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生者的意义
三天后的营地。
我看着窗外风雪中收拾行装的连队。新兵聚在一起激动地讨论着即将执行的任务，老兵则各自独收拾自己的东西，偶尔扭头看看这群新兵，表情不一。
“我的老伙计，你在愣什么神！”麦洛姆在身后喊道。我扭过头看他正费力的把一大摞文书装进墙角的箱子，赶紧过去帮忙。“老麦洛姆可以一个人撂倒两个部落崽子，”他不满的嘟囔着，“可这些文书，真是要命！这么小的字！那么细的笔！要是能有个……”麦洛姆的表情黯淡下来。麦洛姆的弟弟，埃弗里曾是连队的书记员，探险者协会的顾问。作为战士出身雷酒家的异类，他弟弟当然不被待见，但是，哥哥却一直牵挂着他，两兄弟一起入伍，哥哥作为战士奋勇杀敌，弟弟作为后勤保障补给…直到谈险者协会发现了奥杜尔，他的弟弟再也没有回来。听说他们和一群强大的探险者一起拯救了艾泽拉斯，就连罗宁大人都在达拉然讲话，但我在麦洛姆身上看到的却是：
他一半的世界毁在了风暴峭壁的狂风之中。
“诶，老伙计你今天没睡好么？”麦洛姆在一天晚上来我营帐要主动承担起书记员一职已一月有余，现在他正有些恼怒的盯着我。“我的大老爷，您要是不帮忙就别站在这里耽误咱搬这些纸片！”我面露尴尬的笑了起来，麦洛姆也随后跟着哈哈大笑起来，以至于把一部分纸张丢进了火里，虽然我怀疑他就是想这样做。
半小时后。
“全体都有，立正！”在威廉的声音中，我看着我的连队，新兵依旧斗志高昂，老兵沉稳中带着一股坚定。或许他们也寄托着自己或者朋友的夙愿吧。
“我连奉命从银白先锋驻地出发，与前线部队汇合与前方50公里与前线部队汇合并建立前线阵地。”我看了一眼来自破天号地图绘制员绘制的制式地图，“至此我们正式进入巫妖王的领地。路上会有各种骚扰和抵抗，全体做好战斗准备！全连听令，出发！”
“长官，是，长官！”随后全连开始行军。当邪恶的萨隆尖塔一座座地进入眼帘的时候我意识到，最后的战斗开始了。
“前方出现大量天灾军团！”“准备接敌！”急促的号角响了起来。我驱马赶往连队最前方，看到了前方的军队，一直远远超过我们数量的天灾大军，但最让我担心的是：它们都穿着联盟的战袍。
哦，不。
“怎么会这样？”
“他们为什么复活为巫妖王而战？”
“我下不去手！”
“他们一定会被治愈的！我们不能杀了他们！”
“可是他们也许会杀了我们！”
“也许………”
新兵队伍中爆发了骚动，人们踌躇不前。对面的天灾军团因为人数的绝对优势也没有急着进攻，巫妖王的死亡骑士们发出阵阵阴笑，并指挥手下的尸体和食尸鬼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直击恐惧深处，不少新兵都不禁后退几步，有些女兵甚至绝望地哭了。
“够了！这些天灾渣滓的下作把戏就是为了让你们感到困惑和恐惧！”正当我要说什么的时候，麦洛姆站了出来，打断了新兵的骚乱。
“可是，他们生前都是联盟的战士！”人群中爆发出一个声音。
“没错，”我说着，看向对面的天灾军团。
“他们有家人，朋友，孩子，怀有梦想。他们殒身于此，却被无情控制，与昔日的同胞为敌。”
我看向了新兵。
“但你们别忘了，是什么目标让他们为之甘愿献身！不为联盟荣耀，是为了保护自己珍爱的一切！你们也许会倒下，但你们身边的战友会承载你们的愿景，并为之奋斗！”
我看到老兵纷纷无言拍了拍身边新兵的肩膀，有人甚至给哭泣的女兵递去了手帕。
“现在，轮到我们，来为生者而战了！士兵们，战友们，兄弟们！圣光的子民们！联盟的儿女们！系紧你们的护手，握紧你们的武器，为了你们的爱人，孩子，朋友，为了圣光，为了联盟，随我冲锋！解放他们的灵魂！”
我转身策马扬鞭，一马当先向敌军冲去。
“为了圣光！”“为了西部荒野！”“为了我的家！”我听到杂七杂八的口号在我身后响起，大家都在随我冲锋。
或许，这样我们可以多杀一些天灾，然后全部牺牲。
前线阵地已经没了，从看到那么多死者的战袍我就知道，队伍里的老兵再刚才也以理解的眼神看着我，这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战。兵刃交接的铿锵声持续不断，战吼与哀嚎交织起伏，牧师和法师吟诵着各种咒语，猎人们与他们的野兽旅伴与一个又一个敌人厮杀，战士们则在前线拉起了一条钢铁前线，阻挡着天灾大军进攻的锋锐。
但他们太多了。
战士们一个接一个的倒下，法师牧师也因力竭而跪倒在地，猎人们的旅伴也有一个接一个的消失在天灾洪流之中，我们节节败退。
“找个书记员！要靠谱的！”麦洛姆扭过头看着我大笑着说，随即握了握自己的双手斧，奋力一跃跳入了天灾军团正中，刮起了一道死亡旋风。“为了雷酒，为了埃弗里！天灾的狗杂碎，老子碾碎你们！”
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麦洛姆的声音。
“二三排，防御阵型后撤！”我对两个新兵排下达了简要的防御指令，一派的老兵们纷纷会意，和我顶到了前方。至少，我们要留住有希望与理想的战友，让他们有机会继续战斗。
“中尉，我们誓要共进退！”身边威廉说道，他的盾牌已经残破不堪，身上也有好多处外伤。
“这是命令！”
“可是！”
“你想上军事法庭么！威廉下士，执行命令！”
“是，长官！”威廉郑重的向我点头致意，一点一点带领新兵部队撤了下去。
我看着身旁的老兵，各个伤的不轻，却依旧眼神坚定目视前方。他们娴熟的组成一个个战斗小队，从容不迫地应对着天灾的进攻，我用盾牌格挡住一个食尸鬼的爪击，转身回砍，削下了它的头颅。这时，机器的轰鸣声和阵阵炮击声传入了耳朵。
“看！是破天号！还有银色北伐军！”
随即爆炸在天灾军团后方散开，破天号舷侧的主炮爆发出阵阵轰鸣，天灾军团的后方顿时变成烈焰地狱，北伐军的精锐骑士则越过我们轻而易举的撕碎了仅剩的天灾部队前线。
“你的番号，士兵”一名银发老者从战线上骑马而来，手中的双手剑爆发出千颗烈日一样的光芒。
“我是21连指挥官，塔利·杜朗，向您致敬，弗丁先生！”我挺身做了军礼。
“塔利中尉，你很勇敢。”弗丁认真的看着我。“是你和你这些骁勇善战的战友让我们能有机会支援你的连队，希望我们有机会能并肩作战。”
“是！先生！那将是我的荣幸！”我再次立正敬礼。弗丁向我点头致意，骑马返回了前线。
而我则晕倒在了这片雪地上，最后映入眼帘的是麦洛姆火红的大胡子。
星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