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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推理】变色的诱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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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色的诱惑
by阿加莎·克里斯蒂


1楼2019-06-16 15:03回复
      第一章
      门上漆的是“柯赖二氏私家侦探社”。但是来访的盲眼人是看不到的。电梯操作员告诉他怎么可以找到我们办公室,他一出电梯就用他的盲人白手杖挨户点数,直到他瘦瘦,弱不禁风的影子反映在办公室门的磨砂玻璃之上。
      卜爱茜自打字机上抬起头来看他,看到的是一个老人,戴着厚重的黑眼镜,手里拿根白色有条纹盲人杖,胸前挂一只木盘,盘里有各色便宜领带、铅笔和一只洋铁罐头。爱告停下她的工作。
      盲人抢先开口:
      “我来看柯太太。”
      “她在忙着。”
      “我等她好了。”
      “等也没有多大用处。”
      盲人迷惘了一下;然后凹下去的面颊上露出了解的笑容。“我是有生意来找她的。”他说:“我有钞票。”
      卜爱茜说:“那就不一样。”她伸手向电话,想了一想,把有轮子的椅子用脚踢离打字桌,把椅子转过来,说道:“你请等一下,”自己站起来,经过漆着“柯氏,私人办公室”的门,走了进去。
      柯白莎50多年龄,165磅,坐在有扶手的回转办公椅上,经过宽大的办公桌,用她灰色眼睛吹毛求疵地看向卜爱茜。
      “什么大事?”
      “来了一个盲人。”
      “多大年龄?”
      “老人。街上的小贩。卖领带、铅笔的、也讨钞票——”
      “轰他出去。”
      “他要见你——有生意。”
      “有钞票吗?”
      “他说他有钞票。”
      “什么样的生意?”
      “他没有说。”
      白莎瞪了爱茜一眼。“把他带进来,还站在那里干什么?他要我们工作,他又有钞票,他就是大爷。”
      爱茜说:“我就等你这样说。”她把门打开,向那盲人道:“请进来。”


    2楼2019-06-16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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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30 22:45: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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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盲人杖点着点着带领他经过接待室进入柯白莎的办公室。一进入房间,盲人停下来,把头侧向一边注意地静听着。
        灵敏的耳朵听到柯白莎细微的动作声,他像可以看到她一样,转身正确地面向她,他说:“柯太太,早安。”
        “请坐。”白莎说:“爱茜,帮他忙坐……好极了,这样就好了,这里没你的事了,请坐,请坐,先生是——”
        “姓高,高朗尼。”
        “很好,我是柯白莎。”
        “是的,我知道。为你工作的年轻人哪里去了,柯太太?我相信他的名字叫赖唐诺,是吗?”
        白莎的脸色突然黯下。“可恶的小子!”她脱口而出。
        “他哪里去了?”
        “去海军了。”
        “喔。”
        “他是志愿入营的。”白莎说:“这小子可以不必去当兵的,我什么都给他办妥了。就在快要通知入伍前,我参加了替政府营建的工作,把他名字归在国防事业项下——一这小子不识好,自动入伍当海军去了。”
        “我想念他。”高朗尼简单地说。
        “你想念他?”白莎皱眉地问:“我不知道你认识他。”
        他轻轻一笑道:“经常照顾我的人我都认识。”
        “什么意思?”
        “我的地盘在半条街之前,我经常站在拐角银行大厦门口——”
        “喔,想起来了,怪不得有点面熟,我见过你在那边。”
        “每一个常经过的人我都认得出来。”
        “啊,”白莎说。“原来如此。”大笑着。
        “不,不,”他纠正道:“不是这样的,我真的是瞎子,但是我认识他们的脚步声。”
        “你的意思在那么多经过的人中间,你可以认出他们的脚步声?”
        “当然,”高朗尼直率地说:“人的走路一如他们做任何工作都有一定习惯,步伐的大小,走路的速度,脚后跟的拖曳——喔,至少有10几种分辨的方法。当然,偶然我听到他们说话声。说话声配合是最有用的。举例来说你和赖唐诺先生只要一起经过,一定在说话。我是说你在说话,早上上班经过你会问他昨天做了什么工作,可以回报客户,晚上经过你总是催他工作要快,要有效果。他事实上很少开口。”


      3楼2019-06-16 1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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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必开口,”白莎咕噜道:“他是我用过最有脑子的小**——有个性,也有点糊涂,自己去加入海军就是最好的证明。一切免役都给他办好了,工作也正是最赚钱的时候,才给他自聘雇升成合伙——他要去当兵。嘿!”
          “他认为国家需要他。”
          白莎生气地说:“我也需要他。”
          “我一直很喜欢他。”盲人说;“他仁慈,又为人着想。你才收留他的时候、可能他相当惨。”
          “饿都快饿死了。”白莎说。“皮裤带的头在磨他的脊椎骨。我收留他,给他赚钱过正常生活;他把自己变成合伙人,突然他说走就走了。”
          高朗尼追忆往事地说:“在他自己运气最不好的时候,他也曾对我安慰过。当他赚一些小钱时,他开始把零钱抛进我的铁罐—一我注意到有你在一起时,他从不抛钱给我。后来他抛整张钞票给我时,他从不开口。”盲人缅怀地说:“他不要我知道是什么人给我的钱,其实我听他脚步声一如我听到他声音。我知道他不要使我受窘——他让一个乞丐保持一点自尊,其实一个人只要当了乞丐,什么人给他钱他都会拿。”
          白莎自办公桌后把身体坐直。“好吧,”她说:“说到钞票,你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要你替我找到一位小姐。”
          “小姐是什么人?”
          “我不知道她名字。”
          “长得怎么样子?喔。我抱歉。”
          “没关系,”盲人说:“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她工作的地方从这里算起不会超过3条街的距离,她大概25或26岁。她瘦小大概105或107磅,5尺4或5尺5寸高。”
          “你怎么知道的?”白莎问。
          “我耳朵听出来的。”
          “你的耳朵怎么会听出她在哪里工作?”
          “可以的。”
          “我不相信。”白莎说。“你到底搞什么鬼?”
          “不是搞鬼。我站的地方有一个报时钟,所以我估计时间十分正确。”
          “那有什么关系?”
          “她每天早上经过我前面总是在9点差5分至9点差3分,当他在9点差3分经过我前面时,总是走得快一点。要是在9点差5分,就走得慢一点。一般公司行政秘书都是8点半开始工作的,比较高级的工作才9点开始。我听她声音知道她多少岁;从她走路的步伐宽度可以知道她多高。当我们一定要依靠耳朵来到判断的时候,耳朵也是很可靠的感觉器官。”


        4楼2019-06-16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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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柯白莎停下想想道:“你也许是对的。”
            “当一个人突然失明的时候,”高朗尼道:“有的人惊惶失措,以为从此和世界断绝联络,自己就一切不再参与,但是有的人学会用别的方法来代替看东西,仍旧可以对周围环境发生兴趣,享受生命乐趣,一点也没有不便。”
            白莎捉住这个机会,希望不再讨论人生哲学,而把谈话主题拉回到“金钱来往”来。“为什么要我去找这位小姐?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找?”
            “她不久前就在街角被汽车撞伤了,那是星期五下午5点3刻左右。那天她下班晚了一点,经过我的时候走得很快。可能已经有约会,急着回去换衣服。她才走出街角两步,我就听到汽车轮胎煞车声,撞击声,而后那小姐惊叫声。我听到人们跑步声,一个男人在问她有没有伤太重,她笑着说还算好,没有什么;但是她显然吓惨了,在抖。男人坚持一定要请她去医院检查一下,她拒绝了,最后他说他可以用车载她一程。当他扶她上车的时候,她发现头痛得厉害,也许请个医生检查一下是对的。星期六她没有回来上班,星期一也没回来,今天星期二了,也没见她回来,我要你出力找她一找。”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呢?”白莎问。
            盲人善良地笑一笑。“你把这件事算作老年人的过份关心好了。”他说:“我是靠别人关心帮助才生存的。现在。也许这位小姐也需要别人的帮助。”
            白莎冷冷地看着他,“我是不靠别人关心,也不靠别人帮助过活,这件事你要付10元一天工作费,而且每件工作最少25元费用。25元花完之后,假如没有结果,由你决定继续10元一天去找,还是结案。”
            盲人解开上衣扣,把皮带打开。
            “这是干什么?”白莎问:“跳脱衣舞?”
            “拿我的钱带。”他解释。
            白莎看着他用大拇指和两个手指伸进绑在腰上,装得很肥的钱带里去。他捞出厚厚一卷挂在一起的钞票,自最外面剥下一张递给白莎:“你找零钱给我好了。”他说。“我不要收据。”
            那是一张百元大钞。
            “你有小额的钞票吗?”白莎问。
            盲人简短地回答;”没有。”
            白莎打开皮包,拿出一个钥匙,打开一只办公桌抽屉,拿出一只钢皮的现金箱,从头颈上拿出一个钥匙把它打开,数了7张10元面额、一张5元面额的钞票出来。
            “我们的报告怎么送给你?”她问。
            “我只要口头报告。”他说:“反正我也不会看报告,有结果时走到银行大厦来,靠近点,轻轻告诉我,不要被别人听到就可以,你可以假装在选领带。”


          5楼2019-06-16 15: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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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以。”白莎说。
              盲人拿起手杖,肩椅子中站起来,用杖尖探路走向办公室门口。突然他又停住,转身说:“我已经是半退休了、气候不好的时候,我不工作的。”
              第二章
              白莎气呼呼地向下看在打字的卜爱茜。爱茜停下来。
              “你想得到吗?”白莎说:“那家伙打开上衣扣子,打开裤带,腰上绑着一条钱带,那钱带饱得像只备胎。他只打开钱带一只袋袋,拿出一卷钞票,剥下一张来,就是100元。我问他有没有小一些面额的,他说没有。”
              卜爱茜倒没觉得这有什么特别。
              “一个坐在路角讨饭的,”白莎说:“不必付房租,不必付所得税,不需要雇员,不必填身家调查报告。他随便拔一根毛,我就差一点把现金箱里每一分钱都拿出来找给他。”白莎提高音调激动地说:“竟然他对我说,天气不好他就不会上班!刮风,下雨,大雾,我就从来不敢不起床,再怎么冷,怎么湿,爬也要爬到这里来——”
              “是的,”爱茜说:“我也是这样,不过柯太太,我要比你早一个小时上班。再说。假如叫我找开一张100元大头,我……”
              “好了.好了。”白莎理会到这个话题有其本身的危险性,再下去卜爱茜一定会有意无意谈到公家机关秘书的待遇。她说:“这个问题我们暂时结束,我走出来是顺便告诉你一下我要出去一会儿,我去调查一位车祸案中受伤的女郎。”
              “要亲自出动呀?”卜爱茜问。
              柯白莎生气地说:“这种小事何必找别人去办,那位小姐上星期五下午5点3刻在前面街口撞到汽车。开汽车的男人送她去医院。我只要到交通组去查一查车祸底案,叫辆计程车去医院,问问那小姐伤势如何了,就可以向那瞎子报告结案了。”
              “他要这种消息干什么?”卜爱茜问。
              “没错,”白莎挪揄地说。“他要这种消息干什么?他要知道这位可爱的小姐在哪里,他可以送束花给她。这位可爱的小姐每天走过他前面,给他带来光明,带来友情。现在他想念她了,他拿25元钱出来要知道她在哪里。”
              “你不相信他?”爱茜问。
              “不相信。”白莎说:“你也许会有罗曼蒂克的幻想,白莎不是这种人,白莎不相信神话。白莎只相信25元现钞。白莎这次只要花一个半小时时间就可以赚到这25元钱。你守在这里,任何人要光顾我们生意,你可以约定——下午一上班就和我见面。假如是捐献什么的——就说我出城去了。”


            6楼2019-06-16 15: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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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莎大步走过接待室,走出门去,把门重重自身后带上,非常满意爱茜在她没有碰上门之前,已经在敲打字机的字键了。
                在警局交通组,白莎碰到了本案的第一次难题,所述的时间、地点,根本没有车祸报告。
                “你们这算什么交通组?”白莎不满地数说值日的警官。“明明一个男人撞了一位小姐,你们什么也不知道。”
                “有的时候他们懒得报告车祸。”警官说:“报告我们没有资格填,法律规定要由当事人填。假如警察看到车祸,警察要抄牌,过后催事主填写报告。”
                “你是说在那样一个市中心,没有一个警察在附近看到或听到这样一件车祸?”
                “你讲的那个街口。是有警察的,不过规定5点40分他要离开。走两条街,走到主要的大道帮助那边的交通警察维持秩序。我们人手不足,我们尽可能机动调配。”
                “你听着。”白莎说:“我是付税的人,我有权要求你提供这方面消息,我就是要这个消息。”
                “我们也希望能帮助你呀”
                “好,有什么办法可以得到呢?”
                “我建议你打电话问附近医院。上礼拜五,在6点到7点钟左右,有没有这样一个女病人来急诊室检查,我想你一定知道他长相,姓名的。”
                “知道一点点。”
                “你不知道她姓名?”
                “不知道。”
                警官说:“虽然比较困难一点,但应该是查得到的,试试看。”
                白莎试了,躲在一个电话亭里.身上猛流汗,一个一个硬币喂进投币口去。喂了3角5分钱之后,白莎的脾气越来越大,耐性越来越小。她每次要说相同的故事,然后对方让她等一下,给她接通另一个部门,于是又重复这个故事。
                白莎有自知之明,这种工作根本不是她的专长,她相信赖唐诺,唐诺要是在多好,他的“温吞水”个性,可以在电话上工作两小时,白莎不行。数两小时钞票才是白莎专长。
                第三章
                十字路口白天交通的流量是相当多相当挤的。用完午餐回办公室的人,在人行道上你来我往,自动交通号志带着铃声依照固定的间隔改变灯光颜色。电车偶而发出脚踩的叮叮声加入汽车引擎、离合器、起动和煞车的混合嘈音中。
                中午太阳出来,气候温暖,两侧高楼大厦使马路一如人造山谷,充满了汽油燃烧出来的废气,身上总是粘嗒嗒的。


              7楼2019-06-16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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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朗尼坐在银行大厦前有荫影的一块石阶上,两腿合并着,吊在脖子上的木盘平放在腿上。盘子一侧是铅笔和那只洋铁罐头,经常有人把零钱硬币投进铁罐去,偶或有人停足翻看一下领带。
                  高朗尼知道他出售的货品在盘子上的位置,凭触觉也知道它的质科。“夫人,这条领带品质好,适合年轻男人使用。”他摸着一条大红有粗的白斜纹、细的黑斜纹丝质领带,在说服一位太太。“这一条可以说喜欢深蓝色的人最适合的领带了。尤其在这种不稳定气候的时候,送人作礼物也是很受人欢迎的,这里还有一条……”
                  他听到柯白莎很有个性的步伐走向他,自动停了下来。
                  “是的,夫人,我想你会喜欢这一条的,就这一条好了。5毛钱就可以了,请你抛在筒里,谢谢你。”
                  因为盲人用不到眼睛,所以当白莎弯下腰来看领带的时候,他没有抬头,只是说:“怎么样?”
                  白莎一面假装着看盘里的东西,一面说:“目前没有进展。”
                  盲人没说话,有耐心地等候更多报告。
                  白莎犹豫了一下,筹措怎样解释自己才说的话,她说道:“我查了交道组,他们没有这件事的报告,也查了附近的大医院。查不到任何消息,可能你还可以告诉我一些什么其他资料以便进行。”
                  高朗尼平静低声说:“我来看你之前;这些工作我都做过了。”
                  “你都做过了!”白莎喊道:“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总不会认为我付别人25元钱。为的是请人跑跑腿吧?”
                  “你根本没告诉我,这些地方你都问过了。”白莎生气地继续喊着。
                  “你也没有告诉我,你脑子里想的是任何人都可以去做的工作。我认为我请的是私家侦探。”
                  白莎把身体站直,重重地一步一步离开,脸在发红,眼睛里有火光,太阳晒得烫烫的人行道,使她装在鞋子里的脚在发胀。
                  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卜爱茜自坐着的椅子上抬头,问她道:“查到了吗?”
                  白莎摇摇头,走进她自己办公室。把门碰上,一屁股坐进她专用的回旋椅,开始用她的脑子。
                  她用心思考的结果是决定在日报上刊登一则分类广告。
                  “任何人,上星期五5点3刻,见到脊湖路百老汇路口发生车祸者,请联络巨雪大厦柯白莎。无诉讼,不必出庭,无打扰。只需消息。如知道肇事车车号,赏格:5元。”


                8楼2019-06-16 1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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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9-30 22:3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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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莎自回旋椅向后靠,又看了一下原稿,再研究一下安数和广告费用,拿起铅笔,又重新起稿。
                    写了几次之后,原稿变成这样:
                    “周五脊湖路百老汇路车祸目击者,请联络巨雪大厦柯白莎。知车号赏3元。”
                    白莎满意地看看这一次完成的原稿,想了一下,把铅笔再次拿起,把原稿上的3元划去,改成两元。
                    “两元也应该够了。”她自己对自己说道:“再说,除非有人存了心想出面做个证人,否则绝对不会故意把别人车祸车号记下来。对这种人两元也就可以了。”
                    第四章
                    星期3下午,卜爱茜推开白莎私人办公室的门。她说:“柯太太,外面来了一个男人想见你,但是不肯说自己姓什么。”
                    “他想干什么?”
                    “说是你登了一个广告。”
                    “什么广告?”
                    “说是有关一个车祸的。”
                    “又如何?”白莎问。
                    “他想要那两块钱。”
                    白莎两眼发光,说道:“快叫他进来。”
                    卜爱茜带进来的男人,看来只要是钱,不论什么来路都想要赚的样子。他全身的外表像隔了夜的油条,头颈,两肩,脊柱和大腿都有不胜负荷的倦怠,连叼在嘴上的香烟,在说话时跳上跳下都有懒洋洋的味道。
                    “哈罗,”他说:“是你登广告要知道车祸详情的吗?”
                    白莎露出笑容;对他说:“是的,坐下来谈,不是,不是那张椅子,坐这边来,这椅子比较舒服,靠窗近一点,也凉快些。请问你先生尊姓。”
                    来人露齿向她笑笑。
                    来人大概30岁,5尺9寸高,体重和身高对比要轻了一些;白莎观察的结论他是个懒人,一定常自怨自文,而且是厚颜无耻的。
                    “暂时不谈这些,’他说:“我要是一告诉你的名字,你会给我一张开庭传单,叫我去做证人,我把你没有办法。在要我出去做证人之前,我们先要把条件谈妥。”
                    “什么条件?”白莎问,一面小心地把一支香烟装进她的象牙烟嘴。


                  9楼2019-06-16 15: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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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是对我有什么好处的条件,”那人说。
                      白莎和蔼地微笑一下。“可以呀、假如你真的看到了我希望你曾经看到的东西,我是可以给你点钱花花。”
                      “别误会了,老姐。我是真的什么都看到了。你要知道,有的人就是不想出庭去做证人,你也不应该怪他。收到一张传票跑5次法院,只是坐在那里,你浪费5个半天时间,第6次你去,浑蛋律师会问你一大堆废话,你在那里受窘,律师在那里赚大钞票。官司打完,律师伸手谢谢你,感激你主持正义。你的证词使受害者得到一万元的赔偿,其中一半进了律师口袋。证人才是真正受害者,被骗的人。我妈妈生不出这种笨人来。”
                      “我看你妈妈是很聪明的,”白莎笑着道:“你正是我想像中的做生意对象。”
                      “好极了。那就讨论生意吧。”
                      白莎说;“我最有兴趣是想知道——”
                      “等一下,”男人打断白莎的话题,他说:“不要从半腰里杀出来,你应该从头说起。”
                      “我是在从头说起呀。”
                      “不是,你没有。慢慢来,老姐。志愿先生认为我们应该从里面有多少好处说起。“
                      “我是在向志愿先生解释呀。”白莎忍耐地笑道。
                      “那么把支票本拿出来,让我们看看这件事有多少背景。”
                      白莎说:“也许你先生没有详细看那则广告。”
                      “也许你广告上登载得不太合理。”
                      白莎吹口气暴出一句话:“别弄错。这件事里双方我都没有见到过,也不代表任何一方。”
                      来人装着气馁地说:“不代表任何一方?”
                      “不代表任何一方。”
                      “那么你起劲什么?”
                      “我只是想找到受伤的女人,现在在哪里?”
                      他向她睨视,冷嘲地笑一下,表示完全了解了。
                      “不是,”白莎说:“完全不是你所想像的。在我能找到她之后,我就一切都不管了。我不会建议她去找律师,她的死活和我没有关系,她是不是要打官司和我也没有关系。我的目的只是找到她,或是知道她现在在哪里。”
                      “为什么?”


                    10楼2019-06-16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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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另外一件事。”白莎说。
                        “另外一件事?”
                        “是的,真的是另外一件事。”
                        “这样说来,她不是我要讨论的对象。”
                        白莎问:“你有没有撞人汽车的车号。”
                        “我告诉过你我什么都有。小姐,运气天上降下来,我当然拿出我的记事本,拿出我的铅笔。要知道我一切都记下了。车祸是怎么发生的,汽车车号,什么车,哪一年的式样,有什么特征。”他拿出一本记事本,打开来,将里面满满记着文字的一页在白莎眼前扬一扬。“老实说,这不是我见到的第一个车祸。”他说。然后又很后悔地加言道:“我第一次见到的车祸我做了恶人,律师敲了保险公司一万元。没有上法庭,庭外和解,律师握我手,说我是好公民。嘿!好公民。律师和原告分一万元,我得到的是握手和好公民。从此握手不能打动我的心。从此我也聪明了。口袋里老装着记事本,除非对我有利,我绝不做证人。不过你千万别担心我没有资料。我见到任何事都会详细记录。记事本是随时随身带着的,你懂吗?”
                        “懂了。”白莎说:“可惜你发言的地方不对,对象也错了。”
                        “怎么会呢?”
                        白莎说:“有个人雇我去找那位小姐。我甚至连她姓什么都不知道。我的雇主对她关心,但是她就如此不见了。”
                        来人把香烟自嘴唇上取下,随意地把烟灰弹在地毯上,把头向后一仰,大笑起来。
                        白莎气得脖子都红了起来,“有什么好笑?”她说。
                        “好笑?太好笑了!老天!哈!哈!哈!你的雇主想向她献一束花,只是不知道送到什么地方。‘你有没有撞人汽车的车号?’”
                        “你不了解,”白莎说:“最后见到她的人说,撞人的人用那汽车送她去医院,我希望知道她去了哪一个医院。”
                        坐在靠窗凉快一点,很舒服大皮椅子里的男人,笑得前仰后合,脸红脖子粗,最后干脆把两只脚也搬上了椅子。笑道:“哈!哈!哈!老姐,你杀了我算了,你很有意思,真正的有点意思。”
                        他从口袋摸出一块手帕,擦擦笑出来的眼泪和前额上的汗。“哈哈!真有意思。老姐,你还有没有这种好笑的笑话多讲几个,有一天我没有饭吃的时候,可以去说相声。再不然你自己也是受人骗的,那么天真,容易受骗,有一天会大破财的。”
                        白莎把椅子推后,“好吧!”她恨恨地说:“你给我听着,你自以为聪明,是不是?你妈生你生得聪明,是吗?世界上人都笨,只你一个聪明,好了吗?又如何?看看你自己,穿的什么地摊货衣服?看你衬衣领子都磨破了,鞋底上有洞了。能干?聪明?你聪明了一半,其他一半见不得人!现在我来教教你这个聪明人。”
                        白莎站起来,把上身凑过办公桌上面。她说:
                        “由于你那么聪明,自私,我要告诉你我的雇主是个乞丐,一个盲目的乞丐。坐在路边讨钱,卖领带、铅笔的,他的年龄到了感情丰富的阶段,这位车祸受伤的小姐常常接济他,也许还拍拍他背安慰他。星期一,她没有来上班。他开始担心了。星期二,她没来上班,他要我出马去找她。我白莎也受他感动了。我只收他四分之一的钱。”


                      11楼2019-06-16 15: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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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刚进来我也想到应该给你点报酬,也许找到她后游说她一下找个律师打场官司,给你弄点钱用用。既然你自以为自己聪明,你自己去找律师,我不管了。”
                          坐在椅子上的男性来客这下不再笑了。连嘴角上的微笑也收了起来。他一半生气,一半惊奇,又有点迷惑地看向白莎。
                          “好吧。”白莎说:“你可以滚了。否则我也要轰你出去了。”
                          她开始绕过大办公桌向他走来。
                          “等一下,太太——”
                          “出去!”白莎吼道。
                          男人突然自椅子上跳起来,好像坐垫上冒出了一只钉子。“等一下,太太,”他说:“也许我们两个人合作,可以做生意。”
                          “我不要这种生意。”白莎说:“我不要伸出干净的手来和心术不正的穷瘪三做生意。你太聪明了,你自己去找要你资料的律师。”
                          “不过,也许——”
                          白莎过来的气势有如高山雪崩。她有力气的右手抓住来客上衣后背,只一扭就成了一个把手。她把手向前伸直,开步向前走。
                          经过外面办公室时,卜爱茜吃惊地看着他们。
                          通走道的门关上时,镶在门上的毛玻璃差点没有碰碎。白莎还对关着的门怒视了两秒钟,转身来到爱茜桌前。“爱茜,跟他走,我们好好教训教训大骗子。”
                          “怎么啦,柯太太?”爱茜不懂地问。
                          白莎抓住爱茜的座椅背,扭转方向,在她来得及站起前,推过了一半地板。
                          “去跟踪他!看他是什么人,去哪里。他要是自己开车,给我抄下牌号。快!走吧。”
                          爱茜向门口走去。
                          “等一下,”白莎说:“等他进了电梯再出去,不要和他乘同一个电梯。到街上再去找到他好了。”
                          爱茜急急自办公室门出去。
                          白莎把爱茜的座椅推回打字桌前,自己走回她的私人办公室,拿起抽了一半烟的象牙烟嘴,放进唇间,坐进回旋椅去。眯着眼深深吸口烟。
                          “这个小浑蛋,”她自言自语道:“到海军去当菜鸟!真是又想他,又恨他!要是他在多好,这**有各种方法可以对付那个瘪三。”
                          第五章
                          卜爱茜在30分钟后回来。“怎么样?”白莎问。
                          卜爱茜摇摇头。白莎把眉头皱起,问道:“为什么?”
                          “因为,”卜爱茜说:“我不是赖唐诺。我不是侦探;我只是个打字员。再说,可能这家伙比谁都精。”


                        12楼2019-06-16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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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怎么了?”
                            “他走到街角,在我们雇主——那个盲人前停下。把1元1个的银元投进锡罐去,一次一个投了5个。”
                            “盲人有什么反应?”
                            “他每投一个,当银元发出声音的时候,盲人郑重、但很有自尊的点下头,说声‘谢谢。’,一起点了5下头。”
                            “之后呢?”白莎问。
                            “之后这个人通过马路,开始很快走路。我加快步伐,希望能跟上。他一直走,走到一个行人灯号快要改变的机会,一下蹿过街去。我想跟过去。警察把我推回来。对面经过一辆街车,我们的人就不见了。”
                            白莎说:“你该再追踪这辆街车,找他——”
                            “等一下,”爱茜说:“左侧正好有辆空计程车,我猛挥手,计程车开过来。我指挥计程车超过街车3次。每次我仔细看街车上的乘客。我看不到里面有我要的人在。我叫计程车先到街车路线前两条街停车。付他车钱,在街车到来时,我上车。但是我们的人不在车上。”
                            白莎有感长长叹口气。“他奶奶的。”她说。
                            第六章
                            5点差9分,卜爱茜打开柯白莎私人办公室的门。门还没关上就看得出她紧张兮兮。门在她身后一关上,就见她开口道:“他回来了。”
                            “谁回来了?”
                            “那个看到车祸的证人。”
                            白莎想了一下,说:“他是来兜生意的。他是个浑蛋玩敲诈的。我要不给他得逞,就根本不应该见他。”
                            爱茜什么也不说,等候她决定。
                            “好吧,”白莎说:“叫他进来。”
                            男人进来的时候带着微笑,一付殷勤的样子。“你不必派人跟踪我的,”他说:“柯太太。不过希望你对我不要有成见。”
                            白莎什么也没有说。
                            “我对这件事考虑过了。”那人说:“也许这件事你是在说实话。我肯便宜一点和你做次交易。那个女郎并不知道是什么人撞了她。也许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知道。不过,把资料锁在记事本中一点好处也没有。我决心把女郎的名字和地址给你。对你我1毛钱也不收。你去看她,和她谈谈,她要打官司,一定会赢。我只要四分之一就好了。”


                          13楼2019-06-16 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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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才发现,打错作者的名字了,应该是:厄尔·斯坦利·加德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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