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是谁呢?……
仙道想着,走出体育馆。台阶上坐着几名穿制服的女生,正在说笑。仙道环顾左右,并没有发现认识的人。
初秋暖阳照耀,柏油路闪闪发光。马路对面种着一排榕树。树荫下,斜倚着个人影。
仙道的心莫名一跳。
那人似乎也同一时刻看到了仙道。
只见他慢吞吞地直起身,从靠着树干的单车后座拿包东西,然后一手插兜,一手掂着那包东西,穿过马路朝仙道走来。
阳光照在他白皙的面颊上,乌黑的刘海在阳光下轻轻晃动。
仙道站在台阶上,望着流川朝自己走来。他应该“嘿”地打声招呼,却只顾想着:流川?……他怎么会在这儿?……
相隔几步,流川停下,把手中的东西抛过来。
仙道顺手接住,一股药水味扑鼻而来。是个鼓鼓囊囊的纸袋。袋内发出瓶罐相撞的声音。仙道打开一看,原来是一堆治疗跌打损伤的药膏药剂,还有好几瓶消炎药片和一瓶碘酒、一包医用纱布和药用棉。
仙道抬起头。流川正盯着他胳膊上的纱布看呢。他忽然有点后悔为什么不穿件外套再出来。
“哈、真是……非常感谢……”仙道胡乱说着,一向伶牙俐齿的他此刻突然变得笨口拙舌,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还专程过来送药……一点擦伤而已,太小题大做了哈……”
听到这里,流川微微脸红了一下——仙道真想咬掉自己的舌头。流川好像还想说句什么。两人就这么傻站在台阶前。半晌,流川轻皱眉头,掉头走掉了。
什么也没说。
仙道手里掂着纸袋,望着流川扶正树下的单车,矫健地跨上车。望着流川渐渐变小的身影,“路上会不会又睡着了呢……”这个想法突然在脑子里冒出来。
“什么啊,原来是流川害你受伤的啊!”
身后冷不丁冒出越野的声音。仙道吓了一跳。
“越野?你们什么时候……”
队友越野、彦一、福田不知何时已站在身后。
“干嘛不说实话,仙道你也太好心了!”目送流川远去的背影,越野摇头,一脸不满,“拜托你有点皇牌的觉悟好不好,大赛在即,被对手下毒手这种事得提防啊!”(越野的内心:这湘北真不是省油的灯啊!!上次练习赛,他们队的红毛猴子不仅对我们教练毫无防备的后庭痛下杀手,还在赛后把我们皇牌仙道宝贵的手给捏肿了……才两星期,湘北又派出流川对我们皇牌制造意外伤害……下次是不是猩猩队长直接对仙道泰山压顶啊……)
“哪有那么复杂,昨天真的是场意外罢了。”仙道叹气,越野你别再出冷汗了。
“昨天不是故意的,快点痊愈,县大赛放水可不饶你,堂堂正正地在对决时打败你……”旁边的彦一接过话,一脸恍然大悟,“还真像那个傲慢著称的流川枫的作风啊!”
“什么呀,他只是想看看是否我没事了……”
“下毒手还不够,还专程跑来确认毒手的效果如何,够狠……”福田也凑过来,一脸佩服。
“不是的……”
仙道被队友们的议论纷纷搞得哭笑不得。掂了掂手中的纸袋,消炎药瓶发出撞击的声响。这份来自流川的东西,仿佛还留着对方的气息。原本讨厌的药水味道,似乎也不那么刺鼻了。——最怕上医院的仙道,昨晚没有去诊所,而是自己草草包扎了伤口——用他的话说就是,闻到药味就头疼。不过,此刻仙道觉得,药什么的,确实是医治良方。
目光投向流川消失的方向,仙道嘴角轻扬:
“那家伙,只不过是笨拙地道歉而已。”
抛下还没反应过来的三人,他大步流星向体育馆走去。纸袋一跳一跳,如同愉快的孩童,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越野前辈,为什么仙道前辈惨遭毒手,却一脸愉悦?”
“不要说了,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预感到了什么?快告诉我!”彦一职业病发作,立即掏出纸笔,两眼放光。
“笨蛋,都说了是不好的预感啦!”
“哎呦!别打我啊!……”
一旁的福田眯起比绿豆还小的眼睛,目光越过抱头泪目的彦一和气急败坏的越野,望向仙道一蹦一跳的背影,摸起下巴,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