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仿佛听见甚么人的话发出毫无意义的回应,安岩挠了挠头一头本就略显凌乱的黑发变得更加乱糟糟。直接走到那道裂缝前侧身通过。楼梯间的空间还算大,至少还辟出一间房间作为员工休息室。伸手摸了摸门旁的字条旋即推门而入。这里的门并没有锁。
(这样小的房间里居然挤下四张床,壁炉也简陋许多。)
安岩自然而然的搜寻每张床床头置物柜里可用之物,收获颇丰。
说笑的啦,只找到一盒火柴其中看起来可以点燃的也只剩下一根而已,其他似乎都已经受潮不能用。一个圆形小盒,有点像从前在祖母家中见到的用于状雪花膏的那种。盒上贴了标注伤药的白色胶布。
(应该早已过保质期的伤药。)
虽然话是这么说,安岩仍将那瓶伤药装进背包。也说不定甚么地方用得上,谁教这是栋不可思议的洋馆。
那盒火柴由于体积太小则被收进校服口袋中,以防要用的时候遍寻不到。搜完床头柜,顺便再检查一下床上有甚么遗漏的东西。检查到左下角那张床榻时,手却被硬生生阻截。无法检查床铺,因为……似乎有甚么东西正躺在床上,安岩望向空落落的床,满脸漠然。
(这里有个看不见的人。)
莫名想起自己从前玩的恐怖RPG小游戏《魔女之家》,人一旦觉得自己陷入一场游戏之中似乎所有的恐慌都会消失。安岩现在便开始思考起一般都要达成看不见的人的甚么要求才可以继续顺利前行。
又拍了拍那人的肩膀,却发现那人一直在瑟瑟发抖。
「好冷……」几乎从齿缝间挤出来的几个字,听起来简直可怜兮兮的。
(果然有要求啊,不对,这已经算请求甚至哀求。这么可怜兮兮的简直好像随时会被冻死一样,让人无法丢下他不管。即使根本看不见他的存在。)
安岩轻轻叹息。这似乎自他来到这栋洋馆以来第一次有心软的感觉。大多数时候安岩都冷静的不大像安岩,而自己本应该怎样却模模糊糊一点也想不起来。而那些能够被清晰调动的记忆则化作一段段毫无意义的文字,回忆起来没有任何画面。读起来像剪报上的文字,他似乎很喜欢收集剪报。甚至在看清镜中漠然的自己时,明知不对却舒一口气。我究竟是怎样?这样问也不会有人回答。
只要把炉子燃起了屋子里就会暖和了吧?
可只有火柴,却没有作为燃料的东西。屋子里会有这种东西吗?目光所及之处有两个小小的书柜,里面歪歪斜斜放了几本笔记本。
要不烧几本笔记……?纸张应该也可以作为燃料的罢……?
心中有无数不确定因素,安岩走向书柜。随手抽出一本,却发现两本书之间夹有一张写满文字的纸。
看纸张四角的花纹似乎是从某本日记本上撕下来的一页。明明是完整的纸张上面却布满烧焦的痕迹,甚为诡异。由不得安岩选择,那些文字已经映入眼帘。
——又听见了,那声音。某种东西叫嚣的声音。不知为何而骚动着,喧闹着,令人不安的声音。
——有甚么将要发生。不,有甚么正在发生。我有那种感觉。但是,却没有一个人愿意相信我。
(不知道究竟谁在妄想,谁又是真实。那种声音究竟有没有存在,但写日记的人一定被其他人孤立了。被人孤立的滋味我晓得,真的相当不好受。)
安岩眼睫低垂,小时候因为父母的缘故被玩伴也这样孤立,长大以后才不愿意任何集体活动。
可孤独,他还是已经习惯。来到洋馆独自探索这么久也没有觉得不妥。这么想,安岩读完纸上最后一行字。
——为甚么……他们明明也都听到了,却装作甚么都没有发生。我想“那东西”一定会在某一天,把这个房子吞噬殆尽吧。
后面的文字被焦痕所覆盖,看不清了。像是失去拿纸张作为燃料的兴趣,安岩决定还是去别处找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