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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Greed[RA/单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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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四千多字吧吃吃我对不起你【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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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细微末节的事明明可以记得很久。

就像在掌心细细密密的纹路覆上浓重油腻的黑色墨彩笔,一点点描绘铭刻下来的痕迹在记忆里固执地明晰。拉比不记得什么时候起有了这样一个习惯。在被浅润金色阳光焙烤得温暖松脆的空气里淡淡的倦意流动。亚连曾拉着他的手温凉柔软,轻轻把手贴近自己的脸颊然后说这样会中毒。

「真的啦,油墨会顺着手心——通过血液把毒传到心脏……」

少年小声咕哝着然后食指缓缓顺着自己的胳膊内侧往上划动,痒痒的逗得拉比忍不住笑起来。他凑近亚连故意压低声音说吓人的话,亚连细腻柔软的白发在近距离散发着柔和辉芒,阳光下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馨香。那是种让他禁不住一点点贪恋下去的味道。扭打笑闹的时候觉察不到时间悄然流逝消散。

*******

亚连偶尔会露出很倦怠疲惫的神色。那时往往是任务结束临行前在码头旁的露天咖啡座上,亚连伸着懒腰漫不经心地往旁边半撑的阳伞一瞥,软软地趴到桌上,脑袋偏向海滨的方向。拉比埋头信手在纸上涂抹着什么,和手心那些无意义的符号图案交叉契合。信纸的颜色是淡淡的温暖橙黄,临近黄昏带着柔和的金色。深黑的墨水划出的痕迹杂乱一阵又变为各种各样的语言字体,它们太过拥挤最后交错相融。

模糊得辨不清形色,消散在海潮声中,指向意义不明。
 
拉比恍惚轻轻放下手中的笔,在他打呵欠时仔细地伏下身仰着脸看,笑笑地说亚连你有虎牙哦,好想让人咬一口。亚连赶快把嘴巴闭上,微微涨红了脸眯起眼睛似乎要笑。海潮声沉沉的一声声传来,遥远空中群鸥翱翔的声音让他有些辨不清少年微张着唇形说了什么。那些语音像描在手心又不知不觉褪色的笔迹,隐匿了形状气息最后消失不见。

「……亚连你说什么?」

亚连忽地轻轻缩回了身子摇了摇头,眼神闪动一下又瞄向旁边。夕阳漫无边际的光斑在少年眸里投落像细碎沙金,让他想起了幼时在黑暗沉寂中看见的满河灯火。飘忽摇曳渐渐黯淡熄灭。

呐。伸出手去想要触及的不过是因为贪念吧。那一刻有些微地痴了,纷乱的光影晃动时间淡淡沉淀下来积起记忆里一层薄薄的湿凉。他执拗地想过然后放弃过。手心无力地垂下零碎的笔迹,墨水沿着指尖流淌滴落。漫天寂静的云霞里海岸边有飘渺幽曳的音,夜幕渐渐降临听不清谁在歌唱。

*******

拉比后来吵吵着问了好多次亚连,少年都闭口不回答,只是微微涨红了脸笑笑地摇头。实在被闹得不行了低下头使劲摇,留下句「拉比你好烦啊」一溜烟跑去窗口接数量庞大的美食,足以塞满桌子堆积如山。杰利师傅在橱窗内亮起古铜色的胳膊,顶顶墨镜「好好吃哟」了一声。

回来才看到拉比正歪着脑袋无比颓废地趴在桌上浑身散发着「居然被亚连发卡了人生好绝望啊」的黑色怨念。少年柔软着眉梢笑着俯下身,啊啊拉比对不起对不起嘛……在对面坐下来操起刀叉开始风卷残云,啊呜啊呜吃得神清气爽。没有觉察到的是拉比缓缓扬起头唇边淡淡的笑,抬起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

「……笨啊你。」

简单的话语沉在嘈杂喧嚣的餐厅内也显得模糊不清。身形玲珑的女孩子路过时会微微笑着说「拉比今天有好吃的烤肉哦」,到最后又变成了「啊啊拉比那个意大利牛排面不准抢!我、我要你的烤肉」和「咦咦这个看起来好好吃的样子亚连不要小气啦」的嬉打。那一个角落里没有人觉察到的明亮轻快。

*******

可是又从何下笔。那些笑容只是附庸在历史上一闪即逝的波纹,没有存在即刻幻灭的瞬间。

*******

逐字逐句在手心上的记录没有虔诚。与冰冷死寂缔结的契约不可撕毁,我在看不清未来的尽头默默涂抹去你模糊的名字。

可是就那么一点点时间那么一点点距离也贪求着索取。只是不想离开。所谓的光明寒冷彻骨,你的面容你的笑颜还有那些虚妄的记忆都在飘摇中崩离分析,一点点黯淡消散。



1楼2008-09-29 23:56回复

    呐。你会不会原谅那个,如此自私的我。

    *******

    拉比微微颤抖着想抖落浑身的雨水。淋漓纷繁的大雨瓢泼而下,细细密密顺着发梢颊边流淌滴落。他在泥泞的血水中迈动着步子往前走,挡在眼前的雾迷蒙模糊,把亚连的背影稀释成浅浅的阴影。

    他喊了几声少年的名字。雨水打在伤口上沁凉的疼痛,他低头看见血的鲜红被浑浊的雨减淡。亚连……他嗓子有点沙哑低涩起来,伸手想要去触及。

    一点点就够到了。他心里忽然生出莫名的纠缠混乱,漫天大雨里少年缓缓向后仰倒在自己怀里时寂静无声。

    重复了好几遍「娃你站起来呀不然人家看到都以为我在欺负你呢好了乖又不是第一次打恶魔你不至于吧……」之后却只听到闷闷的雨声。唰啦啦,唰啦啦。它们从漫无边际的灰色天空沉闷地坠落,看不清形状数不清数目,交融消逝成脚下的淅沥流水。少年身子软软地靠着他,从背后只能看得见潮湿的睫毛在微微颤抖。透过冰凉的皮肤感觉不到生命的温热。

    「——豆芽菜你不要吓我!」

    半死不活地把亚连拖到附近的诊所时雨下得更大。刚刚被解除了恶魔之患的乡村医师感激泠涕,手忙脚乱帮拉比把亚连放到床上,刚要拉掉团服的拉链听诊时少年突然睁开了眼睛,脸色苍白透明。他低下头轻轻摇了摇,搀扶着缓缓下了床。

    拉比有点吃惊。他眯着眼仔细想看清楚什么,迟疑着站起身来一把搂住了亚连微微颤抖着的的肩。少年抬起头来脸上一片潮湿。

    *******

    火车缓缓启动,巨大机械的轰鸣和雨声混合杂糅。水流缠绕交融从模糊昏花的玻璃窗上淋漓而下,冰凉潮湿的气流从微小的缝隙漏入包厢。唰啦啦,唰啦啦。阴霾密布的天空灰蒙蒙的混沌一片看不清彼端。雨水大滴大滴坠落在少年的指尖,却隔着玻璃无力滑落。

    拉比在厚厚一叠纸上信手涂抹,笔尖轻微的刷刷声消融在雨声中不可辨析。他抬头看到亚连趴在窗台上静静望向窗外,手指轻轻追逐玻璃窗对面那些平滑淋漓的流。车身微微颤抖着奔驰而过,斜斜划过的雨滴溅起薄薄的水花。

    亚连很少说话。从诊所出来后他只是执拗地轻轻摇头,有些略的倦怠埋着脑袋看不清神情。他走在自己前面,缓缓地拉起戴上背后的兜帽,四周喧嚷的人声若离若即。此时他坐在自己对面,侧面,雨里的灰蒙中看不清楚。

    你没事吧。

    难过么。

    不要紧。都会好的。

    你一直相信的。毁灭他们就能拯救他们。

    那是你的信仰。

    想说的话在唇边纠结交缠成一团,莫名其妙消逝掉了。他下意识抬了抬手中的笔,想写进去的不过是此刻的雨天。或者还能说些什么呢,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什么呢。

    少年突然转过头来轻轻地叫他的名字。拉比——

    尾音未落,拉比突然撑桌猛地站了起来。少年怔怔地抬头看他,他清楚地看见银色双眸里的雨雾迷蒙。

    「呃……我们出去走走吧?」过了好一会儿他反应过来,说。侧过头指了指走廊尽头,带着自己都不知名的笑意。

    *******

    亚连顺从地走在前面。步伐越过一排排座椅打开尽头的小门,两节车厢相接的狭小隔间窗户大开。冰冷的劲风混合着雨水猛灌下来,冷度浸透衣衫。脚下仿佛是漂移的大陆,机器巨大的轰鸣声此起彼伏,如雷贯耳。

    说吧说吧。

    不知怎么开口。或者只是说一句「宝贝不要这样愁眉苦脸的回去我怎么跟人家交待啊」然后笑着拉他回去,一切都是完美的快乐。

    结果仍是他沉默地看亚连小心地绕过地板上敞开的空洞伏身趴到窗台上。强风吹动银发纷乱飘飞,亚连向外张望的侧脸在雨水中模糊了形状。他微微仰起头然后轻声说了一句很冷。拉比走过去双臂绕过他的两颊侧砰地一声拉下了窗户,微微偏过头向下凑近亚连,嘴唇温热的触觉从额心开始向下蔓延,柔弱的眼睫,鼻梁,细密的发梢和柔和的气息如雨水铺洒包裹起整个意识。少年的后脑砰地一声撞在了昏花的玻璃上,紧紧贴住后背的窗台冰冷坚硬,起伏晃动着仿佛永远不会平息。他微微喘息着想要挣扎,手臂胡乱地划动却被拉比一把扣到了玻璃上。温软柔嫩的唇被强硬地撬开,那个人的舌尖带着温暖的潮湿伸了进来深深地纠缠交错。紧紧被压制住的亚连浑身开始颤抖,唇舌缝隙间抑制不住的低声呜咽。
    


    2楼2008-09-29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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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5-22 04:0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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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莫名液体滑落流入嘴角,温热而咸湿。不是雨。雨声仍在窗外淅沥作响,脚下的轰鸣声让人听不清那模糊的口型描出的细碎言语。已经有了足够的间隙来迟疑。极轻地拉比顿住缓缓离开少年微张的唇,少年深深地埋下头,低低的啜泣声喑哑沙涩。

      「对不起。」

      「对不起。」

      抱住亚连单薄的身子拉比轻轻闭上眼。微凉的雨水落入发梢颊侧,流淌滴落消失不见。

      有一天你记得的我,永远不会在雨天哭泣。

      *******

      拉比回忆了很久想不起第一次见到亚连时的情景。那些场景碎成支离凌乱无声飞逝消融,速度太快看不清时间的流向。

      可是似乎又是一件很单纯的事,他扳弄手中的笔,墨迹铺陈在纸上染出朵朵漆黑的花。亚连迷迷糊糊地把脑袋凑到他面前使劲盯着拉比所写的,细碎柔软的发梢在拉比颈前微微挪动着痒痒的。斜斜流入的阳光浮上一层淡金,疏离间错落下光斑晃动。亚连小声地嘀咕,拉比你写的这是什么?……Te……a……mo?不像是英文呢……

      他皱着细秀的眉摇摇头,仰起脸来看着拉比,却微微舒心般地笑。

      「在纸上乱涂总比在手上乱涂的好啦。」

      拉比笑着捧住他的脸颊额头相抵,「想知道是什么意思就以身相许啊」一脸嬉皮样,满意地看到少年害羞地涨红了脸蛋。

      「拉比你又不正经了——」

      亚连轻轻握住他的手缓缓拉开,低下头跑开,碰巧和进门来送咖啡的少女撞了个满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少年一溜烟蹿向门外。女孩子微微笑着说「哎呀你们俩感情真好呢」之类的话看拉比在椅子上笑瘫成一团,笑声从盖着脸的大书下传来显得闷闷的。

      在那一刹那拉比突然想到一种细致微小的可能性。在那个铺满金色余晖的海岸边少年轻声低吐出的语句带着微微的潮湿,和纸页上被焙烤得温暖松脆的墨水纠缠在一起又渐渐消失。

      ——可是明明在那一刻想要拉住他让他顿下离开的步伐。每一次笑颜和舒展的眉心都让他深深迷恋,超越了所谓界限和临界点。那种不舍到了极致成了莫名的占有欲。

      ——你说这是不是贪念。

      ******

      可是以后永远不会再记得。

      *******

      拉比还是问过亚连很多次为什么不喜欢看书。那时是在远涉重洋的海轮甲板上,拉比靠在栏杆上翻动着光线下近乎透明的书页,亚连趴在不远处眯起眼看波浪尖上金光粼粼,刺眼的辉芒闪耀一瞬又无声无息消失。起伏不休的涛浪无边无际延伸。海风拂过眼角有着舒缓的凉爽湿润。

      亚连微微地转过脸,阳光泛着柔和的光泽。

      「很简单啊,拉比。」

      「书不能给你你想要的。」

      「我去过东亚的小镇,人们穿着样式别致而古典的衣服,有美丽的梅花,小桥和流水。古老的建筑屋檐上翘,在雨天里会淋漓地落下雨线。」

      「可是如果没有亲眼看见,在书里你永远嗅不到那种潮湿微凉的雨的清甜味道,听不到那里静谧悠远的歌声。」

      「书里描述世界各国的美食太诱人了,可是如果没有杰利师傅的好手艺怎么可能品尝得到那种美味。」

      「拉比,如果……你在书中描述一个人,你描述他眼睛和头发的颜色,你写下他做了什么。」

      「可是你永远也无法看到那个人的笑容,无法触摸到他的脸颊,也无法感觉到他的温度。」

      双臂缓缓环抱住拉比,紧紧地拥住仿佛不愿再放开的少年的声音轻柔近乎耳语。

      「拉比,对不起。」

      「对不起。」

      抬头轻轻闭上眼,海风吹拂的温柔带着薄薄的湿凉。世界一刹那寂静无声,只有彼此脆弱的温度传递交融。

      *******

      你说这怎么可能呢。有一天你将不再记得我,我的名字旁的墨迹凝固干涸。你翻开书的时候指尖轻轻划过薄薄的尘埃,触及不到笑容的温度。

      ¬——可即使是这样仍然想要拥有。

      呐,原谅我的贪恋吧。

      *******

      END。
      


      3楼2008-09-29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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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F


        4楼2008-09-30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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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美文


          5楼2008-09-30 06: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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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说小满是强大的TVT


            [公子。我当然深爱着你。]


            6楼2008-09-30 18: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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