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的小姐,」江直树微笑,用非常柔和的语气与磁性的嗓音打断她的话。「我很好奇,请问你为什么知道我是江直树?我不记得以前见过你,我刚才也没有告诉你……」他若无其事地问出口,态度却已经有所戒备。
面对他质询的眼神,袁湘琴也不慌不忙,反正她老早已经准备好应付的身分。
「你不认识我,可是我认识你。」她直视他,沉隐地接着说道:「因为我是你弟弟江欲树请来的心理医生袁湘琴,所以你的事情我已经略知一二。」
一听到她的姓名与身分,江直树肃整面容,刚才对她流露出的欣赏眸光迅速褪去,转换成冷淡的光芒。
「原来……」他恍悟地颔首。「欲树是说过今天会来一个特别的客人,原来指的就是你,来自东岸纽约的心理医生,袁湘琴小姐。」
袁湘琴隐约感觉到他口中略带的讽刺意味,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欢迎你,」他伸出右手,大方地说道:「希望我们相处愉快。」
袁湘琴也礼貌地伸手与他相握,感觉到他重重地握了一下她的手,凝视她的眼神中似乎藏匿着异样的情绪。
江直树松开她的手,一脸爽朗的神色,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平静,Mars 这时正巧衔着飞盘奔回主人身边。
Mars 乖巧地在他身旁坐好,江直树露出温柔的眼神,拿出它口中的飞盘,拍了拍大狗,轻声说:「来吧,Mars,我们走。」
袁湘琴静静地看着他们离开。江直树头也不回,脚步坚定,高大的身影却显得孤寂。
她刚才几乎忘了他是个病人;就她所读的江直树传记,的确记载着这时候的他因为丧父而受到严重的精神打击,却没详述他的病征,有可能是家族刻意隐瞒……
不过,他怎么看都不像是受到打击的模样,看起来这么开朗,笑容灿烂,简直健康得不得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袁湘琴遥望逐渐远去的一人一狗身影,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竟悄悄地浮起一丝感伤……
「袁医生,抱歉,久等了。」
江欲树走进江宅的温室花房内,年轻的脸上带着歉意。他身穿高级西装,长得也很英俊,因为苍白的肤色,看起来比江直树显得斯文。
袁湘琴原本正在欣赏花房内的植物,这里还有丰富的昆虫与鸟类,
在她的世界里面已经没有这些生物,只剩下仍有缺陷的复制品。
她听到他进来,朝他微微一笑。
「没关系。」她说。
两人走到铺着水蓝色桌巾的圆桌旁坐下,佣人适时地推着餐车进来,俐落地在桌上摆好茶点,顿时浓郁的奶香、咖啡香混杂着花香,空气中弥漫着令人愉悦的气味。
「今天银行开会晚了一点,木来应该可以更早回来……」江欲树一边说着边啜饮黑咖啡,瞧见袁湘琴迟迟不动手,他疑惑地问:「袁医生,怎么了?!」
「我……」袁湘琴犹豫着说:「其实我现在只想喝一杯水。」
事实是,她在未来世界三餐的食物是水跟特制的药丸,这是为了身体着想,以免产生太多无法排解的毒素;因此眼前的饮料跟点心,虽然香味甜美,对她却都是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