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头的卞时苑少爷恶狠狠的警告着,一手扯着他垂在脸前的发,硬生生的扯起他低着的头。
"走!"时苑丢掉木棒,招呼着一众同伴喧哗着离去,只留下还被吊在树上干咳着的少年。
皱眉看着嚣张拔扈的一众贵族离开,站在一棵树后阴影处的时厚微微叹息,走了出来。他又被"母亲"叫来寻找时苑回家,但却撞见了这么一个场面。
眼看着被吊在树上的少年还在喘息着干咳,他又皱起了眉。一直不苟同时苑的做法,太过分了,但他又能怎样?说到底,他只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孽子而已,要阻止、要反抗,也无能为力。
他心有不忍的走上前去,"你还好吧?"一边在黑暗中摸索着解开绑着少年的绳子。
少年抬起了头。
这一刻他蓦然感觉心微微纠结,几乎瞬间沦陷。
少年被打湿的黑亮发丝柔顺的贴在他秀美的脸上,他细致的眉因为痛楚而微微蹙着,颤动着的纤长睫毛下是清亮异常的眸子,直直盯着他的眸子流转着一层迷离的剔透的水光,柔润的唇微抿着,他散发出一种倔强而又让人心痛的气息。
时厚微微震慑,动作也顿了一下。
此刻他为了要解开少年身上的绳子,略俯下身子,将手绕到他的背后,在这种几乎象是一个拥抱的暧昧姿势中他感到这孩子的身躯那惊人的纤弱及单薄。
而微抬起头的少年,脸靠得离他很近,温热的气息轻拂过他的耳侧,一种异样的酥麻感觉传来,他感到一阵燥热,气息也开始紊乱。
时厚不敢再想下去,深深吸了口气,借着沁凉的夜风让脑子清醒些,同时顺手拔出腰间的刀,利落精准的手起刀落,动作没有丝毫的凝窒,捆绑着少年的绳子瞬间齐齐断落。
绳子一断,少年闷哼一声,无力地跌落在时厚怀中。
时厚反射性的伸出手圈住他的腰,隔着厚厚的衣衫仍可以感觉得出那腰的纤细,还有他身躯惊人轻盈的重量。
"你还好吗?"他又问了一次,"能不能自己走回家?"
"唔......"怀中那孩子轻应了一声,却仍浑身无力虚软。
时厚犹豫片刻,终究放心不下,黑夜里的树林是很危险的,路滑曲折,更不用说还可能会有野兽出没,放着这么一个柔弱的孩子自己走回家,指不定会发生什么意外。
本来,放了这孩子下来,他已经算是仁义尽至了,他根本不用负责这个素不相识的人的安危;但不知为何,这孩子望向他的眼神----那眼神......莫名的熟悉,莫名的让他心痛,莫名的,让他放不下。
他咬咬牙,终于叹息一声,抱起了他。
夜凉如水,他抱着少年,在深深的夜色中缓缓走着。
找到那孩子所说的地方,把他送回了家里,时厚却忽然一怔,这个地方......怎么,那么熟悉?
他站在自己曾经住过的家门外,浑身都僵住了。
此时怀中那孩子却挣扎着下地来,在他还没回过神来时,就抬起头向他展开一个粲然的笑容,"谢谢。"
那笑容清丽异常,干净得叫纷繁万物都黯然失色,而时厚看着这样一个笑容,只觉得心都颤抖了一下。
但他还没回答,男孩就转过身去,顿了顿,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深吸一口气,接着一溜小跑的溜进了院子里。
而院门外,时厚呆站了一会,抿抿唇,终于转身离开。
夜色清冷,一路上,怀中仿佛仍残留着刚刚那孩子的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