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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搬文】落花时节又逢君BY高阳 (古代易装癖受落魄山神攻纠结-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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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楼2009-04-10 20:34回复
    №1 网友:石头记 评论: 《落花时节又逢君》 打分:0 发表时间:2009-04-10 12:44:13 所评章节:40
    申请转载《落花时节又逢君》到事件记录吧,保留大人一切权利。
    喜欢大人的文,还要接着写下去哦~
    不知道出什么问题了,一直没法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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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回复:
    好啊,谢谢喜欢 ,请拿去吧~
    【内容简介】
      谢谢喜欢这文的TX,但不会再写番外了~
      我觉得这文写得很开心也很投入,正因为投入,才看自己的局限看得清楚。决定等过几年成熟些再写新的东西,谢谢大家支持~
      同是过路,同做过梦
      本应是一对
      人在少年,梦中不觉
      醒后要归去
      三餐一宿,也共一双
      到底会是谁
      但凡未得到
      但凡是过去
      总是最登对
      台下你望,台上我做
      你想做的戏
      前世故人,忘忧的你
      可曾记得起
      欢喜伤悲,老病生死
      说不上传奇
      恨台上卿卿
      或台下我我
      不是我跟你
      俗尘渺渺
      天意茫茫
      将你共我分开
      断肠字点点
      风雨声连连
      似是故人来
      何日再追,何地再醉
      说今夜真美
      无份有缘,回忆不断
      生命却苦短
      一种相思,两段苦恋
      半生说没完
      在年月深渊
      望明月远远
      想象你忧郁
      留下你或留下我
      在世间上终老
      离别以前
      未知相对当日那么好
      执子之手
      却又分手
      爱得有还无
      十年后双双
      万年后对对
      只恨看不到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搜索关键字:主角:赵烈张衍┃配角:┃其它:
    作者晋江专栏http://www.jjwxc.net/oneauthor.php?authorid=317677


    2楼2009-04-10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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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5 23:1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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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感兴趣
      开通SVIP免广告
      +


      3楼2009-04-10 2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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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赵烈被张衍撞见后,惊魂未定,觉得以前未免太过冒失,张衍都认得出来,难保其他人也识得,捅到父亲那,想想也心有余悸,便在家偃旗息鼓了一阵,专心念书习武,不敢轻举妄动。
        那呆在家里的日子可是枯燥得很,他平日也没什么结交的朋友,不免觉得寂寥。学堂里来了个先生,叫顾子卿,他家和赵家是世交,去年顾老爷暴病故去,父亲却在别处忙于漕运,没赶上见顾老爷最后一面,耿耿于怀,今寻得他独子来自家学堂,便是要接济了。
        赵烈觉得那先生样貌倒好,只是目光深处,有一股悲戚之色,竟觉得和自己十分相合,却不好意思搭话,和大哥在父亲面前,与顾子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客套话。只有十一岁的赵毓,端坐在高椅上,老老实实,只是瞪着眼睛看着顾先生,神色专注,好像要听清楚他说的每一句话一般。
        果不其然,顾子卿一出来,赵毓便粘了上去,和声细语地同他说话,好似怕吓着他一样,倒不见他和哪个别家女孩这般模样!赵烈只好悻悻回去。
        赵毓虽对顾子卿殷勤,却也没纠缠过分,每日只不过比别人多问候几声。赵烈很快就找到机会同顾子卿搭话。两人年龄相仿,气味相投,很快便熟络起来,赵烈觉得多少年没有什么惺惺相惜之感,竟在这人身上找到了,格外高兴。如今赵烈准备科考,反而不在学堂念书,一有闲暇,还是常跑去找顾子卿玩。
        一日,他和顾子卿在自家学堂门口凭栏看满园秋色,开口问道:“顾先生,你可有什么相好?”
        顾子卿眼神一滞,笑道:“家世坎坷,为功名所累,不及往这上头想。赵公子呢?”
        赵烈本来也想说没有,想起自己这爱穿女装的毛病,埋在心底已久,实在闷得慌,不知能不能一吐为快,正矛盾间,突然觉得不对,扭头一看,赵毓正坐在屋内窗下,定定看着他俩。
        “看什么!还不快背书去!”赵烈难得骂弟弟一次。
        顾子卿见他这般,也转过头去,正对上赵毓的目光,脸一红,忙转回来。赵烈再看赵毓,只见他已低头看书,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一阵秋风吹过,两人都没说话。赵烈自觉没趣起来,便告辞出了学堂,叫上王实,驱车往西湖去。
        “公子,这是要到哪里?”
        赵烈有些心烦:“哪没人上哪去!”
        他只觉得连好朋友,怕是也要被赵毓抢了去!赵毓那心思,他这些日子早就猜了个七八分,要是顾子卿真应了他,凭这层关系,自己真想说个体己话也不成了!
        王实灵机一动,便赶车至一处停下。赵烈掀帘一看,眼前便是玉山脚下,此处倒真真僻静,满眼墨绿,只有一座孤零零的山神庙。
        这山神庙前香炉没什么香火,修得倒还古朴,周围也算干净,定是有人常来打扫。赵烈在门外遛达了一圈,便推门而入。
        一进门,只见神案上摆着个香炉,上面有几枝新添的香,一块小方桌立于神案前,笔墨纸砚样样齐全,那提笔在笔上细细描画的,可不就是张衍!
        赵烈吃惊不小,倒不是因为他识得张衍,而是那次被撞破女装之后,他根本不想再看见此人,却偏偏在这里遇上,真是冤家!
        张衍仍穿着那天的粗布蓝衫,似乎画得入神,赵烈站了会他才抬头,见来人是他,不客气地上下打量一眼,继续借着庙里窗户的天光,埋头作画,画得似乎不太顺手,想一想,画几笔,再想想,添几道。
        赵烈不免心生疑窦:这边树木遮天蔽日,怎么如此正好,正对着窗口的树木倒极巧地缺出个口来!他走到窗前,正要细看……
        “赵公子,别遮了光!”张衍头也不抬,道。
        赵烈一步退回来,心里不快,走到他身边,看了看画,便道:“不行不行,和你师父,不知相去几千里!”
        


        5楼2009-04-10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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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烈知坏了事,又觉下-身肿胀难受,不知哪来的力道,拔腿就跑,直直冲过走廊,按原路跑到大门口,喘了口气,还是不够,又往家里跑去。轿夫在后面急得直追也追不上。
          到了自己房里,他二话不说,抱着被子直喘粗气,下-身这才平复了些,他松了口气,闭上眼,张衍那背带白莲,青丝垂面的样子又出现在脑海中。他深深叹了口气,将手伸向了股=间……
          一连几日,赵烈都觉得魂不守舍。虽没人注意,但自己却痛苦异常。就算不去想当时张衍,也觉得有块石头压在心上一般,又怕父亲想起怎么没拿回画来,更是七上八下。好在过了两天,杨冕自己派人把画送了过来,赵老爷虽责怪赵烈,但由于对此画十分满意,便没怎么计较。
          那天,全家人都被叫到房里看那幅映日荷花图,人人称奇,一片啧啧声。只有赵烈面无表情,他看那晚照中白莲似粉非粉,只觉得无处不情-欲,拼命稳定心神,空咽口水,才渡得一关。
          回到房内,他几近崩溃,怀疑自己怎么如走火入魔一般,咬了咬牙,叫王实把堂兄请来。
          堂兄赵爽不爱读书,虽也聪明,只爱和赵毓一块玩儿,见赵烈叫他,不免心里有些奇怪。赵烈也顾不上平日拘谨,把他拉近身前说了几句,堂兄拍手大笑:“原来是这种事!包在我身上!”
          下午,他们便去了赵爽常光顾的一家青楼。赵爽素不爱太过纤细的女子,所以老-鸨迎上来,身边带的都是珠圆玉润的姑娘。赵爽使了个眼色,便有一个姑娘笑着走到赵烈身边:“这位公子生得好秀气,把我们几个都比下去了!”
          赵烈最恨别人说他女气,当下沉了脸,老-鸨见状,忙道:“别乱说话!扶公子进去好生伺候着!”
          赵烈也不是第一次行事,对着这种勾栏女子却下不了手去,一伸手,就觉得父亲就在眼前瞪自己,心里直骂自己没胆。
          那女子见得公子哥多了,知道他不敢,自己把衣服半解了,轻轻拿了他手,往自己□上按,赵烈只觉得热血上冲,却又不是想和她做什么,当下顾不得脸面,告了辞出来,后面让堂兄打点,自己叫了马车回到赵府,一进门便翻箱倒柜拿了一件最新最华丽的女子衣衫出来,顾不上梳妆打扮,只紧锁了门,套上那女装,便躺在床上,想起张衍那时的模样……
          这次事毕,赵烈更自我痛极,万分懊恼,羞耻不已,本来喜欢易装已不太容于世,现在竟着女装想男子!他甚至觉得无颜面再苟活于世,终日郁郁。
            王实看主人这样,心里着急,便拉他上街逛逛。半路竟遇男子调戏,本来赵烈一向不爱惹 事,也知自己这张脸招非,常甩袖便走。这次情绪极坏,怒火上冲,狠狠把那男子揍了一顿。那男子竟招呼兄弟来打,赵烈哪肯迎战,自然拉着王实就跑,不知绕了几处街市,见后面无人赶上,才停下来喘气,却发现这条街旁都是些小商小贩,看来自己平日极少来此,沿路走下,到街角处,就看到一处画摊,一个书生在挂画,两人一看,怎么都是荷花图?再看那书生,便是张衍。
          张衍还是身着粗布衫,神态淡然,只是生意清冷,都是冲他样貌来的女子,所以有点悻悻之意,却也不十分强烈。
          赵烈只觉先前不见,想得慌,如今见他从从容容在自己面前,倒不觉得什么了。当下身心也舒畅了一些。
          “张兄。”赵烈走上前招呼道,“你怎么到这里卖画了?”
          张衍好似认得他声音,并不看他,只道:“被你那日撞破,我也明白了些,自然不肯。那人自觉撕破了脸,便不留我了。”
          “那人”自然是杨冕。张衍说的是自己不从他,杨冕觉得相对尴尬,无法再尽师徒之谊,不愿再教他。
          赵烈叹道:“张兄,你怎么会这么不识人事?都做到那份上了……谁会在他人身上做画啊?”
          张衍这才坐到身边一张竹凳上,嘴角一勾,自嘲般说道:“于我,他总不过是在山神庙里画荷花的孩子,借我背用一用又何妨?况且那花不也画得不错!哪里知会有今天!”
          赵烈正要开口,张衍突然扬头冲他一笑:“你说得对,我的荷花确实没他的好!真真没有人喜欢呢!”
            


          7楼2009-04-10 20: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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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他脑中灵光一现,披上衣服,关上门,也不叫上王实,偷偷牵了马,不顾夜凉,从后门而出,踏月而行,直奔玉山山神庙。
            行至山神庙,便看见张衍正一个人在山神庙前借着月光,悠悠扫着落叶,听到马蹄声,抬头看来。
            赵毓见他抬头,却看不清他表情,竟不忍视,跳将下来,牵了马向张衍走去。
              他知道张衍冷淡性子,保不准会继续低头扫叶子,可他只不过想这般走向张衍,好似这十多年来,第一次有此样心情:满心莫名的企盼欢喜,无人鼓噪,无人滋扰,明月在天,清光如水中,向他走一步,便离他近一分.
            张衍似乎觉得意料之外,并不移开目光,看赵烈走到面前,问:“你来做什么?”
            赵烈早料他有此一问,反对他道:“你又在这做什么?”
            张衍轻轻一笑,转身把扫来树叶的拢到一处,堆在旁边,撂了扫帚,就往庙里走去。
            赵烈一把拉住他:“我问你,你是哪来的精怪,没个定所,只日日在此处徘徊?”
            张衍挑了下眉,嘴角略微一勾,道:“你既知我日日在此处,怎么能说没个定所!”
            他见赵烈愣住,便也不挣扎,抬起下巴问:“你到底来做什么?”
            赵烈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放开手道:“你那些荷花,全放在我家里。”
            “你不说不好么?”
            “今夜看了,觉得极好。”
            “哪里好?”张衍似乎来了一丝兴趣。
            “好在神韵各异!你画了不下十来株,竟没一株让我觉得相同,仿佛有灵气在上面一般!”
            张衍先是一愣,便笑起来:“我画的便是湖中精怪,他们也嫌我画得不够传神,倒让你看了出来!看来我描得也是有几分像的!真不知原来你也这般有灵气!”
            赵烈低头道:“长辈常说我兄长弟弟有灵气,倒没人这么夸过我。”
            张衍摇摇头:“那日我听你父亲说你小时选 了荷花,听来缘由又是言不由衷,便觉得你与别个不同,打算游了西湖就去问问你,不想竟碰见你那般奇怪模样,倒扫了我不少兴致!现在想来,我那日在杨冕家中,也算于你面前出了洋相,算是扯平了罢!”
            赵烈见他面有得色,和平常大不相同,反倒有些拘谨,老实说道:“其实也不算有什么灵气,只不过小时见惯荷花争奇斗艳,那日竟一株横于案上,一分开半分合,自带寂寥,才伸手拿过来的。”
            张衍叹道:“你们赵府中人人,哪不像那满池莲花,一起开得热闹,寂寥的是你罢!”


            9楼2009-04-10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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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张衍听了这话,顿时双目圆睁,面露愠怒之色,又转为怅然,抽出手道:“罢罢罢,是我招惹是非,最后倒落得个无情无义!”
              赵烈别过脸去,也咬牙不语。
              突然之间,狂风大作,树上绿叶纷纷落去,整坐柳林瞬息便烟消云散!赵烈一看,自己仍站在西湖畔上,他道是张衍作法,却看张衍也一脸惊诧茫然,循他目光看去,竟是杨冕和一个道人站在跟前!四周仍没什么人迹,大概又入了个障眼法。
              “你竟找道人收我!”张衍垂手不动,眼睛不相信一般微微眯起,声音波澜不惊,听来却字字痛切。
              杨冕痛声道:“我早知你不是凡人,听你在西湖,便一定要把你寻到,哪能那么容易放过!你还是和我回去罢!”
              “即知我不是凡人,自然明了异类殊途,为何又苦苦相逼!”
              杨冕看了赵烈一眼:“你还能说异类殊途,又为何使这种小法术,将凡间女子困于这里!”
              赵烈闻言变色,张衍摇头不语。
              杨冕上前要拉张衍,却怕他顽抗,生生止步,目光如炽,深情道:“我不管什么异类殊途,哪怕你是这湖里荷花精变的,我也愿把你带回去,奉养你一生一世,天打雷劈也不敢悔!”
              “真真胡闹!”张衍面上不耐,袖子一甩,“你小时懂事乖巧,长大怎么是这么个死心眼的!我哪有荷花精那么好奉养!你倒看看这道士帮不帮得你!”
              那道人见他目光扫来,忙俯身道:“小道刚才未识得大仙,多有得罪,请大仙莫怪。”转而对杨冕道:“先生口中高徒竟是玉山山神,小道破得障眼法,却万万不敢帮先生缚了他。先生若有心让他回去,还是自行好言好语相劝罢!”
              赵烈此时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很是心焦。
              杨冕却不理他,只看着张衍,许久才道:“原来你便是那山神庙里的泥像,我先前只道无人来添灯油,那灯怎能夜夜长明!既然你能陪我苦练十年,怎不能再多留在我身边一日?”
              说罢,竟流下泪来。
              张衍也动容道:“我下界几百年,真真明白什么是度日如年,庙宇荒芜,也只有你来写写画画,才添了几分生气。那十年间,夜夜看你用功,技艺日进,我觉得甚是有趣,却也心痒难耐,才登门求教,哪想得惹下一身羁绊!如今被你点破,你我再不能相处如同往日,缘尽于此,还请你回去罢!”
              杨冕含泪道:“怪不得我对你一见如故。原来早已共处十年!”
              旁边道人不禁插嘴道:“杨先生,以天神修为,该是不懂凡人七情六欲……”
              杨冕哪里肯听,恨声道:“我不信!你若对我无情,何苦夜夜相伴!又何能特地跑来寻我,待我左右,又让我绘画于你背上!你早对我有意,只是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赵烈一听,又想起那日于杨冕房中所见,那时张衍一眼扫来,冷若冰霜,却自带媚意,当下又浑身火热起来。转念却觉得杨冕可怜,自己亦可笑,张衍既然是山神,千百年如一日,生死玩弄股掌之间,凡人肠子千回百转在他眼中,不过尽淹入红尘滚滚,并不希罕,自己又是存了什么奇怪心思,竟挂念如此?
              如此一想,竟觉得了悟,趁他们两人对峙,拉了王实便走。
              没走几步,张衍便追 上来,拉住他道:“你怎么走了?”
              “不走便怎的?”赵烈问,“话说你找我到底所谓何事?”
              张衍怔了一下,才开口道:“我也不知,只觉得……”
              赵烈打断他道:“张兄,莫要空惹羁绊!”
              张衍猛地放开手,赵烈趁他发愣,匆匆离去。
              不出几日,榆塘城上已是风言风语,道是杨冕杨先生原来不近女色,并不是清心寡欲,只不过爱好男风,更与一秀美男子在西子湖畔拉拉扯扯,吵吵闹闹,不顾体统,很是难看。如今杨家也便寻不着杨冕,那年轻男子更是不知所踪。
              赵老爷听到这些传闻,起初并不信,后来听闻当地几家订画的望族陆续向杨家退约,索回订金,才知真有其事,常对画而叹息。杨冕仍是没有出现,传言也愈发刻薄难听,终有一日,赵老爷叫下人把挂在门厅的荷花图取下,在旁边边看边叹道:“可惜!可惜!弄成这样,这画再挂不得了!”
              兄弟在旁边看着,大公子赵煦一脸不以为然;赵毓只偷眼去看顾子卿;赵烈暗叹画家如杨冕,原最重名节,他因一段佳话而锦上添花,如今又因丑事而遭舆论所弃,竟视这些如粪土了么?心下同情,也想寻他一寻。
              回到房中,见王实正抱着张衍荷花图出来,便问:“你拿这个去做什么?”
              “先前少爷说要还与他,如今知他竟是个神仙!倒是上哪里还了他?我看还是扔了罢!”
              赵烈沉默不语。
              王实这才试探:“不然,去山神庙烧与他?”
              赵烈看他一眼,道:“我是不想再见他了,你替我跑一趟罢!”
              王实喏喏去了。
              傍晚,王实归来,报告碰见杨冕,一身粗布衣衫,着装打扮与农夫无异,在山神庙里画画。庙边新搭了个小屋,看来杨冕竟要住在那一般。赵烈听了,心里酸溜溜的不是滋味,那夜去山神庙,张衍一言一行,均历历在目。
              “一开始我把画倒于火盆,却怎么也点不着,点着了也被山风吹灭了好几次,好生心急!好在后来杨先生过来问我做什么,我说我家公子派我来把张公子的画带来此处,烧与张公子。他便接了过去,替我生了个火,我看他把画投进去,好好燃尽了才走开的。”王实自以为办了件好事,沾沾自喜道,“他还说,替张公子谢谢少爷你。”
              赵烈听了,嘴角抽搐,眼圈发红,忍不住破口大骂:“你个混账东西!我叫你烧便烧,竟敢交于别人做!”


              12楼2009-04-10 20: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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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当晚,赵烈把张衍的字好生收好,却睡不着,忍不住总拿那字来看,一看三品五猜,好不纠结。
                第二日,赵烈正在温书,王实却来敲门,往日此时,他从不打扰。
                “什么事?”赵烈问。
                “听说,杨先生回来了!”王实好似将功补过一般,急急说道。
                “哦?他不是在山神庙守着么?”赵烈大奇,“这也太巧了罢!你怎么知道?”
                王实道:“我怎能不知道!他都寻上门来了,要找公子!”
                赵烈一惊:“他现在在何处?”
                “就在门外。我今早出去,就被他拉住,好似等了一晚上般!”王实道。
                赵烈怕被家人看见,偷偷摸摸从后门出了去,王实也把杨冕引了来,总算在自家墙根照了面。
                赵烈见杨冕精神还好,只是可能一夜未归,胡子拉茬了些,衣服也不是什么好料子,大概是因为刚从山里赶回来的关系,这副模样和他先时在名流世家中风度翩翩的样子,不要差得太多。
                “赵公子。”杨冕果然仍不失大家风度。
                “不知先生这般与我相见,所为何事?”赵烈也不和他废话,只催他开门见山。
                “我只有一事相求,请公子告诉杨某,如今张衍他在哪里!”杨冕恳切地说。
                赵烈皱眉:“守在山神庙的是你,怎么反来问我!”
                杨冕叹了口气:“昨天他来向我道别,说是要去别处做山神了。我想,他连荷花画都尽数给了公子,该对公子也有个交代罢!”
                赵烈道:“那荷花是他自己不要我收来的,现在烧与他了,你也看见了。”
                杨冕见他不肯说,大失所望,只好回身走了。
                赵烈心下惆怅,又有些不忍,叫住他道:“杨先生,你这样又有什么意思?缠得他烦了,便好了么?那天那道人也说了,张兄他不懂凡间情事,你再执念,对他倒是烦扰。”
                  杨冕苦笑道:“你还小,不知用情之苦。我也知我这般心痴,他感受不来。但只要再能见他一面,知道他到哪里去,过得可好,便是高兴的。”
                赵烈心里一酸,默默无语,看着杨冕离开,凄然不已。
                一旁望风的王实回来问他要不要上山神庙一趟:“少爷,他在时你不想见他,是不是他走了,更不去看了?”
                赵烈站了一会儿,轻声道:“去看看罢。”
                当下两人到了山神庙,虽仍如先前布置,但赵烈仍觉得冷冷清清。想到这里都是张衍平时一手打扫,不禁抚上案台,叹息一声,正注意到窗外没什么阳光透进来,走过去才看到,张衍先时为了画画而用法力分开的窗外枝桠又了拢起来。
                他这才真心相信张衍已经离去,心里难过,倚案坐下出神。
                这在正时,两个童子,一个青衣,一个蓝衣,一个手持扫帚,一个手拿拂尘走了进来,看也不看赵烈一眼,开始清扫山神庙来。
                青衣童子边扫地边说:“张大人没什么脾气,和善亲切,连住的地方都自己弄得齐整,打理起来也十分省事,不知道来接任的大人怎么样。唉,好好玉山山神不做,惹了这种事,要到江阳那破地方守那小土包!”
                蓝衣童子道:“你懂什么?做官也不能一点架子没有。玉山连绵,地大妖多,张大人就是不会来事,才没捞着什么油水,不然他原是天官,法力胜地仙不是一点半点,何至默默无闻,讨不到香火,连庙宇都要自己摆弄!真是白给了他一座玉山!去江阳那种弹丸之地,更为清闲,反对了他脾性!”
                青衣童子“哼”了一声道:“我觉得他这样挺好,这几百年,玉山哪个妖怪不是被他管得安安生生,比过去太平了不少!倒是你,得道没两年,六根未净,凡间好大喜功,趋炎附势的恶习倒学了个十足十!”
                


                15楼2009-04-10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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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5 23:0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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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蓝衣童子怒道:“你也不过是分得了他些供品果子,就这般嘴脸,好意思说我!”
                  青衣童子勃然大怒,两人剑拔弩张,扔了扫帚拂尘,那阵势竟像要打起来!
                  赵烈看得目瞪口呆,却听门外有人道:“不得无礼!在外人面前,好不知羞!”
                  两个童子一惊,齐齐向赵烈看来。
                  一个白发老者,身着白袍,走将进来,骂道:“赵公子在这,你们这般互相谩骂,成何体统!”
                    蓝衣童子抢白道:“师父,他又看不见我们!”
                  老者道:“糊涂!怎么看不到!你才成了几年精怪,碰上个有灵性的,看到你还不简单!”
                  说罢,向赵烈行了个礼道:“赵公子,家徒无礼,见笑了。”
                  赵烈忙还礼道:“哪里。”
                  老者笑道:“我是榆塘土地,张大人昨日连夜离任,我带两个徒儿来打扫下他旧邸,好巧竟碰上公子。两小儿吵架,公子耳闻目睹,定有灵性,身上带着仙家东西罢?”
                  赵烈想起怀揣张衍给的笔,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老者说:“能与我看看么?”
                  赵烈想他是仙家,也不好推托,便拿了笔给老者看了看。
                  老者看了看笔,便还给他,道:“这个张大人,真待你不薄!这笔是他在天上做文官时持的,出五色,墨纯而香,永不竭尽,后来下界,随身也只有它一样,竟舍得给你了!以后他拿什么画画?”
                  赵烈有些吃惊,问道:“张公子到底是为什么被谪?”
                  土地摇头道:“也不过是些官场中事,你争我斗,上界如今风气大不似从前,我是有些心灰了,不提也罢。张大人为人清淡随和,还是受到牵连,不过到底是在玉山,人杰地灵,也是个好去处!杨冕那后生家,苦缠不休,竟闹到庙里来!害他让上面那些抓住把柄……不过,缘来缘去,冥冥中自有注定,也不好说。”
                  赵烈觉得土地和张衍说得都十分玄乎,来龙去脉一蹋糊涂,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只好低头不语。
                  土地突然问道:“赵公子既然还能来看张公子故邸,是不是也想去江阳看他?”
                  “啊……”赵烈知容不得他犹豫,虽相见之日不可期,但还是问问为妙,便道,“我一介凡人,如何见得张大人?”
                  “卧龙山主道上有一块无字碑,你拿此笔在上面敲三下便是。”
                  道别了土地,赵烈回到家中,正逢父亲找他,他慌忙往父亲房里去。
                  赵老爷问:“明年就要大考,你不在家温书,却是到哪里去?”
                  赵烈道:“读得烦闷,出去走走……”
                  赵老爷道:“我听人说你在墙外和杨先生窃窃私语,可有此事?”
                  赵烈道:“杨先生曾是赵家座上宾,如今我们总不能因他失势而就此不理罢?”
                  赵老爷脸一沉:“你知道他是因为和他徒弟闹出丑事来才有今天名声的罢!你有什么事不能堂堂正正地说,非要这样偷偷摸摸,若让人再看见,不免落人口实!”
                  赵烈自知理亏,只好不答。
                  “去换身衣服,等下和崔家一起去听戏。”
                  “是。”赵烈咬牙答道。


                  16楼2009-04-10 20: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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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年继续道:“我不图你钱财,尽数给了刘麻子,让他一路好好待你。那破笔,那道士喜欢,便让他拿了去,你不会介意罢?”
                    赵烈狠狠撞上木笼,吼得嘶心裂肺。
                    青年觉得担心,便对旁边刘麻子道:“他如此吼叫,可怎么办才好?”
                    刘麻子道:“猛兽刚入笼都是这般,好好饿上两天,不给肉吃,也就那样了。”
                    青年两眼放光:“可是生肉?”
                    刘麻子笑:“那当然,还有野兽挑熟食吃么?”
                    青年大笑:“好好好!我告诉你,不可饿了他!天天换着喂他!我耳目遍布,你要亏待了,我拿你是问!”说罢,给了刘麻子一锭金子。转身对赵烈道:“你还没食过生肉罢?今后可以大啖了,还不谢谢我!”
                    赵烈瞪着铜铃般的眼,低低怒吼。
                    道士正走进来 ,对刘麻子道:“请放心,我已在他身上作了法,虽是邪门法术,不容于天,却也瞒得一时。一般神仙,不定认得出来,寻常行走江湖,应该没什么麻烦。”
                    刘麻子笑着点点头:“我正好要经过江阳县,怕这人变的动物惹上土地什么的,心里正担心呢!先生如此说,我也松了口气。”
                    青年抬头看看天色道:“既然如此。你快上路吧,城门那班守卫,我都打点好了,别等到换班,就多一层麻烦。”
                    刘麻子喏了一声,便赶车走了。
                    当夜月明星稀,赵烈趴在笼中,只能望着路途景色变换,默默无语。想家中父母兄弟,就觉得心肺欲裂,可怎么活得下去!不禁开始呜呜哀鸣起来。
                    第二日中午,离江阳还有一小段路,赵烈已饿得头昏脑胀。刘麻子扔过来一大块生排骨道:“给你块好的,我也算不负秦少爷之托!”
                    赵烈哪里敢吃,一下退得好远。
                    刘麻子也不理他,自顾自在一旁喂食那些毒蛇之类,喂好了就在旁默默抽烟。
                    下午日落时分,他们终于赶在城门关之前入城,进城之时,飞沙走石,狂风大作,刘麻子吓得伏地而拜,弄得守卫大疑,把他上上下下搜了一遍,又想随手敲诈,好在刘麻子狡猾,把钱都藏在兽笼中,才不至被搜了去。
                    江阳县生意不兴,此时除了酒楼客栈,店铺也都关了门。刘麻子在兽笼上盖了厚布,不引起注意,悄悄进城,订了个相熟客栈,准备一早表演,挣些个钱。
                    晚上,赵烈真是一点力气也没有,趴在兽笼里想到,现在笔也被那道士抢了去,以后真见不到张衍了。自己就在江阳,他一定为法术所惑,全然不知罢!
                      第二日早上,他便被敲锣声吵醒,见兽车都被赶到街上,刘麻子在一旁穿了簇新的戏服,手擎一鹦鹉,教它去叼看客举起来的铜钱,一边吆喝着造势。
                    有人道:“那只老虎怎么一点也没有兽中之王的样子!蔫得难看!”
                    刘麻子赔笑道:“那只老虎是我新买的,还未驯好!等下次路过江阳,大爷就可以看他虎虎生风了!”
                    那人又道:“是么?我看不是没驯好,是没吃饱罢!你这跑江湖的,做这等生意,却不知喂饱自家老虎才能有力气给你挣钱么?”
                    刘麻子忙道:“看官有所不知,这老虎生性怪异,山中之王脾气不改,你看,我明明放了这么大一块排骨在它脚 边,动也不动不下。想饿他几天,才会开始听话。就是给他草,也得生生吃下去!”
                    那人走上前来,笑道:“这畜牲倒也可怜,何苦这么折腾他!我也是会养老虎的,我看他不想跟你,不如我替你收了他罢!”
                    刘麻子正觉得这老虎棘手,一愣,问:“收了它?此话当真?”
                    那人摇了摇钱袋,好似有不少碎银在里面晃荡。
                    刘麻子心思一转:“不行,我就靠他讨生活,哪容易让你买了去!”
                    那人摇头:“贪得无厌!”
                    手中似乎又中怀中掏出什么,放入钱袋中,钱袋更鼓了,他往刘麻子手中一递:“喏,全给你!”
                    刘麻子喜出望外,接了打开,两眼放光,道:“这位老爷把它带走罢!兽笼我也送您了!”
                    那人笑笑:“我才不要什么兽笼,你打开,让他跟我走罢!”
                    看客一片喧哗。
                    刘麻子犹豫道:“这……大庭广众,怎么好放老虎出来,伤了人怎么办?”
                    那人道:“你打开,我自有办法。不然,钱还与我来!”
                    刘麻子虽知那老虎是人变的,心里发虚,但还是为钱财所动,拿了钥匙走向兽笼。
                    那群看客,有胆小的,早跑得没影,有胆大的,紧张又兴奋,在那推着搡着,等着看收老虎。
                      赵烈两天两夜未得进食,只隐约听得人声,却不见人影,只察觉开了门,却不知是要做什么,也没力气走得出去,模糊间见有人走到他身边,蹲下道:“赵公子,不认得张衍了么?”


                    21楼2009-04-10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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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这一声问如春风吹入寒冬,处处花开,赵烈认得张衍声音,却站不起来,倒是这几日想念惊惧委屈,全伴着眼泪涌了出来。
                      “快看,老虎流眼泪了,这畜牲有灵性!”人群欢动起来。
                      什么灵性!什么畜牲!
                      赵烈觉得受辱,强自撑起,大吼一声,有奔出笼来之势,人群纷纷退后,作鸟兽散。
                      刘麻子本就心虚,加上那道人说过寻常神仙认不出来老虎诡异,心知碰上了什么高人,愈加害怕,早趁乱离开了。
                      张衍叹了口气,大声说:“大家不用害怕,这是一位少年公子,中了极深邪术,才变作这副模样的!”说罢,脱下布衣外衫,披在他身上,手抚虎背,道:“变!”
                      赵烈一下子变回了原样,只是□,他忙扯过长衫手忙脚乱穿起来,觉得十分合适暖和,遮了羞,才看到张衍在十一月冷风嗖嗖中站着,只着一件白色单衣,心里过意不去,却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傻站着。
                      两人立在空地上,行人见此情景,只觉得吃惊,却不敢问,只绕道走。
                      张衍静静看他,然后道:“你还说再不想见我?”
                      赵烈微微别过脸想了一会儿,说:“我饿。”
                      张衍伸手扶了他,两人摇摇晃晃到最近的一家食铺,点了一桌东西。赵烈两天没吃东西,更被那排骨恶心得半死,此时才知食物珍贵,大啖起来。
                      张衍在旁边悠悠道:“吃饱了就随我到山上去罢。”
                      赵烈停下手道,沉吟一会,看了一眼张衍,恳求道:“你能不能送我回榆塘?那里都乱作一团了!”
                      张衍摇头道:“恐怕由不得你,你现在只是一时人形。这咒极厉害,我能解,但是解得急了,又会伤了你,非好好弄上十天半月不可。我是山神,不能离了属地的。”
                      赵烈说:“我家那有的是高明的道士,我从小见他们在家作法惯了,总有几个能治的。”
                      张衍一愣,良久才说:“且不说他们治不治得了,你就这么想回去?”
                      赵烈才从生死场上过一遭,虽悲喜交加,脑袋却清楚得很,一时想不过来,便不答他,道:“你那笔,被那妖道拿去了。”
                      张衍玩着筷子道:“算了,不要也罢。”
                      赵烈停了杯,讶然道:“我听那土地爷说,那是你随身的宝贝,不要回来怎么行?”
                      张衍把筷子一放,淡然道:“那又怎么样?我把它给你了,你不想要,便不要罢!”
                      “我怎么不想要?”
                      “你连我都不想见,还要让作甚?”
                      赵烈心里一疼,咬牙道:“你拿来画画,不也很好?”
                      张衍直视他道:“我不想画了。”
                      赵烈见他这般,好似赌气,真是欲哭无泪,横了下心,道:“好!不画便不画!”
                      两人顿时默默无语,赵烈吃饱了,便一杯杯接着喝,张衍道:“酒莫多饮,等下没走到山神庙,便又变回老虎了。”
                      说罢,便站起来去结账。
                      赵毓跟在他后面,身上只有一件外衫,好是难受,问:“你要我赤脚走回去么?”
                      张衍不答,走出店门。才中午时分,街上却一个人也没有。
                      赵烈早识得他障眼法的把戏,也不问他,径自踩着沙石走着。渐渐地,足下生出彩云,两人徐徐腾空而起,不一会儿,便双双立在江阳上空。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赵烈没站过那么高,脚下的云仍在上升,不免有些害怕。
                      “送你回榆塘。”张衍并不看他。
                      “哦。”赵烈闷声应了。
                      两人坐在云头,默默无语。
                      赵烈突然想起什么道:“你还记得杨冕么?”
                      “怎么不记得?”
                      “你待我,如待他一样么?”
                      “什么?”张衍面露惊讶神色,转过头来。
                      赵烈正要说什么,却只觉得整个人不由自主趴将下来,又变成一头老虎!
                      张衍只好又往他身上注了些神力,让他恢复人形,又问:“你刚才说什么?”
                      赵烈沉默良久,道:“我和你回山上,那笔还是拿回来罢!”
                      说罢,突如其来一阵难过,捂着脸差点哭出声来。
                      作者有话要说:很短啊,因为我就想到这么些……他就是很难过很难过……


                      22楼2009-04-10 2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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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衍怔了怔,道:“我夜里就在庙里菩萨身里打个盹,如果你不想一人在这,我留在隔壁陪你可好?”
                        赵烈又惊又喜又迟疑,还真答不上好还是不好,低头道:“只怕我又女儿打扮,吓着你。”
                        张衍彻底怔住,两人竟没有话说,赵烈惊觉不对:人家本来不想提起此事,自己倒摊了开来,把场面弄得尴尬,都别想下得来台了。
                        张衍好容易才说:“你不提,我不过问的,放心罢。”
                        言下之意就是:不至非常反感,还能忍受,但不乐见是肯定的。
                        赵烈冲他背影嗫嚅道:“我也就这毛病,其他与常人无异的。”
                        张衍正要出门,回过头来淡淡一笑,笑得赵烈如沐春风,心都要跟他飞了去,眼睁睁看他随手掩上了门。
                        换了衣裳,藏了肚兜,出了门,见张衍正立在院中芭蕉树下,和一个青衣男子说话,那男子生得眉黛风流,俊雅非凡,怕也不是个凡人。见他出来,两人便都止住话头,转过身看他。
                        赵烈只觉得不好上前,又不得不硬着头皮走过去,还不等张衍介绍,那男子已先行礼道:“小生季常,住在卧龙潭内,见过赵公子。”
                        赵烈不明白他为何如此客气,忙不迭还礼。
                        季常笑吟吟看了他一会儿,对张衍道:“像,还是有几分像赵大人。”
                        张衍笑着对赵烈说:“我不是对你说你家三弟是仙人托生么?这是他旧友,听说你来了,特地看你一看。”
                        季常对张衍拱拱手,又对二人道:“张大人何必说得如此客气,我只是一带罪臣子而已,没有赵大人力保,我和家弟不能活到今天,可惜他如今记忆全失,只当我是他五舅,在西湖龙宫,惘然不知世事。我被贬到江阳,日日思念,也少能见上一面。”
                        张衍叹道:“那段往事,我都觉得血雨腥风,不堪回道。季公子忘却前尘,未必不是好事。”
                        季常黯然道:“你不知道,他前事虽忘,性子未改。见自己几百年仍不如兄弟姐妹,不但躯体无长,法力更是全无进展,哪是他能受得了的?家姐说他每逢心情抑郁,便往玉山山崖上撞,你不是也见过几回?唉……”
                        张衍面有怜色,道:“可怜,可怜!”
                        季常突然想起来道:“赵公子,你可觉得你家三弟有什么和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赵烈想了想说:“老三他从小聪明绝顶,又少年老成,学东西快,待人也十分机警,处处异于常人。”
                        季常拍手笑道:“张兄,果不其然!真像赵大人!上头说他轮回已度完,这一世便能上天,不过几年,曹党复兴,一定带上季霖,我们也可受提携,回天庭之日不远了!”
                        张衍却不似他面露喜色,道:“你那六弟法力尽失,哪可能有什么造化上得了天?”
                        季常道:“你不知道,他龙珠与赵大人仙元所系,今世赵大人仙元归位,父王一定会有安排的。你我安安心心在此等好消息便是!”
                        赵烈只听着“回天庭”三字,虽知和张衍注定陌路,听在耳中还是别有一番悲凉。
                        张衍却看来不大感兴趣:“虽然在凡间很是无聊,但天上争来争去,我也很厌烦。总之,上去下来,自有定数,此事莫再提了!”
                        季常摇头道:“我等水族为天神车马大将,拼死拼活得来的仙班名号,哪能这样拱手让人?你做惯天仙,下来几百年当然不介意,但长此以往,真的甘心么?”
                        说罢,也觉得话不投机起来,匆匆告辞。
                        张衍看他出门,才自言自语叹道:“每次提到回天庭都要弄到不欢而散,无奈得很!”
                        赵烈道:“凡间也是如此,或进或退,自有一番取舍,取舍之间,没有全不无奈的人。看来如今天上,和人世倒差别不大。”
                        张衍笑道:“赵公子那夜去玉山找我时,和我说过,凡事但孜孜以求,畅其志,尽其才,无愧于心,没有什么好委屈为难。那番话我心仪得很,张某这几百年寂寥,也是无愧于心。”
                        赵烈一时感怀,说:“张兄能放下进退得失,那是最好。但凡人,总是想求而不可求,因而倒有不少牵挂,无愧于心实难做到。好比如,明明不过是金风玉露一相逢足矣,却妄想朝朝暮暮,你说可笑不可笑?”


                        24楼2009-04-10 20: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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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禁气急:“有什么好笑!你耍我!”
                          张衍仍止不住笑,拍手道:“好笑好笑,好笑之极,几百年没这么高兴了!”
                          赵烈却暗自情迷,目光下滑,却又生生收住,任那白雾迷眼,不忍再视。一时意乱情迷,只想把他拥入怀中,一番颠鸾倒凤,才能应了此刻良辰美景!
                          张衍见他径自恍惚,问道:“赵公子又在想什么?”
                          赵烈皱眉问:“倒是张兄,何故如此欢喜?”
                          张衍笑吟吟道:“我也不知,见你为区区荷花发作,竟莫名欢喜起来!”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赵烈按捺不住,猛地凑近问道:“我有一事不明,想请教张兄。”
                          “请讲。”
                          “人间情事,你真一点不知?”赵烈再凑近了些,鼻息相闻。
                          “嗯?”张衍收住笑容,有些意外。
                          赵烈已浑身火热,顾不得其他,直视着他眼睛道:“真真不知?”
                          张衍经不住他这么逼 问,却无退路,道:“这……知道归知道……但从未……”
                          赵烈向前一步,肌肤相亲,手揽了他腰,只觉得滑嫩诱人,咬牙道:“我看这天人凡人,不过是模样好些,没道理畜牲都通人性,神仙倒一无所知!说你什么都不懂,我却是不信的!”
                          张衍却只是瞪大了眼睛,倒没有张皇,赵烈向受到鼓励般,对他朱唇亲了下去!
                          赵烈本来心跳得厉害,启了张衍的唇,只怕他推开自己,或是说什么都下不来台的话,心想这辈子胆量全用在这里了,克制住不发抖,哪知张衍手伸将上来,紧紧箍住他的背,竟不让他离了身一般。赵烈心中除了狂喜,简直无法想其他,与那张衍口舌交缠不够,还捧了他的脸亲了个遍,顺着颈就要啃下来。
                          张衍起先还环住他背,此时似乎也有些情动,狠狠抓住他肌肤,手指都要嵌了进去,正碰上赵烈身上被榆塘那个青年咬的伤口,只怪那青年咬得重,烟雾中看不见,倒是伤还在,赵烈吃痛,叫出声来。
                          张衍吓了一跳,道:“怎么?”
                          赵烈哪里肯放,急道:“没什么,小伤而已。”说罢,就要再低头吻上他肩去。
                          张衍推开他,皱眉上下看道:“怎么没什么?竟像是被人咬的!先时我还真没注意,哪个咬得这么深的!”
                          赵烈见气氛大转,心中失望,只好道:“之前不是有人把我卖于刘麻子么?便是他……”
                          张衍眉皱得更深:“他咬你就凭他?”
                          赵烈忙道:“我哪能依他?是他缚了我!你看,这还有绳索的缚痕!”
                            张衍见他手两道淤红,痛声道:“我只顾见你欢喜,竟疏忽了!非打死他不可!”
                          说罢,气冲冲走上岸穿衣,赵烈忙跟上去,见他沉着脸穿衣,也急急套上衣服,抱住他道:“你别生气了,我父亲查出来定不会饶了他。今日你这般相待,赵烈就是死了也愿意!以前的事,不要再提了!”
                          张衍脸色这才好看了些,在他怀中和声道:“天色不早了,快准备准备,给你家人托个信。月上中天,你便要变回老虎形状了!”


                          26楼2009-04-10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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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四章
                            赵烈心内忐忑,想张衍真真无法把握,一时冷若冰霜,一时又温存如此,叫自己无法猜透他心思。心一横:此刻风流可遇不可求,怎能叫这良辰好景虚设了去!于是抱着张衍,心里乱七八糟,放也不是,搂着也不是。
                            张衍静了一会儿,大概觉得凉了,道:“你总抱着不说话做什么?”
                            赵烈这才觉得两人衣衫不整,站在岸边这般着实好笑,但又莫名觉得分别在即,索性什么都说明白些,老实道:“我怕不知什么时候失了你去!”
                            张衍侧下头道:“月有阴晴圆缺,失了也是没办法的事。我在这世上几千年,要是什么都得偿所愿,什么都失不了,便成了个什么世界!”
                            赵烈笑笑,知他不明白人生苦短,当下也不同他计较,但想自己爱他这般,他却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不免心酸,又紧搂他一下,恋恋不舍地放了,整了衣服,随他出了这片芭蕉林。
                            两人到了一处屋子,张衍又作法变出一桌酒菜,两人吃了后,也已是月上梢头。赵烈想起父亲这时总在书房中看书,便说此时托梦再好不过。张衍看了看天色,也说正好,便把他领到院里,嘱咐道:“我稍后作法,让你们元神相会,你快快把情况说于他,最好留个信物什么的,好让他信了你。”
                            赵烈点头,按张衍所说,闭上眼睛,一时觉得晚风拂面,芭蕉沙沙,不一会儿,元神腾空而起,往下一看,自己仍立在庭院中央芭蕉树下。张衍飞在他身边,悬空稳稳站住,手向地面划了个圈,整个院子被金光笼罩:“我得把它们封了,免得有不干净的鬼怪来捣乱。”
                            飞了一柱香功夫,便到了榆塘上空,赵烈指着西湖边上一座大宅,还未说话,张衍便会意,携他轻轻飞去。片刻间就到了父亲房中。赵烈见父亲在书房内闷闷不乐地踱来踱去,心中歉然,忙上前道:“父亲。”
                            赵老爷转过头来,见他在房内,不禁一惊:“烈儿,你如何在这里?我们找得你好苦!你母亲不知哭晕过去几回了!”
                            赵烈见父亲如此,好容易忍住不大恸,哽咽道:“儿被奸人所害,卖到江阳,亏有……”他回头一看,哪有张衍的影子,只好道:“亏有江阳卧龙山神搭救,才得脱险。但是,儿深中邪术,如无仙力助益,便会变成老虎,所以,恐怕要在江阳呆一段时日。”
                            “变成老虎?”赵老爷觉得不可思议,“你是惹了哪个?”
                            “儿也不知道,”赵烈委屈,“只听人唤他秦少爷……”
                            “秦少爷?”赵老爷沉吟了一下,“我记下了。那个山神,又是怎样个人物?”
                            赵烈知父亲因杨冕一事,对张衍不可能有好感,因而不敢直说,只道:“亲切和蔼,对儿十分的好。刚才就是他带儿来托梦报信的,此时却不见了。”
                            赵老爷惊道:“托梦!这竟是在梦中么?”
                            赵烈忙解下腰间玉佩递于父亲:“你醒来后见此物,便知儿说的不是假话。”他往窗外一看,月亮已快升起来了,急道:“儿要走了,父亲还有什么要交代的没有?”
                            赵老爷这才缓过神来,抓住他手道:“崔员外也雇了人找你,素素日夜以泪洗面,担心你的安危,你要回来,好好看她一看,安抚安抚。你们婚 事……”
                            赵老爷还没说完,赵烈只觉得自己被生生拉出书房,急速升上天际,双脚刚立于云上,双手也不由自主地撑下来,又变回了一头老虎!
                            张衍站在身边,只忙着驾云往回赶,一句话也不说。
                            赵烈觉得气氛有异,却苦于身为虎形,开口不成句,只好闷闷不语。
                            两人一会儿就回了庭院,赵烈一看自己真身哪里还在,那里只有一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老虎!只听张衍一声:“下去!”自己便跌下云端,不偏不倚落进那老虎体内。
                            张衍又驾云把他带入房内,指着地上铺好的一片床褥道:“你睡这里罢。抓破了也没关系,我自然会修好。”
                            


                            27楼2009-04-10 20: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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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15 23:0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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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章
                              赵烈被他问得瞪目结舌,胸口的毛被抓得生疼,但无论如何,这话还是答不上来的。
                              那故事小时也是听过,当时奶娘学着那使者的样子,故作肃然问他兄弟三人道:
                              “天仙地仙,人间宰相,你要哪一样?”
                              当时大哥说:“无边岁月,只有天仙才能耳得之而为声,目遇之而成色,凡人的话,就算坐拥如花美眷,日久天长,又有什么意思?不过是那些落魄读书人,功名不得,心中失意,消极避世,才凭空想这些东西聊以自娱罢了!”
                              大哥这番话,自己和赵毓深以为然。如今却被张衍这么个用法,真让自己情何以堪。纵使现在就让他回了人身,怕是也无言以对。
                              天人陌路,早有觉悟,又何必多问?既然如此,说这般杀风景的话做什么?
                              赵烈心里一急,一个翻身挣了张衍的手,把他压在身下。
                              “作死么?”张衍怒道。
                              “死倒罢了!如此星辰如此夜,你说这般伤人心的话,就不容我做些什么?”赵烈吼道,说来奇怪,竟不是虎啸,倒是人声!“快快把我变回去!”
                              张衍也顾不上许多,伸手往他背上一揽,他便化为人形,手一软,两人生生贴在一起。
                              赵烈回了人身,不由分说,手便去解张衍头发,扯开他衣服,狠狠在他肩上咬了一口。
                              张衍吃痛,却没有叫出来,只死死看着他。赵烈恼恨,狠狠打了他一巴掌,边哭边骂道:
                              “你个混帐神仙!我倒早愿对你断了念想,你赠笔于我,又留那种诗下来,我哪天不是千念万读?白日在池中,也是你诱了我罢!现在翻脸不认人,想叫我去死么?你要是凡人,我非咬你个稀烂,也不枉我变作老虎一场!”
                              张衍反手抓住他恨道:“你家老爷当我的面说家有美娇娘在等你回去完婚,我才想咬你个稀烂!”
                              赵烈又气又痛,眼泪还止不住掉下来,骂道:“要是光为了这个,你不能好好同我讲?要对我有半分情意,也不会说那种绝情话!伤了我心,我看你高兴得很!我早该知道,你认识杨冕十年,现在他连你踪迹都寻不到,恐怕是要空念到死!是我没脑子,还拼了命往这火坑里跳 !什么美娇娘,早知你是这个摇摆不定拿人耍玩性子的,我在榆塘就该应了她!”
                              说罢,脸上也狠狠挨了一拳,只觉得被狠狠一推,摔在褥上,黑暗中还能感到张衍气呼呼地往外走。
                              “哪里去!”他挣起来,半跪在褥上,死死抓住张衍衣袖。
                              张衍甩他不开,另一只袖子一挥,房门打开,月光入室,赵烈又变回老虎模样。张衍趁机逃了干净!
                              赵烈气得追出去,吼道:“走便走!你怎么不去找杨冕!我看你对他脾性得很!天仙地仙,我赵烈一介凡人,侍候不起!”
                              庭中空无一人,刚才那通话也不过是老虎啸月而已。他急步入张衍房中,也是空空如也。不知是不是虎身的关系,他兽性大发,把家具又砸又咬地,弄得一片狼藉才悻悻离去,回到房内,在褥里边哭边骂,快天光了才沉沉睡去。
                              待他醒来,双眼红肿,头疼欲裂。只听身边有女子格格笑道:“公子连衣衫乱了的样子也这么好看!”
                              他抬头一看,不就是那天带他们进来的那位么?于是皱眉道:“你是老狐仙家的女眷罢?不是怕我怕得紧么?”
                              那女子袅娜一拜道:“小女子名唤菁儿,那天不识公子真身,只道有老虎气味便是老虎变的,万万没想到公子是为奸人所害,多有得罪了!”
                              赵烈摆摆手道:“也没什么。你能不能……回避一下,我好歹也收拾收拾衣衫。”
                              菁儿嫣然一笑道:“我来照顾赵公子起居的,可会怕公子衣衫不整。”说罢,伸手就替他整起衣衫来,从里到外,无不照顾得服贴整齐,灵巧之至,比素素那般大家闺秀,别有一般妙处。只见她粉妆玉琢,不肥不瘦,俏身材美脸蛋,赵烈纵然心里烦闷,此刻也有些舒畅。
                              


                              29楼2009-04-10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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