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默默的站在女孩身旁,顺着她的眼神望向那雾气弥漫的湖水。这样的景色他亦从来都不曾见过。他永远都是在湖水结冰后踏冰而过,从未回头看过寒冷的冰在阳光中融化的场景。原来他曾经那么多次错过,如果不是因为女孩的到来,他也许永远都不会回头去看那冰封湖水的融化。
“还是趁现在先穿过去吧。”少年提醒了一下女孩,他清楚如果湖水融化了,他们就必须要绕过这一片水域。但是这样也许就会进入到其他龙类居住的地方,这样便会让女孩知道龙族的存在。
他必须保守住龙族的秘密。
“先到对岸去再看也可以啊。”少年补充了一句。
“嗯,好。”女孩没有任何的犹豫。
女孩走到湖边,小心的伸出脚去踏第一块浮冰。虽然她踏上了冰面,但是极寒的冰面立刻冻得她缩回了脚。女孩从湖岸边退去,因为这里实在是太寒冷了,她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怎么了吗?”少年不解。
“太冷了……我过不去……”女孩的声音有些颤抖,嘴边呼出一串又一串的白气。寒冷的气息让她有些经受不住。毕竟女孩的衣着有些单薄,在这种极度寒冷的地方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这可让少年有些为难,毕竟作为龙王的他,从来都没有碰到过这种问题,自然也没有预先考虑过解决的方法。
不过在人类世界的游历也给他带来了帮助,在冬天时,他也见过成年人背着孩子走过冰封的河面。“只要脚不碰地就好了吧?那我可以背你过去。”
只是他不知道这样并不会对御寒有很大的帮助,大人们只是避免孩子滑倒受伤罢了。
“可以吗?这样你不会有事吧……”女孩有些不太放心。
“不会有事的。”少年转过去,略微屈身。
女孩也没有再多犹豫,她趴到了少年的背上,两只手放在少年的肩膀上。少年也背着手托住了女孩。
少年平稳的向湖面走去,轻轻发力跃上了第一块浮冰。起跳,滞空,落地丝毫没有停滞,落在冰面上时也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女孩在少年跳起来的时候害怕的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的扣在少年的肩膀上。但是整个过程她几乎没有感觉到任何的摇晃,只有少年跃起瞬间的上升及落下,还有中间长时间的近乎漂浮的感觉。等到听到了落地时那轻微的声响,感觉到完全平稳下来之后女孩才敢睁开眼睛。
“怎么了?你还好吧?”少年感觉到女孩抓着他肩膀的力度变得非常明显。
“我还好……”女孩的手稍稍松开了,在平稳落在冰面之后她也放下心来了。
少年听到这句话便信以为真,停了下来想要在弥漫的水雾中看看周围的样子。
虽然女孩说她还好,但是少年很快便听见背后女孩的呼吸声开始变得有些急促,他的身边冒着一串又一串的白雾。少年已经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女孩在不停地颤抖,原本才刚稍稍放松的双手再次紧紧抓住了他的肩膀。
虽然她并没有触及冰面,但是她已经快承受不住这里的寒气了。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而且脚下的冰面也在渐渐因为阳光照射带来的温度不断缩小,少年清楚了现在不能再多停留,因为他不可能在女孩的面前使用他的力量。他立刻向前冲刺,不等来到浮冰边缘便再次起跳,脚底的浮冰也在起跳瞬间因为承受不了巨大的力量,开始蔓延出裂纹。
少年穿过厚重的水雾,耳边呼啸着风的呼呼声。
女孩蜷缩在少年的背后,紧紧的闭着眼睛,试图躲避扑面而来的狂风。刺骨的寒气渗入她的身体,冰冷刺骨的感觉令她不住地颤抖着。
“快一些……再快一些!”少年的心里似乎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他。少年落地,几乎没有任何的停滞,再次踏在冰面上起跳,这一次冰面上传来的刺耳的碎裂声,原本的浮冰已经破碎成许多块,随后在光线中迅速的融化。对少年而言穿过这里原本只是一件再轻松不过的事情,可是现在女孩就在他的背上,他不能够暴露自己的身份。
不仅仅是那刚刚碎裂的冰,所有的浮冰都在变薄、缩小,过不了多久,这里就会重新变回原来的湖面。
少年一次又一次落下再跃起,每一次踏在冰面上起跳时都伴随着身后浮冰碎裂的声响。耳边伴随着狂风的呼啸声还有女孩急促的呼吸声。少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呼吸不再平稳,这似乎是第一次有这样奇怪的感受。面前的这一件事情他现在必须要完成,但是这却不是为了他自己。
湖的另一边已经清晰地出现在面前了,只要再跳过一块浮冰就能到达对面了!最后一块浮冰也出现在了少年的脚下。“就快到了……”他现在竭力想要迅速到达对岸。
少年的目光聚在脚下的浮冰上,只需要重复之前的过程,只需要落下再次起跳……少年的呼吸竟然变得有些急促。
但是冰面在少年接触到的时候便立刻出现了巨大的裂纹,在阳光的暴晒下这一块冰变得非常薄,已经无法承受住两个人的重量。还没等到少年再次发力起跳,裂纹便已经蔓延到了冰块的边缘,整块浮冰瞬间在少年的脚下分崩离析。
少年在浮冰碎裂的那一刻便失去了支撑,还没来得及跳起的他仅仅在水面上方一点点,紧接着他就会和女孩一起落入冰冷的湖水中。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少年有些手足无措,他根本没有想到过会有这种情况,虽然他落入水里是不会有任何事情的,但是女孩根本不可能承受的住这极寒的水温……
要怎么选择呢……这个女孩的生死对他而言,究竟是否重要?
可是现在已经没有时间再容他去思考这个问题了。少年的脚已经接触到了水面,四溅的水花带着浓重的寒气。
只需要一瞬间,女孩的生命就会消逝在这冰冷的湖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