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北|酒馆]---沉醉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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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喝酒，胃里总不痛快。酒于我，不再是快活，而是一桩负担了。虽如此，今日约暮杭出来，还是约在了沉醉东风——一个物美价廉、便宜又实惠的酒馆。他不似我，常常应酬。军营里有禁令，擅自饮酒，轻则罚俸，重则十军棍，有时被来巡查的上差见了，还有革职、降职的风险。今日正好，我二人的休沐日碰在了一起，从中午喝起，到黄昏，各自回家，睡一宿，还不耽误明早上朝。）
“哥！这里！”
（特意要个靠窗边的位置，二楼，居高临下，凉风习习。从窗口见他骑马来，探半身出去，很高兴地挥了挥手。）

【自己没有好酒的习惯，一是从小到大老玛法管得严，二则是军营里明文戒令，不许擅自饮酒。一营之首，自当身作表率。偶有酒瘾，也在平日里解决了。】
【今正值休沐，远山从外头进来，说立杭相邀，一起去沉醉东风和一盅。叫他备了匹马，不一会儿到了沉醉东风。闻立杭声，抬头一看，二楼靠窗，好位置。叫小二勒好马，蹭蹭几个箭步上了二楼。】

【一层楼还不分分钟就走上来，不似那些大腹便便的官儿，上个楼还费劲。屁股刚坐稳，听他说话。还有，等等？天塌下来？他说话向来不能随便听。嗯……】
好
【上来就干，看来是知道我这几天馋酒了。嗯——还是立杭了解我。紧随她一饮而尽。】
你方才说，天塌下来？

（他的身子骨儿健壮，反应敏捷，总归比他的脑子反应更快。我方才的话，他那灵敏堪闻六路的耳朵，早已经听见了，只是传到脑子里，又得反应一阵子，是以，酒尽之后才有此问。我觉得有趣得很，再斟一杯，有意逗他：）
“天塌下来，也得先吃酒啊，不然等到断头场上喝？不是滋味儿了啊。”
（又陪他，再吃两杯，方才给他夹了菜，边嚼边说：）
“今儿上午的朝会，你没来，知道出啥事儿了吗？”

（菜行完，皆摆在桌上。一盅酒尽，他倒是卖起了关子，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似信非信的看他。）
叫你说的怪吓人的？
（今天上午朝会我不在，是有什么事儿？我私自这样揣测。犹豫着先夹那个菜好，没等落筷。果不其然。）
自然是不知道了！快说，怎么了？

“你们骁骑营，是不是有个蒙古小子？”
（酒尽三盅，也不拘虚礼，径自斟酒夹菜吃。热菜上了，与米饭一起，肥腻腻的红烧肉，就着米饭一起吞，生怕下一顿吃不上了似的。）
“他惹祸了，在散朝的时候，殿前广场，一拳把富察克察的鼻子打出血了！他儿子，小富察，在都察院做事的内个，亲眼见着他老子被打——弹劾是一定的了，你等着罢。”

【他这么一说，我再一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个人。对，还因他是蒙古的，我还多注意了他一两眼。】
是有。
【夹了一筷子菜，就着米饭吃了一下，抬眼问】怎么了？
【不问可好，这一问可吓一跳。给富察打了？啪一声放下筷子。】就一个朝会我没去，就发生了这么些事儿？那小子是怎么回事？

“就一个朝会没去，你没去，霁风也没去，俩佐领都不在，拉架都不顶事儿。”
（扒下半碗饭，大嚼，腮帮子鼓囊囊的，接着说：）
“你不知道，老富察在朝堂上哭穷，说了一些很是难听的话，想必内蒙古小子，已然气得不轻。等到了殿前广场，就一拳把他给打了。可我奇怪啊——”
（光吃饭，噎得慌，需得夹一块肥肉，油腻润着，才好下咽。）
“你说，他怎么不等走的再远点儿，出了乾清门，寻个没人见到的地方动手呢？毕竟，一整个朝会都忍下来了。”

小伙子年轻气盛啊。搁早些年的我，估计也像他这样。
【只不过年数久了，明白了这些事儿，也见怪不怪了。年轻人，总得有人为他的冲动付出代价。小到我和霁风，大到骁骑营。】
哭个屁穷，他的把戏谁看不出来。估计是看不惯老富察这样做作，想让他在百官面前出个丑罢。只不过——
【喝了口酒，冲了冲。】只不过，以后我们，还有你，怕是不好过喽。

“老富察故意的，最近逼得他太紧，他以为咱们要先下手为强——”
（他悠闲自在饮酒，不似我，饿鬼投胎似的，除了在应酬的酒桌上，根本没什么好的吃相。）
“我怀疑，他就是故意要挑起事端，那骁骑营开刀呢。你说，这可不是天要塌下来了？殿前几滴血，就是战书，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听他话，恍然大悟。原来还没想到是这一层原因。向他伸出大拇指，道他厉害。】
原来如此。经你这么一说，我才明白了的。
【勾了半分笑，平日里不太喜欢这样的笑。只是对于老富察这样的人，就不得不了。留了句意味深长的话。】
老了老了还要搞事情，那就让他自己做吧，看看，是我们活的久，还是他——活的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