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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勤劳的蚂蚁,我是那只会唱歌的秋虫。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楼2018-05-04 13:12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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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18-05-18 1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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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3 04:33: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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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散布反日言论,极端分子顾雪伏法”。他摩挲着这行字,揉捻着指尖还新鲜的油墨。
      那日他率人赶到时却让姓张的抢先一步,报厂的火烧红了半边天,将她永远埋葬。心里被剜了块去,竟是连痛也感受不到。
      张老,您贵姓啊?他记得自己笑着问。
      “阳哥,都到齐了。”
      六月无风,窗外淅淅沥沥蒸着梅雨,笼屉般湿热,却紧紧闭着门窗。只罩了件白睡袍,负手立在会客厅的落地窗前。
      “叫他们进来。”


      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18-05-21 1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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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18-05-21 13: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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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二十五年,委员长口口声声不放弃的上海滩终是易了主。翻过一年,被战火洗劫的滩港被逼着重新洗了牌,注入新鲜血液,他也随着稀里糊涂地裹进这潮流。这么些年悟是出个道理,世道越乱,人越好赌,赌场生意越是风生水起。
          夜半三更,赌场一如既往的热闹,二楼包房,隔了层天花板也能听见楼下呼呵豪掷。一袭黑色长衫,折扇在手,不断翕合,嘴里衔了支烟吞云吐雾,心不在焉地站在窗口边翻着台账。一旁好几个短衫扣了一蓝褂汉子拳打脚踢,一拿刀的秃头正冲那汉子的手指头比划。
          “小赤佬,出老千也不看是谁的地盘,不剁你根指头还真说不过去。”
          眯着眼睛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这人被揍成这孙样了一声不吭,还算硬气。收了扇子随手往桌上一掷后取下嘴里的烟屁股。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18-05-26 02: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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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民国九年,总司令投了黄浦江,不明不白,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滩港被逼着重新洗了牌,注入新鲜血液,他也随着稀里糊涂地裹进这潮流。这么些年悟是出个道理,世道越乱,人越好赌,赌场生意越是风生水起。
            夜半三更,赌场一如既往的热闹,二楼包房,隔了层天花板也能听见楼下呼呵豪掷。一袭黑色长衫,懒洋洋地翘腿陷在沙发里看报,指尖火星明灭,烟雾缭绕,一旁站了好几个短衫。
            “徐先生,全都在这儿了,我一厘都没拿。”
            西装革履的背头男激动得掀开他的皮箱,一条条红纸包的银元摞得整整齐齐,他站起来紧张地搓着手。
            “拿了也没用,反正都是假的。”
            一抖报纸露出半张脸,眯着眼睛打趣般地抢白,那背头男脸上堆着的笑明显僵了一下。随意将报纸一叠到一边慢慢起身,理了理坐皱的衣摆。
            “这才是真的,你应得的。”
            示意身后襄理拿了两条鹰洋递给背头男,那人摸了钱直往怀里揣。
            “不过这事儿,一个字都不能说出去,不然这钱拿去给你办后事。”
            袖口摸出把折扇,低头理着扇纸,也不看那背头一眼,半阖着眼皮语气淡淡。
            “一定的一定的,以后徐先生要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一定…”
            皱着眉头不耐地挥挥手,几个短衫钳着背头将他没喊完的感恩涕零关在门外。
            轻挽衣袖复又拾起那份报纸,对着灯光再细细扫了遍副条,嘴角咧了个鸡贼的弧度。襄理凑过来抱拳慨叹道:“阳哥这招儿着实是妙,这下那些赌客们不会只看不赌了。”
            笑着弹了弹报角,算是收下襄理这番赞誉了。


            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18-05-26 19: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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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长,到了。”
              驾驶员的声音隔着半梦半醒间听得不真切,眼前一抹黑,伸出手来隔空摸了几下这才抓着盖脸上的军帽,一把给抹下来——正午毒辣的日光“哗”地洒了他满身满脸,扎得睁不开眼。
              揉了揉还惺忪着的眼睛,在额前搭了个凉棚,隔着车窗这才看清眼前这副繁华闹市一柳暗花明的光景,高高的宅院掩在绿树成荫之中,看着就是避暑消夏的好去处。纵是八局也没这待遇。
              老东西,好兴致。
              这下瞌睡醒得差不多,摇下车窗,探出半个脑袋,伸了只胳膊出去敲着车门,仰起下巴朝那门房喊了句。
              “八局总务处,刘新杰!”
              目送门房一溜小跑进了院子。便缩回身子,对着车窗顺着发根梳了梳方才给压得凌乱的背头,这才正着军帽一丝不苟地顺上脑袋。这次突然造访欧阳次长是老谭临时交来的任务,也算是摸清了他这混脾气,特意事到临头才通知,推脱不得。
              明明是支我来替你挨这老东西的骂…***。
              别看老谭一副党国精英样,心里那点小九九算的比谁都门儿清。
              正午太阳悬着头顶,车盖给蒸得发烫,捏着军帽沿烦躁地扇着小风,暗自损了老谭一番,目光悠悠地投向树梢正打得火热的一对画眉。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18-06-11 10: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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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京街可算是上海滩一景,一道窄窄的线连着南京西路靠近租界的灯红酒绿,富丽堂皇,南京东路破烂拥挤的弄堂,鸡飞狗跳,要说这相交汇的地方,天堂与地狱交错,倒不是那黄楚九的大世界,是这灯火不熄的翠禧楼。
                正值隆冬,过年的时节,洋楼洋瓦上都像模像样地挂着红灯笼,街巷旁的摊子都摆着长凳冒着热气,商贩的吆喝着一声高过一声。
                他靠在轿车引擎盖旁搓着有些发僵的手,裹了件深灰呢大衣,黑毡帽压着梳得一丝不苟的背头,抬眼打量着洋楼鳞次里这座古色古香的中式小楼,远远地都能闻见那儿飘来的熏香味。
                “这儿当年是黄金荣黄老板的老婆林桂生一手操办的书寓,褚先生这些年在国外住惯了还没体验过上海特色吧,咱们里边儿谈?”
                刚刚留洋归国,他正雄心壮志恣意张扬,正值最骄傲热血的年纪,仗着脑子灵路子活还有家族声望的极大帮衬,生意上是风生水起蒸蒸日上,想要套近乎谈合作的一茬接一茬。
                摸出烟盒低头叼了根,那人便有眼色地递上火,点了烟眯眼深吸一口,隔着烟火望了眼远处高耸的建筑。
                那年是民国十九年,日本人还没打进来,褚家面上还其乐融融,露西正兴致勃勃地学着上海麻将,小天宝还喜欢赖在他妈妈的怀里。
                他只看见雕梁画栋金碧辉煌的城隍庙,庙头早早点起的灯火,街巷弄堂里的阴郁脏乱还未曾入过他眼。
                “行啊。”弹了弹烟灰,挑着眉角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致斐然。
                一行人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翠禧楼。


                来自Android客户端14楼2018-08-22 00: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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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8-03 04:27: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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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推开那扇雕花木门恍若踏进另一番天地,欧式水晶灯耀眼光衬着仙桌画屏,整一屋托着暖色,与屋外上海的寒冬凛风大相径庭。
                  摘下帽子递给侍者,下巴上新冒的胡茬刮得干干净净,发胶将鬓发抿得纹丝不乱。对面李老板嘴巴声情并茂地一开一合,无非那两三条提烂了的条件,他兴致缺缺。目光在四周流连地打着转。要说大摇大摆地进书寓自己还真是头一回,少不更事时有次随了他那情棍爹稀里糊涂进了次,对书寓唯一的印象便是父亲掏出一条条红纸包着的银元,押那台上半掩面庞弹琵琶的姑娘,过后没多久便被褚家叔伯们塞进留洋的船“扔”出上海,学的是洋人宣扬的那套,之后便是成家立业。这么看他这一生跟那路旁蒲公英一般看似自由,实则是被风搡着向前。
                  今日总算是托着生意的福,来切身体会体会食色性也。
                  许是他兴致颇好,生意敲得飞快,李老板拍手招来了斟酒姑娘,劲头可不逊于当年自家爹,酒过三巡,暖意便顺着四肢百骸散开了去,就要往衣缝外窜,便脱下大衣,气氛一时活络了许多,只是眼看窝在那老头怀里托着酒杯搽着厚粉的女人,心底方升起的一丝醺意又淡了下去。李老头谈成了生意甚是高兴便多喝了两杯,两颊泛起醉意,大声吆喝着方才那斟酒姑娘献曲。
                  李老,酒不禁劝啊。
                  低头神色如常地啜着杯中酒,一面对这老帮菜的酒量进行感叹。还好今日本就是开开眼消消遣,烂醉也好,媚俗也罢,当一出戏看了也算赏心悦目,这么想着,便转过头去瞧那姑娘弹琵琶。
                  后来回想,头一次见叶青不过清淡而平铺直叙地开始,倒真没有惊鸿一瞥之感,对于琵琶曲他也是个听不懂赏不来的门外汉,只是隐隐听出其中江南旖旎的温柔甜腻,但她一身暗红得无杂色的旗袍恰好在半摊着的画屏后勾勒出身材的曲线,穿在她身上高雅庄重,并无小女儿家的小家子气,眉目间描着淡妆,杏眸秋波暗送,出落得像个古韵的艺术品,他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倾身按灭了烟头,缓缓地喷出舌尖白烟,取过酒壶为那姑娘斟了一杯行云流水地推了过去,并不觉着丝毫不妥:“这曲听着腻味,你还会弹什么?”


                  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18-08-23 02: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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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值隆冬,除夕前夜,自家宅子里正是鸡飞狗跳的时候,趁着阿秀挺着大肚子支使下人们剪纸,贴窗花对联,准备食材的当,便脚底抹油溜出家门躲些清闲。
                    驱车顺着南京街一路下去,一道窄窄的线连着南京西路靠近租界的灯红酒绿,富丽堂皇,洋楼洋瓦上都像模像样地挂着红灯笼,南京东路拥挤的弄堂,勃勃生机,要说这相交汇的地方,得数城隍庙彻夜不熄的灯火,小贩的吆喝一声高过一声,街巷旁的摊子都摆着长凳冒着热气,看得人心痒痒,遂推开门下车走走。
                    拖沓着步子在街巷里动瞅瞅西瞧瞧,想着约莫六七年前跟阿秀第一次逛城隍庙也是在这么个冬夜里,这丫头一路蹦蹦跳跳地走在前面,自己提着大包小包狗腿地跟在后面,就这样,一个东北人和一个四川人在上海城隍庙里吃吃吃,秋梨膏的酸甜,酒酿圆子的馥郁,糯米藕的香软,还有桂花拉糕清淡的酒香,油墩子酥脆的皮,然后坐在馄饨铺的长凳上等着午夜的钟声。这些年过去,吃的味道没变,依旧蒸腾着令人垂涎的热气,倒是鲜少与阿秀相伴,即使是自己独自出来转转,不远处也得随时跟着两个带枪的伙计,跟日本人明里暗里斗了这么久,讽刺的是想要自己脑袋的大多都是中国人。
                    不过这都无所谓了。
                    在最初的十多二十年里算是在戏音里度过,曾坚信所有的故事都应当拥有一个结局,正如它们都有一个或明或暗的音律。人说:听了这么久的戏,也知道做不了岳飞也不能做秦桧。但事实上生活与故事无关,尽管它也同样拥有某种戏剧性,但它无需开头,更不用完整的结尾。
                    毫无疑问,它救无可救。也许它能有一个结局,那也只能是死亡。
                    世事摊开,你很少在其中找寻到你所期待的事物,除此之外,一切皆可被找到——愤怒、阴谋、歇斯底里与心如死灰,伪善、冷漠、疯狂和公平的缺失,仇恨和大相径庭的信念——以及背叛,在你的一生中,它反倒是最忠诚的朋友。
                    “……似水流年须珍惜
                    莫教误了少年身
                    只要勤勤恳恳成家业
                    方能喜喜欢欢过光阴”
                    像是为了应景似的,街边搭的简易戏棚里弹起了三弦和琵琶,吴语侬腔吟唱的评弹声里伴着琴弦款动。
                    转悠着管街边小贩捞了两个油墩子,再去铺子里划几块桂花拉糕,用油纸包了揣在怀里,最后招呼后面带枪的伙计过来帮忙端了碗细肉馄饨便打道回府。闲得偷,公粮也是要交的,为了从阿秀爪子下救回自己的耳朵。
                    “但愿得花常好
                    但愿月长明
                    人长寿 松长青
                    但愿千秋百岁常相亲……”
                    评弹声远远地从身后传来,和着几声稀稀拉拉的叫好,随着路途渐远又淡了下去,连同那热闹街巷的嘈杂声都顺着街景褪去,直到能听清皮鞋踏在石砖上的闷响。果然过去六七年也还是听不惯吴语温软婉转的苏州评弹,胸中一时冲动,鬼使神差地吊了吊嗓子,嘴唇顿颤着,一声生涩的川腔轻响——
                    “虽然是叫断桥桥何曾断,
                    桥亭上过游人两两三三。
                    对这等好湖山我愁眉尽展,
                    也不枉下峨嵋走这一番——”


                    IP属地:四川来自Android客户端16楼2019-03-26 13: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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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旁观者清,自己也许可以选择性屏蔽掉自己的情绪,但看到另一个跟自己相像的人的经历,便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痛苦。即使当我们额头相抵,指尖相扣,也不忘这只是一曲刀尖上的探戈,上一秒我们耳病厮磨,下一秒便拔刀撕裂对方身上的伤疤。但我们并不后悔,不祈求原谅和救赎,不祈求宽容和豁免,甚至连爱也能抛弃,我们义无反顾走向自己选定的道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


                      来自Android客户端17楼2019-06-05 09: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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