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檀阁
【因在晴日，益发地春衫薄薄了。一左一右，亦各有丫头支伞摇扇。特意从伞下探出半张脸给看帘的丫头看】小小来给容华主子请安，劳烦姑娘通告。@容华-秦俶
采檀阁
（扇一折，眉一横）请进来。@贵人-燕小小
采檀阁
【小脸低低，先作了一礼，因未见有蒲团，又不肯直接跪在地下，犯难地立住了。】@容华-秦俶
采檀阁
（并没有怒意，还是温柔眉眼）都说仙藏月中，本宫才得见了，原来真有这般能掐出水的人儿。（渡至她身前，指尖摹着扇骨，叹了口气）也这才知道，神仙的膝盖骨原是不肯弯的。本宫便算了，要是换作到圣人和各宫主子娘娘跟前，那可都是真的仙，高处不胜寒，仅仅跪了双膝又怎么够呢。（拿扇子点了点她额头）八大金刚抬不动个礼字。燕贵人，失礼。
采檀阁
【避开那柄扇，恰有一点委屈的神色，尽数抿进唇角里了】自己宫里，是小小放肆了。【这样一来，虽然跪下的动作十分利落，口里也原原全全地照本宣科，称颂大安云云，只是两指轻捏裙摆的举动，满见的是自个儿对自个儿的怜惜】
采檀阁
（搀人起来）你这样，倒是显得本宫错了。（回榻上坐，啪一声展开折扇，拿在手里看）这扇上有句诗：欲往从之湘水深，侧身南望涕沾襟。美人赠我琴琅玕，何以报之双玉盘。（把扇子扔到人脚下，手随意搭在椅背上）本宫不大懂，贵人給解一解？
采檀阁
【颟顸的神色，随着扇骨触地那一声，口中亦有“呀”的一声，又慢又柔的】投桃报李，卫风遗韵。只是调调过分缠绵……【红唇皓齿，在此处亦缠绵地一顿】小小如今尚解不来呢。【脸坦荡荡地一红】
采檀阁
投桃报李，卫风遗韵，贵人只看到风月啊。（让玉钏儿倒了两杯茶，轻呷口，茶水往腔子里流）本宫自拟美人赠你以琴琅玕，贵人也相效报我以金玉盘。湘水不深，只看贵人愿不愿渡。（另一杯茶赐予她）贵人说自个儿不会，那本宫便替你来解。要是解的合了你的意，就受了本宫这一杯春水——要是不合称如意，就拿本宫的扇子回去，日日看，夜夜看。哪天想明白，再来采檀同本宫讲。（身子向前探，两只手支在膝盖上，只是笑）本宫掷扇是为了抛砖引玉，淑妃的那柄玉如意，可生生给人碰出个疤呢。@贵人-燕小小
采檀阁
【抬起眼来，这一瞥便有桃花李花，金娥玉羞的风流婉转】此杯入肚，容华就尽可与小小贴心了么？皇宫里是这样的规矩呢。【伏身拾扇，摇开举在眼前，又徐徐收了。】

除玉殿
【两眼因此云遮雾缭的，有了一些愁容。“嗯”了一声，由北北支伞，自己拢着裳子跟在后头。一路无话。至瑞雀宫界，方才露出迷惑神色】
瑞雀宫
（停步回头）冷不冷？（转回头继续往前走，听不出语气）明儿陪我去牡丹台一趟（添）周妃娘娘的恩典。
瑞雀宫
【当下只是将头摇了两摇。等候时，连殿里丫头绣鞋的声音也未曾听见，这样的死寂落在耳里，又见过秦氏出殿时的形容，心里小小地一叹。手扶在北北支的伞骨上，正正儿的是肤如凝脂的一只柔荑，此刻轻轻拨开，脸面恰对着“燕绥殿”的牌匾。】如今周娘娘不管事了，牡丹台的牡丹还折得吗？【吹雨数滴，使得两睫盈盈，声音同伞面一并低下了】……是什么样的恩典？

采檀阁
【唇口小施朱，比着扇柄对看帘丫头先有一个噤声的手势】嘘。【扇面是熏了一夜绿萼梅的合香，因而动腕轻摇时，难免有暗芳流动，要遮不掩的挡在那样一张微微嘟起的娇嫣嘴巴上。】不必通报了，我在这里等候。@容华-秦俶

春榭
【在窗下的大椅子上仰脸坐着，面颊酲红，唇若施朱，呼吸犹含浅淡酒香。】
春榭 昨夜中宵与述怀作赌，输去一壶酒，得闲时来寻。见时顿步，稍许近前，撑在人上方，“燕…小小？”
春榭
【两腮醉红的颜色，是霜天里乍开的一枝春，唇边尚有一滴未觉的残酒。】嗯，燕小小，【于时掉了一支钗。有一瞬的犹豫，】…劳驾？
春榭 以指腹抹去残酒，犹有美人唇香，错身拾钗，正从人耳边擦过，沉声，“霍清明。”
春榭
【罗裙轻荡，玉酥的肩膀轻抬又慢放，在心里面幽深低回地一叹。惊颤的、又喜又痛的乍见之欢，全在此际下意识向他伸出的一只手里了。低低道】…冤家。【这一声，薄羞微恼，犹带浅醉之人幽思迷离的情状。眼神在他掌中金钗落了一落，摄裙欲起】
春榭 收钗入掌，往旁侧一让，“还能识路？”
春榭
【金莲力软，应声一偏，带着满怀轻轻浅浅的花香酒香，跌到此人身前。懵然“哎”了一声，自责道】不是往这儿走。
春榭 觉得好笑又可爱，“那是要往何处走？”略低头，则香风拂面，抬手撩开人额发，“喝了多少，竟醉成这样。”
春榭
［仰脸糊涂又挑衅地一笑，朱唇皓齿两相一靠。双目阖住了。］
春榭 “醉糊涂了。”不由分说，把人打横抱起，抱出春榭，问江安燕氏居处，招来帝辇，“送回去。”复入榭寻酒，一壶浮罗春，后临时起意，更名为燕钗酿。

扶摇斋
【在奁盒里数】我的钗怎么少了一支？
月华台
【早要她们搭一个凉棚起来，因此歇过午觉后，多半是在此消遣。手边有副象牙双陆，颇为爱惜地抚了抚。】
月华台
【春榭寻过无果，出来见人，避无可避地上去行了一礼。眉间有秋意】小小丢了一只钗，不知道婕妤的侍女有见过没有呢？
月华台
【手掌略松，掷出两枚骰子。专注看着，等到点数落定，才抬头对人】什么钗？【一旁的宫人们都不出声。其中年纪最小的夕香，平素就胆大机灵，又无人去管束，这会已浮起不忿之色。】
月华台
【不由对那位年纪轻一些的丫头多看了一眼】姑娘见过？
月华台
【场面寂静，知事的丫头拼命地给夕香递眼色。她悄悄努嘴，上前应答道：天底下配得上贵人相貌的钗，想必少之又少，奴无缘见着。许是落在了御辇上，也未可知。眼底一霎惊疑，重扣案角，语气却软绵绵】怎么总改不了胡言乱语的毛病，回去叫嬷嬷罚你。
月华台
【听此一句，原本拈帕子的手鬼使神差地移到唇际停了一停。原本只是迷茫不解的神情，因为艳香的唇与指甲盖上朱笔细描的一只乳燕，倒显出几许回味似的暧昧来。一时未及应话，只因风来乱发，才挪开手指。】
月华台
【自然不会错过她每个令人遐想的动作，嘲弄似的笑着。金乌逐渐西斜，仅仅半抹霞蔼也足以把眼眶刺痛了。单问道】燕…钗醉？
月华台
【眼是少女未经事的眼，抬眉时不由得显露出一种暗流婉转的嗔意】什么？
月华台
【数日来见的所有欲言又止、怜惜悲悯，仿佛都寻到了谜底。无所谓再问与否，慢慢站起身，尤不失娴静风度。背朝她时，才狠狠咬住嘴唇，疾步离去。七破间裙微微荡开，上边绣着的祥云也散乱了。】
六月十六
月华台
【在未曾想过入宫的年月里，不是没有拿那些故事当郎情妾意的佳话来听过。于她擦身的一瞬，仿佛嗅到过当年梦里香闺，隐隐羡慕与不服的渺远气息。因而垂眉低笑，这样娇嫩柔婉的一声，恰是能教人听见的声量。半侧着身子目送她远了，眼风在人裙角肩边皆着意落了一落。最后说】恭送婕妤。

扶摇斋
【翠磁胆瓶里浸着一枝院子里的迟桂，摇手探香，一边说道】思来想去，不知有什么花儿配得上这样雨后的晴光。【擎它在手】我记得花房原先有一位绿枝姑娘……你们若能遇上，何不替我请她来坐坐呢？@御前-枝绿
扶摇斋
［圣驾将将赴了采薇，趁着空档儿出门遛弯时，逢扶摇来请，欣然应往。一路趋行，听其宫人传话，便会意绕道小蓬莱折了两支荷，入内见礼］奴婢给贵人请安，云销雨霁，特捧荷来见。@贵人-燕小小
扶摇斋
【人在内室，帷幔上是一道正挽披帛的影子，话里有浅浅淡淡的笑意，】有劳姑娘，不必多礼。【内侧有侍女拉开帘帐，不意碰得两只垂挂的香球叮铃两响。上品凌水香的气味于时缕缕弥散，在这百和旖旎的花气中先迈出半弯凌波，方才慢慢现出新浴之后微微敞开的两襟。手里挽有一把半湿的头发，两颊犹带有热水蒸熏过的胭脂色，眼神却极为无辜坦荡。】其实小小也并非讨花，只是借故想要见绿枝姑娘一见呢。
扶摇斋
［饶是见过画像，久闻传言，此际仍不免多看了一眼。甜香袭人，不由春情微荡，而后也不过很合礼数地低了低颚，视线只在她身前地上］贵人有事尽管赐教，奴婢若可为，必当［抬睫，盈目的有几分幽光，被凝腮的笑衬得淡了下去］尽力而为。
扶摇斋
【小鸾从她怀里取花近身，便从绫罗底下探出半裸的臂去接花】没有绿枝姑娘，这样的花只能在池子里飘摇，【在芳水沐发的余馨中，于粉荷层叠里微微一笑】多可惜。【遣散众婢，踩着小睡鞋到她身边，重重裙裾飞起又落下，有如一只迟疑的粉蝶。空的一只手，作出要牵她的动作】绿枝姑娘是惜花的人，是也不是？
扶摇斋
［神色显出些不自然，耳根微灼，含含糊糊地应了句］……嗯？［看向人婉如清荷的柔荑，下意识缩了缩布满细茧的手，后撤半步避开］奴婢是太极宫里的奴婢，从来没有为自己想的道理，主子惜花，奴婢也便惜花，主子吩咐奴婢折花，奴婢也是半分都不会怜惜的。@贵人-燕小小
扶摇斋
【有“太极宫里”此句，面上不由浮起些微笑意】从向晚堂到太极宫，是许贵人的恩典，周娘娘的恩典，还是陛下的青眼呢？【眼神暗淡下来】其实我们没有不一样，你与我与周妃与这样一捧荷花。自己的心思，是左右不了自己的命运的。别人说留就留，说折就折了。@御前-枝绿
扶摇斋
［薄唇微抿，见人惹怜之态，慎了慎］入宫未过半载，贵人已能瞧得如此通透，心里的计较想必也不止奴婢这一条吧？
扶摇斋
【失笑】“通透”与“计较”两词本就不通，姑娘这是笑话我了。
扶摇斋
［两睫犹疑间浅浅颤动，几经斟酌开口］奴婢瞧见贵人的钗了，襄王并非无意。［霞色稍侵］群玉山头，瑶池月下，总是要挑个好时辰入梦的。
扶摇斋
【心底想道：果然。失神之际，荷花落入了臂弯，摇摇颤颤地掉了一瓣。俯身到人耳际】多谢。
扶摇斋
［故作正经嗯一声，便依礼告退。待走到远处时，才摸了摸发烫的耳垂脸颊，颇为窘迫地皱起了眉。捎了枝带雨的荷归太极，依旧留字半压花瓶底：叶上初阳干宿雨，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辗转终成眠。］

采檀阁
（传燕氏）@贵人-燕小小
采檀阁
【因夜色渐侵，回屋加了一件单衣才来。整个人是携有外面如霜如水的月色进来的】您安。
采檀阁
（端坐在铜镜前篦发，一顺到发尾，残妆犹在）这么晚，打哪回来的？
采檀阁
【避而不答】并没有误了下钥的时分呀。
采檀阁
（笑了）是。上回下了钥，小小不也八抬大轿让人抬进来了？（长眉入鬓）燕儿会飞了是好事，可得知会良禽择木而栖的理。有些个蠢的，惯爱拣了高枝儿去，仔细吱喽一声摔下来，（从镜中打量她）够惨。
采檀阁
【这时才软语娇怜】容华姐姐生气了？可这样吓人的话谁也会说，小小不爱听，但也不见得会被唬着。【居高望过去，从镜子里只能看见自己下巴颏儿的线条和她一双并不友好的眼睛。没有迎上这样的眼神，只专心打量铜镜里自己模模糊糊的形影】高娘娘与姐姐体己，小小以为这样的道理不必明说的。
采檀阁
（啊一声）高娘娘？去的椒风呀？（心思已百转千回，却佯作揭过这篇，用手扶住发）你来替我挑只簪绾上。
采檀阁
【挑了一只雕云开青桐的桃木簪子，松松地埋入髻里。】秦姐姐常去，小小才敬服高娘娘的。
采檀阁
（似与人家常）前几天玉钏儿帮我拾掇东西，说少了把折扇。（按住她欲离的手）只是我记不得放在哪了，或是落在哪了，小小知道？
采檀阁
【两手相触时身形显然地一顿】玉钏姑娘于这个上头这么糊涂，姐姐身边是缺一个人了。
采檀阁
（松开力度，偏头看看发中簪）缺一个人？
采檀阁
【垂手之后，袖里微动】高娘娘常在太后膝下，秦姐姐与她亲近，小小还道皆是与世无争之人。【看镜中的眼神终于是“卿须怜我我怜卿”的柔婉与惆怅】姐姐说的是，燕儿是要飞的。但姐姐欲借东风，小小今日同初拜时一样吃惊。【同小鸾耳语一句，回首淡道】扇在扶摇，这就取来。
采檀阁
（垂眼时失了笑）你留着吧，采檀不缺这东西。（沉吟）邺宫是个万花筒，什么人都给攘在里头，我今天同你说的话，是望晓你懂得道理。贞贞是不会教你这些的。（起身合上窗，唤玉钏儿）都已这么黑了，你去打盏灯照个亮，送小小回扶摇。
采檀阁
【敛衽拜别，出阁两步之后就让小鸾接灯，同玉钏道】不劳姑娘，请明日来取灯吧。

扶摇斋
【梳头丫鬟提了一句：“今儿是述怀婕妤的生辰”，小鸾在一旁听见，反手就是一个巴掌下去，她还待要说，反倒是自己微笑着开口】作什么打人？【要人领小鸾去堂下跪半个时辰，仍旧要丫鬟梳头，浑然没看见她半边脸上的红痕似的】

春秋楼
【小心地拎着裙子，以防教地下雨后的水珠溅着了。先头听见述怀两个字就没有好气了】别人生辰，我们跟着乐什么？

扶摇斋
【广袖长长，如水一样从榻边流到地上，倚窗看月的动作因此显出几分玉蟾清冷桂花孤的落寞来。伸手似接月桂薄烟，以为北北在后边儿，低低道】我总宁愿是雨天，好教人听不见车轱辘滚过的声音。【才知身后无人】

十驾斋
【抬抬眼帘又放下了，一只指头搁在书页边缘。】在想我丢了的钗。【起身对祝氏一礼，低头时正露出发髻里埋的一枝素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