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贴是给东海的山的。
其实我想问：定娘娘，你是否有姐妹叫蓬莱，有兄弟名方丈？

滚啊

架空还是白洋淀时留守儿童和留守妇人的我们吧。
【今年的花朝会不比往年要热闹，只因宫里一半的人都去同皇阿玛去围猎了。我坐在宴上，望望右边仍由嬷嬷抱着的弟弟妹妹们，又望望左边聊着时兴妆面的姐姐们，实在无聊，便往对面半掩的窗扇里瞧。是时镰月西垂，殿内丝竹声缭绕着要把那弯明月刀拽下来似的。我趁席间不注意，将吃了一口的红绫饼用手围在衣袖里，往门外去。之白紧在后头，我漫无目的地逛到不远的一处亭，暖意随宴乐声散的差不多了，才觉得有些冷。让之白回去拿斗篷，见她犹犹豫豫不放心我一人，便指了指亭中的一主一仆】
我去那等你，你放心去。【待她身影没入夜色笼罩的山石后，我却兴兴要往另一边暗处行。】

【那枚月朦胧地倚在角楼上，像是病了。】
【堆秀山高，春风潜夜来盈袖。我自斟酒，酒却不甚留情面，壶已倾得极低，方舍出半杯。原有耆老从关外来，围桌行宴时也听他们讲笑，东北兴将壶中最后一斟叫作“福根”，谁若分得这杯，意兆好得很。】
【旧事慰心怀，我亦借此福兆去慰月的苦疾。凭栏端纳去敬时，只见它从容地沉进杯底，也来尝这无忧酒。】

【御花园的路本就九曲八弯，夜晚的路更加难认。天上的月见证着我从假山后绕了一圈，回到凉亭的另一边，隔着才透新绿的海棠，近瞧那位饮酒的娘娘。我始知举杯邀明月的光景，可惜对影真成了三人，我还未注意到我映在亭阶上被叶影裁过的虚形，她身边的小侍就先发现了我。本能地向后一步，急急忙忙要走，却闷声贴背撞在了身后的山石上。】
【我并没有窥人的爱好，实在是今夜碰巧的事，因而就连逃跑也仓皇失败，你若不信，我可指着天上月起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谁！”瑞云不合宜的一声徒然拔起。】
【撑栏绕柱向亭中去，望着盼躲进石台暗处便匿踪影的女孩，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按住瑞云的小臂，径从她的护后走出来，端着金杯微俯下身，醺然地笑。】
你是谁家女儿，也来赏月吗？
【扶膝直身，略侧过往后眺，栏外两盏宫灯昏昏作守，月却仿佛受了惊，这一会儿已然埋了半面入云间。回眼觑下，含谑低声相告。】
你吓着它了——

【她施施然走近，将烛光掠去一半，我背光细细看见她的宫装形制，她的姣好五官，有些微乱的额间发，略略醉红的脸颊，还有若有似无的清冷味道，带些苦，许是她手持杯里独有的，我未曾尝过的酒味。我从半翳里走出来，先整整衣襟，才敢恭恭敬敬施了一礼】
我是钟粹宫迎瑞殿的钟窈——【还未说完，她已顾自地又开口，跟着望望天上的月，我邀它佐证，它却比我逃得还快，实不可托付。只可编一个拙劣的由头】它躲进您的杯里了。

小傻蛋还挺会说话

原来你是容妃的女儿。
【不免想起迎瑞殿的那位，她是当真诗书礼教里长成的高门闺秀，宫中遍传她斯文林下风的做派。我决意不为难这样一个误闯来的孩子，她尚是懵懂时候，恐怕还未识得酒与月的妙法。如驱蠓虫地在转身时一撇袖，示瑞云好生将她送下亭。】
【衔杯将饮时，却教一句稚话绊住了身，使我要重顾首望她。酒已入喉，冷贴着舌如蛇蜿蜒，既而作火，作雾。我正是隔着眼下濛濛静看她，缓将杯搁在掌中，以余醇未散的唇齿启问。】
那么现在呢，它又在哪？

【她还未告诉我是哪个宫里的娘娘呢。】
【难不成还是广寒宫里的娘娘吗？我别着手在后，挺直了背，虽仰面却也不甘示弱。回望四周，朦朦胧胧的树与石，柔软身段的烛火，还有远处通明的殿宇。我想了想，迟疑地说】兴许在那边树影里，兴许在烛光里，反正不会在人多的花朝宴上——
【她身后石桌上酒壶正泛着光，悔回我方才的话，转而道】喏，在您的酒壶上！

【我约莫是醉了，才会好耐心地听一个孩子言语上的迷藏。许久不得这样的时候，坦然地听人絮絮讲话，所讲也尽可逞兴，不必埋引，不必意所指，更不必声东击西。我应着这跃然天真的话，随归了位，在圆墩上复又坐下，撑臂点着鬓，歪首去见她话所指的壶。】
【笑，眼一瞬，还落在她面儿上。那也是一张如盈月的脸，眼中若藏星子，熠熠地显着儿童的热情。】
可惜它最终寻错了地方，壶中已无酒了。
【指握的杯微晃着余底的最后一口酒，那里头已无醉卧的月，却新盛了一个无伤大雅的顽笑。】
你尝过酒吗？

没有——
【我踏上亭阶，仰头时琉璃顶将夜幕遮去大半，如同为望舒蔽掩的云，才使得夜月偷闲落入凡尘，尝一尝世间的酒。可这位半醺的娘娘，也会让我试一试她壶中酿吗？看来不止是月找错了地方，我也来得不凑巧。视线收回，扁扁嘴，又仰面试探地问，垂鬟落在肩上的卷云纹上。】
娘娘，盛过月的酒，是什么滋味呢？

滋味？
【微扬起眉端，如生问地复念这二字。当如何讲才好，前人缀颂酒或月的诗文太泛滥，哪一种才是合宜向儿童托出的呢？支颐的手闲点在眉尾，以指轻叩穴中，翻过藏压在脑中的诗三百，唐千家，宋万阙……我委下目光，柔且悯地予她一个至情至性的答。】
是苦的，月亮尝起来苦极了。团月最苦，弦月次之。
【无论是作为一位合乎规仪的妃嫔、母亲或主子，纵酒都是不受允的。遂我只在无人时才能拥壶，向月讨一轮圆满。那酒中有我为早夭女儿的哀哭，有讥嘲暗讽下的怨怒，还有无数个寂无止尽的长夜。它再不能是旁的滋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