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秘的传统韩屋包厢,只听到一侧景观小庭传来的潺潺流水声,气氛有些尴尬,金珉奎只得夹在两人中间为他们服务,夹菜倒水,偶尔闲话家常试图挑起话题。
瞟了一眼过于积极的金珉奎,全圆佑觉得有趣的勾了勾嘴角,要他安排这场饭席也真难为他了,他知道他心裡担负着世纪大和解的重责大任,然而只有面对面安坐着默默吃菜的两人明白,此时要和解还言之过早,但总算是突破僵局的一大步。在桌子底下握了握对方宽实的大手,他只能用这种方式安抚他别担心太多了。
菜也吃得差不多,姜民焕清了清喉咙坐直身体,从公事包掏出一个包装精美的小盒,示意金珉奎帮他递送到全圆佑面前,他想,既然他是这餐会的邀请人,也该由他先开启谈话才是。
“全律师,这是见面礼,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之前多有得罪的地方望请海涵。”
打开纸盒,盒中放置着一只低调精美的名片盒,全圆佑有礼的笑着接受了。
“您太客气了,反而我今天什么都没有準备,是我失礼了。”
“请别这么说,今天你肯赏光前来赴约,已经是最大的尊重了。”
想着再这么客套下去也没什么意义,姜民焕乾脆开门见山的直说今天邀请对方前来会面是何用意。
“全律师,我不晓得全先生的案件你究竟调查到什么程度,但我想你已经知道这件事跟我有关,我不会再否认,之后你想怎么处理或者起诉我都不会闪躲,更没有立场向你提出‘条件性和解’,因为从一开始我就没想撇清责任,只是用一些方法延迟负责的时间罢了。”
“延迟负责的时间?”
这听来根本是想为自己的犯罪行为作合理开脱的说辞让全圆佑皱紧了眉头,他冷哼着想质询姜民焕究竟玩的什么文字遊戏,被他一个手势挡了下来。
“是的,你肯定会觉得很荒谬,我也不奢求你的谅解,我只想说虽然我争取到了这么久的时间,本应是足以达成心裡所想的目标,但我还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再等待一些时日,届时我肯定会加倍偿还亏欠你们的一切。”
“为了达成你的目标,就该牺牲一条性命,就该扭曲一个真实吗?因为你有钱,就能掩盖自己犯下的错误吗!?姜民焕,你别欺人太甚了!”
被姜民焕无理的解释与请求所激怒,全圆佑气得拍桌怒吼。那可是一条人命,怎能为了自身的利益与贪婪致使平白消殒呢!
暗淡下总是不可一世的眼神,姜民焕只希望对方能理解他为什么会这么做,他知道这理由肯定难以接受,若换成他自己也觉得可笑,更何况是失去了挚爱的家人,忍气吞声等待机会才终于找寻到凶嫌的被害者家属。然而错误已经造成,他只能腆着脸请求对方再给他多点时间完成更多事了。
“很抱歉,我知道任何理由对你来说都是借口,但我的一切都是未来要留给盛宇跟珉奎的,能为他们做多少算多少,希望你能体谅作为父亲的苦心。之后你想要求多大的补偿我都答应你,绝无二话。我只希望等到公司的事情落定之后再行打算,若是你能同意,我将感激不尽。”
以为搬出‘父爱如山’的戏码就能软化他的态度吗?全圆佑感到不以为然。
“说到底你还是只为了自己的私欲在行事阿,你所谓的‘苦心’都过问过他们吗?这些真的是他们想要且需要的吗?这虚无至高的权位终究只是你的个人追求,不是他们的,就算获得了想要的一切,你的良心真的会安宁吗?”
是阿,这些只是他的个人追求,不是他们的,他知道一切都只是借口,却无法轻易承认,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说什么都放弃不了。贪婪本来就是人类的本性,其中的差别只是获得的多寡罢了,他手中握有的已经那么多,再多一些也是无可厚非的,不是吗。
苦涩的笑了笑,姜民焕也不想再为自己的想法多做解释。
“就算不安宁也已经无法回头了,我只希望你能明白我的诚意绝非虚假,若我真的如此十恶不赦,就不会请托墓园为全先生做那些事了。现在我只想知道全律师究竟愿不愿意和我达成协议,我不会强迫你,我只希望你能想清楚怎么样对你才是最有利的。”
看着那卓尔又饱含沧桑的面容,全圆佑突然有些同情他,或许这男人一辈子汲汲营营于追求想要的荣华,却在不知不觉间失去了好多平凡也能享有的幸福。他不想用自己的认知去评断他的一切,若他真的那么不堪,金珉奎也不会对他如此愚忠。何况他俩的相遇,还是他犯了错误所造成的机会,一切正如命运的丝线细细缠绕,任谁都无法轻易挣脱。
静默了一会儿,全圆佑不打算太快下决定,毕竟拥有主导权才能掌控大局,这是他多年来所奉行的行事准则。
“我考虑,有任何决定我会请珉奎代为转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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