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原创·长文】主芳燕——芳华如旧故人颜，似曾相识燕归来。

以李元芳和如燕的本领，走出狄府的那一刻他们就已经发现身后有人盯着了，并且很快，他们就发现跟踪自己的是内卫。对于内卫，李元芳并不畏惧，但却很谨慎，如果只是跟着自己他倒也不在意，就怕他们不怀好意。
洛阳狄府之中，闲来无事的林楚羽正在院子里练刀，天下第六的孟柏。自己与他两次交手皆不分胜负，然而在正气山庄撤退的时候却被他偷袭，中了一记无影针。已入深秋，院中的梧桐树叶子已经落光，一片萧瑟的情境下，林楚羽手中的横刀一扫，万千的落叶便如同雪花一般被卷到空中，接着缓缓落下。
只见他突然一声冷笑，紧接着他随手一挥，伴随着一阵破空之音，一枚金钱镖打在了院子西北角的墙顶与树干之间。一个身穿白衣，头顶奇特发饰的蒙面女子从墙顶上一跃而下，一对柳叶双刀直取林楚羽的咽喉。
竟然敢摸进狄府之中，这些歹人也未免太过猖狂，林楚羽暗自下定决心，一定要生擒此人。只见林楚羽丢掉手中的刀鞘，侧身避过了对方的攻击，单刀反手就去削那人的左肩。只见那名女子身手非常轻盈，竟也躲过了林楚羽这非常精妙的一刀，二人仅仅一个回合，便看出了彼此都不是泛泛之辈。
那女子一击不成想要迅速逃离狄府，只见她刚刚扭身，林楚羽便欺上前来，将其缠住。此时张环等人已经赶来，就在众人快联手将其围住的时候，又一道白色的身影划过，前面一排的卫士应声而倒。那名白**子趁机拜托了林楚羽的纠缠，与同伴一起逃离了狄府。林楚羽也顾不上追出去，赶紧上前查看发现军士们都中了无影针，还好受伤的位置都不在要害之上。
走了将近十日，总算是到了魏州，魏州地处河北，是李元芳的老家。在很早的时候，李元芳就离开了河北，到凉州参军，一晃已是十数年。自从跟随狄公以来，他便从未回来过，这一次只是寻找幽云盟的踪迹，因此他们并不是非常着急，李元芳也有些想要找到一点过去生活的记忆。
难得回一次河北，李元芳想是不是应该请如燕下趟馆子，以往跟着狄公办案，总是很难沾到点光，往往就是阳春面，白馒头凑合了事。如今案情也不用着急，李元芳突然主动地去希望接近和关心如燕，或者说给予她一些更好的照顾。李元芳其实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其实已经深陷其中。
在魏州城里一家不算奢华的饭馆里，李元芳凭着记忆点了一桌子菜，好像都是儿时的美味。如燕看着他，有点不知所以，问道：“李大将军，发财了？”
李元芳被他问的有点懵，笑了笑：“我又不是做生意的，到哪儿发财啊。”
如燕噗嗤一笑，问道：“你这个大将军，只怕自己有多少钱都不知道吧。”
“额，我每年的官俸是三百两，不过这些年每次大案之后，皇帝都会有很多赏赐··········”李元芳想了想，发现真不知道自己这些年到底存下多少钱，每次拿到钱，他都随手放在了自己房间的柜子里。每次出门随手拿多少，够用就行了，经常在办案的时候，他与狄公都会拿出自己的俸禄抚恤受害者。
如燕看着元芳有些懵的表情，忍俊不禁地说道：“傻瓜，你还真去想啊。”
李元芳笑了笑，说道：“不想了，以后有了钱，我全都交给你，这样不就清楚了吗？”
这次换成如燕听得一懵，有些不好意思地啐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为什么要替你管钱。”
李元芳见如燕有些不好意思，就没继续说下去，笑了笑，给她夹了点菜。

这几日，元芳在魏州城中四处打探了一番，总算是查到了一点蛛丝马迹。魏州有一名开国的世袭伯爵，他本人姓风，祖父也是一位开国功臣，而他的父亲在十数年前，带领家人举家搬到了城外的未央河畔，依山傍水的建起了一座庄园，大概离魏州城有个百十里，离最近的村镇也有个二十多里。这个风爵爷平日为人低调，但据说在魏州很有势力，数年前隔壁的州郡闹饥荒，许多人逃到了魏州，这个风爵爷居然现身在魏州城，搭起了粥棚，救济灾民。
就此，这位风爵爷可是在魏州城里名声鹊起，然而那次事情之后，他也就没再云州城露过面。如此的背景，如此的神秘，这与姜离、欧阳明的经历十分相像，李元芳分析，这位神秘的“风爵爷”可能也是幽云盟的一个重要人物。因此，前往这位风爵爷的庄园拜访一下，就成了二人此次的重要行程。李元芳是朝廷的检校千牛卫大将军，即便哪位风爵爷和他的庄园没有问题，同僚之间相互拜访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如果这个庄园真的有怪，以李元芳和如燕的能耐也可以轻而易举地查出蛛丝马迹。
这几日，元芳有意无意的照顾，如燕都很敏感的察觉到了，她感觉很温暖也很享受。此时元芳投入到了案件的查察之中，如燕总是觉得，全心全意办案的元芳是最可爱的。
未央河畔未央山，未央山中未央宫，未央宫里未央子。这是一句流传在当地近百年的童谣，百多年前在未央河畔的未央山上有一座“未央宫”，与汉时长安城的未央宫不同，这座未央宫是一座道观，当时道观里有一位祖师，法号就叫未央子。传说此人有通天彻地的本领，做了很多造福当地百姓的好事。可是突然有一天，他神秘的消失了，未央宫也就随之破败，如今哪位风爵爷的庄子就建在过去未央宫的旧址上。
这一路上山清水秀，元芳和如燕的心情也都不错，风风雨雨这么多，二人早已处变不惊。行到距离庄子十几里的地方，只见官道一侧睡着一个大汉。如今已入初冬，哪人只穿一件灰蓝色的粗布斜领袍睡在路边，怀里抱着一柄四尺长的巨剑，剑未开锋但能看的出是镔铁打造，如此巨剑估计得有百十斤重。这倒真是一个奇景，所谓行家看老，元芳和如燕一眼便看出此人绝非泛泛之辈，甚至可能是一个隐世于江湖的绝顶高手。
二人策马从他身旁走过，只见那人翻过身来，似乎说了一句梦呓：“此去未央多艰险，义士莫把金刀藏·············”如燕和元芳面面相觑，都不仅心生疑窦，莫非此人是有意提醒自己什么？然而再回头看时，那人又已经转过身去，沉沉睡去，只见他的衣角上似乎有一个什么图案标记，二人却不识得。
元芳和如燕虽然起疑，但若就此退去却也太过保守，即便前面真的是龙潭虎穴，以二人的能力全身而退亦不是难事。因此二人互看了对方一眼，便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坚毅，走近那个传说中的庄园，只见老远便看见了一座气派的庄门。大门的牌匾上写着四个大字“长风未央”，这几个字写的苍劲有力，即便是元芳这种不长书法的人也能感受到这几个字的浑厚之气。二人下马，走到门前，轻轻敲门，等了片刻之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过来给他们开门。在门口，元芳自报了名号，说是前俩拜访风爵爷。
那人见元芳在朝中职位颇高，不敢怠慢，立刻带二人进了庄子。庄园之中的精致层峦叠错，且处处鸟语花香，令人感觉心旷神怡。
行至正堂之外，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了二人面前。

眼前此人虽然换了一身圆领锦袍，但眉目之间依稀就是刚刚他们在官道边上看到的大汉。仅仅片刻之间，他便从官道来到了这里，且元芳与如燕都未察觉他的行动，如此本领可谓是神乎其技。细看之下，此人身材高大，眉目疏朗，七分潇洒，三分落拓，隐隐有一种半在庙堂半在江湖的感觉。
李元芳不敢怠慢，行礼问道：“请问阁下是风爵爷吗？”
只见那人大笑着回礼，朗声说道：“在下风沧澜，久闻李大将军武功独步天下，今日在下就要向大将军讨教两招。”说完，那人将背后的重剑取下，横在胸前。
李元芳心中暗自惊讶，自己与如燕是微服来到魏州，此人居然能直接洞察到他的身份，可见何等的手眼通天。如今他一见面就邀自己比武，却令人摸不清敌友。
李元芳确信风沧澜是一位非常了不得的高手，然而他的种种行为却非常的怪异。唯一能肯定的是他没有想致自己于死地，如果他想这么做，大可以设伏于庄外，何必等自己登门之后，如此直接的向自己挑战？难道他真的只是想和自己比武？李元芳不再多想，幽兰剑出鞘，沉声说道：“风爵爷请。”
如燕一直在一旁观察着二人，虽然风沧澜向李元芳发起了挑战，然而她却感受不到此人的恶意。庄内的家仆也都没有什么异动，如燕四下观察之下既没发现埋伏，也没察觉机关，索性静观其变。
二人僵持了许久，最终李元芳率先出手，幽兰剑化成一道青芒疾刺向风沧澜的左胁，只见风沧澜猱身闪过，手中的重剑与幽兰剑轻轻一挡，一阵金铁交击的清脆声音伴随着火花炸响一串。这二人的交手如同百炼钢遇上绕指柔，各有千秋，双方从彼此的第一招就感受到了对方并没有任何的杀意。李元芳心中的忐忑慢慢放下，剑走游龙，再度来袭，而这位风爵爷重剑也愈发洒脱，二人一来一去转瞬便已是百合。如燕见二人越打越欢，不禁觉得好气又好笑，这世间的确没几个能让李元芳痛快一战的对手，然而这样打下去是不是有些忘了此行的目的？如燕也懒得出声提醒，索性让李元芳打个痛快，就在此时，只见二人同时收手，风沧澜仰头大笑，把重剑交给身边的家丁，说道：“李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再打下去在下只怕不是对手了，不如就此打住，到正堂喝杯茶如何？”
李元芳笑了笑，拱手说道：“风爵爷如此功夫却不显名于世，方是真正的高手，在下惭愧。”
只见风沧澜很热情地招呼元芳和如燕进堂，然后笑着说道：“你我以武会友，不如以兄弟相称，也省的如此见外。”
武者可以从彼此的剑意之中读出对方是否是真诚之人，这是一种对彼此本领和身份的敬意以及信任。按照李元芳的话说，有如此武艺的人，是不屑于去做有些事情的。因此，李元芳对风沧澜的热情没有任何的怀疑。对于如燕而言，他有时不理解李元芳和李楷固等人的那种信任和情感。但是他相信，李元芳是一个有着自己敏锐判断的人，所以她从来都不去怀疑李元芳信任度的人。
众人走到正堂，李元芳开门见山的问道：“不知风兄是否听说过幽云盟？”
只见风沧澜笑了笑，直截了当地回答道：“那是自然，幽云盟的两位首领，欧阳明和姜离都是我的好朋友，前些时日我们还曾见过。”
李元芳心中一惊，急忙追问下去，风沧澜毫不隐晦，将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诉给了李元芳。
原来风沧澜与欧阳明、姜离早年就是朋友，因幽云山庄是做马帮生意的，而魏州是河北的首府。因此作为魏州地头蛇的风沧澜常与他们有生意上的往来。从两年前开始，欧阳明便托风沧澜，说要在他的庄园里寄存一批特殊的货物。对于这点小小的请求，风沧澜自然不会拒绝，就这样两年多来，他不断地从外地运来货物寄存于风沧澜的未央庄之中，直到一个月前，欧阳明和姜离一起来到了魏州。此时云州大案刚刚了结，还未昭告天下，二人带着百十人来到他的庄上提取货物。随后，姜离带着这支近百人的队伍将这两年来寄存的货物尽数取出，向南而去。欧阳明与几个亲随多留了一日，第二天也离开了魏州，但他们却未向南，而是投北面而去。
数日之后，檄文传遍天下，风沧澜才知道欧阳明和姜离暗谋大事被狄公所破。他料想以狄公之能势必会知晓这二人欲来魏州，而狄公也必然会派他最得力的助手李元芳前来调查。风沧澜年轻之时痴心武学，曾与欧阳明数度交手，只输其半分，因此他一直想要见识一下天下第一的李元芳到底有多么厉害。
今日与李元芳一战，风沧澜虽未落败，但他心下知道，再打下去不到五十招自己便会落于下风，再过百招自己便有可能招架不住。他生性豪爽，喜爱结交英雄豪杰，因此先在庄外试了李元芳的胆量，又在庄内试了李元芳的武功。最后他将自己所知的一切倾而相告，李元芳也敬佩其豪爽，与之兄弟相称。
通过风沧澜的话，李元芳对事情的思考又多了几分依据，姜离将寄存的货物取出，向南而去。那些货物肯定是盗取的左武卫兵甲，带着兵甲向南而去，他的目的地是哪里？他到底要干什么？

此次魏州之行，元芳和如燕虽然没有找到幽云盟的踪迹但却也得到了很多非常重要的线索。现在二人决定回到洛阳，将探听到的消息先行报告给狄公，接着通过现有的线索进行整理和分析，寻找案情的突破口。
冬日的洛阳别有一番景致，今日的狄府迎来了一个特别的客人，那是一个有些高瘦的中年男人，面容清隽且儒雅，举手投足之间可见三分苍凉和潇洒。在管家狄春的引领下，他走进了狄府的正堂，此时狄公正在和林楚羽商讨一些简单的案情。只见那中年男子缓缓走进堂中，那张古井不波的面容上显出一些难得地动容，只见他对着狄公深深一揖，沉声说道：“小弟林牧原，拜见兄长。”
听到“林牧原”三个字狄公猛然一惊，抬头看去，眼前那个正对着自己作揖的高瘦男人果真是自己的知己好友——成国公林牧原。林楚羽心中更是一惊，父亲居然离开了长安来到洛阳，想起他往日的严厉，林楚羽虽然早已成年离家却仍有些心有余悸。狄公快步上前将林牧原扶起，激动地甚至有些泪目，知己难求。若狄公是一代贤相名臣，那么林牧原也可以称得上是国士无双。出身贵胄之家，被皇帝收为义子，深受宠爱却为人低调，为国为民，刚正不阿，不恋功名，急流勇退。作为一个世家子弟，这几乎是一个理想的人生经历，也是因为这种经历，让他与狄仁杰成为了知己。
林楚羽和狄春很知趣地退了出去，狄仁杰和林牧原老友相见自有很多话要说。林楚羽有些忐忑，他清楚父亲的为人，此次前来不可能是单纯的探望老友，肯定是有一些别的目的。而这个目的十有八九与自己有关，不用想也知道是要逼自己赶快成婚。想想也是很惆怅，自己也才二十二岁，哪有那么着急。
站在院子里，林楚羽突然想起了元芳和如燕，作为一个年轻人他并不是完全看得懂二人的若即若离。但是他明白，元芳与如燕才是真正的灵魂相依，这二人都是自己尊敬的人。
回思起前几日有白衣人暗入狄府，林楚羽总觉得，在洛阳，“幽云盟”也有着不小的势力。以那天露面的两位白衣人的武功，很有可能都是幽云盟堂主级的人物。这么看此时在洛阳，幽云盟可能有着不小的图谋，元芳和如燕远赴魏州寻找幽云盟的踪迹，只怕到头来是本末倒置。
如果幽云盟真正将势力转移到了洛阳附近，这些人真的是其志不小，天子脚下玩灯下黑，难道他们真的要公然造反吗？京城中北府六军皆在皇帝的掌握之中，分别是左右龙武军，左右羽林军，左右神策军。这六军加起来虽不过十万之众，却是整个朝廷的精锐，加上千牛卫、内卫也都是皇帝的心腹卫率。就算他们能聚集万余逆党，也不过是以卵击石罢了，这些想法在林楚羽的脑子里思考了很久。就在刚才他也在问狄公，对手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虽然狄公没说什么，但从他的面色之中，林楚羽感受到了他似乎已经猜到了答案，而这个答案是狄公不太想看见的。
林楚羽在院中踱步，凑巧的是如燕和元芳紧赶慢赶地今日也回到了洛阳。二人刚到府门前，就看到大门敞开着，狄春也不在门口，询问了门房才知道原来是成国公林牧原来了。二人吩咐下人将马牵到马厩，转而向正堂走去。林楚羽和狄春见到二人回来都很欣喜，然而此时狄公和林牧原仍在叙旧，众人便未声张，先到二堂小憩片刻。
林楚羽和如燕、元芳交换了一些收获，原来幽云盟真的有奔洛阳而来，看来这些人所谋划的阴谋势必不小。而元芳在得知有白衣人潜入狄府的时候也很震惊，他将内卫暗中跟踪自己的事情告诉了林楚羽。林楚羽心下大惊，若是狄府也被内卫所监视，那么那些白衣人是如何潜入狄府的？难道内卫之中也有幽云盟的人？
此时，洛阳的水已经被搅浑，对于林楚羽这样没有经验的年轻人来说，现在是一头雾水。而李元芳却感觉，这潭浑水里，那条搅弄风云的恶龙似乎要出手了。

林牧原的到来令狄府更多了几分生气，这位成国公为人非常谦和，丝毫不像一位身份尊贵的王公勋略。这几日，狄公让李元芳和如燕一起去查探洛阳附近的深山村镇，如果他们的推测没错，幽云盟应该已经将势力转移到了洛阳的附近。对于幽云盟，狄公谈不上喜恶，从内心深处，狄公还是心向李唐皇室。但是他很清楚，这激进地复唐行为其实是百害而无一利的，甚至有可能刺激皇帝再次对李唐宗室动手。
这一日，内卫府大统领凤凰亲自登门传旨，狄公心下有些惊讶，若非大事，绝不会至于让凤凰亲自登门。凤凰一身金甲，进门之后也不多话，直说皇帝急召狄仁杰、林牧原、林楚羽三人入宫。
狄公心下疑惑，皇帝急召自己还可以理解，林牧原不过是一个没有实权的朝廷勋爵，皇帝昨日刚刚见过他，今日为何又急召。
重建后的上阳宫还能问道一股淡淡的红漆味道，狄公已经记不得上一次和林牧原一同面圣是什么时候了。上阳宫麟德殿，武皇安坐在龙椅之上，即便隔得很远，狄公也能隐隐看见皇帝的怒容。台下跪着的人换成了兵部侍郎李昌鹤，狄公已是不知多少次见到这番场景，看来边关是出事了。
武皇吩咐左右，将一份塘报交给了狄公，狄公翻开塘报一看，不禁冷汗直下。欧阳明在幽州策反了镇守幽州的左骁卫将军叶峰，此人带兵攻破了幽州刺史府，杀死了刺史，占领了全城。同日，幽州旁边的蓟州、易州、檀州三州也出现大规模兵变，河北道北境四州一日之内全部失陷，若是欧阳明等人与突厥联手，此时武周的北大门就完全被打开了。
武皇冷冷地说道：“李昌鹤，尔身领兵部侍郎之职，河北道北境四州竟一日之内被逆贼攻占，尔可知罪吗！”
“臣，臣知罪。臣有失查察，原左骁卫将军叶峰狼子野心，臣竟不知，臣··········”李昌鹤跪在台阶之下，不停地磕头。
“陛下，李大人有失查察，的确有错，然而如今反贼占据我北境四州，当速派大将出征收复四州，方是重中之重。”狄公开口替李昌鹤解围。
武皇冷哼了一声，转头对狄公和林牧原说道：“怀英啊，朕想了想，欧阳明之事一直是你负责，朕便委你为河北道行军大元帅，正巧牧原在京，当年他也是威震边关的名将，朕今日就启复他为右领军卫大将军，让他带右领军卫大军随你出征，另外楚羽这段时间跟随你办案，也颇有功劳，朕决定擢升他为右龙武卫将军，从右龙武卫军调一万铁甲骑兵出征。”
狄公听武皇如此安排，心中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但是他心中总觉得有些隐忧，狄公领旨谢恩，旋即说道：“陛下，朕近日查知，幽云盟在洛阳附近可能有所企图，已令元芳和如燕前往查察，臣出征之后，请陛下令元芳和如燕继续追查。”
武皇点了点头，众人谢恩退去，李昌鹤再次感激狄公出言相救，林牧原对狄公讲道：“兄长是否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狄公笑了笑，说道：“我是觉得事情有些突然，然此时北境出现叛乱，不管怎么说出征平叛都是必须的，我们回去收拾一下行装，必须尽快出发赶往幽州。”
三日之后，狄公与林牧原父子领十万大军浩浩荡荡地离开了神都洛阳。史载，此为狄公最后一次领兵出征··········

在邙山深处的一处山谷之中，李元芳正在往火堆里添着小柴。冬日之夜，小雪伴随着寒风袭来，今日元芳和如燕深入深山之中，仍是没有找到幽云盟的踪迹。附近没有村镇，只能在这山谷之中宿下，元芳将身上的皮袄脱下来披在了如燕的身上。邙山在洛阳之北，绵延数十里，元芳和如燕在邙山之中转了好几天，几乎是一无所获。
自跟随狄公以来，李元芳经历大小奇案无数，唯独这一次，对手行事大开大合，不行奇诡之事，但却令他们找不到首尾。找不到线索，只能先回洛阳，看看狄公有没有从阁台和羽林军中查到线索。
另一边，此时的狄公已经带着大军出征，事出紧急，也来不及通知元芳等人。叛军盘踞在幽、蓟、易、檀四州，虎觑重镇沧州。如今叛军刚刚拿下四州，还处于立足未稳的状态，狄公决心在叛军进攻沧州之前赶到沧州，并迅速将其剿灭。
冬日北行，大军很是辛苦，但事情紧急，不能耽误。林楚羽一身戎装，黑马金枪，当年在凉州军中，林楚羽是最擅陷阵冲锋的猛将，然而这一次随父亲和狄公出征，他却有些紧张。林牧原十年来首次披甲，作为中军主将，他策马于狄公旁边，略显瘦弱的身躯掩盖不住他眼神中的坚毅和意气。
十日后，大军开进沧州城中，而两日之前，叛军又攻陷了幽州以南的莫州，莫州丢失之后，瀛洲也岌岌可危。狄公坐镇沧州，与众将擂鼓议事，河北道各个折冲府的折冲校尉也带着兵马前来。如今在沧州，狄公手握大军近十七万，而叛军大约只有八万余人。狄公先行令林牧原和林楚羽父子带兵五万进驻瀛洲，而狄公自己与镇守沧州的左骁卫大将军齐长羽带领十万大军直取幽州。
白雪压城，满地霜白，林牧原父子策马带军出城，成国公回望城头，突然笑着对身旁的林楚羽说道：“雪正好，正是杀人时！”
林楚羽看向父亲，心中豪气顿生，他想起了一首在凉州军中流传的歌谣，带着众军唱起：
少年离家八十归，多少袍泽裹枯骨。
功名利禄酒一壶，帝王将相有种乎？
醉后怒把长剑摧，气吞江山势如虎。
山上猛虎林间狐，闻声百里皆惊伏。
美人蹙眉长眸顾，素手蛮腰影成顾。
壮士莫把性命忧，马革裹尸快恩仇。
来来来，且听谁敲雷鸣战鼓，去去去，且闻谁是沙场人屠？
（改自《煌煌北凉镇灵歌》，部分借鉴，部分原创。）

额，其实这篇文我在写的时候没什么人气，没想到停更许久之后会被各位如此错爱。
在此向各位看官们道个歉，当时楼主看文似乎凉了，就起了断更的心思，楼主是做检察工作的，基本上是人随案子走，因此不知道什么时候闲什么时候忙。但我既然说过有人看我就更，那今天开始我便复更好了。
不过还希望各位看官稍加些耐心，因为已经隔了半年，一些情节细节楼主自己都不记得了，也得重读一下自己的旧文，慢慢思忖一下情节。楼主学的是中文专业，现在做的是司法记录类的工作，因此写文既是我的一种爱好，也是我保持自己专业技能的一种训练方式。我的专业在司法这一行里不会有出路，所以我未来更倾向于考取一个中文类的公职岗位。因此我不会不断的写作来保持自己的状态，也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我，谢谢。

大战之后的沙场，到处都是残肢断臂，林楚羽就这样满身血污地坐在战马旁边，黑金长枪横在地上。这样熟悉的感觉，再次回来了，每次投身沙场，那样的热血，隐藏在他身心的最深处。
远处抛来一个酒壶，林楚羽随手接过，喝了一半，剩下一半倒在了头上。白水河一战，林牧原父子大破叛军，歼敌数千人，欧阳明和叶锋被迫率军后撤四十里。父亲缓缓走到他的身前，共上过战场，父子二人的关系似乎更加亲近了一些。
这一战虽是令叛军吃了个亏，但还是无法逆转双方在兵力上的优劣。尤其是在突厥人掺和进来之后，林牧原这出城一击，看似是激进之举，事实上是想打退叛军试图攻占瀛洲的计划。一瞬之间，林楚羽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父亲的身后，惊的他一身冷汗。
只见林牧原缓缓开口说道：“你就是欧阳明吧。”
林牧原身后那人，方脸大耳一副短须，那对如虎的眼睛不是欧阳明是谁。只见他一身墨蓝色的圆领长袍未沾半点尘土，手中提着一柄三尺余长的长剑，淡然回答：“不错，我就是欧阳明，成国公的大名我可是久闻了。”
林牧原缓缓转过头去，依然是一副十分淡然的神色，只见他缓缓说道：“如果我记得不错，我的母亲与你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姐弟，说来你我也是同宗兄弟。”
欧阳明点了点头，丝毫没有不耐烦的神色，说道：“你长我几岁，按理我应该叫你一声兄长。”
“你身为李氏宗嗣，竟与突厥人勾结，坏我李唐江山，这个兄弟，林某认不起。”林牧原掸了掸身上的风沙，对欧阳明说道。
欧阳明笑了笑，回答道：“李唐江山？兄长可莫不知现在是武周的天下，我李唐的神器竟被一个外姓女子占据，我等李氏后人如何能安！”
林牧原也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转头对林楚羽说道：“把你的刀借我。”
林楚羽楞了一下，解下腰佩的横刀交给父亲，这把刀是林楚羽托最好的铸刀师铸成的。与之相对的刀一共有四把，林楚羽以“梅兰竹菊”为这四把刀命名。如今林牧原手里的，是四把刀中的“修竹”，修竹指向欧阳明，一片雪花落下，沙场肃杀。林牧原双目一轩，豪气顿生：“就让老夫领教一下，天下第二的绝技吧。”
狄仁杰坐在帅帐之中，一边在研究地图，一边在思考整个案情的来龙去脉。任由狄公如此的神乎其能依然无法洞悉对手到底是作何意图。就整个战局而言，任由叛军如何气盛，只要突厥不倾全国之力与之呼应，狄公便有信心扑灭北地的叛乱。可问题在于，这难道就是对手的全盘计划吗？仅仅是策划一场巨大的北地边军的叛乱，以这些人的能力，他们的志向难道仅仅是列土分疆，画地为王？
狄公觉得有些头痛，以往此时元芳若在，自己好歹有个人能聊一聊。或许自己的困惑便在这不经意的闲聊间解开。天寒地冷，营帐之中煮着酒，上了年纪之后狄公很少饮酒，此时却不得不倒上一杯暖暖身子。
不知元芳此时在哪儿，会否遇到什么危险。想了想，狄公突然笑了，自跟随自己以来，元芳哪一天不生活在危险之中，还有如燕这孩子也是。叹了口气，却不自觉地担心起了二人，对于元芳和如燕的武功智谋他从不担心，因此他总是安慰自己不要杞人忧天。只是做长辈的，孩子不在身边，总归是不放心的，何况他们总是身处龙潭虎穴·········

李元芳很清楚，此时返回洛阳无异于自投罗网，对方一定会在归途之中设下天罗地网。如今如燕受伤，不是逞强斗狠的时候，元芳用内力帮如燕护住了心脉，一路往东而去。如燕这几日半昏半醒，元芳在巩县找了一名大夫，那大夫瞧这毒霸道难解，只得告诉元芳自己只能以解毒的草药暂缓如燕的伤情，他还需去洛阳找名医诊治。
李元芳心想洛阳自己是回不去了，再往东不远便是开封，开封是汴州的治所，同样是繁华热闹的大城，相信也会有不少名医。这几日李元芳都是不厌其烦地为如燕换药，喂水，照顾的无微不至。那郎中开的药倒也有些用处，如燕的脉象和气息都平稳了许多。一路走来也没有发现幽云盟的追兵，李元芳暗暗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放下警惕。
开封城没有因为入冬而变得冷清，街上随处可见各色的行人和商贩。李元芳也不啰嗦，直接带着如燕前往汴州刺史府。由于随身带着官牒，一切都很顺利，汴州刺史郭威亲自出府相迎。简单寒暄了两句，郭威便嘱咐下人把一切安排妥当，元芳将如燕抱进了刺史府的一间厢房之中，没过多久一位老大夫背着药箱便进来了。这位大夫姓金，是开封最有名的医者，年轻时也曾做过几天御医，他帮如燕诊了脉，随后抚须不语。李元芳在一旁瞧着很着急，问道：“大夫，她怎么样了？”
那姓金的老大夫笑了笑，说道：“将军不必着急，夫人中的毒虽然霸道，然她脉象还算平实，心脉未损。加上又服了一些解毒的草药，待老夫开个方子，内服外敷修养几日便好了。”
听到此处，李元芳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下了，连连答谢。郭威安排婢女煎药，而李元芳就一直守在如燕的床头，连喂药都不要别人代劳。总算是将药喂了下去，这一忙就又是一整夜，李元芳已经好几天没合眼了，饶是铁打的身子也有些顶不住。眼前有些朦胧，只好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却似乎见到如燕睁开了眼睛。摇了摇头，又看了看，如燕正对着自己微笑，病榻上的她终于醒了，李元芳笑了笑，却突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元芳相信自己不用说什么，如燕也会明白他的心意。如燕甜甜一笑，面色却苍白如纸，她柔声说道：“我没事了，你去休息一下吧。”
或许这便是最无言的默契吧。
北地天寒，林牧原略显削瘦的身躯在瀛州城头的寒风下却显得那么伟岸。与欧阳明一战，林楚羽看不出胜负，也不敢多问，脑海里却想着为何欧阳明会来挑战父亲。狄公已带着大军在驰援瀛洲的路上，以叛军的实力短时间内是不可能攻破瀛洲的。林楚羽久经沙场，他丝毫不怀疑父亲与狄公能带着自己剿灭叛军，只是他总有些隐忧，真的就这么简单吗？
天气越来越冷了，这样的天气只怕已经不适宜大军作战了。狄公相信瀛洲不会失守，可是想要剿灭叛军，将突厥人赶出北境，只怕也要多费很多时日。这几日，狄公尽力将心思集中在平叛上，毕竟这才是眼前最重要的大事，但是他对幽云盟在洛阳的所图依然担忧。他在想是否可以迅速平叛，接着腾出手来讲洛阳之事查的水落石出。可是看着这漫天飘落的雪花，他也只好将这样的念头作罢，相信元芳已经查到了些蛛丝马迹。
这些年，狄公尽力在维持着武皇与李唐宗室的平稳。他只希望，皇帝百年之后，这天下能够安安稳稳地重归李唐，百姓能够安居，关河能够宁定。对于欧阳明、姜离这些流落江湖的宗室子弟，他理解同情，却不能接受他们的所作所为。他曾立誓手中不染李姓子孙之血，可是这注定是做不到的，只是他仍然希望他们不会是下一个金木兰。

情人节被虐狗也就算了，天寒地冷的，就不要往我这里送案卷了好吗。

当李元芳端着药碗来到如燕的房中，如燕总觉得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也真的很好。这几日，如燕用心感受着来自他的细腻与温暖。这几日李元芳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入如燕的伤势好的很快。看着坐在自己床边吹着药汤的李元芳，如燕柔声问道：“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外面怎么样了？”
李元芳笑了笑，说道：“我已让汴州刺史郭大人遣人回狄府报信，让狄春直接去鸾台找张柬之张阁老，请他派人在洛阳附近搜寻幽云盟贼人的踪迹。”
“那我们呢？”如燕又问道。
“你还不知道吧，欧阳明在北地策动了叛乱，如今北境四州失守，皇帝让大人领军平叛，待你的伤痊愈，我们便启程北上与大人会和。”李元芳缓缓回答，顺手把汤碗送到了如燕面前。
如燕喝了一口药，苦的皱了皱眉，随后又点了点头，表示对李元芳意见的赞同。既然幽云盟已在北地策动叛乱，那么他们即便在洛阳有所图谋，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大动作。有张柬之张阁老坐镇鸾台，那容得那些宵小之辈在洛阳放肆。
好久没有李元芳说过体己的话了，如燕轻轻地把脸贴在李元芳的胸前，诉说着那时自己内心的恐惧。李元芳柔声安慰着她，其实那时他的心里何尝不担心害怕。慢慢地，伊人在怀中睡去，李元芳只记得她的那句“若我死在哪里，岂不是今生都与你有缘无分，我不甘心啊。”
李元芳闭上眼睛，喃喃自语：“等此番事了，便让大人给我们主婚。”
李元芳没有看见，怀中之人露出了一个微笑，那笑容甜美而醉人。
没过几天，李元芳和如燕就踏上了前往北地的旅途，一路上收到消息。狄公率大军在瀛洲与叛军对峙，双方在白水河畔几次交手，互有胜负。因为天气寒冷的缘故，大军不宜全部展开，因此战事进展的缓慢。有消息说，突厥国内另有几支好战部落也开始往幽州地区移动，看来形势颇有些严峻。
听到此处，李元芳不禁将马缰勒紧了一下，负刀策马在官道上，壮士皆是锐身赴国难，更何况他是天下无双的李元芳。

顶着漫天的风雪，元芳和如燕总算来到了瀛洲，狄公带着大军驻扎于城外，与叛军隔着白水河对峙。瀛洲城内留守的仅有林楚羽和作为预备部队的五千铁甲骑兵。见到元芳和如燕，林楚羽很欣喜，三人一番寒暄后便一同策马前往大军的营地。
初入军营还是能看到不少受伤的将士，好在狄公治军严谨，这天寒地冻的，将士们不缺棉衣，不缺粮草，士气也还算不错。只是这般拖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李元芳走进帅帐，狄公正看着地图，愁眉不展，丝毫没发现有人进来。此次出征，狄公未带狄春跟随，李元芳又留在了洛阳，因此他总是一个人在帅帐中思考战略，只有偶尔林牧原会来与之商谈下一步的计划。
见到元芳，狄公的欣喜不言而喻，得知他们一路的险遇，狄公的表情更加沉重。但想来有好友张柬之坐镇洛阳，狄公的心也微微放宽了些。这几日随着突厥各个好战部落愈发靠近北境，狄公也起了和叛军决战的心思。毕竟再拖下去，便是更大的战祸，到时候生灵涂炭的只怕就不只是北境四州。
有了李元芳，就等于又多了一位统兵的大将，若论万人敌的本领，天下何人能敌李元芳？不知不觉已是除夕，这个年注定要在军营中度过了，军中宰了一头羊，煮了一大锅羊肉水饺。狄仁杰、林牧原、李元芳、林楚羽、狄如燕五人围坐在帅帐的火炉边，若说这是一顿年夜饭，那一定是既简陋又温馨的。
自开战以来，狄公从未有过这般开心与轻松的时刻。如燕自然是众人的开心果，她总能在这样的时刻将大家都逗笑。狄公眯着眼睛，捻着胡须，富态的脸上笑的是那么的开心，就连成国公林牧原也没了往日的苍凉，在火光的照应下，他那清瘦儒雅的面容竟然有一丝慈祥。林楚羽看着父亲，才发现自己对于父亲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一锅饺子被五个人很快地吃完了，这时候李元芳突然站起身来，对着狄公深深一揖，正色说道：“大人，卑职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大人一定应允。”
狄公很是惊讶，打趣问道：“是何事，竟让我们的李大将军这么郑重。”
“带此番平叛事罢，我要娶如燕过门，请大人为我们主婚。”李元芳鼓足了勇气，说出了这一番话。
只听到如燕“啊”的一声，手中的汤碗掉在地上，她一下子脸就红到了脖子根，哪想到李元芳会当着林牧原父子说这番话。
狄公愣了一下，随后哈哈大笑，连说了三个好字，然后对如燕说道：“如燕啊，好啊，待回到洛阳，叔父便为你们操办婚事。”
如燕此时羞红了脸，只细声啐了一句：“谁说要嫁给他了。”
说完，便跑出了营帐，林楚羽推了一把身边的李元芳，说道：“师兄，还不快去追？”
李元芳也愣了一下，随后迟缓地说了一个“好”，这才起身离开营帐。
这日夜里，漫天飞雪似乎都成了胭脂红妆，除夕似乎都成了七夕。如燕停下脚步，转过身去看向追来的李元芳，放肆地跑向他，拥抱他。李元芳紧紧地抱着怀中的爱人，却不知改如何出声安慰，只知道此时的如燕必是笑中带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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决战如期而至，狄公一生很少做这样冒险的选择，只是当一名统帅拥有林牧原，李元芳，林楚羽这样三个万人敌的将领时，他就会这样的自信。没有过度复杂的战术，林牧原领着五万主力中路推进，李元芳和林楚羽各带着一万骑兵从左右两翼包抄而去，敌军大约有五万多人，这样的打法是绝对的硬碰硬，务求一战而胜。
已经许久未真正的踏上战场，李元芳身体里的热血逐渐沸腾，他奉命打穿敌人的左翼，身后一万铁骑对这位统帅并不熟悉，但他们都听说过李元芳是如何的神乎其技。只是当亲眼所见时，他们才明白，什么是如鬼神般的强大。与敌人尚有百步之时，他们就看见这位李将军从马上一跃而起，接着他就化成一道残影在敌军之中游荡，只是眨眼的功夫，敌军前军百名骑卒已被割破咽喉！这套瞬息千里的轻功步伐是李元芳初入凉州军中时所创，可谓当世之绝。李元芳的这手绝技让身后的士兵士气暴涨，无人怀疑跟着这位李将军他们能够大胜敌军。同样，当叛军看到这样一位神鬼莫测的人物时，心中有多么的胆寒与绝望。
此时成国公林牧原正眺望着敌人的中军大阵，未见到那个与自己打的不分伯仲的欧阳明，只看到自己昔日的属下叶锋正独自领军作战。林牧原从马上取来弓箭，他一箭射出破空之声清晰可闻，这一箭射穿了敌军布置的圆盾，直接射落了那一杆“叶”字大旗，叶锋与一旁的突厥首领皆是面如土色。大军欢呼声有如雷动，林牧原将头盔掷于地上，手执长矛当先冲锋，三军气势如虎！
林楚羽带着一万大军绕到了叛军的右侧，他的任务是封锁白水河渡口，切断叛军的退路。林牧原与李元芳的攻击令叛军节节败退，站着阵前的林楚羽已经听到了马蹄与喊杀声，他将黑金古枪遥指前方，随着乌泱泱的乱军逼近，林楚羽只一声“杀”，万马奔腾，动如雷震。
后世记载，此战狄公在白水河大破叛军，三万叛军授首，叛军主将叶锋被成国公林牧原亲手斩杀，数千人被俘，其中包括突厥部落首领步恩。随后一月，狄公陆续收复北境四州，拒突厥大军于国门之外，战报送至神都，满朝称赞，武皇言：“狄怀英者，朕之李卫公也。”（李卫公指的是李靖）

最近工作有点忙，科里接了两个省院交办的案子，大家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