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花带回了家,插在一个玻璃杯中。他伏在桌子上,面对着眼前透明的玻璃杯,说:“基范,他们说我跳舞很好呢,你说呢?”
“如果我再站在舞台上,你还会去看么?”
“基范,你说句话吧。我想听你的声音。”
“基范,你醒醒吧,我都醒了,你为什么还睡着呢。”
“基范……”
“基范……”
水杯中有水泡向上冒,他眨了眨眼,侧头躺在手臂上,从窗户望向外面的天空。他感觉好像过了很长时间,没有那个人的时光总是非常漫长。他不知道那个人什么时候能苏醒,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再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笑容。
他觉得可能还要等好长时间,可他等不及了。
他现在就想。
现在就想拥抱那个人,想感受他的温度。
现在就想。
他慢慢的闭上眼睛,全世界一起黑下来。
In the garden of the sea I see you looking over
With my wistful melody you leap into the water
It is no breaths sighing This is the mermaid song
The singing of my sisters The sea has drown for long
他再一次醒来,没有再煮咖啡,而是换上衣服走出家门。他顺着记忆,一路走到繁华的市中心。望着周围遮挡了阳光的高楼大厦,皱了皱眉。马路对面的信号灯上站着一个红色的小人儿,他站在路边,人越聚越多,终于红色的小人儿灭了下去,绿色的小人儿快步的原地行走。
他穿过马路,进到对面的大厦,迎面走过来的人都惊异的看着他。他一一望过去,不明白他们的神情出何原因。搭乘电梯一路上到七楼,舞蹈教室。正式训练的时间,楼道里的人很少。
他一个人走进去,隔着玻璃向里面看去,那些曾经与他一同站在舞台上的同伴仍然挥汗如雨的练习着早已熟练的动作,每一次挥手,每一次跳跃,回身,摇摆,音乐声附和着他们的动作,整齐而又优美,充满力量。
强烈的鼓点像是敲击着他的心脏。
他站在玻璃墙外,他现在只能站在玻璃墙外。
里面的音乐声停下来,舞者停止练习,散乱疲惫的原地而坐。有人转过身,一瞥看到磨砂玻璃外他的身影。
他的心突然陷了一下,像是被逮到的做了错事的孩子,转身逃跑。沉重的右腿拖累着他让他跑不快,舞蹈教室里的人一路追出来,却被挡在电梯门外。
他站在电梯里,看着那人在缝隙中慌忙的脸,在电梯门闭合后彻底消失。
乌云伴随着他回到家中,他倒在床上回想着舞蹈教室中那些人的动作,有力而和谐的动作,而他现在,却完全做不出来。眼泪渐渐的溢满眼眶,最后夺路而出。他转过身,蜷缩起身体不想让自己颤抖得厉害,却仍是不可抑制。
“基范,基范……”
“基范,我再也不能跳舞了,再也不能跳舞了,基范……”
“基范……”
你有没有听到。
你知道不知道。
你为什么不回答我。
你为什么不抱紧我。
基范……
第七天他忽然想吃一些什么,虽然没有目标,还是走进了超市。鲜果区一方一方的台面上,整齐的码着颜色鲜艳的橙子。他走过去拿起一个放在鼻前闻了闻,一阵清香袭来。
他笑了一下,将橙子装进袋子里。
“东海?”有人在后面小心又诧异的叫他。
他转过身,看到昨天那张慌忙的面孔,他追逐,一直到了这里。他笑了一下,回应道:“韩庚哥。”
韩庚不可思议的走到他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打量他,像是还不相信他站在这里似的问:“你,你醒了?”
“嗯。”他点头。
“是什么时候?”
“好长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