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去了哪里?如今身在何处?他亦不见踪迹,是否是随他而去?这一切的一切,都无所谓了。对于整个昆仑虚来说,师父与十七之间的一切,都随着师父的离去,湮没在静谧的若水河畔,再无踪迹。
那日师父跌倒在十七的怀中,了无生意,他哭得伤心,冒着于四海八荒之大不敬之罪扇飞了天族所有的仙神。回到昆仑虚,他早早就准备好了一桌酒席,言语间竟再不复当年顽皮。却不料想,趁此机会,他灌醉了所有的师兄弟,然后与师父一起,消失地无影无迹。
七万年过去了,以前师父在时,曾闻东皇钟每隔七万年便会解封一次,师父虽不曾将封印东皇钟的术法与他言语一二,但终究作为大弟子的他还是对这件事有些许了解。他已然拼尽全力做好再度应对东皇钟接触封印的准备,却不料想在破钟之日的前夕,供奉于昆仑虚大殿上的紫金冠、玄晶甲与皂角靴竟不翼而飞。而几日后,曾在九万年前送小十七上山的折颜上神也面色急促地来昆仑虚晃了一圈,叠风撞见他时,折颜只道是问了一句“可有十七的下落?”而后,便也悄然离去了。
看着残破不堪昆仑虚,叠风神色惘然。那把轩辕剑还静静地躺在大殿的中央,夕阳温柔地笼罩着这里的一切,想起七万年前的热闹与喧嚣,那时,十七在闹,而他们,在笑。
叠风自是伤神,却怎么也没有想到,昔日风姿卓越,威风凛凛的战神,如今却全然失了记忆,大喜大悲间,元神无法归位,竟托身入了凡尘,恰与飞升上神落入凡世的十七再次相遇。
他来到凡尘,竟是化作他年少时的模样,那身铠甲虽然有些破旧,却依然遮掩不住他温润如玉的模样。
纵使她失去了所有的记忆,却丝毫不设防的将他带进了她的世界。
“呃……”初入女子闺阁,他站在门口有些手足无措,看着屋内的她手忙脚乱地收拾着,一时间竟也不知怎么办才好。
“你……你进来找个地方先坐下休息一下吧。”似乎是感受到了他的局促,她转过身将手上的草蒲团递给他,不知怎的,适才还好好的,如今两个人同处一间屋子,她也是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低下头轻轻地说道。
他点点头,接过她手中之物,却也仍是伫立在一旁。见他如此,她鼓起勇气索性将他从门口拉了进来,“其实你也不必觉得不好意思,这间屋子也不是我的,最初的时候我也不敢进来,觉得这样会对主人不太礼貌,可是实在那几日冻得不行,我就在这里避了几日,也不曾见到有人回来,索性就当做帮他看屋子吧。”
说着,她从榻上抱下一床被褥,又捡了些枯草铺在地上,“虽然我也是客人,但你却算是客人的客人,今晚你就睡床上,我睡地板吧。”
“不可!”他连忙冲上前去按住她的双手,“夜深露重,来此已是打扰,怎能再让姑娘做如此大的牺牲?行军打仗,哪一日不是天为盖地为庐,今夜能住在这屋里甚好至极。”看着她想反驳,他立马俯身将地上的枯草与被褥又往门口拖了几步,“已是深夜,我去门外收拾一下,姑娘请先歇息吧。”
见他如此执着,她亦不好再说什么。屋外漆黑一片,倒真是有些疲惫了,爬上床没多久,她已然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