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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篇小说】追风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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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追风
  我无缘无故的成为江湖人物,我倒不觉得稀奇。看着大雨滂沱,我喜欢闷头倒下长眠不醒,雨是能冷到心底的,梦却在困意中消遣。
  几天过后,风停,雾消,我站在门外看着那鲜活的太阳,身后是贫贱的破庙。空气中,我能嗅到江湖大佬天马行空的汗味,也许大雨并没有阻止他们急匆匆的身影。我身子一晃,消失在风中,好像山脚下这座不起眼的破庙从未接待过这样一个身手矫健的落魄者。我在风中寻找蛛丝马迹……
  江湖之中,追名逐利的场景太多了,十年,十年,我走过大江南北,像风一样。我开始厌倦那些打打杀杀,厌倦江湖。我知道,这十年,没有我,江湖照样是江湖,它有它的规则。这十年,一个人,早过惯了风餐露宿。我像风一样,来来去去。影遁早已炉火纯青,说我是风也不为过,应该确切地说,从别人身边过去总要留下风声的话,那算是向他打个招呼,若是“润物细无声的话”,那却显示我的冷漠,一丝风声都能吝啬,不会留下。这十年,我从不会做梦,但人呐,就是那永远做不完的梦,梦结束了,别人继续下去,直到梦醒。大概,我和江湖无缘吧!我像风。
  我在想,风从哪里来呢?
  风,它无缘无故的兴起,排山倒海,日星隐耀,有摧毁天下之势。有时却柔情蜜意,含羞遮面,点点滴滴,大有倾国倾城之柔术。东西南北,寒暑易节,但风在哪里?江湖中,腥风血雨不少,武林人士关于见风使舵,似乎许多人多人都留意风向变化。这十年,各大门派先后凋零,武林渐渐淡出世人的视线,曾经为朝廷极度恐怖的江湖又渐渐平静下来。武功不再重要,人们不必嗜武成性,或追名逐利了,英雄已去空自喜,宝剑寒光在梦里。现在已不需要草莽英雄,因为“道”已变。
  我在太阳下缓缓走着,没有任何目标,身子软软的,轻飘飘的,像片飘零的叶子,不知何时才能停下来。还是这片天地,到了熟悉的地方,我飘然而过。此刻,我已远远离开,看不出有任何痛苦和欢乐。江湖有自己的规则,可能从来就没有草民的江湖,只有大佬的江湖,我只是看客而已。看着他们你死我活的追逐,我冷笑着走开,埋头在破庙中酣眠,醒来,已经十年了。我解下身边的剑,冷冷看着它的寒光,忽然身子一滞,寒光消失在沙土下边。它还在轻吟,空气被撕裂,但脑中还残留着它的眼神,那样冷漠、孤傲,似乎因为失去知音而留下微微的一颤,就像宁静的湖心丢下一粒小石子而留下的涟漪,似乎早已看透这一切。现在,我褴褛的衣衫,萎顿的神色,略微佝偻而单薄的站立在旷野中。我回头看着自己的身影,忍不住狂笑,“哈哈哈,啊哈哈哈……”
  ……
  黄沙漫漫,远处传来风暴的怒吼,整个天地在颤抖中。
二、隐者
  我静静地躺在沙底的墓穴中,笑声还在风中奔波,飘向远处。一个多月前,我被当作死人埋在废墟里。死一般寂静,光明却在我心中流转,越转越快,我已清晰地看见了苍穹。身体逐渐在沙土中消失,那只是臭皮囊而已。
  此刻,我正坐在巍巍大山深处的无名小河边,生活还要继续。炊烟袅袅,农家开始做饭了,我才感到腹中空空。我决定在这里住下。这里四季分明,没有集镇的喧闹只有清****水和四周青山的寂静,偶尔就是劳作的人们细细几句家常话,说一说农事。我心满意足的安然起居。东晋大诗人陶潜诗云“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这隐居生活真是妙呀!看着云来云去,不单是悠然自得,那便是神仙的自在,我却不是真正的隐者,我本身就是自然,那如何品尝这自然呢?能从沙土中的一具僵硬的尸体幻化为这逍遥的安逸的居士,我算是明白武功修习的无止境地了。
  无尽的黄沙将我深深掩埋,内息却没有停止。我在这一刻没有移动半步。我并不是风!狂风来来去去……我在和风沙相抗当中,一月,半口真气也提不起来,我明白如果现在我能移动半步甚至睁开眼,那将是我的死期,只能护住心脉,潜心作龟息之法。被埋入沙土之后,我还是肯定这世上真有人还挺在意这具“干尸”的,上天有好生之德!内息运转逐渐缓慢,死神的阴影向我飘过来,我感到经脉枯萎,黄沙在这广漠的戈壁的里里外外炙烤着每一寸肌肤,想要渗入肉里。马上,我只是一副白骨而已,死神似乎已经光临,我疲倦的沉入梦中……



1楼2009-07-14 13:42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