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不幸的经历,”御刃大概在表达同情,不过它的口气听上去着实像是调侃,“所以你死掉以后就到这里来了?真是……神奇。我得研究研究这事的原理……”
黄泉轻轻勾了一下嘴角,不置可否。他想着要不要把后面的事和一些细节也说出来,但还没等到他做出决定——
“御刃?”
阿尔伯特的声音隔着窗户让御刃打了个过分激烈的冷战。黄泉好笑地看着它。它渐渐回过神来,慢慢朝着它那小主人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过脑袋,脖颈处咯吱咯吱地响。“怎么?”它大声回应,不知为何听上去颇有些心虚。
“你在干什么?”
“没什么——我就是——出来逛逛——”
任谁都会觉得这拖长的声调很可疑。黄泉诚心诚意地希望御刃不要再和阿尔伯特用声音来交流了,这样他还能稍微抑制一下嘲笑御刃的冲动:怪物就是怪物,撒谎的能力简直低出了一个新境界。
不出意料,阿尔伯特推开了窗户,所用的力气有点大,以至于两扇窗砸在墙上都发出沉重的咣啷一声。介于窗户和他之间好像还隔着一个写字桌,他不得不微微踮起脚让半个身子趴在桌上,才勉强使自己的双眼能凑到窗前。
看见御刃待在黄泉旁边,他愣了很短的一个瞬间,在这很短的一个瞬间里出神地盯着黄泉的背影看,然后就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别开视线望向自己的“搭档”。
“你在和他聊天?”他警觉地问,“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能有什么不该说的?”在御刃有回音之前,黄泉转了个角度,也朝向他,把一条手臂搭在椅子的靠背上,玩味地对男孩露出一个笑容,这似乎使后者显得有点窘迫,“你觉得它会把你的日记背给我听吗?”
“不……没有。”男孩咕哝了一句,警告似的又看了御刃一眼,缩回去关上了窗。
御刃听着关窗的余音回荡在浸透了夜色和月光的空气里,歪起了头看向黄泉——严格来说只是把他反光的、棱角分明的头颅歪着转向了黄泉——好像对刚刚发生的一切颇感费解:“怎么回事?我还以为你不想听我说我的消息呢。”
黄泉面对着一个黑漆漆的洞,不知道该看哪儿才是看见了对方的眼睛,所以他只好探过身去拍了拍它的头顶,金属在敲击之下发出空洞的声音:“我改变主意了,”他在语气中尽力表现自己的友好,“既然你知道了我的一个故事,我也得了解了解你的,是不是?”
御刃又费解地歪了一会儿头,它的脑袋似乎随时会从肩膀上滚下来。
“噢!”它赞叹地说,恍然大悟,“你想抓我的把柄,要是我和别人说你的事,你就把我说的话告诉我的小搭档?”
黄泉撇撇嘴,“这想法真是够阴暗……”又假装无辜地跟着御刃一起歪头,“不过是的,我就是这个意思。你一定要直说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