了。 

“恩？是在中啊，找我有事？” 

“恩，你上次不是说想喝桂花粥吗，我做了一点给你带来。” 

“哦，是吗，太好了，呵呵，我现在要去给院长送点资料，你先到我办公室坐坐吧，我马上回来，好吗？” 

“恩，好。” 

允浩朝我笑笑，往电梯走去。第一次看见穿着白大褂的允浩，真好看。看着他的背影，我很想上去紧紧的抱住。然后我被自己这样的想法弄的脸有点发红。呵呵，在想什么呢。 

允浩的办公室打理的井井有条。墙上挂了很多照片，有他在学校得奖的照片，还有穿着学士服拿着毕业证书的照片，每一张照片里的允浩都是这样好看。整个办公室弥漫着香草味古龙水的味道。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真好闻，都是允浩的味道。让我不知不觉沉醉。

偶到底哪个字敏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