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不爱都可以,我怎样都依你,连借口我都帮你寻。」
那天我从婚礼走掉,其实没有离开。
我绕过那个场馆走到了后头的花园,大片大片的红玫瑰开满了整个园子,鲜红的像是有人拿鲜血去祭祀了它,耳旁传来几声聒噪的蝉鸣,思绪把我拉回了很久之前。
鹿晗总吵着要回去北京看一场初雪,我当时也就那么毅然决然的跟着他走,不过也是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想象里一起旅行的人,从来都不是我。
我们去的时候是赶在立冬之前去的,北方的天都冷的快,我拖着行李箱跟在鹿晗后头抖着手脚慢吞吞走的狼狈模样,毕竟是小半生都呆在南方的小城里,南方的冬天再冷也冷不过一件毛衣加大毛围巾,可这跟北京的天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
鹿晗说我是小姑娘,怎么会这么怕冷,说着伸手摘了自己的手套,然后拎起我攥着拉杆冻着泛白的手,仔仔细细的戴上,又顺手把我的行李移到他跟前,“你把手踹兜里就不冷了。”
然后提着箱子还是走到我前面。
好像就是一下子,北京冷的瑟瑟发抖的空气,突然就变成让人措手不及的温暖。
等到冬至的时候才终于下了初雪,我记得那天是平安夜,晚上吃饱了饭在出租房附近的小公园里散步,有一搭没一搭的唠着,路过的都是情侣,我和鹿晗笑着闹着,他戴着我买给他大红色的围巾,我套上他给的手套。
我们在不算太安静的公园里吵吵闹闹的走了好久,好久,突然间一点白莹莹的露水点到我的鼻尖,鹿晗的眼睛都亮了,他往前走了几步,又回头突然抱住了我,把我搂在怀里,“张艺兴!下雪了!下雪了!”
“我终于等到他了!”
我后来才知道,他所指的,并不是这场期待已久的小雪,而是那个他等了十多年的人,和那个十多年的约定。
而我当时只是轻轻的回拥他,然后在他耳旁轻轻的应了一声。
“嗯,下雪了。”
雪下的渐大,我看见他的肩上已经落了一层白,星星散散的布在灰黑色的大衣上,我们相拥而立,在暖黄色的路灯下互相取暖,站了很久,我抬手看了一眼手表,指针刚好回到十二。
“鹿晗,圣诞节快乐。”
“嗯,圣诞快乐。”
估计是前晚在夜里头被雪吹得太久,第二天鹿晗就光荣的发烧了,我睡觉认床,本身就睡不太深,半夜迷迷糊糊的呢喃把我吵醒,一开始还是有些困凑到鹿晗旁边,突然被他一声呼唤喊醒。
他叫的是「张荺」。
我当时真是觉得心都碎了。
然后转个身想接着睡去,手不小心碰到他的胳膊,烫着炙热的温度把我吓了一跳,彻底清醒,猛地坐起来在他额头上摸了一下,身为医生当然知道这已经算是高烧了,赶紧把他拍醒,“鹿晗鹿晗,你快醒醒。”
我穿上鞋下地,跑到窗户口,把窗帘一拉开,外面是盖着白皑皑一片雪的天地,屋里头的暖气往上吹,玻璃窗上凝了一层水汽。
我赶紧套上衣服,再把鹿晗拽起来一件一件给他套着,应该是我动作太急了,把他给弄醒了,他还是迷迷糊糊的,“张艺兴,干嘛去啊。”
“去医院。”
最后把鞋给他套上,在出门连车都打不到的地方,扛着他踉踉跄跄的一路到诊所,好在不算远,没多久就到了,把鹿晗放到病床上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没带手套。
刚刚差点几下摔在雪地上都是手撑着地,倒也是冷的没感觉了,泛白的指关节被冻的发红,手指肚被水浸了太久有点起了褶皱,我去外头洗了洗手,才坐回鹿晗的床旁。
又替他捻捻被子,把他皱起的眉间抚平。
“你睡吧,我就全当没听见你喊别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